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我明天再正式拜見姑祖父和姑祖母,婚期……”臨別前,一身邋遢的謝昆悄聲與于珊承諾道。 謝昆微熱的呼吸撲在于珊的耳旁,于珊原先的所思所想就都被打亂了。她抬頭看了看謝昆微紅的耳朵,頓時明白了。這么著急拜見老爵爺和老太太,無非是想與他們打過招呼后請圣上定婚期罷了!也算他有良心吧,終歸沒有越過于府自作主張。 他們這邊不過說了一句悄悄話,就相互看著,沒有再說什么。相比起來,于華和佳儀那邊卻有些熱鬧了。 “華哥哥,你什么時候進宮見父皇?”佳儀的臉上也紅撲撲的。她與于華之間,總是她是主動的,于華不僅不回應個一星半點的,偶爾還有些抗拒。 “等將軍回京后,定會與將軍一起向朝廷續職?!庇谌A不是不喜歡佳儀,這么多年來,除了于珊,他只在與佳儀在一處的時候最輕松,仿佛佳儀身上有一種魔力,能讓他拋開所有的顧忌暢所欲言,他十分懷念小時候對著她盡吐苦水的時候。只是,佳儀不適合他,因為富貴閑職不適合他。 他希望佳儀能聽明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他是要續職的,很快就會回到邊關去,不適合做她的閑職駙馬??珊茱@然,佳儀沒有聽明白于華話里話外的意思,反倒緊著一步問道:“那,那舅舅什么時候能回京?” “臣不知?!庇谌A突然有些頭疼,三年了,佳儀怎么還聽不懂人話?難不成他臉上還有能被人一眼就看透的表情? “那你再離開的時候,能否帶我一起走?”佳儀有些委屈,眼睛立時水汪汪地,她覺得,再忍下去,自己的牙齒都要咬碎了。她需要一個答案,像三年前一樣那樣,她要一個答案來判斷于華是不是‘變心’了。 她甚至有些懷疑母妃的分析究竟是對是錯??纯慈思抑x昆,整個人都長在了于珊身上,眼睛就沒離開過于珊;就是慕容騰和于楠經常見面,慕容騰也總是趁著于楠不注意偷偷看幾眼;可他們呢?哪怕是三年未見,于華對她還是這樣若即若離的,這種感覺很不好,有那么兩對在一旁對照著,感覺就更不好了。 “只要你離得開?!庇谌A想都沒有想,話都不經過大腦直接說出口。等反應過自己被委屈著臉的佳儀蠱惑出了什么話,又有些懊惱,他急忙出聲挽回:“公主千金之軀,怎么能……” 可佳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張臉生動起來,她像個孩子一樣笑得天真爛漫,于華剩下的話就再也接不下去了。他在懷疑,如果是為了她能夠一直這樣笑著,拋棄理想可值得?應是值得的吧!雖然這只是他一時一刻的想法,卻也回答了他自己,理想與佳儀究竟誰更重要。 于華不敢再看佳儀,低著頭苦笑,這可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也罷,合該有此劫難! 于楠領著于安站在外圍,她是要成親的人,不能像于珊佳儀她們毫無顧忌,再說,她也不想與太子說話,一個字,累!可她站在那里,總感覺有人偷偷的看自己,幾次順著感覺看過去,就看見太子沖她輕笑。于楠被他笑的心里直打鼓,很想罵人,這太子鬼附身了! 她覺得太子看她的眼里滿是試探,她倒是沒有臉紅,卻極不舒服,好像要被他看透了一樣,她忍不住出聲催促道:“時候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晚了奶奶就睡下了,有些事情,還是要奶奶做主的?!?