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孫不凡聽了唐天遠說的這些話,也跟著表示了一下遺憾,接著說道,“不知大人說這些意在如何?” “我的意思是,在你扛著齊蕙的尸體上天目山的時候,”唐天遠說到這里微微頓了一下,仔細觀察孫不凡的表情,看到他雖強作鎮定,但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唐天遠繼續說道,“她其實醒過來一次?!?/br> 這話就有點瘆人了,在場之人都聽得心里毛毛的。譚鈴音握著筆的手差一點抖起來,幸好她訓練有素。她低著頭,默默地想,大人以您這才華,不寫小說真是可惜了。 孫不凡想要維持鎮定的神色已經有些困難了。他拉長臉,面容微微扭曲。 唐天遠在這種異樣的氣氛中繼續淡定地講故事,“齊蕙在醒來之后,知道自己此番性命不保,為了留住證據,好讓人找出真兇,她在死前拼命做了一件事情?!?/br> 眾人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他調動起來了,外頭圍觀的老百姓全都息了聲,伸著脖子瞪著眼,等待縣太爺的下文。結果縣太爺真像個說書先生,到此打住,賣起了關子。 唐天遠微微一笑,看向孫不凡,“你知道是什么嗎?” 圍觀群眾:到底是什么啊啊?。。?! “我不懂大人在說什么?!?/br> 唐天遠的目光向下移,停在孫不凡的腰上,“孫公子這條腰帶不錯,在哪里做的?” 圍觀群眾:誰關心腰帶啊啊?。。?! 孫不凡也沒想到這縣令突然問及此,想也不想答道,“盛寶齋?!?/br> 他此刻所圍的腰帶與昨天的一樣,正是那條金絲編就、鑲了許多綠松石的。這些綠松石都被打磨成薄片狀,形狀大小不規則,一條腰帶上有好幾十塊,最大的有紅棗那么大,小的如黃豆粒。 “來人,把物證端上來?!碧铺爝h話音剛落,便有人端著個托盤上前。托盤上鋪著紅綢布,紅綢布上躺著一枚小如黃豆粒的青綠色寶石。 唐天遠解釋道,“這是死者掌中發現的,被她緊緊攥在手中。本官當時不解這是何意,直到昨天見過孫公子,這才了然。齊蕙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偷偷在你 的腰帶上挖下來一小塊綠松石。此時的你扛著她緊張地爬山,并未察覺,使她得手。齊蕙心思通透,故意挖了最小的一塊,不致使你發現之后銷毀證據。你這腰帶上 綠松石繁多,且不規則,丟一粒小的,確實不容易察覺,這才給本官留下破案的契機,這也算是蒼天有眼了?!?/br> 這一番話下來,圍觀群眾們鼓掌叫好聲不斷。 孫不凡看著那綠松石,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唐天遠繼續說道,“你若不信,自可當堂解下腰帶檢查,看看本官是否冤枉了你?!?/br> 見孫不凡站立不動,也并不回答,唐天遠招呼左右衙役,“你們幾個,幫孫公子脫下腰帶好生檢查?!?/br> 幾人得令,按著孫不凡幫他解下腰帶,把腰帶仔細翻看了一會兒,回道,“大人,這腰帶上確實有個坑洼處?!闭f著,把托盤上的小綠松石拿過來一扣,嚴絲合縫。 “孫不凡,物證在前,你還有何話可說?” 孫不凡掙開眾人,面目猙獰,“人是我殺的又怎樣,她不守婦德,本就該殺!” 作者有話要說: 來個小劇場: 譚鈴音:就這想象力,你不寫小說可惜了。 唐天遠:說得對,【搓手】我要寫個妙妙生暗戀唐飛龍的故事。一定要動人心魄又可歌可泣。 譚鈴音:別、別這樣…… 唐天遠:好,那就換一個。寫個妙妙生明戀唐飛龍,然后把唐飛龍騙上床的故事。 譚鈴音:騙上床= = 唐天遠:哎呀好激動,現在就寫。去,去古堂書舍找幾本參考書來,要圖文并茂姿勢齊全的。 譚鈴音:qaq ——未完待續—— ☆、第16章 咳 在唐天遠的追問下,孫不凡講了自己殺人的一些細節。整個過程與譚鈴音腦補出來的段落差不多。孫不凡見齊蕙果然應約,于是跳出來一通羞辱。齊蕙得知事情 全是孫不凡所為,又羞又憤,兩人發生了口角。后來孫不凡輕薄齊蕙,齊蕙回扇耳光,再后來孫不凡一怒之下掐死了她,就近拋尸天目山。 