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 不嚴不成軍
偵查員小b踏進公安局院門,就覺得精神為之一振,燦爛陽光灑滿這座美麗明凈的大院,幢幢新樓似昂首挺胸的漢子,顯得分外威武氣魄。習習湖風穿過一道道圓洞門,在明凈的場坪里,在如畫的陽臺上旋轉,流連,撫摸垂柳、松柏的美容,揚起茉莉、月季的芬芳。他對自己生存的這片天地充滿深情,他對自己從事的這項工作滿懷戀意。有人敬他,有人怕他,也有人寵他,人生該得到的,他都得到了。他是天之驕子,地之寵兒。他興沖沖地走向刑偵隊。 這一切,曾慶嘉全看在眼里,當他聽到那得意的腳步聲在院門口響起時,他就知道是小b上班來了。他離開辦公桌,走到陽臺上,欲招呼小b上樓進他的辦公室,可又沒有啟口。今天,他要與小b談話的內容,是小b不愿意聽的,但他作為一局之長、黨組書記,不得不談,且非談不可。 他望著小b那張英俊開朗的臉,心里像打翻了佐料罐,苦辣酸甜咸,什么滋味都有。從感情上講,他喜歡小b,這絕不僅僅因為他看著小b從小長大,也絕不僅僅因為小b的父親是他的老領導、老朋友,兩家有著特殊的世交。而是因為他欣賞小b的能干、機靈,有高超的擒拿技術,有非凡的搏斗技藝,為偵查震驚省內外的“11·19”殺人案,冰天雪地,他三進三出馬王堆,腿上碰破了皮,腳底磨起了泡,他沒有停止尋蹤。捉拿殺人兇手時,罪犯負隅頑抗,明晃晃的匕首對準他的胸膛,他沒有退卻一步,機智地撲上去,將罪犯打翻在地,并戴上了手銬。因此,他名聲大振,那些流竄犯見了他就心慌,那些扒子手碰到他就喪膽。這對于一個人民警察來講,是天大的好事??墒?,最大的悲哀就在于,小b和許許多多距成功僅一步之遙的人一樣,面對成績,面對榮譽,不能正確對待和把握自己,頭腦暈暈,神魂蕩蕩,致使好事變成了壞事。那些懼怕小b的雞鳴狗盜之輩,想盡千方百計,用金錢誘惑他,用美女拉攏他,可惜,他掉進了陷阱。群眾對此反映紛紛,嚴重損害了人民警察的形象。曾慶嘉和局黨組的其他領導,都曾耐心幫助他,循循誘導他,希望他能盡快改正錯誤,用更美好的行為得到群眾的諒解,為人民警察的形象增輝添彩??伤徽J為自己不過是多講了點哥們姐們義氣,要不是當人民警察,根本算不了什么。這樣,他在陷阱里越滑越深,難以自拔。人民警察的神圣職責是維護共和國法律的尊嚴。執法者,不僅不能帶頭守法,而且嚴重違法,這直接給黨的威望造成損失,給國家財產帶來危害。局黨組研究決定:將小b調離公安民警隊伍。小b從他口里聽到這一決定后,先是癡呆呆地站了許久,慢慢地,似乎明白了這一嚴峻事實,艱難地摘下頭上的大蓋帽,脫下身上的警察服,淚流滿面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朝公安局大門外走去。此時,曾慶嘉恨不能一步撲上去,將小b一把拉回自己的懷抱里。他畢竟記得在一次深夜追捕壞人時,小b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壞人擲向他頭頂的磚塊,他安然無恙,小b卻掛彩受傷。別人舍身相救,是不能忘記的。然而,他最終沒有去追,他最終沒有去拉。個人感情不能代替政策,個人恩怨不能損害法律。人民警察是神圣的職業,是特殊的職業,只有對國家、對人民負有神圣使命感的特殊人才方能干此工作,方能擔此重任。不嚴不成軍。只有從嚴治警,才是帶好這支隊伍的根本保證。 正當他的理智與感情碰撞激烈之時,小b的父親跨進了他的辦公室。面對這位老領導、老朋友痛苦的臉,痙攣的臉,他十分理解,同情。他吐訴了自己處理小b的痛苦心情,講明了不正己焉能正人的道理。