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玉骨愣愣的點點頭,重復道:“血烏?!?/br> 一直冷著臉的血怨聽到他的呼喚,緊緊抿著的唇微微彎了彎。 青巖看了血烏一眼,又看了看主峰上兩個好不相讓的影子,轉頭看向安靜等在一邊的小道童。 “走罷,我們去那華仙殿?!?/br>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第94章 無用之功 主峰上兩個人都察覺到了一邊術峰上的動靜。 仙帝眉頭皺了皺,剛邁出步子就被巫邢攔了下來。 “在他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之前,我可不希望你去湊熱鬧,夏侯?!蔽仔线诌肿?視線不懷好意的在仙帝身上轉了轉,“若你當真沒辦法本尊下來,你家的血脈就真的要斷了?!?/br> 仙帝看著巫邢,冷哼一聲,道:“先保住你心上人再說吧?!?/br> 巫邢搖了搖頭,“他可不用我保?!?/br> 天道的眷顧比他的保護要有用得多了,雖然嘴上心上都是如此想著的巫邢,在之前卻依舊毫不猶豫的將手下那頭黑豹派去了青巖身邊,這沿途其他地方也不知被安排了多少暗樁守著,生怕這人除了絲毫差錯。 仙帝尚不知曉青巖即是白澤之事,對巫邢給青巖安排的保護卻是心知肚明,他看著巫邢,冷笑幾聲并不答話。 巫邢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更準確的說是看著左手上戴著的那只戒指,察覺到戒指內的動靜,又看了一眼渾身緊繃著與他對峙的仙帝,目光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怪異。 青巖一行中黑豹的速度最快,青巖便讓它化作一只巨大的蒼鷹托著他們向道童所指的方向飛去。 華仙殿位于靈脈之尾部,靈氣比之主峰周圍要稀薄數倍,這宮殿周圍的地方,乃是樊生的宗派之中外門弟子的居所,如今因著遠離了主峰的干系卻成了樊生最放心的地方。 看管華仙殿的是一位修為分神巔峰的老者。 他早已收到傳訊,一見樊生便將其接進了殿中,囑咐小童好生伺候,便離了殿內去通知外門弟子們。 能夠居住在主峰周圍的,不是宗派的精英便是長老之流,即便這群人在川彌地位再如何尊貴,修為再如何高深,都不可能與如今在主峰上對峙的那兩人相比。 派中長老并不是迂腐愚蠢之人,在見了主峰上二人真面目時,便早已通知門下各峰弟子往華仙殿聚集,隨時準備逃難。 樊生也早已做好整個宗派將要挪個地方的準備,對于這里的損失雖然心疼卻也尚可接受——只要這些弟子們還在,便不愁沒辦法再發展起來。 再者說了,上頭那兩人總不可能一直呆在川彌之中,以他的修為想要穩著地位換個地方發展并不是什么難事。 青巖等人到時便瞧見華仙殿外聚滿了身著同款各色衣袍的修者,瞧起來大概是樊生門下各峰弟子。 他有些詫異于這景象,略一思索,聯系上主峰如今的情況,卻是明白了過來。 陌生人的到來讓眾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青巖向他們友好的笑笑,轉身便帶著隨他而來的人近了華仙殿。 血烏同樣跟著他們一同來了,這一次這是血怨收斂了渾身氣息,面色冷淡平靜,絲毫瞧不出本身那等陰沉鬼物的模樣。 他與玉骨并肩走在青巖背后,后者時不時看他兩眼,目光中滿是疑惑。 “樊會主,久仰大名?!?/br> 樊生看著面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的沙疏,心疼得不行,這一聽背后有了動靜,連忙起了身。 “東方先生,久仰!”樊生道,看了與青巖共同進來的三人一豹,視線在黑豹上一掠而過,最終卻是停在了血烏身上。 即便血烏修為高絕并且已經收斂了氣息,對上已經一腳踏入了渡劫期的樊生,作用卻也并不多大。 