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慕容蘭舟大約滿意小白這種表現,感覺掌心的小手想掙開,他略用了些力氣握緊,微側頭瞧了曉曉一眼,曉曉立馬老實了,慕容蘭舟滿意的點點頭,握著她往外走,一邊兒走一邊接著剛的話頭道:“死罪能免,活罪難饒,乾清宮從上到下人等,每人打十板子,以儆效尤?!?/br> 等慕容蘭舟走遠了,張陸這才過去拽了李盡忠一把道:“雖說挨了板子,到底保住了命,也算造化,我這兒給您道喜了?!?/br> 李盡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卻也抹了把冷汗,可不嘛,今兒這條老命算撿回來了,想起什么,忙著幾步走到龍榻跟前低聲道:“萬歲爺,您可別折騰奴才了,再這么來上幾回,老奴這條命可真交代了?!?/br> 說完嘆口氣,就要退出去,忽聽龍榻里側傳來一句:“她,她跟慕容蘭舟……”說到這兒卻頓住了,下頭的話半天沒說出來。 李盡忠多精,皇上一開頭就知他想問什么,再說,今兒丞相給曉曉梳的那個發髻可不是大姑娘家能梳的,這回宮的一路上,李盡忠都在琢磨,丞相這么著可不就是給萬歲爺看的嗎,自己估摸,便兩人如今沒成事,早晚也脫不開這一水,就瞧今兒丞相這意思,再寵曉曉,也不會全由著她的性子。 更何況,男人,又是慕容蘭舟這般殺伐果斷的男人,心里頭惦記上了,還能忍著不成,所以說,這事兒存不得僥幸,早點兒認清了早好。 要是皇上嫌棄曉曉,就此丟開手也好,便不嫌棄,心里頭越發恨上了慕容蘭舟就更好了,總之怎么著都沒壞處。 想到此,李盡忠道:“萬歲爺放心,曉曉這丫頭沒受什么委屈,旁的沒瞧見,倒是住的地兒,奴才瞧得真,這丫頭是在相府的書房院里安置的?!?/br> 說完,抬頭瞄了眼龍榻,雖說沒見什么動靜,可那垂在一側的手卻越握越緊,李盡忠很是滿意,就是為了刺激皇上,自然不會把曉曉住在書房跨院的事兒說出來,這般含含糊糊的,既沒欺君,也達到了目的,何樂不為呢。 果聽見皇上道:“你去打點選秀事宜,越快越好……” ☆、第55章 歸元寺的芍藥的確開的好,地下一眼靈泉滋養著,連這山寺都多了幾分靈氣,大約是這個原因,香火也旺。 曉曉跟著慕容蘭舟從山下一路上來,看見不少一步一跪的虔誠信徒,這些善男信女,或求榮華富貴升官發財,或求消災釋厄,家宅平安,或求如意姻緣,以拖終身……總之形形□□皆有所求,才如此不辭勤勞的一步一跪的拜上去。 在曉曉看來十分可笑,自己尚且不信,卻信那廟里的泥胎,況且,一線香火所托之事也未免太貪婪了些,縱佛祖有靈也舍不得這些慈悲。 不過,曉曉倒未想到慕容蘭舟如此位高權重,卻沒使特權,自山下,便牽著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走了上來。 歸元寺所在的山不算太高,山勢起伏,這山道卻也有些陡峭,況昨夜又落了雨,雨水催發僅僅一夜,山道上便漫出青苔,踩上去很有些滑,曉曉幾次險些滑到,不是慕容蘭舟牽著她的手,說不準上不得山了。 進了山門,方丈大師親自迎了上來,念了句阿彌陀佛,打過招呼,大約瞧見自己跟著,便問了句:“丞相可是先去大殿燒香拜佛?” 慕容蘭舟聽了,側頭瞧了自己一眼,唇角噙著笑道:“大師可是問差了人,我這弟子半點慧根皆無,不是貪看大師寺中的美景,恐打死也不來的,這般個丫頭,還是別給佛祖添亂了,依著我說,把你這寺廟里拿手的素食齋飯端出來,說不準更得這丫頭的意呢?!?/br> 曉曉倒未想,自己的心思給他猜的如此精準,自己從山下瞧見這濕滑的山路,就恨不得打退堂鼓,不是他在跟前,早扭頭回去了,才不想受罪去拜什么佛。 卻在相府聽芍藥說過,這歸元寺有三絕,一是靈泉,若烹茶最是清冽,二是芍藥,得靈泉滋養,常開不敗,三是素齋,許多香客費大力氣上山不為求佛,卻是為了一飽口福去的,別瞧都是些豆腐香菇的素食,硬是給歸元寺的和尚做出了花兒來。 說的曉曉直流口水,故此曉曉迫不得已上來,一路上都在想好好搓一頓,也算補償,不想,這也給夫子猜了個著。 曉曉摸了摸鼻子,頗有些不自在,慕容蘭舟卻輕笑出聲,一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別不好意思了,夫子既帶你來了,還能餓著你不成,寺里頭涼快,索性我們師徒暫別了熙攘塵世,在這兒個清凈所在多住些日子?!?/br> 說著拽著她往后頭禪房去了,方丈大師也只迎了他們進去,便沒影了,曉曉琢磨,不定是忙去了。 雖說,曉曉對做和尚的日常生活不怎么了解,可光想也知道,偌大一個寺廟,就相當于一個職場,老方丈是最大的老板,下頭的大小和尚論資排輩,一層層,分任經理,主管等職,最下頭的恐怕才是大殿里頭伺候香客的小沙彌。 遇上平常香客,小沙彌就打發了,若是有點兒臉面的,恐怕要上頭夠級別的和尚來迎著才成,臉面越大,迎客的和尚級別也越高。 