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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愣了一下:“符箓?你學會法……” 后面的話,淹沒在目瞪口呆中。 一般人說符箓,指得都是那種畫在黃紙上的咒文吧?胤礽這個就很不一樣了, 他去后殿扛了一口小石棺出來, 吭哧往院子中央一擱。 康熙:“……” 驚呆了, 從沒見過這樣的符箓。騙人的江湖道士都不敢演得這么離奇。 張老爺子滿臉“噫!晦氣”的嫌棄表情, 嘟嘟噥噥回屋去了。 胤礽揭開石棺蓋, 露出里頭歪歪扭扭,被蹭花后又補全的符箓, 滿臉地驕傲:“我師父當初留下的墨寶……血寶啊, 時至今日,仍舊威力不減?!?/br> 五鬼搬運術,是師父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的神通。胤礽學會此術后,請陰將搬運來的第一個物件就是這小石棺,然后將符箓悉心補好, 作為師徒結緣的紀念。雖說現在他也能自己寫五鬼運財符了, 但用小石棺上的舊符, 這是一種其他人都不懂的情懷…… “……”康熙確實不懂,他甚至在想,保成入道也半年多了,咋還自己不會畫符,得用師父的,搞了這么大口石棺。 胤礽哪知道康熙已經產生了“是不是沒天賦”“是不是偷懶”之類家長特有的質疑,捏住三清指,低聲召請:“敬借三清天尊勅令,召請五鬼在何方……” “何人做法?”曹十等陰將應召而來,抬眼一看是胤礽,五個鬼臉色頓時就不對了,“……你啊……” “說罷,這次又要搬什么?”曹十充滿怨念地說,“是棺材?還是小孩?” 之前曾聽趙公明大人抱怨過,青陽道長初見便讓他們搬人,曹十等五陰將那時候還慶幸,青陽道長每次召請他們都是正經搬的金銀,哪知道他們的蹉跎卻是應在了青陽道長的徒弟身上! 胤礽立馬很上道地遞上香火:“煩請諸位給我師父帶個信,我叔伯福全病重,家人重金求醫,不知師父現在身在何處?來不來得及送我叔伯前去就醫?” “……?”康熙瞪大了眼睛看胤礽,他雖看不見曹十,卻能聽見胤礽說話,什么重金求醫,他進門提都沒提過哦。 “@#¥@#¥”陰將們無聲掀動著嘴唇走了,不出少頃閃身回來,“話帶到了,你師父正在黑龍江。那里陰鬼數量稀少,他正在查此事,要去趕緊去,過幾月大約就要走了?!?/br> “黑龍江?”胤礽心驚地喃喃,“那里爭斗方歇十四年,怎會陰鬼稀少?” 康熙卻是猛的一站:“哪兒?!” 黑龍江?! 胤褆不就在那嗎!康熙瞬間就開始惶恐了,他已經丟了一個兒子了啊,不能再丟第二個! 等胤礽和陰將交流完情況,回頭想說需不需要他有償地順帶送一程,廟里哪還有康熙的影子? 康熙早就一路疾走出巷了,在侍衛的攙扶下爬上馬車,厲聲道:“快!發信讓福全準備動身!” 還巡幸什么塞外,兒子都快一個個的沒了,俗話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么想想,他的兒子好像也不是很多……! 和康熙的憂慮完全不同,青陽到了黑龍江,根本找也沒找胤褆。 在江蘇的時候,千里趕赴來幫忙的道友還不是很多,如今半年過去,在南京都城隍廟以及一路的號召下,佛門、道門有道行的弟子八方來援,青陽每天光是和這些人打交道都挺忙了,哪還管其他事。 此時正值五月,陰雨連綿,邊境本就荒涼,也不是每次做道場都能有遮蔽之處的。為了最大程度上地擴大超度范圍,大家都放棄了用法術給自己避雨,專心致志地超度。等輪到青陽、絕明他們休息回屋的時候,每個人都濕噠噠的,進門兩個和尚就開始對鏡擦光頭。 “阿——嚏!”青陽揉揉鼻子,感覺自己貌似有些感冒。雖說法衣不會濕,但做齋醮時行動之間,雨水卻是順著領口灌進去了,反而更冷。 一直和優曇一起坐在屋里,一聲不吭的羅睺,頓時把眼神投了過來,直直地盯著他。 要換做以往,羅睺肯定早就過來啰嗦了,但也不知怎么回事,打從出觀那天起,羅睺就一直怪怪的,刻意和青陽保持距離,甚至連青陽做齋醮也不跟了。 青陽心里有點失落,面上卻不顯,擼了一把自己的卷發,看羅睺還盯著自己:“沒事,洗個澡出來,我拿針自己扎一下?!?/br> 他們現在住的是臨時搭起來的屋子,做了加持,三人住一間,跟集體宿舍差不多。青陽溜去洗澡,運氣還不錯,里頭沒人。 浴房不大,里面的水是用陣法從地下引流上來的,其中還有道友貢獻出的法器,能加熱水流。青陽脫掉濕漉漉的衣服,一邊舀水淋浴,一邊想:好奇怪啊,這次出門,魔祖都沒在洗澡的時候蹲旁邊守著,開門的時候第一時間沖進來檢查有沒有送神儀式了。明明以前去京都、開封,都還會盯著檢查的。 沖洗干凈,青陽披上依舊干爽如新的法衣。推門出去,卻發現羅睺揣著手,在屋檐下來回踱步。 “咦,”青陽一下驚喜了,頗有種回到之前的熟悉感,立馬熱情邀請,“要進去看看嗎?看看吧,沒有藏東西的?!?/br> 羅睺就是聽陳圓圓蠱惑,來送姜湯,湯還藏在袖里沒送出去,就被青陽熱情地推進還霧蒙蒙的浴房。 溫熱的水汽撲面而來,夾帶著皂角的氣味。羅睺只呼吸了一下,腦海中就不受控制地閃現曾見過的畫面——白而挺拔的脊背,長至膝蓋的卷發,蒸騰著熱氣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