孫員外沒想到自己兒子竟做出這種事情。此事來得突然,他今早才聽說自家和命案牽扯上,此刻聽到兒子承認,早已嚇破了膽,跪在地上砰砰磕頭,說自己一把年紀老來得子云云,求縣太爺開恩。 唐天遠搖頭,“只有你兒子的命是命,人家女兒死了就是活該嗎?” 齊夫人早已泣不成聲,撲上來要撕打孫不凡,兩個衙役攔著她,不教她在公堂上撒潑。齊員外聽到縣太爺的話,也紅了眼圈。自家養了十幾年一個如花似玉的孩子,不管她做了什么事,一下子沒了,當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 譚鈴音很快寫好了口供,讓孫不凡當場畫了押。畫完押,這事兒就算蓋棺定論了。唐天遠掃了幾眼口供,伸手從面前的簽筒里摸出一根紅色令簽。衙門里的堂審,令簽的顏色是有講究的:黑色代表一般的刑罰,紅色代表死刑。 孫員外看到縣令要判死刑,忽然叫道,“大人?!?/br> 此刻唐天遠已經把令簽拿出來,正停在半空中,要落不落。許多人的心臟都跟著提起來,屏住呼吸盯著那鮮紅的令簽,仿佛那是一把染血的利刃,下一步就可以直插孫不凡的心臟。 “何事?”唐天遠問道。 “大人,草民以為我兒殺人也是事出有因,畢竟是齊家小姐不守婦德在先?!毖酝庵?,孫不凡罪不至死。 譚鈴音聽到這話,十分不服,剛要反駁,卻被唐天遠制止。唐天遠先掃了一眼堂下跪著的孫員外,見他的目光鬼鬼祟祟,大有深意,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搓了一下。 哦,想拿錢買命。唐天遠瞇了瞇眼??磥磉@孫員外很擅長這種勾當,也不知從前干過多少次。唐天遠的cao守很牢固,以他的眼界,也不會把一個地方鄉紳的賄賂放進眼里。 “姑娘未出閣,在家不管做了什么,自有父母管教,別人插手不得。孫不凡誘騙女子在先,草菅人命在后,當判——”唐天遠說著,把紅色令簽重重往地下一擲,“斬監侯?!?/br> *** 唐天遠在老百姓的一片贊譽之聲中退堂了。譚鈴音低著頭,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縣太爺身后。她滿腦子都是今日堂審的各種轉折,怎么想也想不通其中關竅。走在 前面的唐天遠聽到譚鈴音神叨叨的自言自語,轉身想同她說話。譚鈴音走著神,沒剎住腳,一不小心就直接扎進了唐天遠懷里。 唐天遠揪著她的后衣領把她提開,嫌棄道,“你又想非禮我嗎?” “……等等,什么叫‘又’想?我什么時候非禮過你?” 太多了。唐天遠才不想跟女人掰扯這些,他轉身走進退思堂,坐在案前休息。譚鈴音湊過來說道,“大人,我有一事想不明白?!?/br> 唐天遠挑眉看了她一眼,“想讓本官指點你?” “咳,嘿嘿?!弊T鈴音自知她和這縣令大人相處得不算友好,現在有事求教,姿態自然要放得低一些??吹剿顒蛹绨?,譚鈴音連忙走到他背后,幫他又按又捶又捏。 她手上的力度恰到好處,把唐天遠略有些發酸的頸背揉得甚是舒服。然而身上舒服了,心里頭卻別扭開了。前面說過,唐天遠看起來一本正經,實際有某些說不得 的癖好?,F在隔著單薄的衣服,他感受著譚鈴音又小又圓、又軟又彈的指肚,不用閉眼都能想象到此刻那雙手在他肩上是怎樣的光景。舉凡美麗的東西,越是看不 到,越是吸引人。唐天遠一個血氣方剛的老處男,哪里經得起這種撩撥,他連忙躲開,沒好氣道,“去去去,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譚鈴音看看自己的雙手,有些無辜,她捏得挺好的呀。 唐天遠恨鐵不成鋼的搖頭,“算了,倒杯茶來?!?/br> 譚鈴音連忙倒了茶,雙手捧給唐天遠。唐天遠不愿看她笑咪嘻嘻的臉,更不愿看她的手,他扭過臉去,單手去接茶碗,手指卻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唐天遠像是碰 到毒蛇一般,連忙收回手,此時譚鈴音也已經松開了手,茶碗便翻到桌上,茶水涌出來,順著桌沿嘩啦啦流下去,落到唐天遠的腿上、胯間。 唐天遠:“?。?!” 