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青巖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伸手將巫邢毀他發型的手拍了下來。 莊歡現在的確不能死,要是他死了,崇光到時候出來的時候怨氣可就沒有主要的目標可以發xiele。 莊歡有大用,他必須活到崇光逃出生天的時候,用他的性命來抵消崇光的怨氣。 巫邢偏頭看了仙帝一眼。 雙方簡單的遮蔽法術并沒能遮住對方的眼睛,只是不讓川彌之上的修者知曉罷了。 他伸手摟住青巖的腰,向仙帝炫耀的揚了揚唇,揮手卷起一陣黑霧,轉瞬一行人便失去了蹤影。 仙帝在巫邢離去的瞬間,面色陡然變得陰沉。 最壞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他知道,巫邢定然是與白澤締結了。 青巖低頭抬頭看了一眼笑得頗為滿足的巫邢,低下頭沉默——如果臉不是那么紅的話,大概會讓人覺得其實他并不是很高興。 待得幾人落地,卻見此處是一座凡人所建的府邸,周圍往來的仆從亦皆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 巫邢卻是熟門熟路的吩咐了一見到他們便恭敬行禮的仆人為他們準備吃食與熱水,而后用視線把另外幾個人逼退了——事實上他們彼此也想要單獨相處一下,就連死活拽著青巖衣服不放的阿甘都被黑豹一爪子拍暈拖走。 青巖看著瞬間就沒人了的院子,轉頭對上巫邢暗紅的眼睛,有些尷尬,卻沒有掙開巫邢的懷抱。 “青巖?!蔽仔纤坪醪]有感受到懷里人的羞澀一般,一邊緊了緊臂膀,面上愜意,他道:“我發覺了一件事情,關于夏侯——就是仙帝的?!?/br> 青巖愣了愣,“什么?” 巫邢松開雙臂,卻將青巖的手牢牢握住,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覺得……” 巫邢說到一半卻是沒再說下去了,魔尊大人想到后面的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總不能說戒指中他師兄那剩下的二魂一魄,見著了仙帝就一個勁兒拼了命的往外鉆,讓他心生感慨吧? 想想都覺得酸倒了牙。 青巖雖然不爽巫邢說話說到一半,卻并未太過介意。 只是巫邢提起仙帝,他便想起先前的情況,眉頭不禁皺起,道:“我先前察覺了那仙帝也擁有白澤之力,那力量卻對我頗有敵意……” “他也有?”巫邢愣了愣,卻搖頭道:“白澤五千年一現,兩兩不相見,這不可能?!?/br> “傳承記憶中也沒?!鼻鄮r抿了抿唇,“我……無法看到上一代白澤的記憶,他所傳承下來的東西并不完整?!?/br> “上一代?”巫邢同樣皺起眉。 青巖道:“所以我猜,還不是有兩個白澤?!?/br> “不可能,若是當真有白澤選了夏侯,他早該有所動作了,至少不會利用降神才能來到下界?!?/br> 青巖這下也猜不到到底是何故了。 “上一代的記憶不完整?”巫邢又問道。 青巖點了點頭。 巫邢似乎想起了什么,卻是笑了出來。恰巧仆從前來告知熱水已經準備好,便拍了拍青巖道:“這段日子辛苦了,先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br> 青巖見巫邢如此有把握的模樣,便也不再擔憂,點了點頭便跟著仆從去了房間。 巫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目光中露出難以抑制的愉悅來。 作者有話要說:最后一段:巫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目光中露出難以抑制的愉悅來。 第二更達成。 無獎競猜:上一代白澤到底是誰。 第95章 輿論之事 巫邢并沒有打算改變自己原來的計劃,所以他沒有因為仙帝降神就將青巖他們帶回魔界。 而青巖也并沒有回去魔界縮在巫邢庇護下躲避仙帝與莊歡的意思。 巫邢吩咐下人做了青巖喜歡的菜色,等青巖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之后做好的佳肴恰好上桌。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菜肴,看了巫邢一眼,抿著唇笑了笑。 因為先前呆在魔界緊接著便去了丹閣的關系,他已經許久沒有吃過這些在修者眼中屬于“凡塵濁物”的東西了。 丹閣之中雖有茶水糕點一類的東西,卻多是由靈藥制成,對身體與修為頗有裨益,可惜大多寡淡無味,而因著辟谷的關系,修者之中極少有人會去研究食之一道,不禁讓青巖有些惋惜。 他只是想滿足一下口腹之欲,并不在意那些茶水糕點帶來的一點點好處。 桌上噴香的菜肴讓青巖食指大動,連笑容都好看了不少。 巫邢看著青巖的笑臉瞇了瞇眼,對自己特意在川彌養了一批廚子的決定表示相當滿意。 “先吃吧?!蔽仔险f著,順手拿起了一雙筷子,“我想你大約許久沒吃過這些了?!?/br> 青巖喜歡到處搜羅美味,這點巫邢是知道的,當初在魔界的時候,巫邢甚至還動過去人界綁個廚子回去的想法。 當然也只是想想,普通人去了魔界會直接被無處不在的魔氣侵襲,即便呆在相對安全的魔宮之中,滿身濁氣的凡人也會被過于濃郁的靈氣擠爆。 青巖瞇著眼品嘗著桌上的菜肴,整個人看起來都散發著幸福的氣息。 “對了,巫邢?!