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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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聞不日,汝等將前來求午夜魔蘭,萬望賢兄不要令其沾酒,并令其少出現在愚弟面前,愚弟不勝感激涕零爾!” 澹臺凰全看完了,看完之后臉色五顏六色,好看極了!還隱約能聽到磨牙的聲音,這還沒見到即墨離,就想把丫拖出來揍一頓,她有這么對不起人民群眾嗎?簡直豈有此理! 娶了她是為百姓除害?還諸國男兒都要感謝他舍己為人?令她少出現在他面前,丫還不勝感激涕零? 澹臺凰磨牙了半天之后,終于惡狠狠的舉著那封信,對君驚瀾咬牙切齒的道:“我終于發現一個比你更賤的人了!” 說罷,怒氣沖沖的大步往前,根本不回頭,因為走錯了賤人肯定會告知她。 她一個人憤怒的奔走的老快,太子爺薄唇扯著微微笑意,狐貍一般狡黠,暗處的東籬咽了一下口水,擔憂又好奇的問:“爺,您模仿即墨離的筆跡,寫這種東西給太子妃看做什么?” 貌似先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引出這個東西給太子妃瞅??! 太子爺聽他詢問,慢悠悠的往前走,笑意更是攝魂奪魄,慵懶散漫中帶著無與倫比的尊貴和不懷好意,看著澹臺凰憤怒的背影,雙手環胸,復又端著下巴道:“你忘了,即墨離和爺有私怨,即墨離定然不會放過回敬的機會!” 呃……東籬是忘了!但是爺這般一說,他很快想起來了,上次楚玉璃算計他們的婚事,爺為了解開這個局,把整個翸鄀大陸都算計了一頓!那時候南齊也正好被算計了…… 東籬遲疑著猜測道:“您身上有傷,加上和即墨離有怨在先,此刻的確不宜入南齊,即便跟著也只能在暗處!所以該是太子妃一個人去見即墨離,呃,難道……” “沒錯!”太子爺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懶懶笑道,“即墨離此人神秘,而神秘這樣的特質,最是能吸引女人!爺不能出現在明處,定然也不能讓多余的人入了她的眼!” 東籬咽了一下口水,自動為他接了下句——所以太子妃這還沒去,您就先偽造一封告密信,把南齊攝政王在太子妃心目中的形象全部破壞掉?太子妃對即墨離從一開始就充滿了厭惡和意見,自然也不會產生什么好感! 他是該同情即墨離,還是該同情太子妃?既然不知道同情他們誰,作為爺手下的第一暗衛,他還是在心里崇拜爺好了! 但是他崇拜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爺,您不怕太子妃憤怒之下,和即墨離大打出手,最終事情的真相被揭穿……” 或許爺您會被安排在門口跪搓衣板! 他這般擔憂的話,藏頭露尾的說了一半,君驚瀾忽然輕笑了聲,一種屬于上位者掌控一切的笑容,閑閑道:“若是要說破,那定然會翻臉!你不要忘了,凰兒是去求午夜魔蘭的,有求于人的時候,有再大的火氣,她都會憋著!” 所以,不可能因為憤怒而大打出手,那么也不可能在中途拆穿。 東籬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為自家主子再次擔憂的咽了一下口水:“爺,若是午夜魔蘭求到了之后,太子妃忽然翻臉和即墨離打起來……” 以太子妃那狂躁的性格,過河拆橋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 這一點,太子爺當然也算計到了。他魅眸含笑,十分淡然道:“午夜魔蘭求到的時候,太子妃便要跟著爺回北冥了,沒有了對即墨離產生好感的機會,故而即便真相暴露,爺也不必再為即墨離而憂慮!” 