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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不知從哪兒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泥塊崩開裂縫,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接著四面八方都傳出動靜,泥土裂開的撲撲聲不絕于耳。 盧茸想起開始那只鉆出土撲向沈季澤的腐尸,腦中頓時浮起一個不好的猜想。沈季澤明顯和他想到了同一點,大叫一聲:“快跑,去教學樓里,上頂樓?!?/br> 他拉起盧茸就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跑,一路揮舞著棒球棍。濃霧里已經顯出影影綽綽的影子,還會橫空突然伸出只干枯如爪子般的手。 那些手呈現灰黑色,長長的指甲沾著泥土,有些已經露出白骨,上面零星掛著骯臟的腐rou。 他們指關節僵硬地彎曲著,向沈季澤和盧茸抓來,帶著一股濃稠的腥臭味。沈季澤不得不邊跑邊揮舞著棒球棍,將那些伸來的手一一擊斷。 腐尸們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朝兩人包圍而來。 好在剩下的路不太遠,沈季澤揮棒將面前擋著的一名腐尸擊倒后,拉著盧茸沖進了教學樓。 第46章 一進入教學樓, 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像是有一層厚重的幕布,將整棟樓嚴嚴實實地罩在其中, 和外面隔成了兩個世界。眼睛從光亮處驟然進入黑暗,一時間什么也看不見。 不過這道分界線如同一堵無形的墻,也擋住了腐尸,他們徘徊在大樓外沒有追進來。 沈季澤想摸出手機照明,摸摸褲兜,里面是空的。 “你帶手機了嗎?”他問盧茸。 盧茸搖頭:“我睡覺的時候把手機放枕頭邊的, 就沒能帶進來?!?/br> 沈季澤感嘆:“看來以后睡覺也要揣個微型手電, 免得又遇到這種事情?!?/br> 說話這會兒,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漸漸也能看清眼前物體的大致輪廓, 沈季澤牽起盧茸的手, 說:“走,咱們去頂樓?!?/br> 兩人循著樓梯往上, 周圍很安靜,只聽見彼此輕淺的呼吸和沙沙的腳步聲。 沈季澤到了二樓后怔了怔, 停下腳步, 盧茸順著他視線看出去,發現二樓長長的通道外,天空竟然掛著星星。 “這怎么又成了晚上了?” 盧茸從通道陽臺探出頭去看樓下的腐尸, cao場上卻空空蕩蕩,既沒有什么腐尸也沒有大霧。除了空無一人,就如同每個普通校園的夜晚那般, cao場平整潔凈, 樹木在風中微微搖晃, 投下斑駁樹影。 沈季澤低頭沉思道:“我們剛才所在的校園應該是個大的幻境,其中還有深一層的幻境,就是這棟教學樓。這樣看來的話,出去的通道就在這棟樓里,應該就是那個憑空多出來的水房?!?/br> 兩人慢慢往上走,警惕而小心。待到上了兩層樓的拐彎處,幽靜中突然傳來一聲異響,像是玻璃破碎出裂痕,又像是深夜里積雪壓塌了樹枝。 很輕微,卻不容人忽視。 沈季澤對盧茸做了個禁止別動的手勢,握緊手中的棒球棍,試探地踏上了一步。 可就在他再往上跨出兩步時,一聲轟然巨響如驚雷般平地炸起,而腳下也瞬間移動,人差點都沒站穩。 一切變故就在瞬息之間,整棟樓像是垮塌的積木般,沒有任何預兆地四分五裂。但那些分開的墻壁和水泥板并沒有倒地,卻像失去地心吸引力般,竟然就那么憑空飛了起來。 倉促之中,盧茸趔趄了兩下。等他站穩后,發現自己腳下只踩著塊一米見方的水泥板,頭上和四周都是斷壁殘垣,像是翻滾飛翔著的一塊塊隕石。 耳邊是呼呼風聲,還有樓房碎塊們彼此相遇的大力撞擊聲。盧茸驚愕地看著正下方,那里已經不是地面,而是一片看不到底的茫茫虛空。 他四處張望,在那些漂浮的大小水泥塊中搜尋沈季澤的身影。一條斷掉的桌子腿轉著圈飛快沖來,他急忙俯身,那條桌子腿又貼著他頭皮飛走。 “哥哥,哥哥?!彼棺频卮蠛?。 剛才沈季澤就站在樓梯上,不知道樓房分裂的時候他有沒有站穩,有沒有掉下去出什么意外。 他伸手接住一只回旋鏢似的黑板擦,又隨手扔掉,黑板擦繼續呼嘯著往前飛去。 他在那些半空中翻滾的碎石之間,找尋著沈季澤的身影??伤拿姘朔蕉际谴蟠笮⌒「】盏乃鄩K,根本見不著人。 不能再等了。 盧茸強忍住心慌,從站著的水泥板上消失,原地多了一只白鹿。 白鹿打量了一圈四周,視線落在前方一塊較大的石塊上。 那石塊離他足有幾十米遠,顯然是一間教室的碎片。上面還附著一個棕紅色的門框,門板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鹿猛然躍起,前蹄緊貼在腹下,后蹄舒張開,纖細而有力的腿上紅光乍現,銀角在空中拖出一條起伏的光帶。 盧茸穩穩落在那塊水泥塊上,接著又往另一塊躍去。他借著那些浮空飛翔的水泥塊做立足點,在夜空中飛騰,焦急地找尋沈季澤。 大小不等的木塊碎屑和書本滿天亂飛,因為速度極快,個個都像暗器一般充滿殺傷力。他一邊尋著更遠的水泥塊立足,一邊要提防著那些浮空物襲來。 左前方有一大塊平坦的長方形泥地,在空中穩穩地飛著,朝上的一面鑲嵌著乳白色瓷磚,像是塊講臺。 盧茸看準那塊講臺,兩只前蹄抓緊地面正準備躍起,眼前就襲來一小團黑影。 他往旁偏了偏頭,黑影從眼前擦過。錯目之間,瞥見那是塊扁扁的綠色石頭。但和粗糲的泥石不同,表面非常光滑,泛著柔潤的光。后面連著一條細繩,好像是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