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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衛瀾冷笑,“我憑什么相信你?”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會騙你,”安清楓牽起他的手,置于唇前,“何況現在的你,除了我,還能相信誰?就算抱著忠心死去,你也不過是棄子,一個可憐的棄子……但那些控制你的人被清掃干凈后,你就是自由的啊,我的好瀾兒?!?/br> 衛瀾的身體止不住地有些發顫,在安清楓的注視下,他還是說了:“義父,是我的義父?!?/br> “你的義父是……” “王孟?!?/br> “哈,確實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安清楓的拇指摩挲著衛瀾的面龐,似在安慰,“他想做什么?” “當丞相?!?/br> “除了他之外的人呢?” “我……我只知道這么多了?!?/br> 安清楓放下他的手,在他眉心落下一吻,道一聲:“乖?!倍笏π?,轉身離去。 衛瀾呆呆地望著安清楓跨出門檻,聽安清楓冷聲下令:“看好,不準他踏出一步?!泵媲暗拈T漸漸閉合,衛瀾剎時暴怒,拎起手邊的花瓶朝門砸去,怒吼:“安清楓!你騙我!” 花瓶在觸碰到木門前,便碎裂成數片。 緊閉的門外隱約傳來安清楓的聲音,他在說—— “你我扯平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啦,近兩星期可能難產,但相信我,考完后會變勤快的Orz。 第68章 068 秋風穿窗而入,燭火搖曳。衛瀾望著窗外的夜色,心笑:哈,無門有窗,又不是出不去,關門有什么意義? 出口明晃晃的擺在那兒,但對他來說仍然沒有逃走的選項。 困他最深的從來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扯平? 衛瀾捂著眼,忽然大笑了起來。 扯平?你永遠輸我一籌——父親大人才是贏到最后的人。 他朝前走去,抬腳踩在瓷瓶碎片上,尖銳的痛感從腳底躥升,令他渾身一顫,差點疼出了聲,可他的心中卻是恣意。 腳底的裂口帶來的是報復的快感,但他是在報復誰呢?是安清楓還是自己?他沒去想答案。那淌了滿地的血似乎在對他說:即便是小傷,也仍有失血而死的可能。意識到性命可能驟然消逝,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他也許害怕了,可也只是從那一地狼藉走離,無意去處理腳底嵌入血rou的碎片。 拿命賭博,樂趣竟也無窮。 從名為“生”的牢籠中逃脫的方法僅僅只有死,但他不甘心就此化作塵土,他不愿死,即便如今仍是一無所有,他也想抓住什么。 夾雜著碎片的傷口每走一步都像撕裂一般,踏過的地板上綻放的是灼目的血蓮。走至床邊,衛瀾散下半濕的長發,躺下。伴著刺痛,他的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像死前的走馬燈,他開始想他的一生,想他童年時快樂的時光,想他被過繼給王孟之后一如坐牢的生活,想唯一能自由出行的上元節,想在上元節時瞧見的那個胖子,那個竟然給身為男子的他送花的男胖子。那場面過于驚世駭俗,于是他以一字冷然拒絕——“滾?!?/br> 胖子聽到這話,顯然難過了。衛瀾看著對面低落的人,心想對方也是好意,于是掙扎過后,他還是接過了那花,并還算和氣地再說了一遍“滾”,那不知那根神經沒搭對的胖子竟然笑開了花……鬼使神差的,他甚至還給了那人自己的名字——“瀾”。 十二歲以后,他從不對他人提及姓氏。 說來奇怪,他竟然還記得這樣的小事,還記得那個屁顛屁顛的跟屁蟲……原來那是安清楓啊……要是做得更絕情一點就好了,若能把安清楓推進湖里,這樣也許,也許…… 疲憊充盈著衛瀾全身,腳掌的疼痛忽然劇烈了起來,但很快,像被拉進深海中沉沒一般,意識隨著痛覺一起攪入混沌,再然后,一切都像死一般,沉寂又空蕩。 ——忽地,他被人拉出了海面,還未透口氣,冰冷的瓷碗便抵著唇,口中被灌入苦藥,他咽下藥,別過頭,便聽聞一聲“別動”。他暈乎乎地,未能分辨聲自何人,側頭,將視線聚焦,看清旁人是安清楓后,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將人推開,但身體使不上勁,甚至未能把藥湯晃出碗外,便因腰發軟而再度躺進了安清楓懷中。 他發著高燒,幾乎要重新陷入昏迷,但卻莫名執著,硬是強撐著,連雙眼都不打算合上。于是乎,他在清醒和昏睡間徘徊,徘徊間,他聽見安清楓對他說那句他聽得耳朵都快長繭的話——“我對你不好嗎?” 好? 衛瀾發笑,但還未笑出聲,便笑出了眼淚,找不著焦點的雙眼視線模糊,卻還死瞪著安清楓,反問:“我對你不好嗎?” 安清楓看著衛瀾,無言。 “身為男寵,瀾兒對王爺可是百依百順,王爺想聽什么話、想怎么玩,瀾兒就算惡心得快吐了也笑著奉陪……這樣的瀾兒,對王爺不好嗎?——你對我算什么!所有的‘好’不都是我一再迎合贏來的嗎?哈哈哈哈……是,你的其他男寵也是這般對你的吧?所以你不稀奇,反倒覺得對我的付出多了……不愧是王爺啊……” 冷漠、悲傷、暴怒,亦或者狂喜……高燒讓衛瀾的情緒愈加不穩定,但這陣爆發也讓他愈加疲憊。 “你找死嗎?”安清楓沉聲,抓著衛瀾胳膊的力忽然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