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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跪拜謝恩,卻聽座上之人繼道:“宣,佟司佟梧覲見?!?/br> 一頭霧水地望著佟司佟梧笑嘻嘻走進來,父子倆對視一眼,恨不得把這兩個頑皮不下于佟陸陸的娃兒逮回去一頓毒打,讓他們好好長點記性。 “佟司佟梧開國有功,早前亦協助朕良多。封二人為左右散騎常侍,準御前帶刀?!?/br> 四人一同叩謝。 眾人以為可以暫歇開飯了,陛下忽勾唇輕笑,對堂下新晉的佟丞相道:“佟丞相留下,朕還有要事,須得和佟丞相商議?!?/br> 佟伊在宮門外等候,佟蕭這小老頭則邁著步子,跟在太監小福生身后,哆哆嗦嗦步入皇帝的正崇殿。 殿上,白盞辛背對著他,雙手背于身后。 他盯著龍椅上精致華美的繡紋,思及早年一席玄衣上丑得不堪入目的“蜈蚣”,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佟丞相,翌日攜令愛六小姐前來覲見,朝堂之上,朕與她尚有余舊,須得清算?!?/br> 余舊?清算?和佟陸陸?在朝堂上? 如遭白日雷殛,佟蕭心里咯噔一下,就差沒直直暈倒在殿上。他家那小六,平日里飛揚跋扈,干多了蠢事,也不知是哪一件得罪了當今圣上。 按照她的性子,早前在圣上臉上抹泥巴都有可能。 眼前之人,戰場上明眼可見的乖戾暴虐,她怕要小命休矣! 一時沒喘過氣,佟蕭木然磕頭應聲“遵命”。 皇皇圣恩照拂而下,年輕的帝王強行沉住聲音,輕挑眉梢問:“令愛近年來,有何卓越壯舉?” 卓越壯舉? 他慘白著臉,瑟瑟發抖,有一搭沒一搭地為自家那只猴頭兒“編纂”著莫須有的“成就”,心思卻早已飄到了佟府。 待他回府,他定要把那個猴兒痛打一頓! 打得她爬也爬不進大殿! 第22章 覲見新帝 佟陸陸可慘。 她遭罪挨了二十大板,硬氣地爬起來,非要礙著面子向佟蕭展示自己的桀驁不馴。 佟蕭一瞅,這猢猻竟然還能站起來?真真是皮糙rou厚! 他心道她定是早前闖下了滔天禍端才讓陛下銘記在心,故而決不能讓她進殿,否則真真是愛女一去不復返。 護女心切的佟蕭忙起身,氣得哆哆嗦嗦,直跑進院子。 他拎起雄赳赳氣昂昂的佟陸陸,一把將她扔到長椅上,“我看你還是不知悔改!打,給我再打十板子,打到她爬不起來為止!” 爹爹瘋了! 佟陸陸登時哇哇大哭起來:“娘,大哥,三jiejie!蒼了天了,爹爹瘋了!” 終于,佟陸陸屁股開花,再起不能。 她只得整日臥床,由春枝和韓澈伺候著,吃粥養身。 “你可都改了吧,爹爹這次是真的火了?!辟∩紛檨砜此?,不忍望她屁股上殷紅紅的一塊,氣嘆了一口復一口,“我前日……去獄中探望曲臨……他易發消瘦了……” 言及此,佟杉姍淚眼婆娑起來,“你說他為何拒不歸附呢?” 佟陸陸未曾清洗的臉埋在特意讓春枝縫制的軟軟枕頭里,須臾,才抬起來瞅那哭成淚人的三jiejie。 一向坐臥無相、言語狂悖的她,如今偃旗息鼓,頂著倆黑眼圈喃喃:“誰知道他,從他莫名其妙提親開始,腦子就銹了,現今可能銹透了,通了個大洞灌風了吧?!?/br> “陸陸……待你痊愈,便去看看他吧……” “好,都依你?!辟£戧懧耦^入枕,恨得牙癢癢,“我現在,鋒芒在股,自顧不暇。真不知爹爹是怎么了……” 佟杉姍垂眸,拿起扇子,為她輕扇清風以緩疼痛,“陸陸,他們不讓我告訴你……但……據聞,是圣上要召見你,似是你往日做了許多狂悖之事,其中有幾件得罪到他。爹爹為了護你,方將你打至如今這模樣?!?/br> “什么?”佟陸陸震驚,她匆遽起身,疼得齜牙咧嘴,眼角落淚,“新帝要召見我?” 這么快!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但那新帝好巧不巧,偏偏要點名召見她作甚? 不等過腦子思考,佟陸陸便做了個決定。她要徹底把自己的名聲搞臭,臭到等她痊愈能上殿覲見時,那新帝都不想見她了。 且說佟蕭以“小女殘了爬都爬不上殿,有辱圣目”為由,暫且推緩了佟陸陸覲見的日子。 眾人信以為真,都言佟丞相太過溺愛方導致如今結果,早就該罰了。 病重的第三日,佟陸陸忽命春枝與韓澈取了這些年好不容易存下的銀子,往象姑館隨意包下十幾個男伶一月,一應帶回家中,養在夏至院。 京城百姓嘩然,都說佟陸陸已荒唐得離經叛道了。 自古至今,從未有哪家閨秀敢這樣光明正大的養男人。前有環公子便罷,如今竟還搞批發似的,一下子帶那么多回去。 佟陸陸無道無德、水.性.楊.花的說法,便越傳越兇,什么病中還能與十男一個澡桶泡腳啦,什么面色慘白咳著血還能與眾男擲骰子誰輸了誰褪.衣服啦,傳得有鼻子有眼。 “昭云!” 殿上之人聞此傳言,將手中奏折一應扔至地上,左右逡巡踐踏。 藍衣的昭云瞬入華陽殿,跪于帝王身側,“陛下?!?/br> “細細說來!” “六小姐不愿見您,唯恐見您,不惜斥重金包下皓玉十余伶人養于夏至院,以造惡名,以防入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