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慕容騰被立為太子都已經將近半年了,為何早先沒人下手?” 其實,這齊府,最不喜歡齊涵的不是于蘊,而是齊彥;最喜歡齊涵的不是車姨娘,而是齊夫人。要說這齊彥不喜歡齊涵,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齊夫人太喜歡齊涵。 齊夫人只有齊彥一個孩子,自然是百般嬌慣,可自從有了齊涵,齊彥理所當然的‘失寵’了。齊彥過足了當父親的癮才發現自己失了母親的寵愛,他孩子氣的很,再看安靜乖巧的齊涵就百般不順眼。而他之所以明著寵愛車姨娘,甚至到了寵妾滅妻的地步,就是希望于蘊做出點反應,若是能除掉齊彥就最好了??烧l知于蘊就是紙老虎,都一年了也沒點動靜! “你母親年間入宮覲見貴妃娘娘,得到了兩個確切的消息,第一,圣上準備趁著勝師還朝,將佳儀賜婚于華;第二,圣上龍體欠安,太醫明言,少則半年,多則一年?!?/br> 齊彥神色微變,連嘴角上翹的弧度都拉低了,他也不說話,自己想著這其中的聯系,齊彥只是孩子心性,但很聰明,腦袋轉的又快,不一會就想到了其中的關節。 很明顯,于府要富貴了,雖說原來也很富貴,但經此一役,便是說它站在了四爵府的頂端也無不可。于府本就是四爵府的中樞,從不牽扯皇室,但此番,一女嫁給將來的皇上,一子迎娶公主,可以說與皇室的糾葛加深的同時,本身的勢力卻沒有減損一絲一毫。于楠即便不是皇后也會是貴妃,他們齊府就是靠著齊貴妃在貴族圈站穩了了腳,而于楠的存在只會讓于府錦上添花。而且,太子自幼就喜歡與佳儀,佳儀嫁了于華,太子能不照顧于府? 即便于蘊只是庶女,他們也只能善待于蘊。至于車姨娘和齊涵的存在,那簡直就是給將來的皇上遞把柄,若是太子即位后想要殺雞儆猴,那他們齊府就是最肥的那只雞。此時不早作準備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那涵兒此刻?” 齊大人聞言卻是皺了皺眉。 他一時心軟,顧念齊涵身上的齊家血脈,從過完年就在準備齊涵的退路,他給了高嬤嬤一筆錢,讓她帶著齊彥去邊關,這樣齊涵的樣貌才不會被人認為是異類。他為他們選了正月十五的時間,因為只有這一天,京城沒有宵禁,是不會關閉城門的,夜里就算受到盤查,也可說是外地的人,想要回家去。他想的是,反正沒有人知道齊涵的存在,等齊涵去了邊關,就與他們齊府沒有一丁點的關系了。 可是,沒多久他就后悔了,斬草不除根是為大忌,況且,誰也不知道高嬤嬤將來會不會亂說話,所以他才派了李管事去追齊涵,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只說齊涵是被高嬤嬤拐走了。然而,已經過了一夜了,別說高嬤嬤和齊涵了,就是李管事也沒了蹤影,這讓他忐忑不安。 于是他另派了人去華燈街打探,卻只聽說昨夜華燈街踩死了一個兩歲大的娃娃,模樣甚是可憐,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的好地方,連長相都看不清了,京都府尹正極力為孩子找親人呢。 齊大人自行腦補了過程,許是高嬤嬤帶著齊涵離京的時候走散了,害的齊涵被踩踏至死。他唯恐別人順藤摸瓜摸到了齊府,便與祁mama商量著,禁了齊府上上下下的口,只當齊府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孩子,說若是說漏了嘴,就不僅僅是一頓板子的問題了。 齊大人的譜子打的不錯,反正十五等會,他們齊府的人為了低調,并沒有人外出。便連最愛熱鬧的齊彥都沒有出門,這枉死的孩子怎么都不會是他家的。 被祁mama要求著久病不愈的齊夫人并不清楚前因后果,她只是以為高嬤嬤和李管事受了齊大人的囑托,將孩子送走了,就這些還是她聽到齊大人與祁mama說道兩人才想到的。事后她見祁mama從上到下敲打于府的下人,才覺得高嬤嬤和李管事不會回來了。她雖然喜歡齊涵,可齊涵畢竟是庶出的,送走了就送走了吧,況且那個樣貌,早晚是齊府的禍端,為了一個庶孫牽連齊府的富貴,這事萬一發生了,就很不劃算。所以她就按照祁mama的要求一直病著,只等風平浪靜的那天。 他們一個個的都會自行腦補,卻不知離真相越老越遠。 