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于珊聽聞這結局,心里有些難過,私下嘆著:豬一樣的隊友簡直太可怕了。 于昭軒和徐姨娘弄出的這番荒唐事,但凡蘭苑出來一個膽大懂理的,偷偷的稟了老太太,不僅能解了蘭苑的危機,而且按老太太剛立下的規矩,舉報的人還可以得一大筆賞銀??伤齻円粋€個的存著僥幸心理,指望徐姨娘富貴,結果鬧到最后連怎么死都不知道。 而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真真應了徐姨娘發的毒誓——不得好死,不到三個月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合滿苑之力才有了這個小生命的存在,卻投了這么一個垃圾胎,投的胎不好,早死早超生也是善事一樁,可這‘陪葬’的七八條人命的罪孽卻是要誰來背? 不曾出生的它怕是最無辜的;于爵爺和老太太也是為著于府百年基業迫不得已;至于徐姨娘是有了不該有的念想,可那也是于昭軒許的;所以,這七八條人命的罪孽,真算起來,是要于昭軒來背負的。 這般一想,本來就看不上于大爺的于珊,對于大爺除了鄙夷再無其他感情。 另一邊徐姨娘拖著病軀,連夜被送往京郊慎思庵,怎知第三天傍晚時分,押解徐姨娘的白婆子急急地趕回于府,神色稍顯慌張,向老太太匯報說,還不等到慎思庵,徐姨娘就在客棧里服毒身亡,慎思庵不接死人,她又快馬加鞭的拉著徐姨娘的尸身回來了! 老太太聽了這事,凌厲地盯著滿身塵土的白婆子,不相信地問:“徐姨娘怎么會有毒藥?” “這,這,老奴也不甚清楚……” “有誰見過她?” “只有三小姐,哭喊著送了一陣?!?/br> “嗯?你細細說來?!?/br> “是,昨日傍晚,老奴接了您的吩咐,拿著您的牌子,找周管家領了馬車,便押解徐姨娘往慎思庵去……” “誰趕的馬車?” 白婆子臉色一頓,訥訥說:“這……這,老奴沒有細看?!?/br> 慎思庵雖然就在京郊,但離京城并不算近,難得的是規矩很嚴厲,不僅有來無回,而且連探視都是不許的。 于爵爺和老太太都怕遲則生變,便連夜送走徐姨娘??梢蚴且归g出城,要求守城的將士通融,老太太這才挑了性子圓滑的白婆子去做這活計。 眼下三人出城,一死兩生,不僅僅是接觸過的人有嫌疑,便是白婆子與趕車的馬夫也脫不了干系。 “你接著說?!备购谙酄數膰虖埖斟?/br> “是?!卑灼抛油蹈Q了眼老太太,見老太太不顯喜怒,心下有些著急。不過是一個本來就該死的犯錯姨娘,怎的如愿死了還要查? “老奴出了二道門,就看見三小姐披頭散發的哭著求老奴允她見徐姨娘一面。三小姐是主子,而且形狀著實可憐,所以老奴……” “哼,我看你不是看蘊姐可憐,你是掂量著蘊姐的荷包夠重!”老太太本來不想挑破這窗戶紙,可她最是看不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便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白婆子撲通跪在地上,分辨道:“老奴冤枉,絕無此事……” “好了,冤枉不冤枉的,叫來蘊姐一問便知。只是這會這些都是小事,你接著說!” 白婆子還以為真的會請于蘊過來,嚇出一身冷汗。她的確是收了于蘊的大紅包才通融了片刻,于蘊才八歲,若是老太太問話,肯定會據實以告,到時候……好在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老太太才輕輕揭過。白婆子摸了摸懷里的一大包銀子,暗想,以后再收銀子,可得算計明白了,徐姨娘雖然地位身份低,可是有成才的兒子! “是,她們說了也就半柱香的時間,三小姐便紅腫著眼去了?!?/br> “那會徐姨娘臉色怎樣?可有異樣?” “呃……還是很虛弱,但打眼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不少?!?