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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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蔡婆子拉了臉來霸陵侯府時,方mama便把她安排在了外灶間,雖然是粗使婆子的營生,但是她的月錢那可不輸給夫人房里的一等丫鬟,就是因為她暗地里還有個工作,那就是為內灶間挑選可靠的丫鬟。 霸陵侯府不像京城里那些積年的簪纓世族,進入京城不過四十多年的時間,不少仆婦雜役還得從外面買,家生子到底不夠使。 “那就這么定了,夫人也等不及了,這幾日你就找了盧大有,把那丫頭帶進來吧?!狈絤ama沉吟著點了頭,有囑咐道,“這次,你可得看好了她,萬不能有什么閃失?!?/br> 那邊方mama與趙婆子在一起說著曲蓮,而在外廚房這里,蔡婆子則拉著曲蓮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跟她說著內院的事情。 蔡婆子先把她推薦曲蓮進內廚房的事情告訴了曲蓮,在看到曲蓮一向平板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后,她嘆了口氣道:“我這一年來仔細瞧著你,知道你是個安分的丫頭,從沒什么不應該的念頭。但是曲蓮啊,你總得為自己以后的日子打算,你這輩子,才剛開始呢。雖說都是讓人使喚的奴才,可你瞧瞧,就連那雀兒都知道撿著高枝去落,何況是人。你也十八了,總得為自己將來的日子早做打算。你已經賣身進了府,婚配便由了主子,難道你就愿意被隨便配一個像丁癩子那樣的腌臜潑皮?” 丁癩子是門房丁老福的兒子,滿頭疤瘌,今年都二十五六了,還沒個正當營生每天就知道喝酒賭錢,時不時還發個酒瘋。他娘丁婆子同樣是在外廚房的粗使婆子,托了外院管事盧大有給丁癩子找了個看馬房的活計,算是了了那兩口子的一樁心事?,F在丁婆子滿心想的就是在外院的丫頭中給她兒子挑個媳婦。前幾日她仿佛看中了木香,尋了個由頭把木香叫道一處,剛試探著開口,就被木香罵了個狗血噴頭。 那日曲蓮恰巧去倒污水,正聽到木香罵道:“……我呸你個癡心妄想的老癩蛤蟆,也不看看你那兒子的模樣,配頭母豬都寒顫了那頭豬。以后少打姑奶奶的主意,沒的腌臜了我的耳朵?!?/br> 木香的聲音大的厲害,不一會旁邊就聚滿了外廚房的丫頭婆子。一時間,眾人一通哄笑,把個丁婆子直臊了個沒臉,她捂著臉跳著腳向人群外竄,一邊走著一邊回罵,“……你才是個癡心妄想的小娼婦,打量老娘我不知道你的打算,這外廚房就你整天上躥下跳的,我告訴你這輩子你就老實留在外院當個粗使丫頭吧你??床簧衔覂鹤?,你看的上誰?想爬少爺們的床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賤命也想攀高枝!笑話!” 想到這一段,曲蓮低垂著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慣會察言觀色的蔡婆子明白她這是害怕了,對進入內院也動了心。 其實蔡婆子也有些想不明白,像曲蓮這樣的,明明有機會進內院卻猶豫著的丫頭那還真是一百個里也挑不出一個來。這人吧,生來就有往高處走的本性,這丫頭不過十七八歲,怎么就能跟個老僧一般竟似看透紅塵俗世一般。此時待看到曲蓮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怯意,蔡婆子才松了口氣。再怎么說也是個姑娘,對于自己的婚配還是有些在意的。 