/br> 早些回去好呀,一來還要跟老太太匯報齊小公子的事情,二來她還寄存了東西在華園呢,雖說華園基本沒人去,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最主要的是,太子爺今天抽風了,似笑非笑的著實討厭的緊! 于珊和謝昆無可無不可的,反正謝昆回京了,見面的機會多的是,更何況,謝昆也確實需要好好洗漱洗漱了。 于華和佳儀就更無所謂了,反正只能破罐子破摔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有個詞怎么說的來著,是了,覆水難收??偛荒茏屗殉兄Z再收回來吧??扇羰枪媸邱€馬了,馳騁沙場的日子就與他無緣了。也罷,他是于府的嫡長孫,七年離京不曾侍奉老人膝下,也值了。 至于慕容騰,看于楠的眼神就戲謔的多了。他只覺得,于楠可算是‘反了天’了,竟然一臉厭惡地翻他白眼。而且,他倒是不知道,于楠對于老太太的稱呼竟是奶奶。往常提起來,不都是稱呼祖母的嘛。雖然只是針眼大的小事,可見微知著,據此可以看出,她果然隱瞞了他很多事情。不過,來日方長,鹿死誰手還未可知。這慕容騰,自從定下了儲君之位,而慕容豐沒有絲毫行動,他倒是多了許多惡趣味。 一行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他們回去的早,老太太果然還不曾睡下??陕犝f睡在靜安堂的乖巧孩子竟然與她們還有些關系,原先的喜歡頓時變成了頭大!誰家的不好,怎么就是齊府的! 不過,她們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沒有起一丁點的風一丁點的浪,因為齊府根本沒有人上門接孩子給說法,仿佛于珊救起的孩子,與他們毫無關系一樣! ☆、第128章 : 倒是謝昆一大早就帶著厚厚的禮,與謝老爵爺一起,如約如禮地拜訪了于老爵爺和老太太。 還別說,梳洗打扮過的謝昆,蛻去了昨夜的邋遢,看上去很像那么一回事。他身材頎長,本就是標準的衣服架子,這脫下了粗布軍裝,換上一身深藍的長袍,外搭一個月白色的大氈,愣是將一個殺伐果斷的將軍襯得文質彬彬,只是他眼里的英氣騙不得人。 這三年,謝昆的相貌變化很小,還是與以前一樣漂亮,如果非要說有什么變化,那就是三年后的謝昆,漂亮的更有味道了,他眼里的英氣甚至讓人覺得他的面部輪廓都硬朗了不少。不過約是休息的不好,謝昆的臉色不是很好,不似三年前白里透紅,但是他心情很好,自踏進了于府的府門,他臉上的一對酒窩就沒有消失過,而且有越來越深的趨勢。 謝老爵爺到了于府,別的地方也不去,當成自家一樣,讓管家通稟一聲于老爵爺,自己先領著謝昆和幾個滿手禮物的下人直奔靜安堂。 “meimei,哥哥我提親來了!我看呢,咱們趕早不趕巧,出了正月就把倆孩子的婚事辦了吧?!敝x老爵爺的大嗓門,剛進了靜安堂的院子就響了起來,他將手里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樂呵呵地說道。 “哥哥真會居家過日子,這媒人都省了,竟然親自上門了,不過要真想省銀子,也該嫂嫂上門提這事。今日你再說搶我孫女的話,meimei我可就不客氣,拿那掃帚趕人了?!崩咸珡睦镂莩鰜?,只看見自己的哥哥正命人一層層地往桌子上摞東西,很快就摞的高高的,在桌子上搖搖欲墜。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有些老來樂,所以這話也就是個玩笑。圣上都賜婚了,還哪有提親這一說,兩家只能等著圣上派日子了。 “哈哈,我這次有底氣了,來,乖孫給你祖母磕個頭,這事就成了?!