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大太太苦笑:“何曾不管了,她卻不理!她家二位老爺不吱聲,我要鬧開了,別人家更笑話了?!?/br> 太夫人皺眉道:“九房又怎么了?”打秋風打的胃口大了? 后街的五奶奶皺著眉頭道:“那位又生了一個哥兒,算來是老四?!?/br> “那不是好事兒么?” 五奶奶道:“唉!甚好事?還不知是他們哥倆誰的哩!我們太太倒好心,要替他們二老爺尋們親事,竟叫她啐了出來,說了許多不好的話,長輩面前,我不敢學?!?/br> 看著在座諸位一臉茫然,只得道:“老祖宗有所不知,她不許小叔子娶親,是想獨占著。哥倆都她一個人占著。前日她小叔子與賣豆花兒的寡婦說了兩句話,她便砸了人家的攤子。醋勁比天還大!” 林貞手一抖,茶碗掉在地上一聲脆響!女權先鋒??!牛人!膜拜! 眾人皆不曾聽過如此荒誕之事,一時都呆了。見林貞掉了茶碗,太夫人緩過神來,對親戚笑道:“這是老四媳婦,年紀小,驚著了。你們別見怪?!?/br> 二太太立刻道:“你三meimei前兒繡的花樣子不好,你去瞧瞧。這里有我陪你五嫂呢?!庇峙ゎ^對后街上的五奶奶道,“她針線好,叫她帶著姐妹們學針線?!?/br> 林貞忙對五奶奶福了一福:“五嫂見諒,我去后頭瞧瞧?!闭f完溜了。其實她更想聽后續的,怎么就這么繃不住叫人發現了呢!嘔血! 后街的五奶奶目的并不在林貞,客套兩句不提。 小孩子走了,大人繼續聊著。大奶奶嘆道:“叫人發現要游街問斬,少不得管上一管了?!?/br> 大太太腸子攪做一團,那潑皮,你若管來,必要敲詐一番。少說七八十兩銀子沒了,這季丫頭的衣裳還沒做呢! 林貞退下來,小姐們早回屋了。與四喜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興致。忙回房指使丫頭們去打聽。林家已是奇葩,卻從不曾聽過這樣的故事,原也少見。不到晚飯,就打聽出來了。雙福唾沫橫飛的道:“jiejie不知道,那位大太太,輩分高,年紀卻小。據說長的略有大老爺的七姨娘的品格兒?!?/br> 四喜問:“大老爺的七姨娘是誰?” 雙福一翻白眼:“我怎么知道,橫豎大老爺院里就沒有丑的。唉,你別打岔。據說很有股風流態勢?!?/br> 楊mama問:“可是孟二老爺的九姨娘那樣兒?” 林貞對夫家的姨娘無語。 雙福點頭道:“應該吧??傊噶藖?,也能干,家里樣樣收拾的利落。把丈夫捏的死死的,還把小叔子攏住了。隔房還有幾位替她家買米面鹽柴的!她小叔子沒娶親,無人同她鬧。其余幾房常吵做一團。后街的五爺……咳……五奶奶來告狀了?!?/br> 林貞道:“所以她不許小叔子娶親?” “是了!”四喜道,“這個我知道。不許他娶親,卻不另他絕后。她家的三哥兒抱與小叔子養了?!?/br> 雙福道:“那原本就是小叔子的兒子吧!” “誰知道呢!聽說是長的像小叔子多些??伤麄儽揪褪歉鐐z,像叔叔也是有的?!?/br> 楊mama道:“天下奇聞多,這樣的事,連我都不曾聽過?!?/br> 雙福笑道:“不至于吧?通……而已,我都聽過?!?/br> “誰能攏的小叔子不娶親呢?” 四喜道:“這不算甚,你道那位太太如何說來?她說:‘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我養家糊口,怎就不能一女二夫了?’” 林貞忍不住一口水噴出來:“我都想會會了!” 楊mama道:“別帶出來,沒得壞了名聲?!?/br> 林貞揮揮手道:“你放心,既是夫家長輩,早晚得見。