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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撞見了,遲暮也就半真半假的說道:“我昨天聽見有人吹嗩吶還唱歌,一直沒有睡著,所以和我助理出去看了看?!?/br> 天色灰蒙蒙,陽光還沒有乍現,村長打開院子的燈,抽著煙往院子走:“你們看到什么了?” “就看到幾個人提著紅燈籠唱著歌往樹林里走?!边t暮好奇道,“村長,可以冒昧的問問他們是去干什么的嗎?” 村長站在一具棺材前,拿出一旁的釘子和錘子,垂著眼瞼抽煙,聲音不喜不怒:“這是村子里的事情,你們沒事就不要亂跑,這個村子不歡迎外人?!?/br> 遲暮哦了一聲,見村長一手握釘子一手拿錘子開始釘棺材,他問道:“村長,你知道李強是誰嗎?” 咚的一聲,原本直立在棺材上的釘子被敲的扭曲,沉悶的敲擊聲仿佛敲在心口上一般,村長猝然看向遲暮和胡自貍:“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們出去的時候,聽到那幾個提燈籠的人說道這個人,就想著問問你,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奇?!焙载傂α诵?,一臉無害,仿佛真的是無意中聽到這個名字,就隨口問問而已。 遲暮斜眼看他,心想胡自貍不愧是年紀輕輕的影帝,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反觀村長,倒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嚨一樣,仿佛這個名字是個禁詞,乍然聽到,整個人都有些微發抖。 等了好一會兒,遲暮和胡自貍才聽到他充滿嚴厲的警告:“如果你們想在這里拍照平安無事的離開,就不要提起這個名字,今天我就當沒有聽到過,希望你們注意自己的言辭?!?/br> 遲暮笑著說了聲好,非常好商量的語氣,和胡自貍回房間的時候,還不忘說現在是早上五點,問村長什么時間吃早餐,他好定個鬧鐘,就算爬也要爬起來吃。 村長渾濁的雙眼看著他說道:“我會讓小花來喊你們的?!?/br> 回到房間,算得上一天一夜沒睡覺的兩人一起躺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院子里面響起有規律的敲擊聲。 遲暮雙手枕在腦后,看著泛黃的天花板說道:“村長在釘棺材?!?/br> 胡自貍嗯了一聲,靠在床頭,毫無睡意。 遲暮嘆了口氣,可惜道:“我還沒看過棺材里面的那些人呢?!?/br> 胡自貍:“……” 這人還沒忘呢。 他把手機關掉,躺下:“休息吧?!?/br> 回應他的是耳邊遲暮的一聲嘆息。 正當遲暮聽話的閉上眼睛準備休息,猛然聽見激烈的拍門聲,伴隨著而來的是門外一道凄厲又驚懼的叫喊聲:“錢老!錢老!不好了!張家嬸子在她兒子墳前上吊了!張大哥也死了!他也死了!” 第8章 清晨五點過,尖利的人聲劃破長空,仿佛一把鈍銹的刀,硬生生劈開這個村莊的重重霧障,打破樹名村的寧靜。 吱嘎——— 遲暮和胡自貍兩人立馬從床上起來出去,村長正走到打開的院門,腳步匆忙的跟在一個驚懼地農婦身后往外走。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跟了上去。 按理來說,村子里面這樣死去兩個人怎么都要造成不大不小的轟動,可是一路走來,遲暮發現樹名村安靜得很,仿佛剛才那農夫撕心裂肺地叫喊不過是他的錯覺。 大家好似都沒有聽到這個農婦的叫喊一樣,仿佛還在夢中,沒有醒來,也不想醒來。 “是她干的?”胡自貍皺著眉頭問遲暮。 遲暮攤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是,那么這個村子麻煩還不小,如果不是,那麻煩更大了?!?/br> 胡自貍一聽,沉默了。 是的,如果這件事是那個他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做的,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做的,那未知的麻煩,就更加危險,讓人不得不防。 又是那片有著不少新舊墳地的樹林。 在天光還沒有乍破的現在,一縷縷微弱的光艱難的擠進樹林,正好把一張青紫的臉照的慘白又陰森。 她睜開的雙眼沒有閉上,眼睛里面寫滿消退不了的恐懼,像是見到了無法言喻的可怕東西直視著前方,一張嘴微微張開,似是想說什么,但最終卻什么都不能說。她蒼老的皮膚,脖子上一圈清晰可見的印痕。 明明是吊死的,可是掛在樹干上的她卻像是被嚇死的,像是風鈴一般,在沒有風吹的樹林中飄飄搖搖,好似有人在推著她的背一般。 在她的腳下,張東也是同樣被嚇死的模樣,他的手中緊緊抱著一個骨灰罐子,因為倒在地上,骨灰罐蓋子打開,灰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被清晨的風一吹,糊滿了他受到驚嚇的臉。 兩個人都是被嚇的死不瞑目。 農婦帶著村長到了這個后,死活不進去,害怕的說話都在哆嗦:“錢老,你說這、這到底要怎么辦??!我們報警吧錢老,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這件事不能報警,就算報了警也沒用?!贝彘L嘆了口氣,蹲下輕輕闔上張東的眼睛,“去找幾個年輕人,把張東兩口子抬到我院子里面的棺材里吧?!?/br> 農婦抹著眼淚說道:“這何時是個頭啊,她到底要殺多少人才甘心?” 村長沒有說話,而是抽著煙,默默的把骨灰罐拾起來蓋好,合上張東的眼睛,再默默的把它放進那又被挖開的墳里面。 原本應該在里面陪著張文的另一個女孩的骨灰被完好的放在旁邊的樹葉上,上面斑駁刺鼻的雞血無時不刻在提醒著村長凌晨的時候這里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