敝x老爵爺拉過身后的謝昆,仿佛怕他聽不懂,雙腿踢了踢謝昆的膝蓋。 雖然不疼,但謝昆還是順勢跪下了,按照謝老爵爺的吩咐,改口道:“孫女婿拜見祖母?!?/br> 謝昆說的正經,老太太先是一愣,才不得不地將謝昆扶了起來,只是嘴上卻沒有應。她本來以為謝老爵爺跟以往一樣,是來開玩笑的,可隨著謝昆這一跪,老太太算是看明白了,他這是仗著孫子回來了,兒子兒媳都快回來了,想要定下婚期了。 謝老爵爺不覺得逼迫自家meimei有什么不妥。 謝昆晚上回到謝府,就試探著跟謝老爵爺商量,婚期是不是該定下了。于楠比于珊還小五個月呢,沒道理于老太太只肯放于楠不肯放于珊呀,這想法與謝老爵爺一拍即合。謝老爵爺本就覺得圣上先給太子和于楠定下婚期不厚道,只是謝昆沒回府,他也不好找圣上要婚期,總不能讓粉丫頭抱只雞拜堂成親吧?,F在謝昆回來了,還不麻利地將粉丫頭娶進門,還要等到什么時候!這謝府可是太冷清了。 而且謝昆在前面擋著,謝洪、謝興兩個小的都不肯成家! “哥哥你說認真的?”于老太太在副位坐下,隔著高高的一堆禮物與謝老爵爺說話。雖說很不方便,可老太太也沒讓人將這些禮品收起來。 “自然是真的,這種事哪里能開玩笑?”謝老爵爺眼睛一瞪。 “以往這種事你也沒少開玩笑,我孫女六歲的時候你就惦記上了!哥哥,不如再等等,珊丫頭還小呢……”老太太真不想于珊嫁,于珊嫁了,誰替她掌家呀,誰管長房呀,況且她也舍不得。別說于珊得用,就是不得用,看著也養眼呢! “打住,楠丫頭比粉丫頭可還小小半年呢?!?/br> “圣上賜婚,這不是沒辦法嗎?”老太太強辯道。 “昆哥兒和粉丫頭也是圣上賜婚。meimei,哥哥我可夠厚道了,先給你通個信,等天亮回來面圣,我就讓他把咱們兩府的意思稟了。雖說賜婚的都是找禮部合日子,可禮部合出來的那些日子,哪個不是男方要求的……”謝老爵爺虎目一瞪,強詞奪理。 “說敢說你個老狐貍不厚道?”于老爵爺老遠就聽見謝老爵爺不忿地抱怨聲,別的沒聽清,就聽清他夸自己厚道了。 “孫女婿拜見祖父?!敝x昆急忙迎了出去,這次不用謝老爵爺教了,很上道地直接將于老爵爺迎上主位,接著就拜倒了。 于老爵爺這還是三年后第一次見謝昆,沒有老太太那么淡定,這好歹是他孫女婿,要娶的還是他最喜歡的孫女,加上謝昆小時候就曾經在于府待了那么長時間,于老爵爺一直很看好他。見他全胳膊全腿地回來,甚至沒有仔細聽謝昆說的什么,就說:“好好!” “還是妹夫通情達理!等天亮回來了,就讓他請旨吧?!敝x老爵爺一下子松了口氣。他可不管于老爵爺聽沒聽到謝昆說什么,反正是應下了。他一邊想著,似笑非笑地看了老太太一言,心說‘你沒有應,你夫婿應了也是一樣的,總歸是夫為妻綱’。 “請什么旨?”于老爵爺卻是聽見謝老爵爺說什么請旨才察覺到不多。 “讓粉丫頭與昆哥兒盡快成親呀,你方才不是都應了?!你要反悔?”謝老爵爺的臉變得很快,為了目的,偶爾的厚臉皮是必須必的! 于老爵爺一滯,先不說反悔,單說他什么時候答應了!嫁了于珊,他得少多少樂趣?別的不說,除了她還有誰敢去書房跟他斗嘴。 他正想問老狐貍他什么時候應下了,就聽謝昆說道:“多謝祖父祖母成全?!?/br> 謝昆臉上的笑容是那么真摯,兩頰的酒窩都要固定成坑了。于老爵爺和老太太有些心軟,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讓人將他們帶的禮,盡數收到了庫房。 謝昆可不小了,已經十九歲了,京城這個年紀的少爺孩子都有開蒙的了,他們總不能看著于珊年紀還不大,就一直留著她。孩子大了,有各自的歸宿,總歸出去一個,他們就會迎進來一個。