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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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瞇著眼睛一看,不遠處的樹林里真的站著三個男人。最前面的那個穿著灰色夾克,左后方的人穿著白背心,還有一個穿著迷彩t恤。每人都撐著一把純黑色的雨傘,看不清臉龐。背后是一片黑黝黝的樹林,將他們襯托得猶如三根腐朽的木樁。 雨聲很大,我只看見胖子跑進林子,沒聽清他說了些什么。一會兒,那三人便用同樣緩慢的速度,一齊抬起手,整齊地指向那條上山的路。 于是胖子跑回來,關上車門,毅然決然地朝那條往下的路開去。 “怎么了?”見他表情嚴峻,我擔心地問。 “娘的,”他望著前方,嘴唇不停地顫抖,言語混亂,“那幾個人全閉著眼睛,身上臭得能熏死駱駝,不是人咧。我還沒和他們說話他們就動了,鬼指路。娘的,應該帶銅錢劍出來……” 話還沒說完,他猛地剎住了車。才開了兩分鐘不到,前方又出現了一條岔道,同剛才那條岔道一模一樣。我目瞪口呆地扭頭看向胖子,卻得了一驚。那三個撐傘的人又出現了,他們仍然保持著打傘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站的地方卻往前移了幾十米。天色更暗了,黝黑的天色幾乎將他們的黑雨傘完全融化。 聲音在喉嚨口顫抖:“胖子……” “我知道?!迸肿右徊扔烷T,車又拐上了下山的路。 可開了不到兩分鐘,那條岔道又出現在前方不遠處。心驚膽戰地扭頭一看,果然,那三人還在,站的地方離我們已經不到百米的距離。 胖子做了兩口深呼吸,忽然搖開窗戶往三人的方向扔了個什么東西,然后猛地一踩油門朝下山的路開去。 就開窗那么一會兒功夫我就聞到了胖子說的臭味,那是一種臭極了的味道,像垃圾堆里腐爛的死老鼠,臭得讓人幾乎背過氣去。 “回頭看看,他們被我的驅邪符嚇跑沒有?”胖子問。 我根本沒回頭,望著車前那三抹佇立的黑影答:“沒有?!?/br> “媽的,賭了?!迸肿右晦D方向盤從三人身邊繞過,開上了那條上山的路。 終于,那條岔道沒再出現,但不知怎么的,這條路上全是厚厚的霧氣。白茫茫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看不見兩米開外的東西。 見車速不減,我有些心慌:“胖子,開慢點?!?/br> 他沒回答。 我轉頭一看,發現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嘴唇發紫,臉上掛滿了冷汗。 不對勁…… “胖子!”我大吼一聲想喊醒他。不料車子又是猛地一顛,瘋牛似的一頭扎進密林。樹枝樹葉夾著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擋風玻璃上,嚇得我緊緊抓住車門。 可就算這么顛簸,胖子依然死死地踩著油門,一臉木然。我不會開車,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大聲尖叫:“停車!” 話剛出口,車“嗖”的一下沖破眼前的枝椏飛了起來。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坐海盜船一樣,全身失重,屁股和腳趾生疼。余光往窗外一掃,頭發都豎起來了。車外是一片深深的山谷,山谷里翻滾著洶涌的白色水霧,像一只怪獸,興奮地等待著將我這粒小沙塵吞噬。 “媽……呀……”死到臨頭,身旁的胖子終于如大夢初醒,哭喊出聲。 人死之前會想些什么,答案是什么都不會想,因為早嚇迷糊了。 肝膽俱裂的前一刻,正在空中飛舞的車兀地頓停了一下,然后旋轉了一圈平穩著地。 變故發生得太快,像做夢一般。我和胖子面面相覷,半天沒動彈,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忽然,車頂“咚”的一聲,隨后冷不丁傳來一道聲音:“出來?!?/br> 我和胖子愣了一下,渾渾噩噩地推開門下車。 車就險險地停在山谷邊,前輪已危險地懸在半空,差點就掉下去了。我鼓起勇氣往旁邊瞅了一眼,頓時雙腳發軟,腦袋一陣眩暈。這么高,真掉下去尸骨無存。 “妖尸吶?沒和你們一起?”很熟悉的聲音,卻很嚴肅。 循聲抬頭一看,車頂站著一個人。穿著一件寬大的白t恤,一條淡藍色牛仔褲,一雙金黃色運動鞋,肩上扛著一把透明塑料雨傘。藍汪汪的眼睛笑盈盈地盯著我,表情恬恬淡淡。