東籬聽罷,大不敬的顫抖著伸出一只手指指著他,幾乎不敢目測他的未來,牙齒打架道:“可真相暴露之后,您——”會被太子妃宰了吧? 不僅僅是欺騙了她,而且那封信上的話,句句都在作死??!讓太子妃知道是爺寫的,八成得扒了爺的皮…… 太子爺聽了,不甚在意的笑笑,又頗為耐心的教導道:“東籬,你要明白,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兩全的,若想做成一件事,不付出代價也是不行的!所以,要學會取舍,衡量是否值得?!?/br> 東籬了然,因為覺得被太子妃揍一頓,也比讓她對其他男人感興趣好,所以爺果斷選擇了找打! 他十分實事求是的開口:“爺,屬下覺得您會被打得很慘!” 想想上次太子妃的小樹條,再想想上上次太子妃的大木棍……基本就能明白爺的下場! 太子爺聽罷,笑得好整以暇,眨眨眼,懶洋洋地道:“無妨,爺近來正好皮癢!” 說罷,步履懶散的跟了上去。 東籬抽搐了一下嘴角,又抽搐了一下眼角,近來正好皮癢?爺,您以為屬下沒看見你腦門后頭那滴巨大的汗水嗎?您就自我安慰吧!皮癢……明年清明節的時候,屬下會……咳咳。 澹臺凰自然不知道自己又被那黑心肝的算計了,怒氣沖沖的跟著蒼昊往前走,并在心中十分有禮貌的將即墨離的祖宗十八代都慰問了一遍!要不是有求于人,她現下就想開火箭去把即墨離弄死! 這個賤人! 虧得她還因為自己被皇甫軒囚禁的時候,他來看她,還有那副棋也等于是免費贈送的份上,對丫的生出了不少好感。沒想到那家伙是個兩面三刀的人,當著面一套,背著人一套!看著她的時候笑得一派優雅,掉過頭就給君驚瀾寫一封信誹謗她! 她先前竟然還認為他是一名紳士!狗屁的紳士!有這樣誹謗女士,侮辱女士名譽的紳士嗎?簡直混賬! 澹臺凰只感覺自己生氣的腦袋都要著火了,像是火燒云一樣在頭頂盤旋,跟著蒼昊到達目的地之后,愣了一下,嗯,青樓? 人生中兩次入青樓,第一次是帶楚七七漲姿勢,第二次是今天。 君驚瀾這樣有潔癖的人,她自然不會懷疑他流連秦樓楚館,莫不是這里藏著什么人? 就在她思慮之間,太子爺已經上前來,把自己方才陷害了即墨離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牽著澹臺凰一起進門。門口的老鴇一愣,男子帶著女子逛青樓?這……這不會吧? 她是不是看錯了? 彼時這兩人都已經易容,看不出什么來。而這老鴇,愣了一會兒之后,終于反應過來,上前來,她也并不十分諂媚,只微微笑道:“奴家是這里的老鴇,可以叫我芬菲mama,不知二位……” “找人!”蒼昊上前來,將手中的一張千兩銀票遞了出去! 一出手就是這么大方,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芬菲mama,這會兒都給愣了一下,但她到底是寵辱不驚的性子,很快便鎮定了下來,笑問:“不知公子是想見什么人?” “翊公子!”君驚瀾懶懶開口。 不出眾的容貌,可說話卻獨有一番架勢。老鴇笑了聲,開口道:“翊公子是我們這里的頭牌,脾氣硬得很,除了旭王殿下,誰都不肯伺候,公子不若換……” 話未說完,蒼昊沉聲道:“見不見,mama不若問過翊公子再說,就說天外來客,但邀一聚!” 芬菲一愣,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奴家這就遣人去問!” 她這般說著,給了不遠處一個龜奴一個眼神,也狀若不經意的看了另外一個人一眼。來的這幾個人不簡單,應該馬上通知殿下…… 她的眼神,澹臺凰自然看見了,正想動手,君驚瀾卻抓住了她的手,唇際含笑,是安撫的笑意。 他不讓她動,自然有他的道理,澹臺凰便也不動了。 不一會兒,去問那位翊公子的人來了,對著芬菲點了點頭,表示墨千翊愿意見。