我只看一回熱鬧,蠻橫至此,必不好相與,沒得惹麻煩?!?/br> 楊mama道:“這就對了。女人家能行正道便休走歪路。你們命好,生在大戶人家,就更要好好的,日后才好夫妻偕老子孫滿堂。走歪道兒的,年輕時風光無限,老了幾個善終的?人啊,總要一輩子順當,才是真順當。便是有玩笑話兒,也休在大庭廣眾下說,只夫妻兩個無妨?!?/br> 林貞受教,在客廳里是貴婦、在臥室里是x婦么!懂!嘴上說的卻是:“女人家要出得廳堂、入得廚房?!?/br> 楊mama笑道:“jiejie是讀書人,淺顯的事兒能說出道理來,我們卻不如了?!?/br> 林貞抽抽嘴角:太假了,一代花魁你好意思說人家讀書人。真當她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上輩子秦淮八艷叫人演繹的淋漓盡致了好么! 楊mama的課程還未完,把信不過的小丫頭尋了借口攆出去,只余雙福四喜旁聽時才道:“那位……雖叫人看著不像,好處卻得了。府里的太太奶奶們,哪個走出去不是端莊嫻雅?在內里吃了多少虧?jiejie,休信男人嘴上說的娶妻娶賢。男人心里啊,賤著哩。不單要回表白,還得會使性子。我的出身,你們都知道,我也不欲在你們跟前遮掩。你道當時,我們怎底勾著男人的?那時年紀小,使性子也是有的。鴇母們卻縱容我們,可真不是疼我們。女人家沒些許小性子,就不招人疼。你得讓他有點麻煩,讓他愁上一兩回才惦記著你。若是甚么都叫你做好了,還要他作甚?” 林貞果斷點頭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那個……李師師接待宋徽宗,還要晾大半夜,別說其他人了。在這方面,穿越的林貞,無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楊mama笑了,小地方出來的女孩兒思想倒不古板。她日后還要靠著林貞養老,唯有林貞過的好了,她才有好處。如今看來,日后是不愁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宅斗沒什么可怕的,所以我很少寫,因為我覺得沒啥可寫啊 宮斗很厲害,跟政治斗爭差不離了,可我少根筋= =|| 以及那位女權先鋒有原型,我一親戚,活了83歲無疾而終。前年死的 兇殘無比 第62章 深入 親戚家的瑣事,引來楊mama教導了一回。楊mama無兒無女無牽無掛,一心只在林貞身上,平日十分盡心。林貞并不愚笨,是以楊mama教的并不多。正經的大家小姐,有些心眼用多了不好,畢竟不是那種地方的人,直道而行方是大義,只別端得太過便是。平日里同針線上的張嬸子二人,唯用心教導技藝而已。 有繡娘出身的先生教著,林貞的手頭功夫比孟家三姐妹胡亂學的強上許多。林貞對此時公侯府第的教育十分無奈,該學的放羊一般,鎮日只知道吃喝玩樂。女孩兒家嘴里說多兩回學問,竟要先羞澀一下,整個就是本末倒置,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然識字有學問與有才又有甚相干?便是男人,也難有幾個易安之才,幾個字就說“才”,自信心也略過了些吧?再者居安思危,有技藝才德傍生,便是一二代不中用,也有翻身之時。平素里上下人等不說讀史,至少也看個戲。七子八婿的薛平貴,也富不到今朝不是?怎么那么好自信,道自家能富千秋萬代呢? 林貞不欲多管閑事,然選了白日里做針線,免不得互相討教。過得幾日,林貞便把張嬸子帶在身邊,四個女學生一齊教了。因是額外的活兒,林貞想多給一份工錢,又無由頭。管理仆役,不能說賞便賞。