鼻鄮r突然想起之前忘記詢問的事情,轉頭看向面無表情吃著菜的魔尊,“沙疏那個……” 巫邢頭也不抬,“就是你看到的那樣?!?/br> 青巖點點頭,想起之前在巫邢記憶之中看到的一些隱秘,抿了抿唇。 他看過的,那些在小世界中頗有前途的新興修者周圍,絕大部分都有屬于巫邢的暗線,因為信息太過龐大的關系,青巖并沒有細看,這一次醫治沙疏時看到其心脈上纏繞的黑色才回過神來。 巫邢對這些小世界的滲透簡直無孔不入。 “仙帝經營了數千年,肯定有后手的,你……”青巖頓了頓,他依舊以為仙帝身邊有另一只白澤,這樣的認知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幫助所擇之主達成野望,這是天道賦予他的責任,不得不完成。 天性帶來的對于這件事的在意遠遠超過了青巖所擁有的理性,以至于他光是想想有一個同樣的對手正與他對峙著就十分煩悶。 “他再有后手又如何,宗族不還是被我滅了?!蔽仔侠湫σ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我還有你?!?/br> 青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沉默下來,不再多言。 蒼會,咸武主峰之內。 樊生正沉著臉面對有些虛弱的莊歡。 仙帝已經離開了,因為降神時間頗長的關系,莊歡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但莊歡卻相當高興仙帝再一次的到來——這不只是對他的目的很有幫助,對他之后的修行也是相當有利的。 最重要的是,仙帝發覺了相當重要的消息。 比如真正的白澤并不是他那個完全變了個模樣的弟弟,而是他一直相當上心的青巖。 又比如,眼前這個男人心之所系的女人身上被綁縛的傀儡之術。 樊生臉色并不好,大約是因為請了會中醫者之后卻依舊沒能讓沙疏醒來的緣故,但即使如此,他也依舊誠懇的對莊歡道:“這番多謝莊族長了,否則我這咸武靈脈怕是要被那魔頭污了去?!?/br> 莊歡搖搖頭,“蒼會在這川彌之上舉足輕重,若是出了事,整個南陸都會陷入動蕩,仙帝不愿看百姓流離,也不愿如今平和的修真界大亂?!?/br> 樊生贊嘆了幾句,見莊歡一臉郁郁之色,不禁勸道:“那東方青巖當真不值得莊族長如此看重?!?/br> “就如會主對沙疏姑娘一般,若是沙疏姑娘做了什么錯事,樊會主可會就此放下她?”莊歡問道。 樊生聞言沉默。 他自然是放不下的。 他為了沙疏壓制著修為,明里成立蒼會與赤霞對峙,暗中卻一直扶植著元雪齋,只因沙疏是元雪齋下一任宗主。 若非如此,立宗時間不過三百年的元雪齋又有何德何能,躋身這川彌南陸數得上號的宗派之一呢,即便是女修極多也是無用。 “說到沙疏姑娘?!鼻f歡突然開口道,“仙帝離去之前與我說,沙疏姑娘有異?!?/br> 樊生聞言心中一凜,想到先前放任東方青巖觸碰沙疏,不由一陣后悔,趕忙問道:“仙帝何出此言?先前那東方青巖以醫治為由……” 莊歡剛想為青巖解釋,想了想卻是止住了話頭,轉而道:“是魔尊的傀儡之術?!?/br> 樊生面色一僵,“沙疏與魔尊無甚交集,為何……” “但他能通過沙疏姑娘來牽制你?!鼻f歡道。 樊生苦笑,竟是他害了沙疏,不由嘆道:“不知莊族長可有解除之法?” “自然是有的?!鼻f歡道,“只是如今魔尊定然還未離開川彌,樊會主可否與我一同布置下去,告誡川彌之人防備東方青巖此人?” 樊生想了想,頷首道:“義不容辭?!?/br> 偏房之內,原本安靜沉睡著的沙疏睜開眼,坐起身來看了一圈空蕩蕩的房間,確定沒有什么禁制,這才手一翻從儲物戒中拿出兩張符篆來,匆匆寫了幾句,看著符篆燃燒殆盡,視線往僅有一墻之隔的主廳瞥了瞥,沒有做多余的動作,便再一次躺了回去。 正廳之中正在交談的兩人對于偏房的動靜毫無所覺。 巫邢與青巖剛將滿桌菜肴吃完。 修者的胃就像無底洞,這些“凡塵濁物”甫一進入胃中便被身體之中的靈氣撲滅,吞了個一干二凈。 沒有感受到飽脹感對青巖來說有些遺憾,不過既然已經入了修真的大門,自然是必須要舍棄某些東西。 青巖有些怔怔的出神,想到之前看見的仙帝,又想到與蒼會還沒開始就已經破裂了的合作。 他開始思考川彌四陸之中其他的選擇。 北陸極寒,莊家在北陸發跡之后便舉族遷去了相對而言好上許多的東陸,而原本就缺少強大宗派世家,在川彌四陸之中處于弱勢的北陸,那些原本的大宗派對于莊家的發展樂見其成,沒成想莊家強勢崛起之后馬上甩手就去了東陸。 北陸與其他三陸不同,北陸氣候嚴酷,靈氣比起其他三陸來說相對要稀薄一些,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修煉有成的,換在了其他三陸,那些大宗派都要贊上一聲當真是有大毅力的人。 所以北陸之人單兵作戰能力極強,但能夠撐得起大場面的宗派和世家卻一巴掌都嫌多。 而且極少有醫者或者陣法大師之類的修者愿意在這苦寒的北地落戶。 所以莊家這朵在北陸算得上奇葩的世家開始發展壯大之后,受到了當時唯二兩個大宗派的熱烈歡迎,這兩者不遺余力的扶植莊家。 結果轉頭就被白眼狼被拋棄了。 即便已經不止過了多久的時間,當初的那兩大宗派沒能如同莊家一般以奪天地造化的手段保證自身的發展,最終從內部轟然崩塌。 但如今在北陸數得上號的幾個宗派的老祖宗,卻大多都是從那兩個宗派之中出來的。 北陸對于莊家雖然不至于有什么恨意,但也絕對不會給什么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