這位老領導聽了,既難過又充滿信心地說:“我沒有教好自己的孩子,為人民警察丟了臉。我一定教育他在新的工作崗位好好干,創造新的成績,彌補過去的錯誤。人不在警察隊伍,心也要為藍盾爭光?!眱呻p大手緊緊握著,兩對目光久久地望著。 如果沒有曾慶嘉這種從嚴治警的精神,要帶出一支人民信得過的警察隊伍是不可能的。近年來,我國所進行的改革開放大業,給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帶來了新的生機,產生了新的活力。也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一些不良東西。金錢至上,權力萬能,個人享樂的道德觀、價值觀,占領了一定的社會市場。警察也是人,與普通人一樣,生長在同樣條件的社會環境里,難免不受到來自各方面的思潮的侵蝕和影響,不安心工作,紀律松弛,作風疲沓,不思進取,甚至有少數民警違反黨的政策,侵犯群眾利益,以權謀私,白吃白拿,打罵公民,體罰人犯,等等。發生這種事情并不奇怪。關鍵在于及時發現,堅決糾正。這樣,才能永保人民警察隊伍的純潔性和可靠性。他把對民警進行嚴肅的思想教育當作一項大事來抓。他每年都要用3個月的時間,深入到局所屬的股、所、隊調查了解,找民警促膝談心,既發現廉潔奉公、忠于職守的先進典型,又找出違法亂紀,玩忽職守的落后分子,旗幟鮮明地給予獎罰。同時,他還率領局黨組全體成員,到全縣各單位聽取黨風、警風監督員的批評和建議,讓人民警察的言行受到上下左右的監督、檢驗。 這天,日暖風輕。曾慶嘉驅車新興嘴,一幅幅極鮮極美的畫面,從車窗里連連閃過,映入他的腦海。他心情分外的好。他沒有直駛派出所,先登上沅南大堤,領略沅水風光。腳下是一座凸起的柳林灘,如同南岸朝沅水伸出的一張大嘴,千里沅水,飛流直下,至此才放緩流速,悠悠地繞過這座綠色的嘴子,繼續東去。 新興嘴,是千里沅水一座有名的小鎮。新興嘴,是連接漢壽、常德兩縣的重要埠頭。因其有名,因其重要,治安工作也就顯得非常特殊。必須派重兵把守,必須派名將坐鎮。具有軍事家指揮才能的曾慶嘉當然這樣做。除此,他還時常親臨指導。 新興嘴派出所所長、副所長、指導員、副指導員,都是經局黨組嚴格挑選的,真正信得過的人民警察。曾慶嘉觀賞水鄉美麗風光,聯想到新興嘴派出所里美好的人和事,心情又添幾分愉悅。他進到所里,打發小車返局,自己索性住下來。他要和新興嘴派出所的民警好好談談,總結幾條經驗,推廣到全縣去。夜,已走入深沉。他開完座談會,困意無情地襲來,正欲解衣上床。突然,有人輕敲他的房門。憑他豐富的人生經驗,他預感到事情非同一般。 果然:來人反映該所副指導員,工作不負責任,以權謀私。剩下的半個夜,他一分一秒未眠。他早早地起床,細細地了解,件件事情,通通查清。他和這個副指導員在大堤上漫步,在柳林里穿行,陣陣河風,點點細雨,吹拂著,滋潤著那龜裂的心土。局黨組會上,曾慶嘉痛心地說:“這樣的人當骨干,有損警察的形象?!边@位副指導員被免職,不僅心服口服,還要求把自己派到更艱苦的地方去,加速鍛煉和改造。近年來,以曾慶嘉為首的局黨組堅持從嚴治警,全局民警斗志昂奮,工作勤懇。僅以去年為例,全局民警人平加班72個工作日。年終考評時,全局53個股、所、隊、室,達標的50個,其中超標的43個。160名在編民警,達標的154人,其中超標的106人。常德市公安局給漢壽縣公安局頒發了“目標管理先進單位”的鮮紅錦旗。曾慶嘉被湖南省公安廳授予“優秀公安局長”光榮稱號,常德市政府給他晉升工資一級,漢壽縣政府給他記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