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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召看著白歷那張笑臉,想到的卻是昨天晚上他被紅色染成一片的臉頰。 這孫子又縮回去了。 白歷正逗著機器管家玩兒,就聽見陸召開了口:“一般人喝多了會忘事兒……” 白歷沒反應過來:“???” 陸召站在玄關看著他,聲音很平靜:“我不會?!?/br> 白歷一口氣沒提上來,站在原地感覺自己有點兒花椒樹,整個人都有點兒麻木。 “我做過什么我都記得,說了什么也記得”陸召換好鞋,把有點褶皺的褲腿撫平,抬頭看了一眼白歷,“你想不想記得,那是你的事兒?!?/br> 他說完拿起個人終端看了眼時間,轉身走出門去。 房門合攏,發出“咔嚓”一聲響。 白歷覺得那是自己裂開的聲音。 他裂了。 不帶這么玩兒的,還是人嗎少將哥哥,你他媽可是少將哥哥啊,怎么一點兒武德都不講? 白歷向后退了兩步,昨晚的記憶重新浮上腦海。陸召全記得,那他記得哪些?他最后都困得睡著了,還得白歷給搖醒了才去臥室睡覺。 等會兒,那時候陸召睡著了嗎?白歷沒敢繼續往下想。 主要不好意思往下想。 旁邊兒圓滾滾的機器管家圍著他轉圈兒:“主人~檢測到你體溫升高,心跳加速~討厭啦你在背著人家想什么啦~” 白歷捂著自己紅彤彤的耳朵,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鉆進去。 他在恍惚間想起陸召臨走時看他的那一眼,沒什么表情,語氣也沒什么起伏,但白歷愣是感覺那一眼寫了明晃晃四個大字兒,“有種別慫”。 陸少將很橫,他比白大少爺更囂張。 * 已經過了平時陸召去軍團報道的時間點,陸召的懸浮車還在高架路上沒下來。 陸召一想起白歷站在那兒一副被雷劈到了的狗樣子,就覺得昨天晚上的憋悶頃刻間煙消云散。 快樂還是得建立在白歷的尷尬之上才能翻倍。 昨天晚上他一宿都沒睡好,給氣的。陸少將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一想到白歷那句“后路”,他就想給白歷來兩拳。 但一想到那幾聲炸在他心里悶雷一樣的“是”,陸召就覺得難受。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白歷怎么樣的一個回答,昨天也是喝大了才鉆牛角尖,一開始只是不明白白歷為什么那么自然地忽略了他跟唐開源的婚約,但喝了酒腦子就轉不過彎,想不來太多,硬要白歷發個火給他看看。 可能白歷即使發火,陸召也不會滿意。 陸召長這么大,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以前是想進入軍界,后來是想開機甲,再后來是要去一線軍團。他的目標清晰明朗,每一步都走地踏踏實實。 可他昨天晚上想了一宿,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到底想從白歷那兒得到什么。 他想要白歷在第一時間就松開遮擋表情的那只手,想要白歷別在以為他聽不見的時候才敢說“是”。 他想要白歷從他不知道是什么的那團陰影里走出來。 陸召想了一晚上,意識到自己連怎么扯著白歷走出來都不知道。他好像只能等,可他不樂意,他憑什么得憋著呢? 個人終端“滴滴”一聲收到一條簡訊,人工智能自動讀出來:“霍存:少將,今兒得給新兵開個晨會您沒忘吧?怎么還沒到,您干嘛去了?” 陸召回了條簡訊:堵路。 霍存:……? 可能往前走的路無法知道是好是壞,但陸召覺得,他至少不能讓白歷往后逃。他還沒整理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有一點陸召非常明確,他不樂意憋著,就得給白歷那層殼撬開,把白歷留給兩人的回旋余地給填滿,把那條白歷的退路給炸個稀巴爛。 你有后路? 你現在沒了。 第36章 研究所早上出了個小事故,司徒那個小白球一樣的安保型機器人做出了第二代,幾個研究員拿去測試性能,人還沒進測試房幾分鐘,小白球就噴了一股催眠氣體,直接撂倒了離得近的三個研究員。 剩下兩個困得爹媽不認,強撐著說了一句:“工傷,打錢?!?/br> 說完你再去看,人已經跟周公打拳擊去了。 司徒徹底較上了勁,一頭扎進自己的小實驗室準備閉關調整,一進門就看見白歷癱在小實驗室的單人沙發上。 給司徒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今兒不來了呢!哎我說,您能甭老往我這實驗室鉆嗎,休息區那么多沙發軟椅,您擱那兒養老成不成?” 要是以前,白歷非得跟司徒再貧兩句,可今天司徒說完都過去了半分鐘,才聽見白大少爺有氣無力的回答:“休息區太吵,你這兒沒人?!?/br> “我不是人?拐著彎兒罵人當我聽不出來?”司徒拿著小白球走到自己的工作臺,“圖清凈還不如回家呢?!?/br> 誰說不是呢?白歷癱在單人沙發上閉著眼,他也想在家待著,以前那公寓里就他一個人,特清凈,就是他一個人的避難所。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多了個陸召,他就覺得看哪兒都是陸召的影子。 尤其是今天早上陸召臨走前撂下的幾句話,像是把白歷擠到了角落里,他下樓鉆進懸浮車里的時候,覺得自己跟落荒而逃的戰敗者一樣狼狽。 司徒看了他兩眼,也感覺到白歷狀態不大對頭,問了兩句:“怎么回事兒啊白大少爺,你這精神頭可相當不足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