若無規矩,她得了好兒還要生怨憤之心。心里轉了一回,還是去尋二太太拿主意。 二太太見林貞來了,引道炕上坐下,問道:“你這時來可是有事?”日日上房得見,問好很不必特意走一趟。 林貞也不客氣的問:“我院里的張嬸子,原只教我一人并與我做些貼身針線。如今教了大jiejie她們,我想添上一份補貼,卻不知怎么添。我年輕不經事兒,特來討教一下太太?!?/br> 二太太笑道:“這不該你添,還是未出閣的小姐,不必管這個。明日我尋了大嫂,叫從公中關出來便是?!?/br> “從公中不好吧?” “有甚好不好?說來是教導她的女兒,很該她出私房才是。你大太太也是大家子出身,不是小氣人。你年輕面嫩的不好說,明日我說去?!?/br> 次日請安時,二太太果然道:“如今侄女們可是定了跟著張建富家的學針線了?” 大太太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太夫人倒是知道,笑著說:“是林丫頭的人,叫她帶來叫大丫頭針線。我瞧過一回,活計真鮮亮。才要告訴你,又忘了?!?/br> 大太太方道:“原來如此,大姐兒很該找個mama教一教針線了,還是老太太想的周到?!?/br> 太夫人道:“既然使了人家的人,也不好干使著。從我這里關一份束脩吧?!?/br> 林貞忙推辭:“老太太莫外道才是,我的人便是姐妹的人,略教教不費事兒,很不必破費?!?/br> 大太太道:“即是教導小姐們,自然該公中出。叫賬房記上一筆便是。哪敢打攪老太太呢?!?/br> 太夫人點頭道:“如此甚好?!?/br> 大太太又問林貞:“你屋里的楊mama,還教他們姐妹彈箏吧?!?/br> 林貞點頭:“偶爾玩一下子?!?/br> 大太太道:“那邊一齊關來吧。往日雖發月錢,做先生與做仆婦還需有分別才好?!碧锰霉笮〗?,蹭別人的先生,叫人知道了臉上難看,不若堂堂正正的給一份錢,堵人家的嘴。 二太太心滿意足,林貞是她兒媳婦,當然不能讓長房占便宜。日常長房仗著兒孫多,已是占盡了好處。她又是個填房,在家下人眼里更無權威。到今日方才略略出了口惡氣。又想兒媳嫁妝豐厚,日后分家,許是比大房還過的自在。想到此處,笑意更濃??上r值秋日,莊上秋收臨近眼前。莊子是公府最大的經濟來源,馬虎不得,大太太同大奶奶心思早飛到別處,半點沒看見二太太略帶得意的臉。天下太平。 一到秋收,cao心的不止承平公府的當家。林家一畝田土都無,銀錢皆是死物,用一分少一分。廣寧的鋪子無人照管,也收不上幾個錢來。玉娘便動了買鋪子的心思。京城人生地不熟,靠著丹旭一個小廝,十分不中用。索性托了魏文明留意。京城里好地段的鋪子貴倒不怕,只是常年被權貴人家占著,想買人家還不賣。從進京到現在,只尋了兩處專租與舉子考試的小院。玉娘有錢無處花,先買了再說。橫豎離著貢院近,日后拆了自家修房子住也使得。鋪子卻只有外城的鋪子,皆不好,只得繼續等著。按說壽寧伯壞事,他那鋪子該官收賣了。誰知圣上又留著做公主的嫁妝,并不發賣出來。林家一難,成就的是皇家。如此看來,背負點罵名倒也不冤。 玉娘買了房子,欲打發人告訴林貞一聲,孟豫章接了差使,趁著早間請安的時候說了。此事無須瞞人,又是好事,一屋子女眷紛紛恭喜。孟豫章又道:“是師父尋的地方,有他在,自有舉子愿意住,便是沾點書生氣也是好的?!?/br> 林貞道:“煩你替我與師父帶聲好,我們家勞煩他了?!?/br> “好?!泵显フ聭?,便抬腳出門,一屋女眷他不便久留。女眷們因趕上置產的話題,發散開來,為今日的茶話會平添了幾分趣味。 秋收一過,承平公府管事的人又松快了一些。