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真龍之地”的事情,她準備試探一下嚴恪的態度,再決定是否告訴嚴恪。 畢竟嚴恪已著手在查溫陵被詛咒一事。這位世子平日雖對她不喜,但并沒有任何苛刻她的地方,甚至在不少時候還護了她一把。如果可以,她不能讓他卷進這么大一件事還不自知。 到時候,如果嚴恪能夠接受,愿意相幫,自然最好。 如果嚴恪不能接受,等嚴豫到來,展臻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需說是葉乾的弟子便可。她會與嚴豫周旋。 對于展寧這般安排,展臻倒沒有拒絕,只是道要回去與師妹商議一下才好。 兩人在水上呆了大半日,天色漸晚,展臻見展寧臉色不好,便執意先送她回驛館。 兩人上了岸,沒一會,展臻便從巷子外趕了輛馬車來,他扶了展寧上車,駕車往驛館駛去。 江南梅雨季節多雨,如今日這般天氣晴好的時候并不多。 展寧自重生以來,也沒有哪一日的心情如今日這般晴朗過。 雖然前途依舊坎坷,周圍埋伏的危險也比以往更甚,可展臻活在世上這個消息,卻足以抵擋掉所有的不好。 只要他們兄妹度過眼下這個劫難,平安回了燕京,再想辦法回復彼此的身份,到時候,她沒了最大的弱點,不管是錢氏幕后之人也好,還是嚴豫也罷,與之交鋒起來,也不會再如過去一樣束手束腳。 從響雨巷回驛館,大概要小半個時辰。 展臻并未將展寧送到驛館門口,而是在驛館前一個巷子停了車。 兩人歷經生死之后再次相見,縱然知道只是短暫分別,展寧心里仍有些不愿。 大概是失去得太久,以至于她有些害怕再次失去。下車的時候,面對展臻那雙帶著熟悉的關切笑意的眼,她倒難得地露了些昔日的小女兒姿態。 瞧著四周無人,她忍不住伸手抱了展臻一下,將臉埋進展臻懷里,“大哥,答應我,務必要好好的?!?/br> 其實展寧像現在這般撒嬌,在十二歲過后就再未有過,雖是孿生兄妹,男女之防還是有的。 展臻讓她抱得怔了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伸手輕輕拍拍她的背,安撫道:“阿寧別擔心,等了結了這事,我們兄妹便回燕京?!?/br> 展寧在他懷中重重點頭。 良久,她從他懷中退出來,微微笑了與他道別,轉身往驛館去。 展臻看著她背影漸漸消失,才重新上了馬車,駕車離去。 卻不想兩人各自離開后,兩道人影才從旁邊的巷子角落里轉了出來。 連安是一臉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支支吾吾道:“世子,剛剛那個是展大人吧?他怎么和個男人那么親密,而且那姿態也怪怪的,就像、就像姑娘家似的!莫非……他有龍陽之癖?!” 可他問了半晌,根本沒有人回話。 他忍不住看了看旁邊的嚴恪,卻發現自家世子一張臉比炭還黑,嘴唇緊緊抿著,明顯是不悅的表情。 他猛地住了聲。 他們家世子對著展大人,好像也有些不對勁。 難不成…… 剛剛才說過的四個字蹦出腦海,連安一張臉又青又白,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嚴恪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看了一陣,突然手一松,將一件物事丟在巷角,轉身往驛館的方向走去。 連安偷偷往巷子角落瞧了一眼。 之前在路上,世子爺順手買下的一只核雕可憐兮兮躺在那,滾了一身的塵土。 第六十六章 展寧回到房中沒多久,便聽說嚴恪與連安回來了。 她先對著鏡子,稍稍修飾了下形容。 之前在展臻面前,她哭得太過放肆,所以即便過了這么久,她的眼睛仍然顯得有些浮腫。 她關心嚴恪與江南道總督交涉疏散三省居民的情況,也想盡快試探一下嚴恪對“真龍之地”一事的態度,不過她可不想自己這一副才哭過的模樣,被別人瞧見。 畢竟眼淚這種東西,除了在在意自己的人面前,都只是無能與懦弱的表現。 展寧去到嚴恪房外的時候,連安剛頂著一腦門的冷汗退出來。 見到她,連安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有些奇怪,既像尷尬,又像吃驚,甚至還有些緊張在里面。 展寧瞧得一肚子疑惑,不由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連安趕緊擺擺手,連聲道沒什么,可他瞧展寧的眼神,卻讓展寧覺得心里怪怪的,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不過連安不肯說,展寧也就沒有細究,她問:“世子可在里面?” 不料她這一問,連安的表情更奇怪,他小心翼翼瞅她一眼,瞅得展寧簡直莫名其妙。 她記得嚴恪身邊這個隨從,一貫挺懂規矩,今天是怎么了? 展寧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可是世子不方便見我?” 連安心里其實也是欲哭無淚。 就他們世子那個個性,有什么事從不會直說。他雖然瞧得出他不高興,這不高興多半還與面前這位展大人有不小的關系,可至于世子方不方便見對方,哪是他能知道的? 連安只有硬著頭皮重新扣了門通傳,“世子,展大人求見?!?/br> 屋里初時并沒有回應,就當展寧與連安都以為嚴恪不想見她的時候,才聽嚴恪的聲音從里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