想到這里,她伸手握了曲蓮放在身前的手,輕拍著安撫,然后壓低了聲音道,“進了內院,就像在外院一樣,安分守己的干活,待在內院站住了腳得了重用,就算是為了留住你的忠心,主子也會給你指個上進本分的男人?!?/br> 蔡婆子沒有看到的是,曲蓮放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緊緊的攥了起來,手背上都露出了青筋。 “是?!鼻忛_口道,過了一瞬又道,“多謝mama推薦我,若有了出息,曲蓮定報答mama?!?/br> “你能想通就好?!辈唐抛狱c了點頭,又道,“我給你說說內院的事情,你得心里有數才好?!?/br> 霸陵候府至裴湛這一代已經兩代單傳,所以跟京城里那些動不動七八房住在一起的公侯伯卿家不同,霸陵候府的人口十分簡單。太夫人姚氏于兩年前過世,現今候府就只有霸陵候裴湛和夫人徐氏一房人。夫人徐氏有三個子女,大少爺裴劭竑今年十八歲,跟著裴湛現在在北地大營。去年冬天,北戎再次犯境,即位兩年的延德帝無可用之人,將仍在孝期的裴湛奪情復職掛帥出征。裴邵竑當時已經十七歲了,裴湛就將他帶身邊去了北地。為此事,徐氏差點又大鬧候府。 除了大少爺裴邵竑,徐氏還有一子一女,大小姐裴玉華,今年十三歲。三少爺裴邵靖今年剛剛五歲。 除了夫人徐氏,裴湛還有三房妾室。這其中,住在聽濤院的周氏育有十五歲的二少爺裴邵翊;住在觀瀾閣的鐘氏育有七歲的二小姐裴麗華;還有一個未有子女的妾室李氏,跟著夫人徐氏住在紫竹院正房后的小跨院里。李氏本是夫人徐氏身邊的丫鬟,在徐氏懷有大小姐裴玉華時開臉抬了姨娘。 再來,就是住在馨香院的那位了。 關于那一位,蔡婆子并未多說,只是告誡曲蓮不要跟那院子扯上任何關系。還有一點就是,雖然那一位至今沒有名分也未有子女,但是在霸陵候裴湛心里,未必就比夫人徐氏差上分毫。 但是,那位畢竟沒有子女,所以在霸陵候上下的仆婦心中,這候府里的女主子們,除了夫人徐氏,那就是生了二少爺的周氏。 而這一次,之所以要從外廚房調派人手,是因為不久前出了一件事。 紫竹堂專門給三少爺做飯的小廚房里發現了不干凈的東西。 入冬不久,三少爺裴邵靖便開始小病不斷。本以為是因為今年特別冷,小孩子著了涼的關系,所以只是請了京城有名的慈濟堂大夫來診治。幾幅藥下去,燒退了看著見好,可是沒幾日便又燒了起來。接連幾次,病情反反復復,看遍了京城有名的小兒大夫,也沒有治好。 裴邵靖越來越虛弱,徐氏急了,發了霸陵侯的帖子請了專治小兒病癥的成太醫來看。太醫院的御醫還是有些見識??戳伺嵘劬傅臓顩r后,覺得有些不對勁。便私下里讓徐氏檢查孩子的飲食。徐氏大驚,命方mama徹查小廚房。查了幾日卻沒有發現異狀。 還是成太醫親自去內廚房查看,這一看就發現了問題。 時值冬日,新鮮蔬菜來之不易,外院采買也是每隔兩日日往內廚房運送一批。這些新鮮蔬果便放置在專門的儲箱之中。而這幾個儲箱底部,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被人換了一種木材,這種木材與儲箱整體木質十分相似,如果不是散發著極難分辨的若有似無的味道,一般人根本辨別不出。 成太醫將儲箱底部拆解下來,在上面刮下一層木屑,命醫徒拿去查驗,立刻便查出了問題。這種木質來自南地蠻夷之鄉,本身有毒,當地土著用提取出來的汁液涂抹箭矢。 成太醫將這件事告訴了徐氏,徐氏大怒。將小廚房所有的人都拘了起來,挨個拷問。整個小廚房除了管事趙婆子幾乎一個不落的被送到了莊子里。罪魁禍首更是被徐氏關押了起來,等著霸陵侯回來發落。 小廚房幾乎被擼了個干凈,徐氏著方mama挑選可靠的丫鬟補充人數??梢粫r間,實在是難以找到數十個可用之人。