真相是:李管事得了齊大人的吩咐不敢絲毫怠慢,立時就上了街去尋人,因齊大人不許大張旗鼓,所以只有他一個人出了門??伤业礁邒邒叩臅r候,兩人一對質,他就發現了不對。只是不管怎么說,主子的囑托還是要完成的,若是他的猜測不錯的話,帶回去一個不治而亡的齊涵,說不定他還能得點賞賜。 怎么他到了街頭,竟得到了齊涵被于府所救的消息,他本是有心隱瞞,可主子想弄死齊涵的信息只是他的推測,所以在慕容騰問起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說了實話,尤其于珊竟還讓他帶話回府,他心里忐忑,鬼鬼祟祟的回到齊府,不等求見齊大人,就聽見他與祁mama商量著要把知情的人都封了口…… 作者有話要說:我勒個去! 寫完了,電腦上怎么都不了后臺。 幸虧手機能上,不然發不了我上哪里哭訴去! ☆、第130章 : 什么人的口能封的最緊?答案當然是死人! 李管事話只聽一半,哪里知道齊大人的意思是府里上上下下都要封口,他只當是要封了他與高嬤嬤的口,雖然奴才的命不值錢,可他寧愿做背主的逃奴,也不肯做那忠心的死鬼。況且高嬤嬤都跑了,他還充什么好漢?所以,這個選擇,他做的毫無難處。 李管事趁著旁人發現之前,當機立斷偷偷溜了。 另一邊老太太又等了三四天,齊府也沒有上門,干脆她親自派人將齊涵往齊府送,可是齊府的主母病了,正閉門謝客,她派去的人連門都沒有進去。只在門外說明了來意,卻不想這看門的小廝翻臉不認人,將她派去的人打了出來,還說她派去的人訛人,再亂說話就將他們告到官府去! 謝老爵爺眼看這樣也不是辦法,便派人去請來了車師傅,想著由車師傅出頭,將孩子送進齊府去,可是車師傅來是來了,卻只有一句話,‘我一生無所出,哪里來的女兒’,看都沒有看齊涵一眼,又走了。 可憐的齊涵,就這么落在了空里,可就算于府和謝府這般鬧騰,齊大人他們也不知道齊涵還活著,因為齊涵在齊府成了禁忌,看門的小廝根本不敢通稟齊大人。而今年的齊府也與往年不一樣,因當家主母‘病了’,走親戚這一項目都省下了,齊府低調的好像要脫出一流府邸一樣。 靜安堂里,老太太看著讓吃就吃讓睡就睡的齊涵,很是頭疼。以往確實沒有聽說齊府添子,所以即便老太太確認這孩子是齊府的小公子,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jiejie?!饼R涵的話非常少,也很少哭,許是知道于珊救了他,所以每次見了于珊總是乖巧的叫聲jiejie,其余人便是老太太都不能讓他開口。 “乖?!庇谏好嗣哪X袋,轉向老太太問:“奶奶,齊府還是不肯認他?” 老太太也有些生氣,不管齊府內部究竟發生了什么,齊府這事做的很不地道,原先她還擔心是于蘊造的孽,現下看來倒不是了:“認什么認,還不等進門就被打了出來。說他們府上沒有小公子,更沒有李福全管事,還要去官府,狀告咱們訛詐!” “不認便算了,咱們府上也不缺那口糧食?!庇谏焊┥韺R涵抱起來轉了一圈,她心里高興,這孩子若是放到現代,那就是個混血兒呀,那漂亮程度絕對沒得說,就是養著養眼也是好的呀,而且他這么乖巧不惹事,全然不像一歲的孩子,反倒像個成人。 于珊想著,轉圈的動作突然停下了,她猛然發覺,這孩子的的確確不像是一歲!想當初,她在龍燈下抓起他的時候,他在地上打著滾,雖然將渾身的衣服都弄臟了,但卻很好的避開了舞龍燈的人。 想到這,她將他放在凳子上,緊緊地盯著這孩子的一雙眼睛,試探道:“天王蓋地虎?” 這孩子的眼睛微微一縮,想了好一會才回道:“寶塔鎮河妖?!?/br> “你!你!你!”于珊伸出手指著齊涵,渾身微微顫抖。相比起于珊的激動,那孩子好像沒有察覺到不對,他看了一眼老太太,依舊安安靜靜地坐著。 “好了,珊丫頭,什么亂七八糟的!”老太太可聽不懂什么‘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她只是覺得于珊伸手指著旁人的舉動極其的不禮貌,才出聲止住了她。 于珊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齊涵,很是頹廢地跌坐在齊涵旁邊,思忖良久才說道:“奶奶,這孩子不是齊府的,咱們先養著吧。他相貌有異,便不要帶他見外人了,等我離京去邊關,這孩子就跟著我走吧?!?/br> “想都不要想,你帶他?