樊生想到先前莊歡與他提到過的事情,心中一沉,面上卻向青巖問道:“這是?” “這是血烏,一位……”青巖看了紅衣男子一眼,頓了頓,“一位友人?!?/br> 樊生盯著他看了一陣,看得青巖渾身發毛。 “樊會主不是要我為沙疏姑娘治療?”他開口道,對樊生毫不掩飾的打量有些不愉。 雖說他一開始就有來拜訪蒼會的想法,但如今他身在蒼會卻是沙疏奉樊生之命去請的,待他到了之后顯示怠慢不說,有求于他竟然還擺出這樣懷疑的態度。 就算青巖脾氣很好,也不由的腹誹這樊生腦子是不是進了水,當真與外界傳聞的灑脫干練截然不同。 樊生卻是緊緊盯著他,問道:“我先前聽莊族長說,東方先生與魔尊巫邢關系匪淺,此話當真?” 青巖被這樣直白的話語問得一愣,他看向目光坦然的樊生,終于沒再擺出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反而冷聲道:“莫不是我與魔尊巫邢關系匪淺,樊會主就不再讓我醫治沙疏姑娘?” 樊生抿了抿唇,目光灼灼的看著這個一臉冷然的黑袍男子,想到那個還在咸武主峰上與仙帝對峙的魔尊,也是這樣一身黑,連面目都看不清楚。 青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沙疏,一望便知道沙疏傷勢不重,只是神魂虛弱,氣血淤堵,靈氣不足,一時厥了過去,便放心轉頭看向樊生,冷嘲道:“若樊會主信不過,在下這便告辭?!?/br> 樊生一愣,看到對方話音一落便當真轉身離去,回頭看了一眼心上人,心中焦急,卻是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他對東方青巖并不了解,而莊歡之前一番話句句確鑿,與這人如今的情況全然能夠對上,讓他不得不顧忌。 正在樊生糾結之際,領青巖一行過來的小道童卻是撲過來抱住他的腿,仰著頭脆生生道:“東方先生,你宅心仁厚,救救沙疏jiejie吧!” 青巖低頭看他,小道童烏溜溜的眼睛都急紅了。 一旁阿甘見這道童緊緊抱著他師兄不放,不高興的拽了拽他,口里嘟噥了幾句。 青巖看了小道童一陣,雖然他知道沙疏只需修養一段時間輔以靈藥便可恢復,看樊生如此緊張沙疏的模樣,便知道這人定不會吝惜將靈藥用在沙疏身上,但沙疏這臉色和氣若游絲的模樣著實有些嚇人,只怕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這小道童與樊生緊張得不行。 輕輕嘆了口氣,青巖將小道童拉開,回身繞過渾身僵硬的樊生,坐在床邊為沙疏把了脈。 脈相就如青巖之前望其氣色時一樣,神魂受了創,氣血不暢又被仙帝的氣息震懾壓迫,一時沒能緩過來。 神魂只能慢慢溫養,但這氣血不暢卻是可以梳理一番的。 青巖繼續搭著沙疏的脈,手中淺綠色的光芒閃過,試探的進入了沙疏的體內,見對方并未抗拒便松了口氣,將養心訣的元力小心的渡了過去,控制著這些元力疏通經脈之中的淤堵之處。 樊生緊張的看著兩人,見過了一會兒沙疏面色紅潤許多才略微松了口氣,目光卻一直凝在青巖身上,手中暗運元力,隨時防備著這個并未否認自己與魔尊關系匪淺的醫者。 對惡意頗為敏感的青巖自然注意到了樊生的小動作,他瞇了瞇眼,手中動作卻沒有停。 元力將沙疏四肢的堵塞之處疏通,一轉便順著元力流轉的路線進入了心脈之中。 突的,青巖頓了頓,輕咦一聲。 “怎了?!”樊生心一驚。 青巖察覺到沙疏心脈中潛藏的那一絲糾纏著整個命門的黑色,在這抹黑色上感受到了極為熟悉的氣息,心中微動,轉頭問道:“沙疏姑娘先前可是中了蠱術?” 樊生聞言,點了點頭。 青巖抿著唇,制住原本打算撲上去將那絲黑色毀去的元力,將其自心脈中退了出來,道:“蠱蟲已經離了體吧?” 樊生對青巖把會兒脈就能知道這些事頗為驚異,卻還是如實答道:“……是的?!?/br> 青巖點頭,站了起來,瞥了樊生一眼,道:“那便沒事了,沙疏姑娘醒后,樊會主莫要吝惜靈藥便好,若無其他事,在下便告辭了?!?