老太太和于老爵爺這般一想心里才舒坦了些,所以說,一個府里,有男有女才算正常,不然只進不出算怎么回事。 于老爵爺和老太太解開心結,正與謝老爵爺說說笑笑,就看見從老太太的房里鉆出一個小腦袋,不是別人正是老太太帶回來的齊小公子。老太太很想狠心不看他,可他此刻的小模樣,讓老太太想起了小時候剛剛蘇醒過來的于珊。不同的是,那時候的于珊個頭比他高,人卻比他瘦;于珊是個女孩,這娃娃是個男孩。只是不管如何不同,眼里的純凈卻是相似的。 “咦,這是誰?于華帶回來的?圣上那邊可知道?佳儀怎么辦!”謝老爵爺性子急,也真不愧是老太太的親哥哥,這想法與老太太起初的想法不相上下,只不過一個認為是謝昆的錯,一個認為是于華的錯;一個為了自家孫女說屈,一個為了自家外孫女不平。在這護短這一點上,謝家出品的人驚人的相似。 莫怪他們都想偏了,這孩子別人看還好些,也就是太漂亮了些,與大盛王朝的孩子稍有不同而已,但對謝老爵爺和于老太太這種混跡過邊關的人來說,這娃娃一看就是蠻族的后裔。而偏巧謝昆和于華剛從邊關回來,謝昆既然沒有帶回謝府,自然就不是謝昆的,那就只能是于華的。謝老爵爺想到這里,再看那個孩子就覺得不是那么喜歡了。 “衿容,這是怎么回事?”于老爵爺也很詫異,他竟然不知道靜安堂從什么時候又多了一個孩子,前天還沒有的,于華一回來就有了,莫非真是于華的? “你們都想哪里去了!這是珊丫頭抱回來的,昆哥兒你來說!”于老太太被自己的哥哥和老夫直勾勾地盯著,都懶得與他們解釋了,便將活計拋給了謝昆。而她見謝老爵爺和與老爵爺對這個孩子挺有意見的,她索性站起身,將這小鬼頭抱了起來。 于老太太都已經六十有二了,抱著這一歲的娃娃稍顯吃力。她找出一身小時候于安沒有穿過的衣裳給他換上,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而這孩子果如李管事所說,他很安靜,甚至不開口說話。老太太想,可惜是齊府的,馬上就有人接走了,哎,可惜了! 謝昆接到老太太的吩咐,就有些哭笑不得,好像每次在于府出了什么糾纏,于老爵爺和老太太經常說的話就是‘謝昆,你來說’或者‘昆哥兒,你來說’,也是自小的緣分,讓他們兩位老人家最相信他。 謝昆雖說昨日的精神并不怎么好,但復述一件事情還是很簡單的,而且言簡意賅:這是齊府車姨娘的孩子,被他奶娘扔了,齊府已經知道消息了,今天來接。 謝老爵爺神色微擰,看了看這孩子,又看了看謝昆,遲疑地問道:“這孩子的母親,非是大盛王朝的人吧?” “祖父,洪哥和彥哥小時候還因為這孩子的親娘打過架,洪哥昏迷了兩天,您應該還有印象?!敝x昆對車想容的事也不隱瞞,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 “原來是她。這齊彥也真不像話,竟然真的納了師傅的女兒為妾,也不怕丟人現眼,天打雷劈!”想當初,謝老太太就存了讓謝洪納車想容為妾的念頭,被謝老爵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別說他們謝府沒有納妾的習慣,就是要納也不納師傅的女兒,更何況這女子還是個蠻族之后。 “那他們今天過來接?蘊姐年初過府,就一句話也沒有提?”于老爵爺了解了前因后果,看了看那娃娃就不敢再看,這娃娃忽閃著大眼睛太可人疼了! “快別說這事,蘊姐兒哪里會提這些?!庇诶咸劬σ坏?,將于老爵爺的諸多問題都堵了回去,接著說:“我只盼這事不是蘊姐兒做的孽就燒高香了!” 于老爵爺搖搖頭,這話還真不好說,蘊姐兒的性子隨了徐姨娘,這缺德事還真不是干不出來的。 