芬菲不動聲色的皺眉,心下奇怪,面色不變的笑道:“既然這樣,兩位請吧!” 在龜奴的帶領下,上了樓。 打開門,里面坐著一名白衣男子,他容貌中帶著一股陰柔之氣,卻不顯得像娘娘腔,反而自有一股惹人憐惜的味道。澹臺凰不意外的輕笑,方才芬菲說這位翊公子只接楚長歌,楚長歌看上的人,必然都是絕色的。 只是他們來這里做什么? 門被人帶上,門口的人走遠。那名翊公子,才起身來,眸色淡淡而哀思無限,走到他們跟前,對著君驚瀾跪下:“主子!” “呃……?”澹臺凰有點咂舌,圍著這房間看了幾圈,這會兒才問,“那個芬菲似乎是要去通報什么人,你方才為什么攔著我?” 太子爺早已悠然坐下,看著桌上的棋盤,來了點興致,掃了蒼昊一眼,蒼昊馬上去換干凈的。如玉長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懶懶笑道:“這間青樓的主子,是楚玉璃!” “???”澹臺凰愕然!楚玉璃的青樓,被這妖孽插了人進來?這…… 棋盤換好,太子爺笑看了一眼,開始擺起陣來,閑閑道:“千翊,起來吧!推翻楚國的事情,目前恐怕不行了。爺要你手上的二十萬大軍,助楚玉璃一臂之力!” 墨千翊起身,表情淡淡的,低低開口道:“主子的意思,我定當遵從!” “呃,等等,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澹臺凰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為什么一個青樓的小倌,會有二十萬大軍? 君驚瀾掃了蒼昊一眼,蒼昊便會意的開口解說:“楚國五代以前,是秦國,楚先祖篡位而得皇位!墨千翊原本姓秦,是最后一代秦王的傳人。如今楚國的軍隊共七十萬,楚玉璃手中掌控三十萬,楚皇二十萬。還有一位假裝投敵,實則世代暗中效忠秦國皇室的老將軍,子孫傳襲下來,手上的兵馬有二十萬!而翊公子的房間,也藏著一條密道,原本是爺準備這次取了紫羅珠之后,用來離開的,但是因為楚長歌盜來了虎符,所以沒用上!” 澹臺凰會意,難怪之前楚長歌說君驚瀾應該早有準備。 她明白了一些,又很快的覺得不可思議:“所以,墨千翊原本潛伏在秦國,是想復國?那是怎么被君驚瀾找到,又怎么成了他的主子?” 蒼昊開口道:“是爺發覺那個老將軍不對,隨后探查了很久,頗為無意間發現了他,至于為何成為他的主子……” 這個問題,墨千翊自己回答了,他面上并無表情,只冷淡道:“這世上就有人,不論算計什么,最終總能讓你知道自己不如他,一次一次的比較下來,從不服,到不忿,到最終臣服。就是這么簡單!” 他知道自己斗不過自己君驚瀾了,但畢竟他們還在同一條線上,北冥的鐵騎,最終會打到楚國來,也算是為自己的先祖報了仇,所以他選擇了順從! 于是,慢慢的,澹臺凰把這件事情理順了!就是說,墨千翊原本就潛伏的很好,手中有二十萬兵馬,最終被君驚瀾收服了。于是他的兵馬,不,那已經等于是君驚瀾的兵馬! 楚國二十萬兵馬,cao控在君驚瀾的手上!這件事情,今日之前,恐怕除了他們這幾個人,誰都不知道??涩F下他讓墨千翊出手幫楚玉璃,就等于是暴露了那二十萬兵馬,更是直接交了出去! 這讓澹臺凰完全怔住,看著他在那里擺棋,已然失語:“你……為什么?”這是因為她想楚長歌重獲自由,所以他才放棄了這二十萬潛伏的兵馬,放棄了出兵楚國之時,讓楚國內亂,讓自己打得輕松些的機會? 太子爺見她終于明白過來,便微微招手,示意她過去,閑閑笑道:“楚玉璃為人謹慎,在弄清楚那二十萬兵馬是誰的人之前,他不會貿然動手,一拖之后,楚長歌便不知道要被關多久??山袢漳闱鬆?,爺已經答應你了,楚長歌今日便脫困!” 澹臺凰整個人愣住,腳步越發僵硬。 不必他說,她也能猜到為了收服墨千翊,加上這么多年的藏匿,要耗費多么大的功夫,二十萬兵馬,如今就這般放棄了?