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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萬草丹世上一共也沒有幾枚,因煉制所需的幾味藥材太過稀缺。沈喧將僅有的幾枚交給了老六保管,因為老六是沈寂溪的專屬伙計。 自幼,沈寂溪的衣食住行都是老六在打理,沈喧負責醫館的生意,沈長易負責管錢和打賭。 “藥瓶呢?”老六一臉面癱相,沈寂溪這幾年是看得煩煩的了。 “丟了?!鄙蚣畔谎哉Z,沈長易在一旁給他的臉擦藥。 老六拿著手里的藥瓶猶豫了半晌,道:“只剩這一枚了,我收著吧?!贝丝趟嫔显频L輕,心里卻在為那只玉瓶暗叫可惜。 兩只小玉瓶是沈長易花了大價錢買的,因為他覺得萬草丹這種名貴的藥應當用襯得起的瓶子來裝。如今被沈寂溪這么大手一揮,不但將藥送了人,連瓶子都丟了。 那只被老六念念不忘的玉瓶,此刻正在詹荀的手里握著。 他立在村北的祠堂里,里面是今日士兵們幫忙收斂的村民尸體,一共二十七具,包括詹左右在內。 疫病到了中后期,死亡的人數增加的越來越快了。 士兵們澆上火油,點燃了尸體。 詹荀立在那里,抬手想要將玉瓶丟入火中,卻又收了回來。 那晚沈寂溪以口喂藥給他,玉瓶掉到了他手邊,迷迷糊糊轉醒的他下意識的便將玉瓶撿了回來。 那人為何要將自己的血能解瘟疫之事告訴詹左右?當時他眼睛看不見,或許誤將左右認成了自己。 告訴自己此事,是想看自己會不會出賣他,拿他的血來救村民么?若當真拿他的血來救,村民們血疫倒是解了,可會比先前死的更快。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闭蚂想y得的像個大家長一般,拍了拍詹荀的肩膀。 他將玉瓶揣入懷中,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沈先生給大家服了百草丹,與疫癥無解,但可以少受些苦,去的平靜一些?!闭蚂系?。 “嗯?!闭曹饕琅f沒什么說話的興致,出神的望著前方著得正旺的火。 章煜掩了掩鼻子,饒是他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如今近距離聞著數十具尸體燃燒的味道,仍是有些反胃。不過,眼前這少年,卻沒有任何異樣,一臉的冷清,讓他不禁有些失神。 太像了。 這少年的神態,如炬的目光,那股子對生死的淡漠,都像極了那個人。 “往后,你是如何打算的?”章煜鄭重其事的問道。 詹荀搖了搖頭,詹村不在了,他沒有親人,也沒有牽掛的人,去哪兒又有什么分別呢。 “從軍吧,跟著我,上戰場殺敵?!闭蚂现刂氐呐牧伺膶Ψ降募绨?。 詹荀聞言目光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 他從前是想過從軍的,可是左右為此哭了好幾天,他也實在放心不下詹村,老的老小的小,于是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二叔說過,待自己老了,詹荀是要當村長的,所以哪兒也不能去。如今左右不在了,詹村也沒了。 章煜挑了挑眉,嘴角一勾,有些惋惜的心道,這少年明明生來是個殺人的修羅,卻偏偏在這一方田地里磨掉了血氣,瞻前顧后,拿不起放不下,當真是可惜。 不過戰場是個什么地方,縱然是個糯米球,也能錘打成利刃,更別說這種天生的噬血種子了。 一名士兵跑過來,在章煜耳邊說了句什么,章煜點了點頭,上前又拍了拍詹荀的肩膀,道:“少年人,路還長,不著急,慢慢想?!?/br> 章煜臨走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詹荀一眼,對方仍一臉漠然的立在那里,仿佛要在火光里尋到什么丟了的東西,又好像在用生命和什么東西告別。 一路穿過死氣沉沉的詹村,章煜被空氣中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攪得胃里有些翻騰,暗道這差事可比上陣殺敵苦了不知道多少倍。 還是提刀縱馬在敵人身上血里來,rou里去的痛快。 回到駐地,便有士兵匯報了詹村的現狀,全村活著的人還有五十二口,其中大多都到了疫癥的中后期,半數以上活不過十二個時辰,最輕的還能活個四五日。 這些情況章煜都有預料,倒也不以為意,不過有一件事讓他頗為意外,村里有一個五歲的孩童,并沒有染上血疫。 沈喧握筆在書案上記著不知所謂的東西,沈長易沒有算盤珠子,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遠遠的望著院子里的一大一小,眼角滿是寵溺。 “先生說的那孩子,便是他?”章煜隨著沈長易的目光看去,院子里那小小的身影圍在沈寂溪旁邊,活力四射的讓沈寂溪一再炸毛。 “這孩子倒是可愛,不如我們領回去養著吧?!鄙蜷L易面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耀得章煜有些失神。 埋頭的沈喧抬了抬頭,尚未置評,便感覺到一股殺氣從院子里直射而來,正是沖著一臉人畜無害的沈長易。 “不行?!痹褐械纳蚣畔蝗粵_著屋里怒吼了一聲,惹得院門口的兩名士兵忍不住探頭探腦的張望。 好在村民們在領了百草丹之后都各自回了家,否則這一吼可要擾民了。 “好吃~~”一聲軟糯的童聲傳來,沈寂溪回身一望,毛都豎了起來,忙伸手去摳那孩子的嘴巴,奈何對方嘴快,已經將口里的東西咽了個干凈。 “你……”沈寂溪望著自己晾在院中的磨盤上的失語草,又望了一眼那個偷吃的小混蛋,恨不得一巴掌便要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