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珊瑚見他臉色有變,也看出他尷尬,直接從竹竿上扯下呆子的衣裳讓他換上。 “這兩件看著挺像的,先給換上了,回頭再說?!鄙汉髡f著,將衣裳塞到他手里。 “這……哪兒看著像了……”雙福拿著手里灰色的衣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土黃的衣裳,嘀嘀咕咕著,咋看都不覺得像,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換上,省的待會兒家里那位再鬧事兒,下午還得下地呢。 雙福拿著衣裳,也不敢在珊瑚家換,只得匆匆告別珊瑚,在村兒里尋了個隱秘處,趕緊換上了回家。 珊瑚拿著飯到地里來的時候,呆子臉色有些沉,珊瑚以為他是怪自己沒聽他的話,擅自跑了出來,蹭著他嬌嬌柔柔地說自己沒事,趁著沒人的時候在呆子臉上“吧唧”地親了一口,呆子紅著耳朵低罵了句“有傷風化”,眼卻往珊瑚身后瞟了一下,親昵地呼嚕了兩下珊瑚的頭。 跟著他們做活兒的一齊吃了飯,珊瑚娘靠過來,摸摸珊瑚的下巴,似乎變得圓潤了一些。 “身子咋樣了?”珊瑚看看珊瑚的肚子,要是葵水,那不就是還沒懷上? “沒事兒了,這回也不知道咋回事兒,疼得厲害?!鄙汉鬟吺帐爸肟赀厬鹬?,稍作猶豫了一陣,還是開口了。 “娘,”珊瑚靠近了來,壓著嗓子叫了一聲,“珍珠……最近咋樣?” “還能咋樣?成天坐在家里,啥事兒不干,跟個活祖宗似的,家里忙成這樣兒了也不幫忙,你看看她,這兩天倒是一直跟著到地里來,可她來了又啥用?小栓做活兒都比她強!還不如呆在家里別給我添亂!”說起珍珠,珊瑚娘現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因為打了家里長輩讓人給休了的,別說是改嫁,就是平日里叫人看見,也要指手畫腳地罵的!偏到現在還不知悔改,甚至比出嫁前還要變本加厲,真把自己當家里祖宗了! “娘——”珊瑚拉了拉尾音,似乎有些猶豫。 “啥事兒?你說?!鄙汉髂锏故强闯鳇c什么來,料想得到珍珠大概又做了些什么事了。 “娘,珍珠興許……看上我家呆子了?!鄙汉髀曇艉艿?,珊瑚娘卻聽得清晰,一下就要跳起來。 珊瑚這邊堪堪壓住,珊瑚娘便忍不住了,無奈還是得壓著嗓子,“她做啥了?這事兒可不能亂說!” “我知道……”珊瑚見她沒有再激動,這才放開手,情緒低落道:“今兒早上我給呆子洗衣裳,上頭珍珠給她縫了道口子?!?/br> “這事兒我知道,”珊瑚娘趕緊解釋,這種事情要是真發生了,丟臉的可是三家人,回頭再給串上二黑那事兒,不定就成了珍珠為了要嫁給呆子才被休了的,這可不能亂說! “昨兒呆子衣裳讓桿子給剌了個大口子,珍珠抱著那衣裳縫了挺久?!?/br> “恩……這要是只是縫了個口子也就算了,就是……那衣裳,那衣領里頭,還繡了朵花兒……”珊瑚低下頭,微嘟著嘴,委屈得珊瑚娘不得不安慰一番。 “那……興許不是珍珠繡的……”珊瑚娘實在不信,到現在還做著垂死掙扎。 珊瑚搖頭,“咱村兒里會兩面繡的,就只有珍珠了,總不能是香蘭再回來給呆子繡了朵花兒吧?” 珊瑚娘這下愣了,珍珠的手藝是香蘭教的,香蘭以前在城里給人當繡娘,雙面繡這樣的精致的東西,根本不是他們這種窮鄉僻壤的人能用得上的,也沒人去學,更沒人會。這小姨子瞧上姐夫……這……這不是……珊瑚娘一時就想起了香蘭翠蘭姐妹倆,珍珠讓他們家帶的,現在難不成連這樣不要臉的事情都學過來了么! 