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作者有話要說: ☆、第18章 鐘定望著許惠橙那面無血色的模樣,笑意盈盈,仿若關切,“身體好些了?” 許惠橙顫著唇,聲音隱隱發抖,“鐘先生,早……”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在他的家中,她記得似乎是夢見喬延了。 果然,美好的,都只是夢。 她僵在原地,看著他走過來,心里掙扎著要逃離。她仿佛看見他的背后有一雙暗黑的翅膀,張牙舞爪地罩向她。她慌了,行動先于理智,竟然真的拔腿就跑。 他的速度比她更快,如豹般擒住她的手臂,抓握的力量讓她整條手臂都幾乎麻掉。 “小茶花,你真會給我驚喜?!彼S手一甩,將她扔到墻上,陰笑道,“這是你第二次逃跑,你聽過事不過三么?” 她的背部狠狠撞到壁畫,那凹凸的畫框烙得她一陣尖銳地疼,“鐘先生……” “聽著叫得真好聽,心里呢,嗯?”他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摸,笑得讓她又懼又怒?!靶〔杌?,你是不是想著什么時候能往我這捅一刀?” 許惠橙瞪大眼,泄露出心中的悲憤和驚慌。她憋著氣,使勁想要縮回手,卻比不過他的勁力。掙扎之中,她突然攥起拳頭,用指關節去刮他的胸口。狠狠地刮。 “生氣了?”鐘定聲音越輕,越是讓她齒寒。他張開手掌,一把包住她的拳頭,“不自量力?!?/br> 許惠橙震了震,在此刻,她被他的這四個字帶回了現實。 的確是不自量力……她居然妄想反抗他。她眼里的憤怒,漸漸被一種認命的無奈所取代。和一個客人撒脾氣,真是要不得。 她調整自己的呼吸,穩住情緒,輕輕貼近他的胸膛,柔柔軟軟地道,“鐘先生,我會聽話?!?/br> “這句話我聽膩了?!彼捴械闹S刺意味十足。 許惠橙雖然憤慨又恐懼,卻無可奈何。她伸手探向他的腰,在即將碰到時,停頓了下,然后她才真的去摟他?!拔艺娴穆犜??!?/br> “放開?!辩姸ǖ男θ葑兊美涞?,他扯開她的手,帶著警告的嚴厲,“沒經過我的同意,別碰我。妓女小姐?!彼闹匾粼谧詈笏膫€字。 許惠橙一怔,趕緊把手縮回來?!皩Σ黄??!彼缰?,他嫌她骯臟。 鐘定被她剛剛的碰觸,攪得不愉,轉身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說話的語氣也冷冰冰,“聽話,那可得真的聽才行?!?/br> “真的?!彼?。 “那我讓你陪我幾個朋友,你也樂意了?” “是……”她只能這么答應。因為她就算拒絕,他也不會聽。 “真是乖。你要讓他們滿意了,那錢就是撒著來的?!辩姸傩?,“小茶花,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昨晚要不是我,你就躺那地上見閻王去了?!?/br> “謝謝鐘先生?!?/br> 許惠橙很不解,他為什么要救她。 她已經很順從他了,可是很背運,總往他的槍口上撞。她曾經覺得喬延很好看。然而到了鐘定這里,她只見到了惡魔。 大概,相由心生就是這么來的。 鐘定一邊把玩著失而復得的打火機,一邊盯著她看。 她的眼睛,剛剛還閃著亮光,現在又是一片死潭深淵。 他不說話。 她也不吭聲,站在原地垂頭等候他的處置。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靜寂。 三下,不輕不重,很有頻率。 鐘定的視線從許惠橙身上移開,回到打火機的機身。 門外有人用鑰匙開門,進來見到客廳的兩人,她愣了下,恭敬問好,“鐘先生,早安?!?/br> 許惠橙微微抬眼往門的方向飄去一眼。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推著餐車。她把食物一一擺放在餐桌上,“鐘先生,請用餐?!比缓缶碗x開了。 鐘定過去餐廳,逕自坐下,并沒有招呼許惠橙。他悠哉悠哉地吃著豐盛的早餐,完全無視仍在病中的她。 許惠橙在墻邊站著,也不敢走,就怕他又扣個莫須有的罪名上來。她其實很餓,昨晚沒吃多少,醉酒后又吐了一輪,現在胃里空空的。 好在,鐘定吃東西,很安靜。如果他故意制造大吃大喝的聲響,她會更餓。 許惠橙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陽光。 