/br> “嗯,然后呢?” “出城很順利,老奴遞了咱們府上的牌子,守城將士似乎與咱們于府有舊,不曾細問,便放了老奴離去。晚上到了客棧,徐姨娘還強忍著喝了一碗粥,晚上老奴與她一個屋子睡下,徐姨娘也沒有什么異常,瞧著心情不錯。但今日一早,老奴去叫她趕路才發現,徐姨娘已經死了……” “你一整晚都跟她在一起?” “不敢隱瞞老夫人,老奴確實與徐姨娘同屋吃睡,只是老奴夜里睡得沉,所以夜里的動靜怕是沒有聽全?!?/br> “那你如何知道那賤婦是服毒而亡而不是病死的?” “是那車夫說的,說徐姨娘嘴唇呈黑青色,像是服食了過量的安神藥劑?!?/br> 安神藥劑?闔府上下,只有老太太偶爾夜間睡不踏實,需要服食些。誰這么大膽,難道竟是蓄意嫁禍給她?老太太正思索可疑人物,就聽見于爵爺急怒的聲音響起:“衿容,怎么回事?我聽說徐姨娘死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甚清楚,這是我安排送徐姨娘去慎思庵的人?!?/br> 于爵爺凌厲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這白婆子,過了小半刻,才說道:“你將事情再說一遍?!?/br> 白婆子平時甚少見到爵爺。她知道她是被懷疑的對象,只要人不是她殺的,早晚會水落石出,可被于爵爺這般盯著,難免就有些發抖,她想到懷里多出來的幾十兩銀子,更是心虛難安。白婆子定了定神,也不敢擦拭額頭的冷汗,憋住一口氣,好歹是沒有半點哆嗦的把事情的原委說完了。 渣教主的血淚進... 因跟于爵爺交代的時候,她緊張的一口氣講明了原委,竟是連于蘊留下銀錢的事都說了出來,雖然于爵爺和老太太都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從懷里掏出一個銀錢袋子,雙手舉著,說:“這就是三小姐留與徐姨娘的,剛才老夫人問話時,老奴一著急卻是沒想起來?!?/br> 老太太看都沒看,只吩咐道:“你親自給蘊姐還回去,先下去吧?!?/br> “是,謝老夫人?!闭f完急忙站起身,只是因跪的時間長,心里又驚懼,白婆子身子有些發軟,好歹顫顫巍巍的退下了。 白婆子剛出了靜安堂,就一屁股坐下來。老太太聲音嚴厲,于爵爺聲音冷,靜安堂里一跪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她掂了掂手上的銀錢袋子,暗自啐罵一聲:“呸,這惹禍的黃白之物,不要也罷?!毖粤T就往蘊園去了。 這白婆子也不愧是老太太看中的人,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她很清楚?,F在看來,當時收下于蘊的銀子,卻是大大的錯誤了。她也不貪心,分文不取,給于蘊送了回去。 于蘊神色很是不好看,逼問道:“你說姨娘去了?” 白婆子不卑不亢的說:“是的?!?/br> “如何去的?” “徐姨娘身子不適,夜里趕路又染了風寒,荒郊野外也沒有郎中可尋。老奴星夜往京城趕,怎知不等進城,徐姨娘就咽了氣。如此一來,倒是辜負三小姐的委托,無功不受祿,這銀子,老奴分文未取,您看?” “我知道了?!?/br> 于蘊神色陰冷,在白婆子退下之后,將錢袋往床上一扔毫不在乎。她現在把持著徐姨娘的家私,黃白、貴重之物樣樣不缺,她有的是錢。 要辦成事,只是缺人。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是沒人幫她,她便請鬼來助。 于蘊閉上眼,悲傷不見幾分,只是嘴里喃喃不停,細聽之下,竟像是:“死的好啊……” 徐姨娘若是活著進了庵堂,那這一生便再別想出來,在里面死了或者活著都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在路上死了好。