年貨還得過一陣才能押來——先把米面換成銀錢才好押運。中飽私囊是必有的,水至清則無魚。能做莊頭的,皆是心腹,主人家睜只眼閉只眼算了。因大小姐明年要出門,家務事便要學上一二。大太太索性把三姐妹連帶林貞一齊請去旁聽上課。日子總算沒那么無聊了! 在大太太的上房呆了幾日,林貞更加全面的了解承平公府。如如今田莊八個,其中兩個是祭田,收益全族均分,大房想多占點也只能微微動些,多了親戚們就該鬧了。余下六個田莊,一年只有五六千兩。鋪子是老祖宗的基業,分家都不舍得分出去,方才保住一年萬余收益。林貞想起云母鋪子一年十幾萬的毛利,果然是往人心口上插刀! 一萬兩看著多,實則最不經花。年下新衣裳做下來,皮子帶綢緞,一口氣去了兩千兩。林貞看著關錢出去的裁縫,都替大太太頭疼。今年的租子還未繳上來,如今這兩千兩已是府里最后的錢財。大太太只盼親朋好友人人平安,萬莫出紅白喜事才好。又有進上的年禮,大太太只能東拼西湊,苦不堪言??吹拇笮〗阈睦镆惶惶?,日后她也要過的如此艱難么?扭頭見林貞老神自在,噎的滿肚子羨慕嫉妒恨倒不出來。錢真是好東西! 林貞并沒有她們想的那樣輕松,只因她有個有責任心的未婚夫。公侯府第雖講究男女大防,花園卻是共用。只有外客的時候提醒一聲兒,莫叫人沖撞了小姐女眷。林貞悶了時也去走走,一走便遇上了孟豫章。 兩個人說親近又不甚熟,說不親近又是未婚夫妻。略冷場一盞茶時分,林貞道:“這幾日同大太太管家,才知里頭有那多說道。不知你近來可忙?” 有人開口,孟豫章也不沉默,接著話題道:“無非是讀書識字,只盼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br> “皇天不負有心人,想做的事總能做到的?!?/br> “舉業并非有心便能成就。多少人考到胡子花白呢?!?/br> 林貞笑道:“我只知道一條兒,有個好先生很重要?!鼻笆浪ぷ鲿r,聽同事閑聊華師大附中的錄取題如何變態,純粹是亂來。事后才知,再變態的題目,也擱不住華師大附小的學生人人做過??婆e亦是如此,光知道先考舉人再考進士又有什么用?沒人告訴你做文章不光要花團錦簇、還得四平八穩才易錄取,也只能白來一場。魏文明是文人圈子里的人,猜題未必猜的中,命題規范卻是必要納入課程的。依靠著公府,她還有些錢財,功名之事倒也不急。 但孟豫章急!孟家一代不如一代,這是他親眼看著的。以往關在家中,只知道不好,卻說不出一二來。如今借由魏文明,看到了真正的書香門第,才驚覺他家的家風之靡費。忽又想起一事,對林貞一揖到底:“還不曾謝你教姐妹女紅?!?/br> 林貞忙避開:“不值得謝,不過是順帶?!?/br> 孟豫章苦笑:“如今我們家,男丁不學詩書騎射,女子不學針黹女紅,唯有享樂。日后必不繼。我心甚憂?!?/br> 林貞一嘆:“旁人我們管不著,只得自己上進。家族之勢,我等晚輩,不過螳臂當車?!卑景?,熬到分家,熬得自成家主就行了?!暗綍r立個族學,也好叫族中有志之童有個去處?!?/br> 孟豫章心下一松,有人陪著想法子,比一個人苦思要強。又道:“家里狹窄,你受委屈了?!?/br> 林貞搖頭道:“寬窄都有住法,看如何收拾。不過是屋子寬便多擺些玩器,屋子窄少擺兩樣?!痹僬?,也比她上輩子的居所強多了,不是無法適應的。 孟豫章沒話找話:“前日到看岳母,你放心?!?/br> “有你在外頭,我自是放心的?!?/br> 孟豫章心中略有些得意,臉卻先紅了?;剡^神來,不知害甚么羞,方覺落了小家之氣,一時落荒而逃。倒把林貞看的莫名其妙,半晌笑道:純情傻小子? 有這個典故,林貞便不做旁觀者。就如林家一事,若有個二房,雖要花費些錢財,卻不至于叫人一鍋端了。