她就是想活下去,可是為什么走一步都會扯著疼。其實她很抗拒在這行業里得到很高的評價。不過賣個身,豁出去誰不能做? 她不祈求以后有多么的榮華富貴,有個正經的活兒,可以維生就行了。 只是,如今這愿望,似乎越來越艱難。 鐘定進餐到一半,突然停下來,轉頭去看許惠橙。 她的側臉透著nongnong的傷感,眼睛直直望著窗外,隱隱的,似乎還漾著水霧。 他大概猜到,她應該是過得比較苦,所以有一種近乎于麻木的妥協??墒沁@個社會就是恃強凌弱,這是鐘定的世界法則。 他對許惠橙沒有什么太過深刻的愧疚,她只是他消遣的一個玩具。而且,她是出來賣的,就算他不玩,那也是別人玩。他還好心地給她拉了一門好生意,幾個人玩她,那就是賺幾份錢。 女人,鐘定見得多了。 尤其是性服務業的,也許初初會有廉恥之心??墒且坏﹪L到了金錢的甜頭,那就完全放開了,什么變態游戲都心甘情愿。 當然,他也在期待,許惠橙能帶給他別樣的驚喜。 再度打破靜寂的,是門鈴的響聲。 許惠橙從恍惚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眨了眨眼,擠掉眼眶中的淚光。 鐘定優雅地用餐巾擦擦嘴角,吩咐道,“去開門?!?/br> 這里也就兩個人,除了他,就是她。所以她聽話地過去開門。 門外的人見到許惠橙,有瞬間的蹙眉,然后表情又變得平靜無波。 許惠橙并不認得田秀蕓。她開了門后,又喏喏地退到一旁。 鐘定的眼光瞥了過來,見到田秀蕓,他挑起一抹邪笑,“田醫生聽了我昨晚的建議,空虛難耐了?這么早過來投懷送抱?!?/br> 田秀蕓只看著許惠橙,公事化的口吻詢問著,“今天感覺如何?” 許惠橙訝異地抬起頭,還好鐘定剛才那句話點明了醫生的身份,她微微一笑,“好多了?!?/br> “我再給你探探熱?!碧镄闶|說完才算是正眼望向鐘定,不卑不亢的,“鐘少爺,我來給我的病人治病?!?/br> 鐘定哼了一聲,“我看她現在挺生猛的?!?/br> “我的藥不是神丹。病癥不退,她就仍然是我的病人?!?/br> “田醫生?!辩姸ㄉひ舫亮?,帶著一種獨特的魅惑?!拔易罱灿悬c不舒服,幫我看看?” 田秀蕓抿緊唇,“鐘少爺會長命百歲的?!币驗榈満z千年。 他聽出她的意思,眼睛彎成了新月,“借你吉言?!?/br> 田秀蕓不想繼續這種似是而非的話題,直接對許惠橙道,“進去房間?!?/br> 許惠橙下意識地看了看鐘定,征求他的意見。 他勾了唇角,“聽田醫生的話,也就是聽我的話?!?/br> 許惠橙似乎明白過來,這一對男女的關系有些內情。她隨著田秀蕓進了房間。 兩個女人都不是善談之人,所以,一個診斷,一個半躺。 待抽出探熱針,田秀蕓平平說道,“燒已經退了。還有,女孩子不要酗酒,特別是這幾天?!?/br> “謝謝?!痹S惠橙不愛喝酒,只是這幾年,身不由己。 田秀蕓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最后說道,“我昨晚給你買了衛生巾,在柜子里?!?/br> 許惠橙略微尷尬了,“謝謝?!?/br> 田秀蕓見許惠橙糾著衣服,又說明著,“你這身是王嫂處理的?!?/br> “嗯?!?/br> 然后兩個女人又無言。 田秀蕓想起昨晚鐘定給她打電話時,他明顯心情挺愉快的,還很詭異地要她買一包衛生巾過來。她心里愕然,但也依言行事。 她趕過來后,王嫂正在幫許惠橙換洗。 田秀蕓意外的是,鐘定居然帶了個例假中的女人回來。她當時有一瞬間,以為他有了浴血奮戰的嗜好。 他讓她給那個女人治病,然后和以往一樣,對她說些調情曖昧的話。 當然,田秀蕓知道,那只是玩笑而已。 許惠橙見田秀蕓表情嚴肅,但是眼睛的焦距卻不知去了何方,便不去打擾。 田秀蕓從思緒中回來,說道,“好好休息,記得按時吃藥?!彼帐白约旱尼t用工具,準備離開。 “醫生,謝謝你?!?/br> “不客氣,份內事?!碧镄闶|的聲音比較低沉,又是謹肅的語氣,聽起來毫無情感波動?!耙院髣e喝那么多酒了,將來對下一代也不好?!?/br> 許惠橙怔住了,“謝……謝?!?/br> 下一代……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什么戀愛、結婚、生子,對她來說,都是奢望。 她這么一個污泥滿身的女人,有什么資格。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