勉強挑了幾個,便被趙婆子發現那個嚼舌根的丫頭。方mama這才起了在外院尋人的心思。 ☆、005診脈 待走過抄手游廊,便進到一個三進的院子。院子里鋪著青石板,中央立著一個漢白玉的石桌并四個圓墩。斜刺里種了一棵海棠樹,只不過這個季節只剩下了枝椏。 曲蓮跟著小丫鬟走進了院子,春鶯帶著另外一個小丫鬟早就等在了門口,見到兩人進來便笑著招了招手。 “今日夫人心情挺好,你別怕?!贝胡L親切的挽了曲蓮的胳膊,朝著堂屋走去,小丫鬟在一邊打著簾子。 曲蓮心里奇怪,面上卻不顯,只是低聲道,“多謝jiejie提點?!?/br> 春鶯聞言并不與她客氣,只是抿嘴一笑。 西次間門外另站著一個丫鬟,穿著件鸚哥綠的杭綢褙子,看見兩人走來只淡淡的笑了笑。她身材高挑,面相上本有些顯得端凝,幾絲笑容上臉立刻便多了幾分清亮溫和。曲蓮并不認得她,只是看她的裝扮也應是夫人房里的大丫鬟。于是她只是上前福了福,并未開口。 那丫鬟伸手朝她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然后朝著門內輕輕道。 “夫人,人已經過來了?!?/br> 屋內一片寂靜,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里面才又走出一個穿著蜜合色褙子的丫鬟,沖著她們點了點頭。 曲蓮知道夫人房里有四個一等的大丫鬟,但是除了春鶯,卻不知道這兩個是誰。著蜜合色褙子的丫鬟打了簾子,春鶯帶著曲蓮走了進去。 曲蓮低頭站在屋中央,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春鶯推了她一把,她才跪在了地上。 “抬頭我看看?!庇行┌祮〉穆曇糇耘R窗的大炕上傳來,還帶著點不耐煩。 曲蓮抬頭,便看到了霸陵候夫人徐氏。 她穿著件寶藍色緙絲瓜蝶紋通袖襖,烏壓壓的頭發梳了個墜馬髻,插著根青金石壽字簪,懨懨的靠在素色的大迎枕上,一雙眼晴挑剔的打量著曲蓮。待看到曲蓮的臉后,她蹙了蹙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方mama。這時曲蓮這才發現,方mama也在這室內。 曲蓮冷眼看著,方mama走上前在徐氏的耳旁輕輕說了些什么,徐氏臉色略緩的點了點頭,再開口時聲音也和緩了些,“你起來吧,叫什么名字,進府前姓什么?” 曲蓮道了聲謝從地上站了起來,“進府前奴婢姓陳,進府后盧管事給起名曲蓮?!?/br> “這個盧大有,真是怠惰慣了。外院每每進來人,他都拿本《本草》給起名字,不過曲蓮這名字聽著到挺素雅?!甭牭角彽幕卮?,徐氏倒露出了笑臉?!斑@名字還行,你就繼續叫曲蓮吧。名字什么的都是些不足道的小事?!闭f到這里,她頓了頓又問道,“可知曉了自己的差事?” “方mama已經交代了,奴婢定竭力不負夫人信任?!?/br> “既然你知曉了,那我把話說在前頭。這三少爺從今日往后,但凡有什么飲食上的病痛,我可饒不了你?!边@番話,徐氏說的慢條斯理,一雙厲目卻緊盯著曲蓮 “是?!鼻徣耘f一動不動站在那里,應是。 徐氏點了點頭,又道,“我聽說你有個六歲弟弟,這幾日我就讓盧大有把他接到府里來吧。讓他給你弟弟安排個差事,將來說不得還能做三少爺的小廝?!?/br> 曲蓮心里一頓,便沒有立刻回話。 “怎么?你不愿意?”徐氏坐起身子,將手里的茶盅重重的頓在手邊的炕桌上。 “稟夫人,奴婢爹娘雖是莊戶人家,卻是良籍。臨終前句句囑托奴婢將弟弟照顧好。奴婢弟弟現今跟著叔叔一家,已經跟著衢縣一家武官學藝,以后不管是運鏢護院,總能安身立命,確不愿弟弟入奴籍?!?/br> 徐氏本有些生氣,但看到曲蓮如此坦率,心里倒舒坦了一些。