你以什么身份帶他,還是要送回齊府去……”老太太不介意為別人養孩子,可也不能平白無故地養著一個齊府的庶子。 “奶奶,他真不是齊府的?!庇谏阂娎咸幌嘈?,轉向齊涵問道:“你叫什么?” 于珊的語氣太正經,全然不像是與孩子說話,那孩子不自覺地回到:“馮倫?!?/br> 于珊心說,這還是本家呢,說不定三百年前兩人還是一家人。 老太太聽著孩子說了自己的姓名,有些疑惑。大盛王朝雖然也有馮這個姓氏,但是特別少,如果這孩子說的是真的,倒也不難找他的爹娘??衫咸屓嗽诰┏谴蚵犃艘蝗?,連京城的戶籍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馮姓,這孩子詭異的很,倒真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只是不管怎么說,這孩子暫時也只能留在于府了,況且他好養活的很,什么都自己動手,全然不用旁人伺候。而于珊自從與馮倫對上暗號就很少去靜安堂找他玩了了,看著這么個小小的包子,卻不能與他玩耍,實在是太不甘心了;可若與他玩耍,又覺得很突兀,很詭異,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安心陪著于楠備嫁。 奇怪的是馮倫,即便知道了于珊與他一樣,也沒有咋咋呼呼地,還是除了吃就是睡,有時候,于珊都覺得看到了第一世混吃等死的自己,只是個人有個人的活法,看馮倫的眼睛就不像是小孩子,大道理如何都輪不到她來教的。 轉眼又過了七八天,謝爵爺終于帶著大部隊回了京城。 圣上遣太子親自出城相迎,于華和謝昆一左一右跟在太子身邊,只落后了太子半個馬身。這三人往城門口一停,頓時引來了翹首期盼的各路百姓的目光。 “臣謝天亮,給太子爺見禮?!敝x天亮打頭,老遠就看見城門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三人,他帶著幾個將軍,趨馬前行,雙方幾乎同時跨下馬,而謝天亮甫一下了馬就與太子行禮。 幾個將軍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跟在謝天亮身后行了軍禮的。 “謝爵爺快快免禮,今日我帶父皇恭迎各位將軍榮歸故里,晚間,宮里設宴,還請各位將軍賞臉前行?!蹦饺蒡v雙手抱拳,自左側一直移到了右側。 慕容騰此番舉動倒是深的各位將軍的心,他們最是看不是扭捏的人,是以都頗豪爽的說:“好說好說?!?/br> 唯有謝爵爺哭笑不得,太子這番邀請,他們不應該是‘不敢不敢’客套一下嗎? “太子?!蓖蝗粡鸟R車上蹦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的端得是唇紅齒白,不是別人,正是謝洪。 謝洪去了邊關,果然如謝老爵爺所預料的那樣,沒了玩鬧之處,一身臭毛病改了個七七八八。一開始謝洪很不適應,整日想著逃跑,自從七年前得遇剛毅的于華,倒是安分了下來。只是他還是不喜歡習武,索性拜了軍師為師,這幾年苦讀兵書陣法,渾身的氣質更接近嬌媚小娘子。軍營里的人都大大咧咧的,他這副樣子可沒少被人調戲。不過比起被調戲兩句,他更受不了風餐露宿,沙場練兵。所以這幾年磨練下來,倒有了幾分寵辱不驚的厚臉皮。 謝洪向太子行過禮才說:“我護送母親先回謝爵府去,便不去皇宮赴宴了,我的那一份,便有哥哥替了吧?!敝x洪說完,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他這幅傲嬌樣,自是少不了幾個少年將軍的敲打。不過他們也都知道謝洪的確不善飲酒,倒還幫著他向太子求情。 太子怎么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為難他們,所以,是日,京城上上下下自然是歡天喜地,圣上有旨,犒賞三軍,論軍功行賞,一幫子在京官眼里的粗人,正大光明地被圣上請進了皇宮,正月天里果真稱得上是普天同慶了。 酒足飯飽之際,圣上便趁著于華高興,為他和佳儀賜了婚,婚期趕得很急,定在了二月二十日,據禮部說,是個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于華接了圣旨,心里是百感交集,他的宏圖大業沒有了,報復也沒有用武之地了,不過卻多了個嬌妻美眷做補償,也夠了。