秋老虎勁兒頭大,呆子怕珊瑚身子剛好點兒,別再給這時節的熱氣給傷了,非讓她回家去。見著珍珠坐在一旁怨毒地看著他們倆,珊瑚娘心里涼了半截兒,卻轉頭樂呵呵地對珊瑚道:“姑爺都讓回了,你就趕緊回去吧,沿著樹走,別曬著了?!?/br> 話音落下,珍珠便呆不住,起身往遠一點的樹下乘涼去了,珊瑚娘憋著一口老血,險些吐了出來。 珊瑚知道她娘這是在打趣兒她,羞憤地一跺腳,挎著籃子就回去了。 呆子見她回去,也不多耽擱,想著趕緊把活兒給做完了趕緊回家去,手下的動作不禁又快了幾分,絲毫沒注意到身后直跟著雙眼睛。 地里割著谷子,割碎的桿穗都飄飄灑灑著,這天兒又干,沒做一會兒就口干舌燥的,難受得緊。停下來休息一下,便又聽到后頭有人叫的聲音。 “姐夫,喝口水吧?!?/br> 珍珠端了碗水,手上還拿了條帕子,伸手就要幫呆子擦汗,呆子伸手一擋,看也沒看她一眼,徑自往樹下放水罐子的地方去了。 被如此忽視,珍珠是耐受不住了,追在呆子身后,腿短跟不上,直追到樹下呆子停下喝水,她才氣喘吁吁著,不甘心地問:“為啥都不理我?為啥看上她?我到底哪點不如她了!” 呆子聞言一頓,放下碗側目,珍珠見狀,卻是以為呆子終于認清事實,看到她的好,心中狂跳欣喜若狂。 哪知呆子依舊冷著張臉,薄唇輕啟,幽幽地吐出五個音:“你想跟她比?” 說罷也不停留,轉身就回地里做活兒去了。 珍珠愣在一邊,耳中不可思議地回響著呆子剛才稍帶上調的尾音,這樣的一句問,是說,她連跟珊瑚比的資格都沒有? 氣急敗壞,卻又不能發作,珍珠看著手里的碗,地頭倒影著自己蹙眉怒目的模樣,一下受不住,伸手一甩,泄憤似的將那碗狠狠的往地上摔了下去,頭也不回地往外跑了。 有呆子幫忙,活兒做的很快,到傍晚的時候,家里四畝半地就已經收割完了,呆子幫著將今天收割下來的谷物送到家里,活兒做的,半分不含糊,珊瑚爹娘心里歡喜著,嘴上也夸著,珍珠躲在自己屋里,透著窗縫兒往外瞧,想起呆子剛來那會兒啥事兒都不會做,還被自己給趕跑了一回……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咽不下這口氣,才沒接收自己的? 想通了這個,珍珠倒是將下午生的氣消散地七七八八了,本下午因為呆子的一句話暴跳如雷,可想想自己當初做的事兒也卻是過分了些,呆子想要趁機氣氣自己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么想著,珍珠便也不愿意呆在屋里了,抖了抖坐得有些皺的衣裳,走出去晃了兩圈。 呆子放好了東西,正要告別,便聽著那頭紅串兒大聲罵人的聲音。 珊瑚娘笑笑,小聲解釋:“這都是母憑子貴,成天發牢sao?!?/br> 呆子了然地點點頭,說是要走了。 “這幾天忙的,還好有你來幫忙,你瞧這一身臟的汗的,晚上再去溪邊洗個澡去?!鄙汉髂镞呏x著交代著,便擋著珍珠跟呆子,不讓她有機會說話。 呆子應了聲“好”便轉身走了,珍珠憋著氣,卻見他爹還在一邊,只好一跺腳,跑回屋里繼續生悶氣了。 吃過晚飯,呆子一看木盆,進屋問了一聲:“我衣裳呢?” “不在你身上穿著么?”珊瑚手拿針線,打著哈哈。 “昨兒換下的那兩件?!?/br> “那個,我早上洗了?!鄙汉魍O率掷锏幕顑?,抬頭問:“找那個干啥?” 呆子看著她,忽然揚了揚嘴角,走過來,取下珊瑚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一把摟住珊瑚。 “你干啥!這渾身臭汗的!放開放開!”珊瑚邊嫌棄著邊推著,欲拒還迎的架勢十足。 “你好了?”