第105頁
“你到底想說什么?”塞羅感覺抓到了一點可以自控的苗頭,他往后縮了縮身體,背靠椅子,“我不太明白!” “我想說——你看到的,可能會欺騙你?!敝心昴腥顺翋灥妮p笑聲,塞羅中感覺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惡意在盤桓其中,“瞧啊,你陷入了愛情!” 塞羅的臉漲得通紅,好像正于戀人溫存著意之時,被尊敬的長輩撞破?!笆恰闶前??”他咬了咬下唇,把那些害羞的感情強行壓下去,抬眼凝視那名中年男人,“是又怎么樣?還不許我和人相愛嗎?” “戀愛中的男人啊……”中年男人突然收斂笑容,雙手抄在一起,“真惡心?!?/br> 他的面孔變化是如此之快,簡直令人猝不及防。塞羅繃緊背部,捏緊的拳頭里全是冷汗。 “所以說,孩子……你以為找到了所謂的‘愛’嗎?”中年男人以嘲諷揶揄的口氣說,他的聲音和他的臉一樣冷漠無情,“多么膚淺的情感!人類所有的感情當中,再也沒有比所謂的‘愛’更加膚淺的東西了。比起來所謂的‘愛’,蘇珊娜女神的祭司們,都更加偏重于‘欲望’。只有‘欲望’才是真實的?!?/br> “你這個大叔,真是討厭得要命。跑到在胡說八道什么?”塞羅不滿地瞪著他,身體依舊沒有辦法反抗,嘴里卻已經開始不服輸起來,“我是不是在戀愛,和你有什么關系?你那么有空管別人,還不如把你的胡子好好刮一刮?!?/br> “你……真是個有趣的家伙。我大概能夠明白,為什么小蝴蝶會喜歡你?!奔词故窃獾搅嗣胺?,中年男人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惱怒的樣子。恰恰相反,塞羅認為他似乎很喜歡自己的反抗,“別這樣看著我,孩子。我知道他是誰?!?/br> 一千種可能在塞羅腦袋里打轉,他將那些可能性一一排除之后,唯一的答案變成一個碩大的硬塊,堵塞住他的喉嚨。 塞羅用力將那個硬塊吐了出去,他略微有些發抖的聲音,被海風吹散。 “你……你是教父?” “看來你不僅外表長得漂亮,擁有不錯的刺客天賦,還是一名聰明的孩子?!苯谈鸽p眼微瞇,眼角擠壓出幾道魚尾紋,“可是,再強大,再聰明的男人,面對虛無縹緲的‘愛’,都會變得愚蠢、懦弱、缺乏判斷力和理性,如同嬰兒般脆弱。而你所渴望的那種‘愛’根本不存在,只有‘欲望’才是真實存在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孩子?!?/br> “你胡說!”塞羅鼓著臉,猛地站起來,又被教父輕易摁回椅子里,“我的心里當然知道——到底什么能夠稱得上是‘愛’!我可以確定也很明白,不懂的人是你才對吧!一面勸說駑爾回去,一面又派人來追殺他!你這個兩面三刀的糟老頭子,我是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的,駑爾也一樣!” “就像你的眼睛在欺騙你一樣,你的心也會?!苯谈傅氖质冀K摁住塞羅的肩膀,過了這么久也沒有一點熱量。他的手,只有無盡的冰冷寒意,從手心傳達到塞羅的心臟,幾乎要將塞羅給凍住,“嗯……你怎么在發抖?孩子?!?/br> “我,我沒有?!苯谈傅臍鈭鲎屓_感覺到害怕,他明明知道這名突然出現的中年男人說話不可信。但總覺得如果一不留神,就會不注意對方說了些什么,只覺得對方說得很對。簡直每一句都是金科玉律,恨不得立即對教父俯首帖耳、言聽計從。 “你以為將手指疊在一起,就能夠表達愛意嗎?”教父嘴角那一抹微笑,看的塞羅背后汗毛倒豎,冷汗直冒,“不,孩子?!異邸瘉碜杂凇?。感受它的最好辦法,就是用身體,而不是所謂的用‘心’。你看,就像沒有人會把金幣倒進海里一樣,你看見的,是幻覺?!?/br> 粼粼波光勾勒出教父的身影,塞羅的眼睛確實欺騙了他。在波光幻境之下,他竟然覺得教父在發光。那炫目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睜不開眼看個仔細。 “水面下沒有金幣,你的眼睛欺騙了你。小蝴蝶并不愛你,你的心也欺騙了你?!苯谈缸旖堑睦湫?,讓他整張臉看上去都帶著嘲諷,他那細長的眼睛里,凜冽的精光似乎能夠刺透被審視者的心臟,“不然,以你的心來看,他給了你什么回應呢?是親口承認,還是做到了你的要求?” “……”塞羅咬住嘴唇,他發現他無法反駁。 “看來沒有?!苯谈敢琅f笑著,那笑容讓塞羅感覺到沉重得無法抬頭,“孩子。別說什么用心了,你昨晚也不是用身體在感受‘愛’嗎?那才是小蝴蝶對你的態度,他對你,只有‘欲望’。他所愛的,是耶夢伽羅??!” “閉嘴!”塞羅搖著頭,拼命地掙扎,“你這個偷聽的變態糟老頭!花白頭發的雜毛老閹驢!臭烘烘的爛牛糞!渾身虱子、住在下水道的臟狗!” “嘖……”教父不滿地皺緊眉頭,神態和駑爾竟然十分相似,“嘴真臟?!?/br> “天真啊,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蜜桃叼著一桿煙斗,從塞羅背后的陽臺跳到他身邊,扭動身體蹲下,對著他的臉噴出一口煙霧,“只不過是看你小小一只,又白又軟很好cao罷了?!?/br> 無名之火焚燒了塞羅的理智,他恨恨地盯著蜜桃,用力磨蹭后槽牙,好似那里咬著蜜桃的rou:“比你這個大松貨好cao多了!” 蜜桃憤怒地揚起巴掌,塞羅本能地縮著脖子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