對于蘊來說,她能去送徐姨娘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為了拿到徐姨娘的家私,她還承諾了徐姨娘,要助于簡奪爵位。 于蘊神色一凝,暗忖:難道是她提到了助于簡奪爵位,才讓徐姨娘覺得后繼有人,生無可戀,才用這種決絕的方式給她鋪路?如此說來,她的好娘親還是不夠自私!不過,有了這個契機,不如試試助于簡奪爵? 于蘊想著其中的可行性,不一會嘴角緩緩翹了起來,淚水卻一直不停的往下流,這副場景,任誰看了都覺得詭異:“姨娘,你說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便先去吧,你許不了我的榮華富貴,我自己去爭!若是有了爵爺哥哥,誰敢欺我!” 想到這里,她的眼淚更是不要錢的一個勁地往下掉,然后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對著鏡子一看,效果甚佳:鏡中一個八歲的小女孩,眼睛通紅,頭發凌亂,眼里淚光點點,好不可憐。之后于蘊鬼鬼祟祟地收拾了點心茶水,往于府的祠堂溜去。 夜里風冷,半路上于蘊就打了個冷戰,快到祠堂的時候,她還故意哭出了聲,聽見外面有了輕緩的腳步聲,她才一個轉身,進了祠堂。重生之修真科技 另一邊,靜安堂里兩個睿智的老人還不知曉于蘊的動作,兩人反復思忖,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幾乎同時抬頭,異口同聲地說:“不是于蘊那丫頭!” 老太太閉上眼睛緩緩分析道:“于蘊性子隨了她姨娘,有些自私,也有些膽小,殺人的事她絕對不敢干,更何況那還是她親娘?!?/br> 于爵爺接著說:“據我所知,簡哥這兩日足不出門,只將自己關在屋子里習字背書,那么……” “徐姨娘將家私留給了蘊姐。而徐姨娘見過蘊姐之后心情頗佳,只可能是蘊姐許了她不少虛的,比如,日后接她出庵堂之類的,蘊姐絕不可能出手?!?/br> 兩人再沒有說話。 “此事我私下調查,你先安排徐姨娘的后事?!庇诰魻斅唤浶牡卣f。 老太太漫不經心地說:“這有什么好安排的,就當成是急病而亡?!?/br> “嗯,也好。這樣,珊丫頭在安哥百歲禮上演的那一出,正好派上用場了。只是,當日,你怎會想到教珊丫頭這么漏洞百出的謊話,幸虧珊丫頭夠鎮定,否則定要被人笑掉大牙,誰家正經的小姐跑到外院請老爺去后院看個姨娘……” “慢著,你的意思是,珊丫頭到外院的時候,梅兒那個賤丫頭已經得逞了?” 于爵爺見老太太這神色,收了因為徐姨娘的死帶來的不快,原原本本的說了當日外院的事。 老太太聽著聽著,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慨:“原來真的長大了。說了你可能不信,這不是我教的,我一直以為,珊丫頭到了外院只是請老大去看安哥,卻不知還有這許多彎彎曲曲……” 于爵爺聽罷也有些感慨,真是子輩不顯,孫輩來償??墒侨A哥…… 其實,于爵爺和老太太都沒有說出口的猜測,卻是:這事像是于華干的。 能接觸到大量安神藥劑的除了老太太,就只有時常親自跑腿送藥的于華,而且也只有于華最怨恨徐姨娘。于華并不知道楊氏的死有徐姨娘的一點點功勞,也不知道,徐姨娘真的在楊氏熱孝期有了身孕,可就算如此,只徐姨娘散布于珊、于安流言這件事,就夠于華判徐姨娘死刑了,照著于華護于珊的樣子,他怎么會任由造謠生事害的于珊苦了四年的人活下去。 可若真是他干的,那他與簡哥可如何相處?!