呆子抱著她,也不管她嫌棄不嫌棄,只管問自己關心的事兒。 珊瑚一頓,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別想了,過幾天吧!” 呆子哀嚎一聲,一把含住珊瑚的耳垂,兩人嘻嘻笑笑,隔壁的蘭嬸子趴在墻邊聽著墻角,轉身去拽自家男人的耳朵:“你瞧瞧人家呆子!外頭看著跟惡煞似的,一回家多疼媳婦兒!這么老了都不如人家,你可得多學學!” 第99章 珊瑚娘收拾好碗筷,看著鐵樹和小栓跟在珊瑚爹身后慢慢悠悠地去串門子了,這才轉身進屋,想找珍珠好好兒說說中午珊瑚說的那事兒,哪知道這才一開口,珍珠便暴跳如雷了起來。 “憑啥我出嫁就坐牛,她出嫁就能坐大紅花轎?她倒是好,嫁了個沒爹沒媽沒長輩的,臉早茶晚洗腳都不用,你們還給她一屋子,都是女兒,你們咋能這么偏心!我到底哪點不如她了?我生的比她好,比她年輕,女紅又比她好,呆子憑啥就看不上我?憑啥就娶了她?憑啥!”珍珠邊叫邊哭,手邊的東西隨處一掃,將珊瑚娘放在桌上的一碗熱水也給打翻了,好巧不巧的,偏就落在珊瑚娘身上。 珊瑚娘被那水燙的跳了起來,怒道:“你都嫁人了!還肖想著你姐夫!這是不倫!你嫁給二黑,還打了四嬤嬤,這是不孝!你姐這樣待你,你又是怎么待她的?這是不仁義!戲文里說的這些,你是樣樣都占全了,就這樣,你還嫌別人待你不好?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珍珠全然不料她娘竟會發脾氣,哭得更兇,邊罵人邊為自己伸冤:“珊瑚她打小你們就疼,我呢?你們就把我送給二叔二嬸了!送也就送了,后來又讓我回來,你們既然已經把我送出去了,就別再想著要回來??!就是人家不要我你們也別要回來??!你們不同意讓我回來,他們總不能把我扔了吧?還有二黑,你以為我是真想嫁給二黑???要不是你們不愿意把那老宅給我當嫁妝,我早就嫁到縣城去了,哪兒還用在這兒受這種苦?” 珊瑚娘氣得臉色發紫,指著她罵道:“你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老宅可是你奶奶給你姐的,我們也做不了主,你那會打著那屋子的主意我就跟你說了,也好在珊瑚大度不和你計較,你倒是現在還敢來提這茬兒!還有你去二叔家,這不是想著他們家日子過得好,讓你去過好日子么?他們生了小栓,是他們不要你!可憐父母心,要不把你領回來,你以為翠蘭真不敢把你丟在路邊喂狼?” 珍珠被戳中心事,伸手一甩,不愿意再聽珊瑚娘講,心里頭又怨又氣,想著四嬤嬤成天對著她的那張冷臉,想著二黑見著綠翠時可望不可求的遺憾眼神,想著丟了孩子竟還被二黑妗子埋怨著自己不注意,想著那天來接珊瑚的那頂大花轎子,是她長這么大都沒見過的氣派,是連縣太爺都沒有的待遇,又想到今天呆子對她的表現,一股股心酸涌得她有些生受不住,扔下還捂著被開水燙著的珊瑚娘,一抹淚往外頭跑了出去。 這時候天已經快暗下來,可稀稀疏疏的還是有人在路上走,一個村兒的,誰都知道誰,就是關系好的打個招呼,關系遠的也就是默默走過,珍珠跟大多數人都不怎么好,她也看不上那些人。 心酸,不公,委屈,怨恨,一陣一陣地折磨著珍珠的心,紅腫著眼走在村兒里,引得路人頻頻側目,沒走一陣兒,竟還遇到帶著小寶出來遛食兒的劉寡婦。 遠遠地瞧見了,珍珠卻是不愿意讓這個碎嘴的女人見著自己這副模樣,讓她見著了,不定明天就給傳成什么樣。繞了條路往外頭走,沒多會兒竟走到了溪邊的小坡上。 珍珠也沒想往這兒走,一般吃過飯的時間,這里總會有不少小媳婦兒老媽子來洗衣裳,再晚點兒,可能就能見到村兒里的男人來這兒洗澡了。 