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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珠璣只能說:“抱歉?!?/br> 將念云問:“他是投胎去了嗎?” “他……魂飛魄散了。抱歉?!?/br> “這樣啊,二哥,你不用一直道歉的?!?/br> “是我的錯?!?/br> “我不怪你,二哥?!苯钤粕焓治罩榄^手指,冰涼蒼白,和元珠璣的死rou一般無二,“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我永遠不會怪罪二哥?!?/br> 元珠璣問:“為什么?” 江念云說:“是因為,自從二哥來了,我一直很快樂。不管如何,二哥不會害我的?!?/br> 元珠璣嘆了口氣:“二哥會想辦法的?!?/br> ☆、傷心欲絕 包拯被調任回京,擔任開封府尹。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江殊也隨之升遷,成了京官,多多少少開始接觸權力中心。 癸卯年六月十五,啟程回京。 江殊不放心江念云和江夫人,便決定帶著他們一起啟程。 行禮搬運時,一個箱子被摔得四分五裂,七七八八的雜物掉了滿地。江念云的蹴鞠滾到了元珠璣腳下,他撿起蹴鞠,眼角倏忽瞥見了一本花名冊。那是一本定裝精美的書冊,首頁便是一個大家閨秀的畫像,側面書云:戶部員外郎朱春秋之女,朱宣玉,年方十六—— 還未看完,那花名冊便被江夫人奪了去。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元珠璣一眼,將那花名冊扔進了新箱子的最上層。箱子砰的一聲關上,把元珠璣嚇得一抖。他像是被潑了冰水一樣,渾身上下動彈不得。 江殊正要扶他,元珠璣卻慌張地躲過了。他借口乏了,一個人懨懨地縮進了車廂里。一切清明了起來:怪不得送酸梅湯那日,江夫人躲著不讓他瞧,原來是在給江殊物色女人。元珠璣眼神閃爍,忽然猜測,或許這是給江念云—— 算了,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江念云哪有力氣成親??? 馬車啟程,車窗外的那方景色開始游移,最后完全陌生。在一路顛簸下,元珠璣滿腦空白,不知所措。他一直在想一些問題:江殊知道嗎?他愿意嗎?他會……成親嗎? 這些,都是他以前從沒想過的?,F在,洪水猛獸一樣紛至沓來。 是夜,江殊給元珠璣親自送來了晚飯。他溫暖的手掌貼在元珠璣的額間,語氣有些困惑:“你是哪里不舒服???一整天都有氣無力的?!?/br> 元珠璣問他:“你會成親嗎?” 他本來想好了:先做好鋪墊,緩緩圖之,最后再問這個關鍵的問題??梢磺杏媱?,在江殊的噓寒問暖下,潰不成軍。他死死地盯著江殊的眼睛,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審判。 江殊搖頭,說不會。元珠璣很是懷疑:“可是我看見,江夫人的箱子里——” 元珠璣說不下去了,這讓江殊感到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我娘的箱子里有什么???” 元珠璣問:“你真的不知道?” 江殊哭笑不得,他摸了摸元珠璣的頭,竟是覆身在元珠璣的唇上吻了吻:“你放心,你乖乖的,不要和公孫策亂來,我就不會成親?!?/br> 元珠璣被這個吻給說服了,他點頭說好,然后指著晚飯說:“我不用吃,你不用浪費給我?!?/br> 江殊點頭:“我知道??墒悄阋惶鞗]吃飯,別人會起疑的。就像在家里一樣,好嗎?” 元珠璣點頭答應了,硬塞了些進去,依舊味同嚼蠟。 深夜,江殊沒有回來。元珠璣想要吸收一些月華,補充鬼力。他行至前車,聽聞到了爭執,是江夫人和江殊的聲音。元珠璣在原地轉了三圈,蹲下拔掉了一片草地,有些猶豫不決。最后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靠近了前車。 “你不是說你只是利用他嗎?如今種種是何欲意?” 江夫人刻意壓著的嗓音,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罰神釘,將元珠璣釘在原地,不能動彈。 江殊說:“娘,你不能替我做決定。復仇大業未竟,我不會成親的?!?/br> 江夫人冷嘲道:“復仇大業?你還記得你的復仇大業?我看你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吧?早些日子我就看出端倪了。你要知道,你敷衍的不是我,是你馮家枉死的一百零八口!” 江殊搖頭:“就算如此……他是心悅我才愿意幫我。我不愿意把這稱作……” “你大可以將這些告知他??此绾巫鱿??”江夫人恨恨道,“大丈夫,為成事可以不拘小節。但是,你不能沉淪其中!” 江殊說:“無論如何,我不會成親?!?/br> 江夫人苦口婆心:“朱春秋在戶部的勢力對你升遷極為有利,你如今也算是青年才俊,現如今不把握機會,你還要等到七老八十去復仇嗎?” …… 萬里冰封的世界瞬間降臨,眼前肆虐的暴風雪將人拍打得站立不穩。立在寒冷之巔的中心,四周孤立無援,你所認為、你所追求的那一點溫暖,其實不過是冰雪的偽裝。它把你騙到無路可退的絕境,讓你寸步難移,甚至要你粉身碎骨。 元珠璣感覺自己快魂魄離體了。他嘗試著挪動了兩步,走遠了些,最后摔在地上,仰面無神地盯著懸在夜空中的彎月。 江殊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他旁邊的,伸手想要拉他起來。元珠璣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有些陌生。江殊便收回了手,訕訕地說:“我方才看見你了。你全聽到了是吧?” 元珠璣搖頭,也不說話。不是全部,但已經讓他心如絞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