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太醫很快前來,一番望聞問切,說了句讓蘇盛錦心都快跳出來的話:這一胎極可能保不住…… 這下太子妃也急了,她是存著小心思請蘇盛錦來赴宴,真出差錯,以此時太子對蘇瑩的寵愛,蘇瑩為蘇盛錦哭訴幾句,她就是跳進祁水也洗不清,再者,霍王那里若有疑心,她為太子拉攏人沒成反倒樹敵,當下,她強忍住害怕,讓太監再去傳醫官來。寧琥珀則陪在蘇盛錦身旁,眼見蘇盛錦臉色蒼白,她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怕,她是去過霍國的,大概也猜出蘇盛錦來京城的緣由,自然知道這一胎對蘇盛錦來說是多重要,于是寧琥珀手心里也捏了把汗。 南薰殿中,被一臉天要塌了的表情的元寶吵醒的太子殿下顯然心情很不好,沒等發火元寶已然附耳過來稟告:“主子,蘇王后出事了?!?/br> 奚琲湛騰的站起往外走:“哪個干的?” “蘇王后的胎不穩,如今正在太子妃宮里太醫瞧著,主子不必擔心?!痹獙毟谂赃吋贝f道。 “怎不早來報?”奚琲湛聲音滿含怒意。 元寶擦把汗:“那些奴婢都以為主子不在東宮是以沒來報,倒是報到皇太后老人家那兒了?!?/br> 奚琲湛走得急,很快到了太子妃宮中,只見一群主子奴才個個神情肅穆鴉雀無聲,見奚琲湛來呼啦啦跪了一地,蘇瑩更是捏著宮帕一臉委屈模樣湊到他身邊:“太醫說jiejie這一胎不穩,可能留不住,殿下,姐……” 奚琲湛沒說話,只一個眼神掃過,蘇瑩就低了頭,站在那兒垂淚。奚琲湛忍著進去瞧瞧的沖動,看一眼元寶,元寶倒是機靈,立時明白了奚琲湛的意思轉身就往寢宮而去。 元寶還沒出來,皇太后那里也派宮女來問,聽說情況不好,太后便把自己專用老太醫派過來,又是服藥又是藥熏又是針灸,天將擦黑終于穩定下來,此時奚琲湛為避嫌已去到書房,元寶飛奔而來稟告,奚琲湛聽說“應該”無大礙放下心來,讓人叫來太子妃,狠狠斥責了一番,太子妃出去的時候眼圈紅紅的。 元寶含胸駝背站著,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鞭涩i湛陰冷冷的蹦出一句。 元寶又縮縮頭,想為太子妃說句好話也不敢。 “皇祖母那兒有什么旨意?”奚琲湛問道。 這個元寶知道,連忙說道:“太后剛下了旨意給霍王府,說她老人家極喜歡霍王后,留在宮里住幾日?!?/br> 奚琲湛這才放松下來,但仍舊一臉不快,元寶帶著討好的笑意掌了燈,勸說奚琲湛:“主子,有太后老人家庇護,蘇……二小姐定然吉人天相……” 剛說到這兒,聽見外面太監在攔蘇瑩:“美人娘娘,殿下說不管是誰一律不見……” 奚琲湛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色吩咐元寶:“讓她滾?!?/br> 元寶當然沒那么傻,也沒那個膽子,跑到外面陪了半天的笑才把蘇瑩哄走。這邊奚琲湛又吩咐他去太子妃宮里傳他的旨意,表示對這件事的不安云云,自然,最后還要趕到老太后宮里去謝謝老祖宗做主。 晚膳過后,雖然蘇盛錦不好挪動,還是被太后派人接到慈安宮偏殿靜養,太后還親自過來看了看,說太子妃年輕才進宮不大懂事的話,蘇盛錦自然也得回不怪太子妃,是她自己不小心之類,除此還能怎么著?