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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聞言,他方心情略好一些,忽又覺得受了辱,“世上女人千千萬,唯有她如此刁蠻無道,這賬,朕必得與她親自算算!” 昭云這幾年沙場上方才看明白其中緣由,彼時聞言,他抬眸疑惑:陛下您有什么賬要與六小姐算啊,她揍了您兩回的帳?她贖您回夏至院圈養的帳?依我看,莫不是相思賬吧? “昭云,朕方才所言,你可記???!” 昭云回過神來,訥訥點頭,復搖頭,他啥也沒聽到啊,便遑遑轉移話題,“陛下,屬下還有一事稟報。六小姐身邊,似多了個少年,身手不凡。屬下奉命前往佟府看住六小姐時,六小姐出逃,期間屬下曾與他交手,雖因礙著六小姐未出全力,但屬下仍與他不分勝負?!?/br> “哦?”白盞辛乖戾的眸子掃過昭云,氣得太陽xue突突突直跳,自己都不知在氣什么,只咬牙切齒問,“如何長相?” 如何長相? 昭云伸長脖子一愣,復回憶道:“身頎長……目測年約十五,一身痞氣……好像喚六小姐一聲‘jiejie’?!?/br> 啪! 年輕帝王手中的茶杯碎裂,茶水滋濺到昭云面上,一陣清涼。 朕方離兩年,她竟口味大變,喜上那等黃毛小兒? 無良女人! 街上見著好看的便要往家里帶,不出十年,全京城好看的男人豈不全在她夏至院中? 蠢貨! 許久,白盞辛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盯住他,調查他?!?/br> “是?!?/br> 且說自從夏至院多了十幾個男人,佟陸陸的生活委實多了許多樂趣。那群男人視她如“女帝”,她在這夏至院就是頭兒,沒人不討好她的。 佟蕭默認她的所作所為,為此還特意差人擴張了夏至院,以放下那群鶯鶯燕燕。 佟杉姍暫不敢踏足夏至院,男人太多了,看得眼花繚亂。 小小的夏至院,還經常上演一出出“宮斗”戲,誰誰誰給誰下了瀉藥咯,某某某偷了誰要穿給佟陸陸看的新衣裳咯,誰誰誰又搶著要給佟陸陸端茶送水捏腳丫咯。 誰多碰了佟陸陸一根頭發,他們都要爭風吃醋,一齊孤立他。 爽,真爽。 佟陸陸享受極了,忽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嘿呀,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佟陸陸嘻嘻笑著,正想著今日又是誰做了“宮斗”王者來給她送飯。卻見一人忿忿踹開房門,將眾男關在門外,大吼一聲:“jiejie要休息,你們誰敢進來,我卸了他左膀右臂!” 嗐,是韓澈啊。 佟陸陸失望一陣,欲接過飯碗。那小子賭氣一般,“啪”地將碗放下,端起來猛舀一勺遞到佟陸陸嘴邊。 佟陸陸狐疑看他,這家伙脾氣有時候還真像環紆,莫名其妙的都。 “啊嗚?!彼豢趯⒛谴笊罪埌肟谥?,細細咀嚼,還挑刺道,“多加點rou?!?/br> 韓澈默默盤坐于地,與她視線相平。他抬起深邃的眸子問她,目光灼灼,“jiejie,若必得入宮,你當如何?” 韓澈如今已十五,是個大孩子了。他一身渥丹色,不喜長衫長袍,只著上衫下褲,喜將衣衫揣入褲腰,以便行動,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他頭發高高豎起,倒是顯得干凈利落。原本粗糙黝黑的膚色,因在夏至院里養了兩年多而越發白凈,嘴下的疤痕也不那么刺眼了。 他還不喜睡床,時常爬到樹睡樹杈上,佟陸陸總怕他掉下來。 比起佟陸陸,他更像個猴兒。 如此想來,這家伙不僅脾氣上像環紆,性格還有點兒像佟陸陸。 “提早頤養天年唄,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也不會待多久的?!辈贿^短短幾年,等那新帝掛了,她要么陪葬,要么回家,“嘿嘿,jiejie帶你一起入宮,如何?” “好,jiejie若不讓我入宮,我也不依?!边@小子也不拒絕,反挑眉而吐出這番話,徒叫佟陸陸感動。 佟陸陸這些年來,把他當親弟弟看待。兩個人在夏至院一起玩泥巴、種石榴,在解語樓一起玩骰子喝酒,她干什么他都在一旁陪著她。 沒了鄒曲臨同樂,早前還有環紆。那家伙“不告而別,變相攜款潛逃”后,佟陸陸一度覺得夏至院過于清凈,好在現在有韓澈。 思及此,她忽伸手,揉揉少年的發。 少年微愣,臉未紅,耳先紅,呆呆望她,久久不語。 他正欲說些什么,且聽佟陸陸語重心長道:“阿澈啊,這碗飯好像rou太少了,你去再盛點唄?如果能順道買點果子回來就更好了?!?/br> 韓澈:順道個屁??! 佟陸陸整整修養了一個月。 待她能身穿在她看來重達千斤的鎏金鵝黃裙,頭頂一根根首飾出門時,終迎來要覲見的一天。 那新帝不知怎的,依舊召了佟蕭去,又一次徹夜詳談,非得見她。她既實在躲不過,就只能乖乖就范。 這日,夜幕尚黑,睡夢中的佟陸陸便被宛英拖拽起來按到梳妝臺前,迷迷糊糊被迫整頓了兩個時辰。 整整十八年,她今日終于有個名門閨秀的樣子。 望著一身貴氣、靜坐著頭都不擺的佟陸陸,宛英生生嗚咽起來,她都不知應不應該把心愛的女兒打扮地如此端莊。 “娘,娘!”佟陸陸擺手拽她的衣袖,十分痛苦,“脖子要斷了,拆下幾根,拆下幾根??!要不然還沒上大殿,就折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