往下望了一圈,正準備走,卻余光一閃,忽然見著邊上有個人影,身高腿長,高大壯碩,最主要的是身上的那件衣裳…… 珍珠眼神里有些東西閃了一閃,若是有人見著她傍晚跟呆子在河邊幽會,那珊瑚知道了,該會是啥樣? 悄悄地往后頭繞了個彎,見著男人把衣裳脫下扔在一旁,初升的月,光華朦朧地照著那衣裳,領子上紅艷的芍藥妖冶綻放,嗜血妖姬似的誘引著珍珠,一步步地往男人那邊靠了過去。 毫無預警地,珍珠從男人緊緊抱住,側臉就貼在男人光裸著的背上,浸洗過清涼溪水的肌rou,因為貼上女人溫熱的臉頰,糾結著跳了一跳,好似因為女人的靠近而分外激動。 男人渾身一僵,卻也沒有掙開,任由珍珠摟抱著,動作自然地繼續擦拭著身子。 珍珠心口砰砰的跳,本以為這樣唐突可能會被男人一手甩開,那她自然該牢牢纏住,至少再過會兒,就該有人來了。沒有料想男人竟這樣自然,難不成是早見到了那領口的芍藥,默默地接受了自己的心意? 一想到是這樣,珍珠心中不禁狂喜! 珊瑚啊珊瑚,你始終是奪不過我的,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不管是東西還是人,你不可能爭得過我! 心中竊喜,便又離男人更近了一些,被衣裳包著,鼓漲漲的胸乳緊緊貼上了男人肌rou糾結的后背,有意無意地蹭了兩下。 “呵呵呵……”男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中暗藏著隱隱的欲口望,珍珠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明了。驕傲地再往前頂了頂,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 “生了娃兒,那地兒倒是長了兩三個個兒了?!蹦腥宋⑽⑸硢≈ひ?,開口說了一句。 珍珠聞聲一愣,這聲音怎么……有些不對?什么生了娃兒? 還未等珊瑚明白過來,那頭卻是有人大罵了一聲,風一樣地沖了過來! “你個狐貍精!你個狐貍精!”紅串兒一沖上來,先就是攥住珍珠的頭發,大罵著將她拖開,“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省心貨!成天穿成那樣兒打扮給誰看呢!搶了我綠翠的男人還不夠,還敢來打雙福的主意!我告訴你,你就是長了一百個心眼兒,雙福你也搶不走!” 珍珠被這一拉一扯弄得又疼又暈,齜牙咧嘴著叫喊著救命,一下反應過來紅串兒的話,轉頭看旁邊也有些驚慌失措的男人,心一下涼了半截——這衣裳不是呆子的么?怎么會穿在雙福身上! 紅串兒這還滿肚子火,推搡著珍珠扯著她的發不肯撒手,一邊罵一邊打。 這時候漸漸地有人三兩結伴著來洗衣裳,其中就有劉寡婦和梨花娘鐵柱娘,手里挽著個木盆說說笑笑,一到溪邊見著這架勢,都給噤了聲,兩兩相看了一眼,嘴角帶了些看熱鬧的弧度,將衣裳木盆放在溪邊的石頭上,也不洗衣裳,站在了一處看那頭。 珍珠卻是怒火中燒,怎可能任由紅串兒這么拉拽!一翻身子,猛地伸手一甩,竟將紅串兒一把甩到地上了去,惹得一旁的劉寡婦幾人一聲驚呼。 “誰要搶你男人?跟你爹一樣發瘋病了吧!”珍珠大叫了一聲,卻是狠戳了紅串兒的心,說啥都行,就是不能說她爹。 珍珠見著圍觀的眾人,恨恨地瞪了雙福一眼,打算趕緊走人,這要是呆子,那是讓越多人見著越好,可這是雙福!珍珠心頭恨得,怎么呆子會忽然成了雙福? 