在薄薄水霧的襯托下,恍若一副清淡的水墨美男圖。 “墨九爺?!睂γ娴呐肿赢吂М吘吹馗鷣砣舜蛄寺曊泻?。 將頭轉向胖子:“想要的來得太容易,所以那具老化石放她單獨出來飆車?” 胖子雖然嘴唇煞白,但仍努力嘿嘿一笑:“我家易先生有急事。多謝墨九爺仗義出手,今天我點背,竟被鬼指路迷到,差點在陰溝里翻船?!?/br> “哼?!蹦培托σ宦?,縱身從車頂跳下,輕輕落到我的面前。然后微頜首,像個優雅的紳士般,拉起我的手將傘塞到我手里:“長得本來就平凡,被雨澆得這么狼狽,沒看頭?!?/br> 經歷了極致驚恐,我的身體還在哆嗦個不停,大腦里還一片空白。聽到“平凡”這個兩個字,我的腸胃突然一陣痙攣,忍不住蹲□縮起身體,嘴一張,胸膛中翻來覆去的東西迫不及待從我喉嚨里涌了出來。 一片焦黃碧綠的玩意,順著雨風飄飄揚揚地墜下了山谷。 酸氣熏天…… “哎呀呀,再見……”身邊的人道了個別,趕緊溜了。 等我將胃里的東西吐凈,再抬起頭時墨九已經走遠。淡白色的背影悠然自得地混在漫天的雨絲中,青山薄霧美男子,說不盡的寫意風流。 我筋疲力盡地問:“胖子,墨九是人嗎?”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答案,人能將一輛捷達從半山腰瞬移到山巔嗎? 胖子沒回答,邁著虛浮的步子走到我身邊一指山對面:“看,白霖,山對面那座別墅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十萬塊,我來了?!?/br> 這死胖子,剛拖著我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居然還想著他的十萬。 10、第三章 別墅建在一個村子里,在對面山上看時距離很近,但從那邊山下開下來再進村子卻用了十多分鐘。 村子很荒涼,進村的土道幾乎已被雜草完全覆蓋。房屋式樣都差不多,多是90年代建的那種老舊紅磚房,有的房子外墻上還長滿了藤蔓。房子中間零零星星地立著幾根東倒西歪的電線桿。 沿著土路往里開,沒多久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白色豐田霸道。一個老大爺手持蒲扇坐在車邊的石桌旁,石桌上放著一個錫茶壺和一個玻璃杯子。 胖子停住車,探出頭問他:“大爺,吳老板家的別墅怎么走?” “去那沒車道,得走過去?!?/br> “那村里有沒有飯店?”胖子又問。 大爺用蒲扇指了指旁邊的小樓:“就這,吃飯住宿賣零食?!?/br> 胖子回頭對我道:“下車,先吃飯?!?/br> 這家飯店很小,紅磚外墻,大門兩側掛著兩串紅辣椒。招牌是一塊木板,釘在門口的橙子樹上,上面用斑駁的黃油漆寫著“胡家餐館”。店里只有三張桌子,所有桌上都擺著一個竹匾,竹匾里裝著晾曬的土豆干。店老板是個中年男人,他給我和胖子搬來一張矮小的竹桌,然后給我們一人煮了一碗雞蛋面。 胖子一邊吃飯一邊和店主人閑談。店主人說年輕人都打工去了,村里只剩幾個行動不便老人,他也是農忙時才回家幫老父親的忙。聊了一會兒,胖子扯到了吳老板的別墅,問店主人那別墅有沒有奇怪的地方。店主人說吳老板是村里出去的人,因為“吳”是異姓,吳老板同村里人不怎么親厚,所以沒人去他的別墅參觀過。要不是前陣子別墅里死了個人,平時誰也不會聊起那,在大家眼里那就是所普通房子。 胖子放心了,悄悄對我說:“沒危險,十萬塊輕松到手?!?/br> 吃完飯我們就沿店主人指的方向,踩著支離破碎的田埂到了村子最東邊的吳家別墅??吹絼e墅的第一眼我很失望,別墅很大,外形四四方方。房子的正面不寬,但是很長,像一個長方體。屋頂四周蓋著一圈鍍金琉璃瓦,墻上則貼著小塊小塊的白色瓷磚。窗框上刷滿了金黃涂料,窗戶上鑲著深藍色磨砂玻璃。朱紅仿古大鐵門,門上掛著幾個銅釘。門前院子里種著幾排整齊的松樹和綠油油的萬年青,空地上則鋪著硬邦邦的水泥,院子四周用鐵柵欄圍著。 總的來說,這房子一點美感都沒有,俗不可耐,充滿了銅臭味,白白浪費了周圍的青山秀水。 院門口掛著大鎖,但胖子的拿著鑰匙剛剛碰到門門鎖就自己掉了下來,原來鎖已經銹爛了。 再往里走,推開別墅的大門,一幅幅色彩斑斕的壁畫跳入了眼簾。那些壁畫的內容十分奇怪,用的是油畫的技法,很寫實,但講的都是東方故事。有人死后在仙童的迎接下羽化登仙,有一群人在行祭拜大禮,有老翁駕鶴西去…… 據吳富商說,他請了個畫師幫他在別墅里畫幾十幅壁畫。到完工時間他去驗收成果,沒想到推開門一看,他為自己日后準備的楠木棺材放在大廳中央,畫師躺在里面早已經斷了氣。屋角四周還放著四盞熄滅了的長眠燈。 結合壁畫的內容和長眠燈來開,那畫師分明是把大廳布置成了一間墓室。