說東宮風水不好害她動了胎氣? 蘇盛錦做沁陽公主陪讀的時候在宮里住了一年,一晃多年過去,宮中似乎沒什么大變化,小公主沁陽在去年出嫁了,到現在還沒見著,當然,蘇盛錦也不是對沁陽有多深的感情,而且恐怕沁陽早都不記得有這么個陪讀了,只是有些物是人非之感而已,腦子里想得多,加之擔心胎兒,到了后半夜,已到四更蘇盛錦仍舊閉著眼睛努力逼自己睡覺。 窗戶忽然咔噠一聲,若不是寂靜無聲的夜晚恐怕還真聽不見,蘇盛錦聽見卻沒多想,也許是風吹的吧??墒?,很快她就覺得不對,那種被直勾勾盯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當陪讀那會兒小沁陽老說能看見角落里有“人”站著,害得蘇盛錦偶爾也神經兮兮,這會兒她立刻小心爬起來,果然,有人。 就在帳子外,修身玉立,因這炎熱的月份,帳子是紗的,外頭燃著蠟燭,那人又是側身立著,蘇盛錦一眼就認出是奚琲湛。 “殿下?”蘇盛錦試探著問了聲,不敢撩開帳子。 奚琲湛心里正在懊惱無比,都沒注意蘇盛錦起身,所以,蘇盛錦一出聲就見奚琲湛風一般的——消失了。紗帳輕輕晃動,蘇盛錦有點恍惚,難道剛才是眼花了?再想想,應該是眼花,奚琲湛雖然從來都不講什么規矩,可夜闖命婦臥房被有心人知道,他的太子之位也許都保不住,當今皇上那是多么正統而嚴肅的主兒啊。 蘇盛錦忽然有點犯嘀咕,但一想自己在宮里不過住個兩日,小心就是。 南薰殿中,靜靜的夜晚,奚琲湛不請自來,示意宮女太監不許出聲吵到寧琥珀,卻不想剛在床邊坐定寧琥珀就翻身起來了。 “還沒睡著?”奚琲湛擁著寧琥珀一并躺下,寧琥珀乖乖的縮在他懷里,手有些涼意。 “蘇王后沒事了吧?”寧琥珀問道。 今天她著實有些害怕了,以前看深宮內院里女人們為了子嗣而不擇手段的時候不覺得什么,畢竟是書里,可今天,她親眼看到了,雖然蘇盛錦出事不一定是妃子們使出的手段,但誰知道呢,如今朝中盤根錯節,蘇盛錦諸侯王后的身份,在宮里出了事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且很有可能給奚琲湛給東宮帶來震動。 好在,無事。 “還好蘇王后平安了?!?/br> 聽到她的話,奚琲湛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你在擔心她所以睡不著?” 寧琥珀搖搖頭:“擔心你。蘇王后若真出事,我怕有心人會把火引向東宮引向你……” 奚琲湛騰出手捏捏寧琥珀的鼻子說道:“你呀,安安心心的,小小年紀cao心那么多,你覺得這世上有什么事能難得倒爺?能沖著爺來的人還沒生出來呢?!?/br> “爺,您稍微謙虛一下嗎?”見奚琲湛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寧琥珀稍稍寬了心,言語也輕快起來。 奚琲湛笑笑。想把他這東宮拉下馬的人還真是不少,端看誰有那個本事。蘇二今日之事好在無事,若真失了這個孩子本來就苦瓜條似的還不直接哀痛死,想著想著,奚琲湛心里就有了遷怒的意思。都怪那些個混賬東西…… 第二天,蘇瑩來看她,頗帶著點幸災樂禍意味傳達著太子訓斥了太子妃的消息。蘇盛錦為武姨娘感慨了下,生蘇瑩的時候怎么忘了給她生腦子。等奚琲湛厭倦了蘇瑩的臉蛋估計她離失寵也就不遠了。 