甩手正準備走,哪知紅串兒一手甩開扶著她的雙福,一把撲上去抓住珍珠的腳,絆得珍珠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前一撲,直直地摔在了溪邊的石子兒灘上,鼻子正好被塊石子兒磕得,一陣暈眩。 紅串兒趁著機會爬了上去,抓著她的頭往地上猛地磕了兩下,珍珠本能地伸手抓她,紅串兒一個沒注意,臉上被撓得幾道血痕,鮮紅的血點點洇了出來,看著挺嚇人。 紅串兒被這臉上的疼一刺激,罵了一聲就又將珊瑚翻過身來,坐月子這么長時間,指甲早長得老長,掰著珍珠的臉用力一抓,珍珠從眼角到嘴角的頰上更是血痕道道,看著頗有些驚心動魄。 雙福這頭實在看不下去,只好上前去一把拉住紅串兒再想下去抓人的手。剛才拉人的時候,紅串兒瞪大著眼,擺明了氣他敢背著她偷腥,雙福冤枉著,本以為是自家媳婦兒來送衣裳,為了這幾天亂發脾氣用這親親昵昵來補償,哪兒知道會是這樣! 紅串兒這手被雙??刂?,叫罵著也沒用,珍珠趁著這空當兒翻身起來,一把將紅串兒掀翻在地,紅串兒隨即“哎呦”大叫一聲,珍珠再不敢回頭,逃也似的趕緊往坡上跑了去。 …… 珊瑚來看紅串兒,劉寡婦知道,也跟著過來了。孩子躺在炕上,紅串兒側著身子沒法翻動,只能背著身子跟珊瑚說了兩句,算是打了個招呼。 “這兩天咋樣兒了?”珊瑚坐在炕沿,伸手逗了逗娃娃胖嘟嘟的小臉,孩子一見珊瑚倒是挺親,樂呵呵地笑。 “好挺多了?!奔t串兒背著身子扭著腦袋,這樣說話實在不方便,尖著嗓子叫了雙福一聲,讓他過來幫自己翻了個身子,好跟珊瑚她們說話方便著些。 雙福從后頭拿了條被子,扯了個角讓她蓋上別著涼了。 劉寡婦見雙福出去了,這才轉過頭來對紅串兒說:“那事兒就跟你家雙福沒關系,你成日里壓著他一頭,可是沒道理!” 紅串兒無奈地嘆口氣,“我知道跟他沒關系,可我一想起那事兒我就來氣,你們是沒看到,那sao蹄子是咋抱著雙福的,那胸口,那胸口都整個貼上去了!”紅串兒說著,手里還比劃著,要不是現在躺著動不了,大概還能抱著劉寡婦給珊瑚示范一下。 劉寡婦啐了一口,罵道:“真是不要臉!前兒說雙福要娶媳婦兒了,最耐不住的就是她!現在可好,你連娃兒都生了,她還不肯放手!二黑還算明理,趁早把這禍害給休了,省的惹大事兒!” 珊瑚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娃娃的一只小手直牽著珊瑚的手指不肯放手,珊瑚沉默著,娃娃也沉默著。 溪邊那事兒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來日了,紅串兒讓珍珠推了那一下,也不知道磕著咯著哪兒了,到現在都下不來床,前兒雙福娘還苦中作樂,這生了一個娃,還坐了兩次月子。紅串兒臉上的傷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就是氣兒總消不了,村兒里人大多知道了這事兒,沒人知道為什么珍珠會忽然魔怔了跑去抱著雙福不放,還是在那個時候,人來人往的,這是把自個兒往水里推呢! 珊瑚沒有解釋,呆子那件衣裳也沒人拿回來,許是那天在溪邊,被溪水沖走了。既然沒了證據,珊瑚也實在沒有再多說的必要,更何況珍珠現在臉上破了相,根本不敢往外邊兒走。 見珊瑚沒開口,那兩人便也沒怎么做聲,劉寡婦前幾天還在外頭聽聞了消息,這珍珠原是連呆子都肖想著的,在地里對著呆子大獻殷勤,又是端水又是擦汗,要不是呆子為人正直,這一家還不知道要亂成什么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