可是眾人在靜安堂左等右等,別說齊府的人了,就是于蘊都沒有上門。謝老爵爺性子急,既然知道了這事,又事關車師傅,便沒有撇開手不理的道理,索性與于老爵爺商量著,派了人去齊府附近打探。 只是打探出來的結果卻讓人難以置信,在眾人嘴里,這個娃娃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的人,不僅僅是他,連他生母的存在都被抹殺了:只聽說齊府的大少爺有幾個通房,沒聽說抬姨娘。什么,小公子?純粹子虛烏有的事,齊府的大少奶奶肚子還沒有動靜呢,年前大奶奶還帶著她兒媳婦去送子廟里求子了…… 這消息傳回來于府,三個老人看著正自己喝著小米粥的娃娃不知如何是好。這孩子總不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明明昨天還在尋找,怎么今天就矢口否認了呢? 卻不知齊府這會也翻了天了:奶娘和李管事十五的夜里就沒了蹤影,這所有的線索一下都斷了。偏偏車姨娘拉扯著齊彥要孩子,于蘊在另一邊哭的梨花帶雨,讓齊彥相信她,她絕對沒有罪過! 而當家的齊夫人倒像是喜歡小公子的,可她一直未能知道孩子在于府,哪里能派人去接!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昨天發的急,剛剛回頭改了改錯別字。 我的小說,白天有更新,絕對都是在捉蟲子,偶不是偽更君…… ☆、第129章 : “祁mama,高嬤嬤和李管事還沒回來?”一直到了下午,齊夫人還是半臥在床榻之上,她手里抱著一個小暖爐,話里話外的慵懶,實在讓人聽不出半分焦急。 “他們兩個已經沒了音訊,您就安心養病,外間的事,咱們也不必過問?!逼頼ama坐在床榻邊上,全然沒有半點奴才的自覺,邊說著還拍了拍齊夫人的肩膀。 這祁mama曾是宮里放出來的大齡宮女,據說出宮時地位不高。只是出宮后,她的日子過的相當不順,她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她的男人祁興惹了通jian的官司,不等她出手求人相救,祁興就因為在人證物證俱在的時候,還不肯認罪,被惱恨的縣官活活打死了。 祁mama得知祁興已死,一下子失了主心骨,不僅流了孩子,還被婆家當成掃把星,趕出了祁家。 當時齊府也就是個三流府邸,齊老太太誕下齊峰齊大人后,祁mama因緣際會,經人介紹入了齊府,成了齊大人的奶嬤嬤,只是并沒有簽下賣身契。也許是因為祁mama剛失了孩子,哪怕沒有身契的約束,她也母性泛濫,對齊峰看顧地相當的用心。 后來齊府突遭變故,老太太、老太爺年紀輕輕地相繼辭世,而祁mama并沒有因此離開齊府,反倒幫著齊峰教養其兩個meimei。齊峰本身也是很有才干的人,天生自帶的功利心計,不足四十歲已是得了尚書的職銜,加上一個meimei入宮為貴妃,一個meimei進了謝爵府,他又一心忠于皇上,這幾年好不風光。 而曾與齊府雪中送炭的祁mama,自然就成了大功臣,她又沒有賣身契的約束,在齊府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沒了音訊?逃了還是死了?”說著這樣的話,可齊夫人臉上表情倒是平靜的很,仿佛失蹤的兩人只是阿貓阿狗,不值一提。而且,她與齊彥一樣,即便不笑,唇角也是微挑,加上此刻沒有半分悲傷,給人的感覺倒像是在微笑。 “這事老爺自會處理,咱們婦道人家,病了就安心臥床?!奔幢闶驱R夫人一再相詢,祁mama的嘴巴也緊的很。 