便是為了好看,林貞所得必不比如今少——云母鋪子就是個聚寶盆。如今家資,滿打滿算都夠不上云母片幾年的收益。她一個女孩兒,無非要份奢華的嫁妝而已??梢娫诖藭r,宗法固然約束頗多,然沒有宗族,只好便宜旁人,到頭來舍你兩盒舊珍珠還賺得潑天贊譽。如今見承平公府寅吃卯糧,雖無計可施,也生不出半分幸災樂禍之心。日子越發艱難,不知大嫂能不能了悟?她的兒子可否逆境出人才? 看了一眼大奶奶,林真覺得,待成親之后,真的要與大嫂談一談了! 第63章 奪寶 展眼到了冬月,莊子上開始陸續送年貨來。林貞家里沒有這個,跟著瞧了好幾日的熱鬧。與《紅樓夢》中所書一樣,莊頭還進了小鹿等漂亮動物,收拾干凈了放在園子里賞玩。吃鹿rou卻沒有,想來也不是人人家都跟賈府一樣,有個能在內幃出入無狀的玉哥兒。年禮入賬之后,又開始分撥。孟豫章作為嫡支的男丁,亦得了些新鮮果品蔬菜。自家自有廚房,所得之物便拆成三份,分別贈與師父、外祖與岳母家。既是近親,少不得親自走一趟。 到玉娘處,先見過禮,再奉上禮物。甚禮玉娘不管,她就是喜歡這個女婿!因是長輩,無須避諱,玉娘攜著孟豫章在炕上坐了,喜笑顏開的說:“難為你記掛著我,大冷天的送東西來。左近新開了家鹵味,鹵得好蹄髈,你吃了飯再走?!?/br> “謝岳母賜飯?!?/br> “哪用這樣客氣了。是了,要過年了,我們孝中也不好裁衣,倒有些布料,你帶回去裁衣裳穿吧?!?/br> 孟豫章忙道:“太破費了,我還有衣裳?!闭f著,抬眼竟看見一五彩斑斕的寶石盆景,還配著玻璃罩子,愈發顯的美輪美奐,與守孝人家常見的青灰色全不相同,不由多看了兩眼。 玉娘隨著他的眼光一看,遂笑道:“這是你岳父當年尋回來的,我拿出來掃掃灰,竟忘收起來了。我一個寡婦,使不上這樣新鮮的擺設,你若喜歡便拿回去擺著吧。年下圖個喜慶?!?/br> 那盆景一看就價值連城,孟豫章如何肯收?頭搖似撥浪鼓:“太貴重了!” 玉娘一笑:“有甚貴重不貴重的?便是金山銀山,還不都是你們的,與我也這般客套,我可要惱了?!庇衲锉揪褪切能浿?,才安頓下來之時,孟豫章每日皆來。至后安穩了,孟豫章不得閑,亦是三兩日必來看一回。比分家出去的親兒子還孝順,街坊見這家雖是寡婦,卻有晚輩男丁照應,不敢輕易欺凌。因有這個典故,玉娘不知省卻了多少麻煩,便把孟豫章視為嫡親子侄一般。自家孩兒喜歡個擺件,哪能不如他的意呢? 孟豫章卻道:“我搬回去不像樣,日后叫小姐帶了來吧?!?/br> “你和姐兒不用分彼此,你的不就是她的?她的也是你的。我便是出了孝,又上了年紀,這些也只是白放著,豈不可惜。你要做君子,我也不攔你,權當姐兒借你擺著?!庇衲锶绱苏f,也是有私心。進京日子久了,又有林貞時?;ネㄓ袩o,知道承平公府乃是個空架子。休說體面的擺件,便是衣裳在家也只好可著舊的穿。然孟豫章大了,總有些友人來往,家里無個像樣的裝飾,豈不丟臉?又不好明著給錢。孟豫章謹慎,不是喜愛的,必不多撇那兩眼,玉娘順水推舟的送了,也是愛護晚輩之意。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倒顯的扭捏。林貞乃獨女,孟豫章只道借來擺幾日,日后還是林貞的,不算占人便宜,欣然答應了。 玉娘方道:“這就對了。我還有幾匹布料,原是你岳父的,顏色與姐兒做衣裳,顯的沉重,你穿著倒好。也一并拿去吧,省的霉壞了可惜。又有,與你家的年禮,我寡婦人家不好走動,你一并帶了去,替我問你們老太太、太太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