吳富商嚇得屁滾尿流,報了警。jc來了之后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一致認定是服毒自殺。 雖然胖子說這房子很干凈,但墻上這些畫看上去實在奇怪,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我仰著頭正看得冷汗直冒,腳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余光一瞥竟然是一盞長明燈,燈油灑了一地。 因為沒提防,再聯想起發生在房子里的詭異故事,身體本能地一哆嗦,兀地失了平衡朝后面倒去?;艁y中雙手在旁邊一抓,抓住了一雙溫暖的手才不至于摔倒。 定住身體扭頭一瞧,看到了一張笑臉。很燦爛的笑臉,讓人看著都不由自主想跟著一起笑,這個陽光的笑臉屬于一個年輕的男人。 一件黑白格子襯衫,墨黑色的牛仔褲。清秀的臉頰上掛著一副金色邊框眼鏡,一雙笑得彎彎的眼睛,一頭柔軟的酒紅色碎發。 我愣了愣,胸口隨即被驚喜淹沒:“田野?!?/br> 田野,我的前男友,n大美術學院油畫系學生。早我兩年畢業,分手后我們就斷了聯系。 他笑著將我攙了起來:“白霖,好久不見?!?/br> 和三年前初見時一樣,我的臉騰地一燙:“你怎么會在這?” “畫畫,吳老板覺得上一位畫師的壁畫創意不錯,雇我繼續完成它們,順便讓我接待訪客。你呢,來這干嘛?” 這么詭異的畫,吳富商竟然覺得創意不錯?還雇人繼續畫?真是奇特的審美。 田野有一雙非常好看的茶色眼睛,眼眸猶如秋水一般清澈見底,絲毫藏不住眼里的情緒。這樣的視線認認真真落在我臉上,讓我很開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將眼光轉到那些壁畫上。 “我來工作,嗯,就是研究生物磁場啊什么的?!鳖^一次覺得介紹自己的工作是件很難的事情。 他笑:“這工作倒新鮮,記得你以前就說要做份有意思的工作?!?/br> 這時旁邊的胖子輕咳一聲:“白霖,符?!?/br> 氣氛陡然變得尷尬起來,我應了一聲,從背包里掏出一沓黃黃的鬼畫符遞給胖子,根本不敢細細揣摩田野的表情。 “你先忙,我去調顏料,一會兒再聊?!碧镆罢f。 我點點頭,看著他轉身進了大廳旁的房間。模特一樣的背影高高瘦瘦,十分帥氣。以前我就特喜歡擁著他結實的后背,現在依然有跑過去擁住他的沖動。 “白霖,你朋友?”胖子望著田野的離開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問。 “是啊?!?/br> “瞧你那花癡樣,他沒咱們易先生帥?!?/br> 聽他的語調怪里怪氣,我冷笑一聲:“人怎么能跟妖怪比,他比你帥就行?!?/br> “嘁?!迸肿右黄沧?,“吳老板沒說有人招呼我們,你的朋友別是賊?!?/br> “人家當然要找人看著我們。田野是畫家?!?/br> “你能做我秦大師的助手,你的畫家朋友為嘛不能做賊?還研究磁場,虛榮?!迸肿右荒槺梢?。 我白了他一眼:“關你什么事?” 除靈從二樓開始,胖子身穿黃色道袍,一手拿鈴鐺,一手扔紙錢,口里念著不知所謂的經文走在前面。我一手拿著一炷香,一手拿著dv跟在胖子身后錄像,以便拿回去做領報酬的憑證。 到了田野的畫室門前,胖子抬起腳正想敲門,門忽然開了。田野拉著門把,對還抬著腳的胖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胖子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走進去,從布袋里狠狠地掏了兩把紙錢往屋里一灑,又掏出十幾張驅邪符貼得到處都是,然后回頭不懷好意地喊:“白霖,杵在外面做什么,進來熏安魂煙,做一行就要愛一行嘛?!?/br> 死胖子,不就說田野比他帥,用得著這么小氣,真是心眼比針尖還小。我只好縮著脖子溜進去,在胖子的指示下用香左熏熏,右熏熏,臉燙得幾乎能烙餅。 田野倚在門口抱著雙臂只是笑,酒紅色的頭發在冷白的燈光的照耀下閃著暗紅的光。 將所謂的除靈儀式進行完,我和胖子在二樓挑了兩間帶床的房間做休息的地方。房子里除了家用電器,其他家居物品什么都有,有一間屋子是專門存放棉被和被套的。被套的式樣都很難看,大紅大紫,有仙鶴圖案的,有壽字圖案的。 我好不容易翻出一套還算入眼的仙鶴花紋被套,抱著被子正想回房間,胖子劈手將被套奪了去,遞給我一套純白被套。 “用這個,其他都是吳老板給自己預留的老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