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而周作永遠是跨不過去的坎,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向車子,車門一開,前面的司機撐著雨傘下來接我,沒讓我淋濕一點兒。 車里沒有周作,只有前面的司機。 我坐著車里,仿佛能聞到周作的味道,獨屬于他的、能讓我安心的味道,靜靜地靠在車里,我閉上眼睛想象他在身邊的日子,那時候的我,剛讓秦百年毀了工作,而滿心煩躁的被迫來到他的身邊,無時無刻不想著早早地離他遠遠的,最好是不相見,誰曾想,我現在卻是心甘情愿了。 是的,心甘情愿,再多的想法,也抵不過心甘情愿。 我與他,已經是扯不開。 只是—— 我想跟他掰扯掰扯,他到底還敢不敢不同我商量,就自己一個人把事情給弄好了,別的事,我不摻合,但是像這樣子擺出為我好的態度,卻讓我傷心的事不能再發生,這是必須的,也是惟一的要求。 我下定決心跟他談談,嗯,談談。 到周作的別墅時,雨已經小了,如柳絮般在空中飄來飄去,似有別樣的浪漫情形,我還記得我十八歲那年,也就是這樣的天氣里,自以為多愁善感地走在雨中,他的車子剛好經過我身邊,卻是停了下來—— 親切叫我上車呢。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包藏著什么樣的“禍心”呢。 我難得又再領略一回十八歲時走在雨中的滋味,心情早就回不去,也少了那種做作的姿態,我終究學不來十八歲的心態,現在的我,盡管身上有諸多缺點,還是有一個肯為我著想的人,雖然他有時候會走極端,我想這得需要時間去克服。 進得門時,我的頭發微微覆上一層淡淡的水氣,沒有濕透,也就手一摸,有些濕意,就是身上的衣服,也將將外面的一絲絲水氣,并沒有從衣服外層濕進去,一點都沒有,都是隔絕在外頭—— 大門虛掩,我輕輕一推,就將門推開了,里面的年輕男人正捧著東西要往樓上走,聽到門開的聲音,他轉了頭過來,見是我,眼神沒有流露出驚愕,反倒是停下腳步,兩手端著的東西,朝我的方向遞了過來。 “喏,這是我煮的,你端上去,讓老頭子喝一點,他嘛,下午醫生看過了,好一點兒了,你別氣他,好好地讓他把這些喝了,我可是精心煮的?!彼f得坦然,仿佛我天天出現在這里。 我沒有拒絕,伸手接過,有些重,但還好,是粥,不是太濃稠的粥,也不是太稀薄,我不由得看向周弟弟,沒想到他的粥看上去煮得還真不錯,估計是眼神里的意外讓他有些“受傷”—— “這小事一樁,你可別嚇著了?!彼跉膺€挺大。 我沒由來得的覺得挺好的,至少我以后不用擔心會處不來,雖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但相處起來其實是兩家人的事,我嘛,以后就沒有家人了,而周作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了,我得把當他們家人,以前從來沒有這么個想法,現在有了。 我端著托盤上樓,周作的房門虛掩著——隱隱地從里面傳來聲音,不是他的聲音,而更像是時事新聞,播音員的聲音字正腔圓。 “燒退了沒有?”我用腳踢開門,并沒有很重的那種,端著托盤直直地走了進去,將東西放在他的床頭柜上,人就要側身坐在床沿,伸手就去碰他的額頭—— 他愣愣地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燒還沒退的緣故,眼神有些發直。 我的手就要碰到他的額頭,他卻是不動,就看著我——讓我多少有些難為情,伸出去的手就縮了回去,按捺著心里的急躁,再問了一句,“燒還沒退?” 他似乎反應有些遲鈍,就張著眼睛看我,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我索性直接以手貼向他的額頭,覺得有些燙,但比起中午那種燙,還是感覺稍稍地降了一點,床頭柜上還放著一些藥,還有個水杯,水杯里還殘留著一點點水,像是吃藥時用過的水。 “白白?” 我想把藥整理一下,卻聽到他叫我。 聲音有些遲疑,看我的目光頓時成了驚喜,一見我對上他的目光,他稍稍地移開視線,甚至于也是不動聲色地側過臉,雙手往被子里放,“你怎么又來了?” “你不想我來?”我直白地問他,盯著他的側臉,“你要是說一個‘不’字,我現在就走人,你也別想以后再見我的——” “別、別……”他立即回過頭來,焦急地想要抓住我的手,“我不是故意的,那件事,那件事,我不故意的,真的,我想著、想著……” 他想解釋,——我打斷他,“以后還這么干?” “不會?!彼麘摬唤忉屃?,回答的很干脆,“我會同你商量的,會同你商量的?!?/br> “神經病?!蔽胰滩蛔∵?,冷著一張臉,指指粥,“自己喝點,你兒子給你做的?!?/br> 他沒去碰,就眼睛盯著那個托盤上的東西,連伸手都沒有。 “沒胃口?”我理所當然的問。 他搖頭,就是不從床里起來。 不是沒胃口,又不起來? 我瞪著他,“你想干嘛呀?” 他這會兒到是坐了起來,用手指指他的嘴,“你喂我吧?” 都一把年紀了,還得我喂他?把他自己當成三歲小孩子了嗎? 我偏不,無視他的要求,“自己喝?!?/br> 他索性再躺了回去,跟挺尸似的,就是不動,兩眼就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腦袋在想些什么東西。 我…… 都說神經病不好惹,還真的沒錯。 尤其是他這樣的,“重度患者”,更是難以戳到他的g點—— 他就是不喝,一動不動的,叫我真是對他沒辦法,原本還想著怎么把他給糾正過來,才發現這個人真是主意堅定,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只得真隨了他的心愿,真喂給他喝粥。 但是依舊冷著一張臉,冷眼看著他喝粥,喝了大半碗。 “我下去了?!蔽铱粗孟褚臉幼?,就拿起托盤要下樓—— 手臂到是被扯住,剛好是看上去要睡的人,他張開眼睛瞅著我,薄唇動了動,“你要回去了?” “我還沒吃飯,我下樓去煮點東西吃吃?!蔽液唵谓忉?。 他卻是要起來,手按著床,——我頓時皺起眉頭,質問他,“你這是要干嘛?” 他疑惑地看著我,“我給你做飯呀?!?