軍營里的人直爽,并不知道‘尚公主’的彎彎道道,反倒當著圣上的面,你一杯我一杯的敬起了酒。 “圣上,吾兒與于家小姐的婚期……”謝天亮被謝老爵爺耳提面命地叮囑,今日一定要為謝昆像圣上討要婚期。 實際上,按他自己的想法,他真不想謝昆成親。謝昆成了親就會獨當一面,雖說西北軍營里,文輔武佐不少,便是沒有成親也可獨擋一面,但是成親對謝家男來說,是成年的標志,是獨闖西北的許可證。想當初,他成親后去邊關,直接將謝老爵爺頂回了京城,當初謝老爵爺就罵罵咧咧地說,臭小子,你總也會有這一天的。果不其然,子承父業,他的這一天馬上就到了。他終于了解了想當初謝老爵爺的不甘,壯志未酬。 “哈哈,天亮也急著做公公了。也罷,今日咱們就雙喜臨門,讓禮部再合一個日子出來?!笔ド想m然只喝了一杯酒,卻有些醉了。這幾年他消瘦的很快,臉頰上幾乎沒有rou,看上去稍顯恐怖。 “謝圣上成全?!敝x天亮還不曾謝恩,倒是謝昆站了出來,跪倒在地上。 如此一來,皇宮里就更熱鬧了,于華和謝昆的年齡在西北軍里算是小的了,所以旁人也喜歡打趣他們,眼看謝昆都定下了親事,紛紛打聽是誰家姑娘,等知道是于華的親meimei的時候直接就笑開了。 他們知道大盛王朝有四個爵府,是朝廷的支柱。至于爵府與爵府之間的關系,他們是不感興趣的,對他們來說,謝昆娶于珊,不是家族利益的聯姻,不是出于什么勢力的權衡,僅僅是,謝昆要稱呼于華哥哥的問題,他們總覺得這事這么一想吧,就十分的可樂。 “太子,你替朕敬各位將士三杯酒,謝諸位將士守衛邊疆?!笔ド仙眢w的確有些虛弱,并不敢多飲,為了能多活些日子,唯有讓太子代替以表誠意。 好在那些將士也都是心里有數的,并沒有說什么代替的人喝三倍的話。直到半夜賓主盡歡后,各位將士才醉酗酗的回了各家,睡了三年以來最踏實的一場安穩覺。 ☆、第131章 : 第二天。 未時初,一個穿深藍色衣服的中年公公滿臉喜色地被周管家請到了于府。甫一見到老爵爺和老太太就恭恭敬敬打了個千,恭喜道:“老爵爺老夫人大喜?!?/br> 老爵爺和老太太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里的疑惑。喜從何來?說于楠和于珊被賜婚的恭喜晚了太多,可離于楠嫁四皇子還有一天時間,說于楠入宮的恭喜又早了點。而看這公公空手而來,也不像是帶著新的旨意。 這中年公公見狀也不拿喬,笑呵呵地說道:“咱家領了個好差事,是來替圣上傳口諭的?!?/br> 老爵爺和老太太一聽,便張羅著要擺香案,被公公攔了下來說:“既是口諭,便無需如此。禮部為府上四小姐與謝小將軍合了三月十六的好日子,雖說謝老催的緊,可這上半年只有正月二十六、二月二十、三月十六這三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前兩個都定了出去,便只能委屈府上四小姐將就三月十六了?!?/br> “理應如此?!崩暇魻斪焐线@般說,心里卻是琢磨開了。這正月二十六是于楠出閣的日子,太子的身份擺在那里,自然是排在謝昆前頭,只是不知二月二十是誰的好日子,競得讓謝爵府與于爵府同時讓路。他已有半月不曾外出,竟是沒有聽到一星半點的消息,可眼下又不好直問公公,免得讓圣上覺得他對圣上的決定不滿,便想著事后去外頭打探打探。 “還有一事,圣上吩咐咱家帶個話?!?/br> “公公請說?!崩暇魻敂苛诵纳?,見公公一臉鄭重,便也收起了疑惑,認真起來。 “圣上雖說已經為于大少爺和公主賜了婚,但公主性子倔強,直言不愿讓于少爺入住公主府,當然公主自己也不肯入住。所以,婚后公主也就只能像尋常人家那樣,待在男家。而且況公主不喜約束,所以這教養嬤嬤也被免了。這話說起來有些不合規矩,但慧妃娘娘執意如此,圣上對娘娘和公主一向寬容大度,已是準了。不過,雖是下嫁,但這身份卻不能抹掉,還是公主之尊……” 老爵爺聽著公公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并不像老太太一樣,三年前就已經從四皇子那里得知了內、幕,這種形式的尚公主,簡直前所未有,當然也是于府莫大的殊榮。 老太太因為早就知道圣上和慧妃的這層意思,所以她的重心倒是放在了第一句上,什么叫‘圣上已經為于大少爺和公主賜了婚’?