兩個老人的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晚了一個小時~~清明節回家了,回來之后就一直在趕文…… 然后,前兩天俺放的是存稿,在家又不能修文,所以出現了一個大錯誤—— 于大爺還有一個女兒于麗,俺安排她反思去了,然后不小心被俺遺忘鳥…… 加v了俺不敢修文,怕親們不小心買重了罵俺,所以,就在這里說說吧~~ 然后,嫩們猜,誰給徐姨娘送的盒飯???? ☆、第64章 : 另一邊,正吃著晚飯的于華,并不知曉徐姨娘死了,也不知道他正被于爵爺和老太太懷疑著。他飯吃的有些漫不經心,沒吃幾口,就放下了飯碗,也不與隨身小廝招呼,自顧自地往于安的屋子去了,他知道這個點于珊也就只有這一個去處。 “拇指哥哥點點頭,點呀點點頭;小指meimei拉拉勾,拉呀拉拉勾;食指中指大jiejie,跳呀跳個舞;無名指meimei伸伸腰,碰呀碰碰頭……” 于華站在窗外,借著昏暗的燈光,就見于安橫躺在床上,于珊和楊宇楠正一人一邊拿著于安的小手,掰著于安的五根胖嘟嘟的手指頭動來動去,嘴里還說著他從沒有聽過的童謠,于安像個聽話的木偶一樣,任她們活動自己的手指,甚至還咯咯地笑出聲響。 于華看著這溫暖的一幕,猶豫地站住了腳。 過了好一會他才進了屋子,自找座位坐下,吞吞吐吐地說:“meimei,關于你的傳言……” 關于于珊的流言都水落石出兩天了,可這兩天于華一直躲著于珊,別說與她說話了,就是見了面都是掉頭就走。于珊百思不得其解其解,正想著明日就去找于華問個清楚,卻不想于華先沉不住氣,主動來尋她了。 于珊聽于華話說一半就不說了,‘百忙’之中抬頭,一見于華這神色,也不管于華原本想說什么,直接問道:“哥哥這兩天為何一直躲著我?” 于華的神色稍顯尷尬,訥訥的問:“meimei會不會怪哥哥?這事既然祖母能查出來,你可怨怪當初我不曾想到這些?” 于珊看著于華的神色,頗有些好笑,古代兩世,她從來不知道,于華在有些方面是如此的可愛膽怯。前世,她從沒有花一絲半點的心思去了解于華,她昏迷了二十多天,醒來便窩在梅苑偏房,甚少與外人接觸,于華那會當然也是在外人的范疇里。 而偏偏于華是個處事相當直接的人,認準的事便當成死理義無反顧的往前沖,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傷了累了。正如于華曾對老太太說的,他是放棄過于珊的。而前世,他也確實放棄了于珊,并將那份放棄執行的徹徹底底,徹底到在于珊上一世的記憶里,都沒有于華這么個人存在過。 想到這,于珊有些感慨。于華是個性子很直的人,如果前世,她能夠敞開心扉,是不是也會如此生一般,得到于華的這份關愛,這份在意? 于珊發呆沉默不語,于華便有些緊張。 回過神來的于珊看了看于華的神色,知道這兩日,于華這死腦筋的估計也是在糾結這些,難得的又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她眼光一閃,隱晦地問道:“哥哥今年多大?” 于華正忐忑的等著于珊的回答,可于珊突然問了這么一句,便有些反應不過來,傻傻的答道:“十歲?!?/br> “奧?!庇谏簠s沒有再說什么。 于珊站起身,站到于安的床邊,開始日常的‘晚間cao練’。她抓起于安的小胳膊,先屈臂,再放在于安的小腹,然后上舉直胸口,最后舉到頭頂,口里還有節奏的喊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之后,她又抓起抓起于安的小腿,模仿跑步的架勢,蹬了幾圈;最后她輕揉于安的小肚子,一圈一圈的幫助于安消化。 以往于華只當她是拿于安當玩具,畢竟捉著不會說話不會抗議的小嬰兒的手腳,肆意的活動,真的蠻有趣??勺詮乃l現,于珊樂此不疲的每日早晚必要如此活動一下于安,他才知道于珊竟是把這當成了正經事來干。蘿莉萌主請出招 于華甚是苦惱的坐著,他發現自從于珊接受了于安,他是越來越沒有地位了,不僅祖母不稀罕他了,連原來整日調侃他的于珊都不怎么理他了,現在更是任由他糾結著不給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