/br> 理所當然的語氣,叫我差點撫額,當我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癡不成?“做你個大頭啦?”我忍不住要罵他,可到嘴邊的話又沒罵出來,就淺淺的一句了事,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躺著,萬一燒又高了,你想讓自己給燒成白癡?” “我做的比較好吃——”他視線盯著我,不肯移開半分。 這讓我有些“惱羞成怒”,“我自己吃,不會毒死自己的?!?/br>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聞言,他低下頭,聲音有些輕,“我只是想給你做飯吃,都好久沒給你做飯了?!?/br> 我一聽,又涌上一點愧疚,思及他對我的好,確實是絲絲入扣,將我寵得無邊際,我咬咬牙,怒眼瞪他,“你能不能安分點?都燒成這樣子,還給我做飯,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想早點見閻王?” “哪里有你說的這么嚴重——”他還反駁我。 我微抬下巴,“要不你下地試試?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瞳孔微一縮,微微起來的上半身,跟著慢慢地躺了回去。 算是默認了我的話? 我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才走下樓,廚房里還有些粥,我也就喝了點,沒放別的什么材料,也就普通的白粥,就著桌上的幾個小菜,我還吃得挺香,吃完了,還把碗筷都收拾著洗了。 這別墅里也就我跟周作兩個人,再沒有別人。 我回到樓上的時候,周作還沒睡,他正微仰著脖子,準備吞藥片,我伸手給他遞了水過去,他眼里的喜色怎么也掩飾不住,很快地將藥片放入嘴里,再適時地喝口水,喉嚨間一動,藥片已經咽了下去。 “好點沒?”我問他。 他搖搖頭,“沒?!?/br> “那我叫醫生過來再看看?”我“殷勤”地問他。 他立即更搖頭,“不、不用?!?/br> “我還是叫醫生吧?”我更“殷勤”地建議。 他連忙回答,“好多了,好多了,你不用叫醫生?!?/br>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 他頓時變了臉,臉色暗了下來—— 顯得有些冷。 可能以前我怕他,現在嘛,覺得他就是個紙老虎,一點都不需要怕。 “病了,就看醫生,有什么的,你還怕這個?”我再打趣他,忍不住地想要打趣他,想著他這個小毛病還真讓我添了幾分樂趣,“你不會是怕看醫生吧,都這么個……” 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黑,我還是適時地止住了話尾,沒再說得太直白了。 “我、沒、怕?!?/br> 他說得很冷靜。 可從他的眼神看出來,他有些克制。 “你不怕的,我知道的,知道的,不是怕,我知道的?!蔽易焐线@么說,心里卻是一點都不認為是真的,“吃了藥,再睡一覺會好得快些?!?/br> “我真沒怕看醫生——” 聽聽,這聲音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哎喲喂哎,真是拿他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是,你不怕,是的,你不怕?!蔽以僖淮胃胶退?,聲音的笑意而且沒有掩飾。 “我真沒怕!” “……” 我對他挺無語的,這有什么好爭論的,就算是怕,我也不會取笑他。 但是他這個樣子只有我知道,是的,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周作,那是我心底最美好的畫面,永遠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周作,對,就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周作,他把心送到我的面前,完全的,赤誠的,熱血的,甚至是縱容的,我不得不說這是上天給最好的禮物,讓我擁有這個男人,而且是一輩子擁有這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就像每一本結束的時候我都會說謝謝大家陪到我最后,而這一本也一樣,謝謝同學們陪我走到這書的結局 ,我心中并不太滿意,有過很多的想法,但最終沒能實現,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希望下一本,我會更好,謝謝同學們支持!!我會努力的. 第79章 總番 婚后三年,秦白白終于懷孕了。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希望有孩子的,雖說周作說那藥怎么、怎么好的,但她還是不太敢相信的,多年前醫生的診斷放在那里呢,可真的懷了,她確實是不敢置信的,呃,她一摸眼睛,才曉得自己是哭了。 不是怕懷孕了,才哭的,是高興了才哭了。 她的生活幸福的跟花兒一樣,就跟有部電視劇的名字一樣,絲毫沒有半點夸張的,周作對她呢,比婚前還好,一度蜜月兩度蜜月,再三度蜜月什么的都不在話下,發現懷孕還是三度蜜月時…… 她有些犯困,呃,是愛犯困,不能吃魚,聞到一點腥味的就吃不下飯,她還以為自己的胃出問題了,到醫院去時還看的是消化內科,結果醫生建議她去看婦產科,她當時還有些抗拒,不想再接受自己這輩子沒可能有孩子的事。 可周作非堅持讓她過去看看,檢驗結果一出來,她都懷孕快三個月了,結果夫妻倆立即起程回家,外頭再好玩,也不如在家里養著好。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開始還覺得挺新奇的一件事,按她的年輕,其實算算是高齡產婦了,周作還有些怕,不肯讓她干別的了,就是計生指導站的工作,也是他去說,早早地就請了產假在家休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