/br> 樊生有些復雜的看了青巖一眼,想了想,還是在對方踏出房門前問道:“可否請東方先生勸勸魔尊,莫要在這靈脈之上動手?” 青巖腳步頓住,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樊生,見對方神情莫測,似有所示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沙疏,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自然會說,勞煩樊會主cao心了?!?/br> 樊生看了一眼面色紅潤的沙疏,哪里不曉得對方剛剛那一眼是什么意思,當下臉色一沉,轉頭對小道童道:“去請范長老來瞧瞧?!?/br> 他到底還會不信那個東方青巖會好心給沙疏治療,會與魔尊廝混的人又會有多良善呢? 而他竟然還讓魔尊的人為沙疏醫治了! 樊生想到這樣就有些抓狂。 青巖修為說不上高絕,在川彌上出竅期的修者卻也是中上游的了,如何會聽不見樊生沒有做絲毫掩飾的話語。 他搖了搖頭,暗嘆了一聲巫邢名聲真差。 阿甘雖然修為不高,卻也是聽到了,他嘟著嘴滿臉不高興道:“師兄,我們才剛來呢,現在去哪兒?” “自然是去主峰將巫邢拉走?!鼻鄮r看著黑豹再一次化作蒼鷹,腳下一蹬便帶著阿甘踏了上去。 若不是將人拉走,這兩人怕是會互不認輸的繼續對峙下去。 青巖看著都著急,要么打一架要么死不相見,這么互瞪著算個什么事? 主峰。 巫邢感覺戒指內傳來的sao動越發強烈,看向仙帝的目光更是怪異了幾分。 仙帝眉頭卻有些皺了起來。 即便莊歡的天賦極佳,卻也是難以承受如此長時間的降神的,何況他與巫邢互相對峙這么久,莊歡的身體怕是要扛不住。 但若是真的就這么把這個唯一嫡系后代的身體扔下,巫邢當真是會毫不猶豫的下手,仙帝難得找到一個能夠承受他降神的人,何況還是他唯一剩下的后代,心中自然將其看得重了些。 正在他想要動用手中隱藏的力量將莊歡從巫邢眼皮子底下送走時,卻察覺到青巖一行人過來了。 仙帝掃了一眼走向巫邢的幾人,不由的看了血烏好幾眼,眉頭輕輕皺起來。 他是真沒想到,今日還與他聯系了的鬼界,如今卻明目張膽的站在了巫邢一邊,而且還是個占據了鬼界半邊天的血怨。 雖然有些暗惱鬼界這亂七八糟的事情,但仙帝視線最終卻定位在了莊歡的弟弟莊晨身上。 這個人身上散發著極為明顯的白澤氣息——作為上一個五千年與白澤朝夕相處的人,他對于這樣清冽的神氣再熟悉不過了。 他瞇了瞇眼,卻發覺有些不妥。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浮于表面,而并非自內里而來的氣息。 就像他將手中存貯的那些白澤之力分了一小部分給莊歡以實現他先前放出的消息,這個莊晨手中恐怕也是有著白澤之力的。 他并不是白澤,十有八.九是被巫邢退出來頂缸的人。 而這白澤之力出自何處,幾乎不用思考,答案呼之欲出。 仙帝冷哼一聲,手中法訣一掐,不意外的看到莊晨身上的白澤氣息散了個一干二凈,他嗤笑道:“雕蟲小技?!?/br> 巫邢看他一眼,笑而不語。 轉頭卻關切溫和的看著青巖,低聲與對方對著話。 仙帝若有所思的打量起這個被巫邢捧在心尖上的人來,卻沒有從對方身上察覺到絲毫白澤的神氣。 但比起已經被戳穿了的莊晨,他還是更加相信這個東方青巖才是真正的白澤。 他沒有白澤的傳承記憶,但他卻知道白澤悠遠而厚重的傳承之中,定然是有著不少秘法的。 能夠完全掩蓋氣息也不足為奇。 青巖掃了一眼看不清面貌的仙帝,被對方猶如實質的視線看得一愣,拽了拽巫邢的袍袖,皺眉道,“你打算怎么辦?” 巫邢好整以暇,反正與夏侯這么僵持下去吃虧的肯定不會是他,“你說呢?” 青巖抿著唇,“你想殺了他?” “現在動手殺的只是莊歡,而現在莊歡還不能死?!蔽仔咸置嗣鄮r柔順的黑發,見對方半垂著頭,視線掃過青巖黑發掩藏下有些微紅的耳尖,滿足的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