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正是布陣人之一! 韓淵:“畫皮?!?/br> “唉,其實就是吳大人托我辦件事,”不知是羅正義還是畫皮魔修道,“就是可惜好像咱倆都被人坑了,我心里也挺委屈——不過跟你解釋這些也沒啥用,你信與不信都是要殺我的,還是先下去吧!” 話音剛落,韓淵整個被腳下的沼澤拖了下去,他冷哼一聲,身化巨龍,長嘯一聲,整個十方陣仿佛都震了幾震。 可什么是陣法? 外有天地之道,譬如水往低處、烈火融金、生老病死等等,天地之間的人,無論有多大本領,也逃脫不出這些個大規則。陣法其實就是在一定的范圍內重設規則,人入陣中,除非破陣而出,否則都要受陣主擺布。 無論魔龍怎樣強橫,那沼澤就是與他如影隨形。 羅正義仰起頭,張大了嘴,重新退化成一半白骨的臉上,下頜骨幾乎要自立門戶,眉飛色舞地看著韓淵的狼狽。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傳來細微的金石之聲。 羅正義快要一分為二的腦袋驀地扭到了身后:“什么……” “人”字沒來得及脫口,羅正義連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卻已經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霜雪。 這十方陣里鬧了鬼嗎? 下一刻,他就著扭頭的,被那鬧鬼的劍一劍削去了腦袋,一股黑氣驀地從羅正義漏風的脖子里冒出來,正是他的元神。 程潛見機極快,伸手將尸體手中的鈴鐺拽了下來,也沒打聽一下用法,率先自作主張地用力一甩。 十方陣立刻隨著他的心意而動,生出一大片罡風,不由分說地將那魔修元神釘在了地上,同時韓淵也被殃及池魚,饒是他躲得快,也險些被刮掉一層鱗。 地上留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一行血跡緩緩滲出來,不過片刻,那魔修便形神俱滅了。 韓淵化成人形,舔去手臂上的剮蹭傷:“小師兄這種‘正人君子’,原來搞起背后偷襲來,也能殺伐決斷?!?/br> 程潛沒理他,拎起手中的鈴鐺比劃了一下,不咸不淡地問道:“我要去找師兄,這個怎么用?” 韓淵:“你將神識沒入鈴鐺中,便能看見整個十方陣……沒被人動過手腳的地方,你拿著鈴鐺,就是陣主,可以隨心而動?!?/br> 韓淵養大的這心魔嘴有點賤,冷眼旁觀的看著程潛不熟練的擺弄那鈴鐺,他無事生非地開口道:“你倒是一時也放心不下他——小師兄,你想不想知道朱雀塔里大師兄的心魔是什么?” 程潛面不改色道:“我知道?!?/br> 韓淵眉尖一抖,臉上細微的惡意變成了明明白白的驚詫,他默無聲息地打量了程潛片刻,道:“那你知道自己的八字命格嗎?” 程潛沒應聲,看起來毫無興趣。 韓淵道:“你和童如一樣,是薄情又冷淡的飛升命,你們這種人最適合修煉,天性堅忍,情關又比別人少開一竅,最易摒除雜念,若是順從機緣,能成大事……” 程潛不以為然道:“童如成了什么大事?在忘憂谷里爛成一堆骨頭么?” “情關少一竅,只是修行中不易被外物打擾,又不是真沒有愛憎喜怒,誰讓他縱情忘身,自己堪不破的?”韓淵冷笑道,“對于你們所謂的大道,門派算什么,師徒算什么,人情算什么?想成大道者還被這些牽絆,他走火入魔不冤——若是他能堪破三生秘境,沒準現在早就飛升上界了?!?/br> 鈴鐺里的十方陣很復雜,程潛一時有些看不懂,旁邊還有一個韓淵喋喋不休,他頓時手癢,想跟那貨再打一架。 韓淵道:“你不好好修你的大道,難不成也要重蹈他的覆轍?” 程潛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樂意?!?/br> 韓淵尖銳地笑道:“那你還裝模作樣地修什么仙,練什么道?我看你是自甘墮落?!?/br> 程潛:“好歹我沒有什么事都讓心魔說了算?!?/br> 韓淵:“那你別著急,若你把持不住,失了元陽,看你心里生不生雜念?!?/br> 程潛:“……” 這些魔修簡直已經齷齪成了日常。 韓淵難得將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次,變本加厲道:“人家男女修士結侶雙修,至少合了陰陽調和,不算縱欲,你和大師兄又算什么呢?” 他忽然瞇細了眼:“哦,還是你已經心生雜念,想嘗嘗大師兄的滋味了?” 這心魔版本的韓淵此言一出,如愿以償地又挨了揍,他也不還手,被揍一頓,好像還很歡喜,讓人懷疑此人方才之所以出言不遜,就是為了找揍。 程潛動手的時候很是惱羞成怒,不但是韓淵嘴里不干不凈,還因為他真的比韓淵三言兩語挑起了心魔谷里的回憶,隨即強行壓下綺念,神識在鈴鐺中翻了個底朝天,一把拎起鼻青臉腫的韓淵,同時粗暴地用手中鈴鐺撕開了周遭藩籬屏障,兩人轉瞬到了嚴爭鳴那邊。 剛一落地,正看見嚴爭鳴面無表情地將一個魔修釘在了地上,劍氣直入內府,直接讓他元神無處可逃,飛濺的血花四溢,落在他前襟與臉頰上,感覺到陣法中有異動,他驀地轉過頭,逼人的殺意未退。 程潛一愣,感覺自己的心劇烈地鼓噪了起來。 一見程潛,嚴爭鳴飛快地眨了一下眼睛,那雙眼睛里彌漫的劍氣驀地散了。 他詫異地看了看姹紫嫣紅的韓淵,問道:“怎么回事?” 程潛在口干舌燥中微微定了定神,將見了大師兄就開始裝死的韓淵丟在一邊,簡單說了說經過。 嚴爭鳴默不作聲地聽完,便摘下了扳指,掰開內面的鏡子,從進入十方陣到此時,可能還不到一個時辰,兩排蠟燭幾乎已經滅了一半。 程潛偷偷看了他一眼,一方面心里有些癢,一方面又覺得癢得十分不尊重,正在尷尬,不知道怎么將“邪念”壓下去,只好變本加厲地記恨起韓淵。 突然,嚴爭鳴好像發現了什么,突然背過了身去。 程潛回過神來,以為有什么問題,忙清了清嗓子,問道:“怎么?” 便見嚴爭鳴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雪白的手帕,對著扳指上的鏡子將臉上的血跡細細擦去了。 程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