蘇瑩當然不知道蘇盛錦所想,她太高興,最開始跟奚琲湛撒嬌讓蘇盛錦陪她過壽只不過是想向蘇盛錦炫耀一番,沒想到蘇盛錦這一來無意中讓太子妃遭了訓斥,情況對她真是很有利,早知道太子妃那樣木訥的人不會招太子喜歡,這回更厭惡了??上?,寧琥珀離蘇盛錦太遠又不言語,否則一并都會失寵,可惜可惜。 高興完,蘇瑩剛走,后腳太子妃就來了,眼圈紅紅的,本就不是人家的錯,又是這副誠心模樣,倒把蘇盛錦弄得有些不自在,好在太子妃比蘇瑩有眼色許多,略坐了坐,該說的說完便走了,說是靜養,可這走馬觀花似的,蘇盛錦就有些不高興,最不高興的是皇后娘娘在午后駕臨。 皇后一向不喜歡蘇家人,自然也不會喜歡她,當年奚琲湛胡鬧,被皇后知曉,把蘇盛錦叫到跟前好生諷刺了一番,話里話外就是她和她那個當太傅的爹一樣喜歡攀權附勢,好像她為著什么搭上奚琲湛一樣。蘇盛錦受了委屈,當時年紀小,有些事藏不住,回府被母親套出話,結果很快父親就把她許給了奚景恒。 她知道,父親根本不是什么君子,之所以這么做,定是因為母親把她的委屈轉告了父親,他為了臉面一怒之下做的決定。所以說,她蘇盛錦有今天這樣的處境,不能說跟皇后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蘇盛錦對皇后的駕臨有些抵觸。 皇后愈發富態了,端端一坐像尊善面菩薩,蘇盛錦卻不敢掉以輕心,忙把這些日子和奚琲湛的接觸在腦中整理了一番,沒有能讓皇后冷嘲熱諷的地方。 似乎,是蘇盛錦想多了?;屎笾皇潜磉_了下對胎兒的擔憂,又破天荒的說了這樣一番話:“本宮是過來人,生兒育女對女人來說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尤其在富貴人家,更是險象環生,能生下來并長大的孩子都要母親費盡的心血來保護,所以,當母親的有時候會做些過分的事,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蘇盛錦,本宮當年說的那些話對你的確是有些失公允,你現在也要做母親了,我想,你以后會了解本宮的心?!?/br> 話說得急,皇后稍微有些喘,大概也因為太富態了吧。 蘇盛錦笑笑說皇后說的是,現在就開始日夜為這個孩子擔心了呢。 皇后和藹的笑了笑,又拉起她的手說了些讓她安心的話,不知情的外人看到沒準兒以為是母慈女孝,其實,蘇盛錦很緊張,不自覺的升起防備之心。還好,皇后也沒坐太久就有太監來回報惠嬪病了。 惠嬪是皇后的meimei,蘇盛錦入宮侍讀那年惠嬪入的宮?;輯鍨殄f起來和大小周后是一樣的情形,當年皇后風疾,惠嬪入宮侍疾,不知怎么就和皇帝姐夫有了私情,皇后得知,病加氣,纏綿病榻半年有余才能起身。 當年后宮幾乎以為中宮要易主了,可是,皇后娘娘不僅痊愈而且這些年越活越富態,至于她們姐妹的關系,蘇盛錦私以為,從剛才皇后聽到太監回報的緊張神情來看,應該還不錯吧? 皇后走了,蘇盛錦終于得空躺下歇歇,這一晚倒還平靜,晚間太醫來請脈,說是稍安穩了些,但須忌車馬勞頓顛簸,最好臥床靜養。一直待了四天,太醫才點頭可挪動。 ☆、第二十四章 蘇盛錦平安回到王府,先去拜見太后,太后雖然緊張,但蘇盛錦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猶疑著回到自己臥房,再周全的地方都不如自己的床令人安心,蘇盛錦總算睡了個踏實安穩覺。 