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這婚是什么日子指的?婚期又定在了哪一天? 老太太的性子比于老爵爺要直一些,也急一些,有問題她就問:“公公,老身不曾聽說圣上為華哥兒和公主……” 那公公臉上也現出幾分疑惑,這于華昨天明明是領旨了的,怎么于府的老夫人竟沒有聽說,難不成于華想要抗旨不尊?公公這么一想,臉色就變了,急忙將昨日皇宮里于華領旨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問道:“貴府大少爺可在?” 老爵爺和老太太越聽臉色越是微妙,等公公問及于華的下落,老太太才解釋道:“華哥兒宿醉,這會怕是還沒起身?!崩咸姽€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囑咐冬梅:“冬梅,你去華園將大少爺請過來,就說我有話要問?!?/br> 冬梅本是立在老太太身后,將公公的話從頭聽到尾,她心里為于華高興,脆生生的‘哎‘了一聲,就快步走了出去。 “老夫人,咱家敢說,大盛王朝除了于大少爺,別人絕無此殊榮了,若是大少爺不知好歹,只怕這喜事要變成壞事的?!币膊还止@般想,于華自小叛逆,他隨著海云公公隨侍當今圣上,偶然聽說,于華是連生身父親都敢揍的主,這種叛逆少爺,若說他不敢抗旨,想必無人會信。 “公公放心,華哥兒是有擔當的,既然當場接下了圣旨就斷不會抗旨不尊。許是心里歡喜,昨夜吃了不少酒,才會誤了時辰?!庇诶暇魻敵雎暠WC到。甭管于華曾經多么魯莽,那都改變不了他敢于擔當的傲骨,尤其是軍營三年,眼下的于華絕對的一言九鼎,敢作敢當。若他果真不愿意,想必當場就能鬧出來,哪里會陽奉陰違。 公公得了于老爵爺的保證,放下心來。他急著回去回話,也不等于華了,起身告辭:“既如此,咱家對圣上和慧妃娘娘便有交代了。只是婚期緊迫,還請貴府早些準備起來?!?/br> 老爵爺心里一亮,莫非二月二十……于老爵爺不會問,老太太卻管不了這許多,她滿臉含笑的問道:“不知日子定在?” 這公公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可一想到這兩位都不知道于華被賜婚了,不曉得時間也是正常,雖說等于華過來,這事情自然就公開透明了,不過,他也不介意搶先賣于府個好,這于府往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笑瞇瞇得說道:“便是定在了二月二十……” 直到送走了藍衣公公,于華這小子也沒有出現,他喝太多了所以暫時起不來身。于華已經許多年不曾這般放縱了,于老爵爺說的也不錯,他確實是心里歡喜所以喝了不少,不僅如此,他半夜回府之后,也并沒有早些歇息,而是又灌了自己不少水酒。 在圣上賜婚后,謝昆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感嘆他與佳儀的緣分,又惋惜邊關的肆意生活。他知道他喜歡佳儀,他喜歡了七年也就壓抑了七年。他不想像于昭軒一樣碌碌無為,可尚了公主,別說去邊關廝殺,便是掌些實實在在的權利都不行。他也不過是近日才下定了決心,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若是圣上果真有賜婚的意思,他就當他與佳儀有緣有份,自是好好對她一輩子;若是佳儀被指婚他人,他也不會到圣上面前胡言亂語,便只當有緣無分。 至于佳儀說的,隨他去邊關,他也只當是單純的佳儀的一句戲言,從來沒有當真的。 所以,在他果真被賜婚之后,他雖認定了是上蒼的意思,可心里還是十分糾結的。這種糾結仿佛是兩個小人在他的心里打架,當代表佳儀的小人將他的遲疑打敗之后,他才安心睡下了。這一覺睡的特別的沉,便是冬梅輕聲喊了他小半個時辰,他也沒有一點反應。 而靜安堂里,老太太和老爵爺相對而坐,臉上的喜色并不多,他們相互間大眼瞪著小眼,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于老爵爺嘆了一口氣說:“緊著給簡哥說門親事吧,老大媳婦既然只守著誠哥兒過日子,你也不必再靠著她。你若是對老二媳婦不滿,便讓老三媳婦幫你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