齊夫人聽了這話有些不悅,什么叫‘咱們婦道人家’?祁mama再大的體面也是主子給的,她倒是上綱上線,真把自己也當成正經主子了。當初嫁入齊府的時候,娘親還說齊峰前途無量,又無父無母,嫁進來她就能當家,豈非美事。結果等她嫁進來才知道,竟有一個假婆婆時時壓著她,還不如有個真婆婆呢。倒不是說祁mama刻薄,只是誰愿意恭恭敬敬地對待一個半吊子奴才,沒得讓人覺得掉了價。 她抬頭看了看祁mama,沒有繼續逼問,反倒換了個輕松的話題:“于氏掌家掌的怎么樣?” 齊夫人嘴里的于氏,自然就是于蘊了。她‘病’后將掌家大權全數交給了于蘊,只是派了個身邊管事的張mama幫扶著,自己鮮少再出面。只是,這齊府大大小小的事,都瞞不過祁mama,所以,齊夫人也沒裝傻充愣地讓祁mama請張mama回話。 果然,祁mama一聽,面上就帶了不屑:“還是那樣,對大少爺倒是盡心盡力?!?/br> 齊夫人便是對祁mama有再多的不滿,也忍不住生出了‘英雄所見略同’的感慨,還別說,這祁mama在宮里混了十多年,對后宅的彎彎道道倒也看的清。 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即便出身于爵府也難登大雅之堂。于蘊是真的主次不分,該抓緊的松手,無關緊要的倒是上趕著,她還真以為有了齊彥的恩寵就有了一切。若不是看在她的姓氏上,齊夫人會將掌家的權利給她?不好好捉住機會培養人脈抓權利,只顧著與車姨娘爭寵,簡直蠢笨如牛。 祁mama又陪著齊夫人說了會話,就告辭離去了,這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一句半句的齊涵,好像真的沒有此人一樣。 不過他們沒有提到,不代表其他人不會提起,最起碼齊府的書房里關于齊涵的未來,還是提到了一星半點。 “父親,涵兒的下落,只要抓住高嬤嬤,絕對就有了頭緒,何不讓人抓了這惡奴回來?”齊彥與齊峰相對而坐,兩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尤其齊彥還挺著急的。 說起來,齊府的基因還是很奇特的。齊峰三兄妹是清一色嘴角下拉的苦瓜臉,就是不嚴肅也整的很嚴肅,便是宮里的齊貴妃、謝府的二奶奶也不例外,只是下拉的弧度不一樣罷了??升R彥卻遺傳了齊夫人的嘴型,嘴角上挑,便是不笑也是笑。所以這兩父子明明長的很像,都是一臉的凝重,可讓外人看,總覺得不搭,一笑一哭像兩個小丑。 “彥哥兒,我問你,若是涵兒不在了,你可怪為父?”齊峰緊緊盯著齊彥,打探他的反應,唯恐他與他離了心。 不怪齊峰這么在乎齊彥的反應,這齊彥是他的唯一的嫡子,除齊彥外,他只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庶子,所以他才什么都由著齊彥胡鬧,想娶誰娶誰,想納誰納誰。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再不能胡作非為了。 “如何沒的?”齊彥緊著問道。 齊峰想了想,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瞞著齊彥,只是,為了避免齊彥反應過激,齊大人還是決定先說他這么做的原因:“你也知道四皇子上位是板上釘釘的了。想當初,咱們為三皇子抱屈,可沒少干得罪四皇子的事,便是你也冷嘲熱諷了他數次,所以咱們一丁點的把柄都不能留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