直到晏璃輕輕喚醒她,笑言再不起,給太后請安就遲了,蘇盛錦匆忙收拾趕去請安,安靜用過早膳沒多久,下人就來報太傅夫人前來拜見王太后。 顯然是家里得知了消息特意來的,謝氏陪伴陪鄭姨娘前來,說了些堂皇官話,太后沒有讓她們獨處之意,鄭姨娘自然也不敢提,用過午膳便帶謝氏回去了。 蘇盛錦更加奇怪。 太后并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如何此次連讓她們娘家人單獨說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可惜,從霍地帶來的人少,多是太后身邊的人,蘇盛錦算有個心腹晏璃這幾天還陪著在宮里,所以如何知曉太后有這微妙的變化需費些精神,看太后的情形,蘇盛錦還沒傻到直接召管家來問,有些事須在暗處進行。 好在有晏璃這個伶俐的人。 晏璃給了蘇盛錦這樣的答復:“王后住在宮里的次日太后去上香了,正巧那日晉王妃也去上香,兩位貴人一起用了素齋便各自回府,余下再沒什么值得商榷的了?!?/br> 又是晉王妃?這位王妃如此喜歡上香? 可就算兩人碰到坐在一處吃了頓素齋,又能說什么? 不過,很快,蘇盛錦想到另一件事還真不敢把晉王妃上香這件事就忽略掉:晉王是奚琲湛的勁敵。 晏璃仔細了下左右小聲對蘇盛錦說道:“這幾天在宮里,我聽說皇后娘娘舊疾復發,近來好像有些不好?!?/br> 蘇盛錦有些疑惑,那日所見,皇后明明紅光滿面,只是稍微有些氣喘,難道不是因為體豐怯熱?若真如晏璃所講,這事情還真要仔細思量一番。 皇后若真去了,后位不能空懸,那晉王之母珍貴妃極有可能入主中宮,如此一來,晉王搖身一變就成了嫡子,與奚琲湛勢均力敵。 蘇盛錦想出了一身冷汗,千小心萬提防竟還是被卷入帝位爭奪中了? 難道太后認為她被皇太后留在宮中是為了讓她勸奚景恒投靠太子一邊所以才面有不悅? “主子,也許只是湊巧,歸根結底都是男人們的事,您安心養胎便是,山高水遠的,那位……也不是聽勸的主兒啊?!标塘裾f蘇盛錦。 她當然知道奚景恒不會聽她的勸,可萬一太后老人家以為會呢!萬一太后老人家以為她會為了蘇家的利益勸說奚景恒呢? 蘇盛錦有些煩躁。 煩躁總歸無用,接下來的日子,蘇盛錦安心養胎,一邊想方設法與太后表明自己的立場:她只想后半輩子安心的養大肚子里這個小家伙,別無他想。 太后聽著,偶爾會笑笑,不經意投過來的眼神卻能讓人脊背發涼,蘇盛錦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還沒等把太后安撫完,宮里的惠嬪歿了,圣旨說以妃禮葬之,更因她貴為皇后的親meimei,各府的誥命們哪敢不到皇后面前賣這個情面,雖然都不盡然知道這姐妹倆到底是親是疏。 蘇盛錦也不敢。 王太后得了圣旨不必進宮,蘇盛錦鄭重收拾了帶晏璃并丫環侍衛進宮,在宮門口遇見了同進宮來的嫂子謝氏,方知不少府中的老太君都得了特旨,各個心里感念著呢。 蘇盛錦與嫂子并不夠親近,大約是因為兩人都足夠沉默的緣由。 惠妃的靈停在奉安殿偏殿,正殿里端坐著神情哀傷的皇后并幾位數得上的妃子,蘇盛錦她們先去拜見了皇后然后才去偏殿上香,之后自然還是要到皇后面前立著說幾句寬慰之語。 