她扭頭看向方mama,方mama聞弦知雅,立刻道,“那便更好了!咱們府里的護院武衛教頭們那不是應有盡有,你弟弟進來府里跟著他們學武,日后別說運鏢護院,便是那武舉人也是能考一考的?!?/br> 方mama如此說,曲蓮再也無法,只能跪下應是。 看著曲蓮跟著春鶯走了出去,徐氏方點了點頭,對方mama道,“看著倒是個謹慎的?!?/br> “正是?!狈絤ama笑道,“若不是這樣,也不敢帶到夫人面前?!?/br> “不過……”說到這里,徐氏又遲疑起來,“我看這丫頭面色發黃,明明是十七八的姑娘,怎么那張臉就那么枯澀??蓜e是身體有什么毛病?!?/br> 方mama聞言點頭,“夫人說的是。不過,咱們府里自來采買仆婦都會讓石館的大夫來一一檢查,若是身有疾病那定然是不能要的。夫人既然還不放心,那我立刻讓人從慈濟堂請大夫來,再給她好好把把脈?!?/br> 徐氏點頭,“還是謹慎點好,你現在就去辦吧?!?/br> 方mama得了命令躬身退了出去。 進來內院之前,方mama親自找了曲蓮,跟她詳詳細細的說了今后的差事。也不用她做別的事情,就是看顧三少爺裴劭靖的飲食。從食材進入到內廚房,到喂到三少爺嘴里,這段過程,決不能錯眼。 曲蓮本對自己在哪里當差沒什么所謂,但是如今把弟弟扯了進來,她微微的有些后悔。夫人這明擺著是拿她的弟弟為人質,要挾她。 可事到如今,她也沒什么辦法,一個灶下婢而已,這府里多的是人能致她于死地?,F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趙婆子給曲蓮安排了住處,與她同住的正是那日多嘴被罰的丫鬟。待知道曲蓮是從外廚房進來的,這丫鬟立刻變了臉色,對曲蓮愛搭不理的,卻對跟著進來的趙婆子一臉諂媚。 看來這內廚房跟外廚房也沒什么不一樣,曲蓮看著那丫鬟和趙婆子便想到了木香和蔡婆子。 “你以后便與小玉一屋,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問她,她要說不清楚你就來找我?!壁w婆子瞥了一眼小玉,把這姑娘瞥的打了個寒顫。小玉看了趙婆子的眼色不情不愿的避了出去。趙婆子這才繼續說道,“方mama讓你今日先歇歇,從明日開始當值。灶上寅時三刻開始給三少爺準備早膳,你必須在寅正前進到灶間。三少爺的飲食的時刻單子我一會讓人給你送過來,你仔細的幾下……” 說話間,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方mama推門走了進來,一個系著綸巾身著梭布直裰的年輕男子背著一個小巧的藥箱,也跟著走了進來。 “夫人吩咐,讓譚大夫給曲蓮把把脈?!币贿呎f著,方mama走到了曲蓮身邊,攜了她的手。她感覺到曲蓮一閃而過的震動,卻不動聲色的笑著安撫道,“夫人心善,看你氣色不好,特特讓我請了慈濟堂的大夫來給你把把脈?!?/br> 曲蓮覺得自己身體有些僵硬,被方mama攜著手,緩緩的朝著那屋內的八仙桌走去。 那年輕的大夫已經從藥箱里拿出一個小小的脈枕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便垂頭靜靜的等著坐在對面的曲蓮將手腕放上脈枕。等了片刻,卻不見對面的動靜,他有些詫異的抬頭。 對面坐著個姑娘,面色蒼黃,皮膚粗糙,卻意外的有一雙燦若星子的美目。他愣愣神,剛要開口詢問,那姑娘卻已經將手腕放在了脈枕上。 定定神,年輕大夫伸出了右手。 曲蓮盯著那只看起來白皙修長的手指,三指平齊,中指定關,食指定寸,無名指定尺,手法十分的嫻熟也相當的精準。她的心跳不由的又加快了幾分。 