因為她今日求他,他說了一個“好”字,說了今日讓楚長歌出來,便一定要做到? 看她腳步僵硬,似是有些內疚,他眉間朱砂緩緩呈現出櫻花般的色澤,懾人心魄,閑閑笑道:“太子妃難得如此認真的撒嬌,雖然內容讓爺有些作嘔,卻也不能令你失望不是?” 一句話,把澹臺凰說得臉色不斷變換,都不知道是感動好,還是郁悶好,她撒嬌就那么令人作嘔嗎?好吧,其實她自己求他的時候,也差點吐了! 她郁悶之間,已然被他一把扯入懷中,見她還是內疚,他魅眸微挑,看著眼前棋局,平靜地道:“你的愿望,只要爺能做到,都會為你達成。這一盤棋毀了,爺還可以再設局。二十萬兵馬沒了,爺也可以想別的辦法!爺要你知道,天下之重,遠不敵你開心重要!” 澹臺凰寂然,輕輕松松的,二十萬兵馬,說不要就不要了。天下之重,遠不敵你開心重要!恐怕他陪她來之前,便早已料到了可能會走到這一步,但他還是陪著她來了。 她咬唇,眸中染淚,沒讓他瞧見。 沒等她再說話,門便被人推開,楚玉璃溫雅的聲線,也傳了進來,帶著點微微笑意:“沒想到,這二十萬兵馬控制在你手上!”難怪,整整四年,他什么端倪都沒有查到! 太子爺聞言,寬大的袖袍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度,悠然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旋而緩緩抬眸,薄唇微勾,掃向門口楚玉璃,閑閑笑道:“如今,是你的了!” 楚玉璃緩步到他對面坐下,淺淡朗眸看著他,輕嘆:“君驚瀾,你的確是個極可怕的對手!”看來先前,自己到底還是輕敵了,沒想到他能將手伸到楚國來。 對于謀者來說,勝敗不過常事,所以這一次失算,其實也算不得什么,他并不過分在意。 隨后兩人對坐,下了一盤棋,澹臺凰只在一旁看著。最后,這盤棋君驚瀾輸了,原本占有優勢的他,因為桎梏而輸了。就如同如今情景,原本拿著楚國如此巨大籌碼的人是他,卻只為了令她開心,不但交出去了這二十萬大軍,還向楚玉璃暴露了他可能在翸鄀大陸藏著別的勢力。 但他輸得并不在意,楚玉璃贏得也并不得意。 最終,君驚瀾魅眸挑起,笑吟吟的道:“本太子希望玉璃兄將之當成一場交易,七日后,對南齊出兵!” 楚玉璃了然,溫聲笑道:“自然!”即便君驚瀾不說,他也是會幫她的。 隨后,楚國王城,便如同一陣旋風橫掃。當真只是一日,就完成了一場王權更替!澹臺凰仿佛一個看客,見識了君驚瀾的謀算,也見識了楚玉璃的手段。 楚皇以為自己手下有四十萬兵馬,卻不知道其中一半的人都早已投靠楚玉璃。 只是這一戰的結果,出乎了澹臺凰的預料。 她聽說最后消息的時候,正坐在屋頂上,窩在君驚瀾的懷里。 楚長歌被解除了禁令,而令她意外的是,那個習慣了隱忍,如同琉璃美玉一般溫雅的男子,竟在這一場戰役勝利之后,選擇了賜死楚皇和楚皇后! 楚玉璃,從來隱忍。要么不動,一動,便是連求饒的機會都不會給對方!他終于下手,處死了那兩個傷他、害他半生的人。 因為對親情的奢想,早已在那個大雨漂泊的夜晚斷絕,從他舉著傘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一切! 也因為,他終將走上一條無情的帝王之路! “明日跟他們告別之后,就要去南齊了!”澹臺凰仰頭,看著漫天星辰而笑,只是那笑容特別陰森。 “嗯!”太子爺輕撫著她的發,微笑點頭。 他聲線落下,她露出陰森恐怖的笑容:“即墨離完了,我會讓這土包子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兇悍!” ☆、【090】我也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