譚鈴音看到縣令大人的臉色一下變了,頓感不妙,“大人您怎么了?” “誰叫你倒熱茶??!”唐天遠捂著兩腿之間,怒吼。 譚鈴音一縮脖子,“熱茶比較有誠意嘛……” 可是熱茶會燙到jj??! 可誰他媽想到熱茶會燙到jj?。。?! 唐天遠無力地指了指門口,“出去!” “哦?!弊T鈴音沮喪地轉身離開。 “在門口守著,任何人不許進來?!碧铺爝h不放心,補充道。 等到譚鈴音離開,唐天遠連忙脫下褲子,顧不得大腿上被燙到的部分,他首先認真檢查了一番小兄弟。還好還好,應該只是受到了驚嚇。熱茶流到桌沿時已經消散了一部分熱度,衣服雖然薄,也阻擋了一部分,因此到達小兄弟時已經不具備絕對的殺傷力,只不過有點疼而已。 褲子已經濕了,唐天遠暫時不打算穿回去。他的小兄弟還有些疼,他就這么撩著袍子,晾著jj,神情嚴肅地思考要不要找個郎中看一下。 外頭譚鈴音等了一會兒,聽不到縣令大人的動靜,于是問道,“大人,您還好嗎?” “不好?!?/br> “您哪里不好???” “……”一定是故意的,這流氓。唐天遠沒理會她,抬手在小兄弟上方扇了幾下,加快散涼。 譚鈴音聽不到回答,又換了個話題,“大人您餓了嗎?” 唐天遠沒好氣道,“已經氣飽了?!?/br> “要不我讓他們把飯端過來?” “不用?!?/br> 譚鈴音頓了頓,又問道,“那我能去吃飯嗎?” 吃吃吃,就知道吃!唐天遠很不高興,他在這里像個變態一樣晾jj,罪魁禍首卻一心惦記著吃飯。 于是唐天遠故意拖著不許譚鈴音走,他晾了好一會兒jj,終于他自己也餓了,便把尚潮濕的衣服穿回去,走出退思堂。 譚鈴音在饑餓中反思了一會兒,也有些回過味了??h令大人應該不只是被浸濕了衣服,他應該是被燙到了。她低頭不敢看他,“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嗎?” 譚鈴音低著頭,目光自然地停在斜下方——她看到縣令大人衣服下擺上殘留的一大片水痕,于是搖了搖頭,語氣真誠,“不像?!?/br> 唐天遠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那水痕在腰往下,大腿前側,這位置,這形狀,怎么看怎么像是……失禁。 唐天遠臉一黑,再沒搭理譚鈴音,自己回內宅換衣服去了。 ☆、17近墨者黑 下午的時候,譚鈴音從醫館買了點治燙傷的藥膏,去了縣令大人的院子。她覺得這事兒確實是她不好,她是講道理的人,總要和他認個錯的。 當然,譚鈴音身為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是不會往男人那個地方想的。倘若知道了縣令大人最關懷的是他小兄弟,她怕是再也不敢提此事了。 唐天遠正在樹蔭下乘涼看書,看到譚鈴音來給他送藥,他冷哼,“等你的藥,黃花菜都涼了?!彼呀浾疫^郎中,郎中說完全無礙。因此唐天遠現在心情還算不錯。 “對不起?!弊T鈴音態度誠懇。 唐天遠挺不適應這樣的譚鈴音,軟得像個無害小白兔,讓他都不忍心罵她了。他放下書,說道,“算了,本官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br> 譚鈴音坐在唐天遠旁邊,“大人,您還沒跟我說今天的堂審是怎么回事呢?!?/br> 這時,香瓜端來了一盤瓜果并一壺茶,放在石桌上。譚鈴音看到盤中有新鮮的荔枝,頓時眼前一亮。 唐天遠發現譚鈴音也就這點出息了,注意力隨時都有可能被吃食吸引走。 譚鈴音摸了一個荔枝,剝開,先遞給唐天遠,狗腿道,“大人,您先吃?!?/br> “還算有眼力?!碧铺爝h夸了她一句,并沒有接,而是直接低頭,張口把荔枝吃掉了,目光掃過那沾著汁水的指尖,他趕緊把視線移開。 譚鈴音這時候狗腿一下也不過是想聽一聽今天堂審的玄機;唐天遠被譚鈴音小心伺候著,覺得蓋過她一頭,自然心情舒暢。倆人這里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不想這畫面刺激到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