那搭在腕上的有些涼意的手指在搭脈不久后便動了動,曲蓮低著頭,余光里卻看到那年輕大夫抬起了頭看著她的臉。她微微的抬起眼簾,便看到那大夫目光中的驚詫。 此時,曲蓮心中已經完全鎮靜了下來。 她早就該死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里了,如今若是被這大夫戳破,頂多不過被攆出侯府。再落魄的日子她都經歷過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換一只手?!蹦贻p大夫的語氣很是溫和。 想通了的曲蓮沒有遲疑,立即便換了一只手搭在了脈枕上。過了一會,便又聽到那個年輕的大夫開口道,“姑娘可是衢縣人氏?!?/br> 曲蓮抬頭看向那年輕大夫,遲疑著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br> 然后便見那大夫吁了口氣。他真是很年輕,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卻已經能自慈濟堂出師出堂看診。雖然只是給侯府的仆婦看診,那也十分了得。從他那發亮的眸子中,曲蓮直覺到他已經知曉了她面色蒼黃的秘密。 “譚大夫怎就知道曲蓮是衢縣人?”站在一邊的方mama奇道,她方才見曲蓮神色有些異樣,心中不免有些驚疑。在聽到譚大夫的話后,心中的不安到一下子消減不少。至少這丫頭的籍貫那是真的。 “是這樣的?!甭牭椒絤ama的疑問,那年輕大夫笑了起來,白皙的臉龐上一對晶亮的眸子完成了月牙,那笑容仿佛撲面襲來的春風?!叭ツ甓?,不少衢縣難民逃至京城郊外。迫于饑寒,他們不少人身上都帶著病。慈濟堂為此特意開義診,我也是義診大夫。這些難民大多面色蒼黃,皮膚粗糲。我一開始以為這是饑餓所致,后來卻發現不是這么簡單。他們的面色與饑餓所致的枯黃還是有些差別的,這也是師父的功勞。他發現衢縣地區有一種特殊的觀音土,可以偶爾為食,卻會在身體里留下沉積,導致面色蒼黃皮膚粗糲。即便是停止服用,短期內這種沉積也不會消散?!?/br> “原來如此?!狈絤ama說道。只是她剛松了口氣,卻又立刻擔心起來,“那這病會不會……” 沒等方mama說完,那年輕大夫便笑著搖手,“這病并不過人,對旁人也不會有半分關礙。這樣吧,我開個方子給姑娘調和一下,十日內便能將這余毒拔除?!?/br> 一邊說著,他自藥箱內拿出一方小小的硯臺,取了紙筆,寫下了藥方。 那大夫已經跟著方mama走出很遠,趙婆子也已經離開房間,曲蓮依舊有些不能回神。她已經做好被遣出府的準備,沒想到峰回路轉只是一場虛驚。 可這是為什么呢?她確實來自衢縣,但是卻從未吃過那觀音土,即便是最艱難的時日,那對夫婦在活著的時候也未曾讓她受餓。她現在這副面貌明明是因為一副藥劑,而她幾乎可以確定那個大夫也看出她的狀況并非源自那觀音土??墒撬麨槭裁匆嫠[瞞呢? 這一夜,曲蓮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006第一日當差 第二日寅正,聽過梆子聲響,曲蓮就立刻坐了起來。對面小玉睡得正香,還微微的打著呼嚕。來不及多想,曲蓮收拾了一下,換上了昨日傍晚送來的衣裳,便走出了屋子。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內廚房已經開始燈火通明。與外廚房不同,內廚房幾乎所有的灶口都不熄火。曲蓮進入到灶間后,正趕上外院將剛從豐臺暖棚運來的新鮮瓜果送來。這個時節能在飯桌上見到這些東西的,那都是非富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