再轉回正殿時,皇后身邊一個年輕女子,十八九歲的模樣,一身素白,正微微彎著腰在皇后跟前說話,態度親昵自然。 “時辰也差不多了,各位也都回宮歇著吧,碧兒,隨你婆婆回宮去,這兩天珍貴妃最是受累,你看著宮女太監們好好伺候著?!被屎笳f道,聲音里透著疲憊。 蘇盛錦聽聞卻不自覺看向那年輕女子。 如此說來,這女子就是晉王妃? 晉王妃,不就是奚琲湛姨母家表妹金碧么?說來湊巧,當年她入宮侍讀的時候,金碧去翠微行宮養??;回京之后蘇盛錦去上香,因自己傷了臉沒到晉王妃面前拜見,又錯過了,等到了太后千秋,聽說她摔傷了腳,太后令她在府中休息,又沒碰上。 沒想到今日卻見著了。 他們霍王府好像與晉王夫婦挺有緣分呢。 皇后累了,吩咐奴才們好生伺候各位誥命到了時辰再上柱香再出宮去。蘇盛錦與嫂子謝氏被安置在一處杏花閣,有些偏,太監說,皇后吩咐了,因王后有孕,前些日子胎又不穩,所以特意吩咐安置在這杏花閣。 杏花閣周圍還真是杏樹林立,可惜過了花期了果實也被采摘完了,一樹的碧翠,抬頭看向縫隙,偶爾能尋得一兩個被漏下的果子。 花期的時候這閣子一定美極了。 蘇盛錦自凌晨開始折騰到現在,自不敢強撐,與謝氏坐著喝了些茶水便被晏璃攙著進了西間臥房,瞧一眼,房中的擺設看起來簡單,每一樣卻都精致可愛,蘇盛錦身上不舒服,有些由里而外的熱所以也顧不得細看,挨著床榻軟軟躺下,身下鋪著的席子涼涼的,不知什么材質很是舒服。 微閉了眼,身上卻仍舊是熱,蘇盛錦翻個身有些惱,南地的天氣真讓人受不住,房中放置了不少冰盆怎么還消不下熱氣? 晏璃拿了自鳴鐘到外頭去為蘇盛錦和謝氏守著時辰,這樣又可以不打擾到蘇盛錦休息。 終于,蘇盛錦模模糊糊睡著了。 迷蒙中,蘇盛錦聽到殿門的吱呀聲和輕輕的腳步聲,想必是晏璃來了,蘇盛錦便沒動只等她來扶自己,等了半天也沒動靜,她只得掙扎著自己坐起來,眼前有些模模糊糊,但還看得見廳中立了一道人影,看身量和裝扮,好像奚景恒。 “王上?”蘇盛錦皺眉,為了確認努力想睜開眼睛,可不知怎么眼皮如有千斤,怎樣看去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與此同時,蘇盛錦身上越來越不舒服,恨不得把衣衫都抓碎。 “蘇二?”那人不動只是輕聲喚她。 “王上,見晏璃了么?妾身想喝些水……”蘇盛錦皺著眉,揪著自己衣衫,表情很是痛苦。 有人輕輕地扶起了她,好像還帶著龍涎香的味道,想睜開眼看看卻做不到,此時肚子里熱的慌蘇盛錦也懶怠計較這些小事索性就著那人的手喝了些酸酸的烏梅,腹中好像舒服了一點,但也只是片刻,那股熱又燒起來,似乎只有往扶著她的懷抱里貼近才覺舒服些。 “蘇二,你不要考驗我?!倍呉坏垒p輕的聲音說道。 蘇盛錦的頭愈發昏沉,只覺這聲音和奚景恒一般,他何時對她這樣好了?難道是夢?蘇盛錦露出個淺淺的笑,不再掙扎,頭輕輕地靠在那片胸膛上,像幼貓依著大貓般的依戀:“子軒……”她輕囈出聲,聲音帶著羞澀,如同愛戀中的少女見了情郎。 因為低垂著頭微閉著眼蘇盛錦看不到懷抱著她的人的表情,他嘴角噙著一絲笑,帶著些寒冷的氣息,嘴里說出的話卻是溫柔至極:“爺叫奚琲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