還有那些添香火錢的,記得在現代時候,一般大殿里都會弄個透明的箱子,以供香客們丟錢,摳門的丟幾個硬幣,大方的弄個百十來塊的也不少,您要弄個千八百的就有和尚上前打招呼了。 再往多,那些暴發戶,亦或是心有所求的大財閥,別管提著現金還是拿著支票的,一進寺廟門,方丈就得迎出去,這些人來一趟,說不準就舍一座殿,靈不靈擱在一邊兒,排場面子必須先給足了。 曉曉覺著,別管是寺廟庵堂,說是六根清凈世外之人,只在這萬丈紅塵中,就不能免俗,如來佛還說經不可輕傳呢,可見從佛祖哪兒就是個愛財的,何況,他老人家坐下這萬千僧眾了。 也許自己的想法有些偏頗,但曉曉心里不信神佛,也不會去膜拜,至多就是對那些佛教的小故事感興趣,跟當年她捧著圣經看的不亦樂乎是一種心態。 不過,這歸元寺的芍藥真開的好,曉曉跟慕容蘭舟就坐在院子里的靈泉亭里,亭子的名兒如此直白,只一看就知道是啥意思,靈泉亭下便是歸元寺的靈泉眼,咕咕冒出的泉水,順著開辟出的水道蜿蜒穿插,滋養著亭側兩大片芍藥花圃。 日頭下,只見翠葉間一朵朵芍藥花,開的碗口大小,打生下來,曉曉都未見過這般絢爛的姹紫嫣紅。 眼里是如此花團錦簇的美景,耳邊聽著靈泉涌動荷石桌上紅泥小爐水滾的汩汩聲,這日子太高大上了,想來現代時那些動輒上百萬會費的主題會所,就是這個路子,讓你覺著,此生便在這里終老也了無遺憾。 許是如此美景迷惑了曉曉的心,她眼里的慕容蘭舟也變得親近起來,不是以前那種為了算計刻意套的近乎,而是真正的親近。 他提起石桌上略晾了些時候的滾水,慢慢兌在兩只汝窯蓋碗里,他的動作慢而優雅,隨著他的動作,敬亭綠雪清冽的香氣,漸漸氤氳而出,散在鼻端隱隱約約卻又不容忽視。 他今兒穿了一身白色的云緞長袍,未束腰帶,松松散散的掛在身上,卻并不會讓人覺著輕浮,反而有種不羈的倜儻,站在哪里,越發顯得俊眉朗目身姿修長。 這會兒,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目光輕輕柔柔的落在自己臉上,曉曉忽覺臉上有些*,急忙側過頭去,裝著瞧亭外的芍藥花。 慕容蘭舟卻輕笑一聲,指著外頭一株芍藥道:“丫頭瞧那朵的開的可好?” 曉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見那翠葉掩映間簪著一朵大紅芍藥,花開的比旁的更要大些,奇就奇在大紅的花瓣兒邊兒上,有一圈淡金的邊兒,莫一看去倒有些像牡丹,卻又比牡丹嫵媚。 曉曉不禁點點頭:“真好看?!?/br> 慕容蘭舟便站了起來,步出亭子,折了那支芍藥上來,伸手與她簪在鬢邊,手指撐住她的下顎,頗認真的端詳了端詳。 曉曉只覺自己臉上的燙熱直接蔓延到了全身,弄的渾身不自在起來,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看了,只能低了下去,琢磨,這人啥意思啊,這是跟自己*嗎?前頭殿里可都供著佛祖呢,他這么著貌似不大合適吧! 卻曉曉忽然想起自己不信佛,眼前這人又哪會是佛祖的信徒,說不準把自己弄這兒來,就是為了那啥…… 想到此,曉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可沒打算跟慕容蘭舟怎么樣,就算他生的好看,剛那一瞬讓自己臉紅心跳的,可他是慕容蘭舟,挾天子以令天下的亂臣賊子,早晚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下場,自己跟了他能有什么好兒。 尤其他跟小白是死對頭,就算小白如今對自己不差,那是因為他還沒真正坐上那個孤家寡人的位子,以后等他大權在握,便念著過往的情分,也是有底線的,自己要是跟慕容蘭舟攪合在一起,估摸也容不下。 再說,這倆個人可以預想將來必然是你死我活的,自己腳踩兩只船,說不準就落個死無葬身之地,這可不是她要的結果。 念頭至此,瞬間清醒過來,眼前她這位夫子,再溫柔也萬萬不能動心,動心的下場就只有一個死,活著跟美男比起來,她還是選擇活著,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是個不入流的小女子,沒有為愛而死的崇高追究。 更何況,他是自己的夫子,哪有什么愛不愛的,只不過為一瞬的男色所惑罷了,想通透了,曉曉把自己鬢邊那朵芍藥摘了下來,沖慕容蘭舟嘻嘻一笑:“夫子可真不是個惜花之人,它開的好好,做什么折下來,戴在頭上不過一會兒就蔫了,倒不如讓它開在枝頭,咱們也能多瞧一會兒?!?/br> 慕容蘭舟深深看了她半晌道:“夫子教了你那么多詩詞,怎卻忘了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便夫子這會兒不折,待那日頭落下,它也該謝了,若再趕上一場黃昏雨,零落成泥,倒還不如給我家丫頭戴在頭上的好呢?!?/br> 這話越發露骨了,尤其,他如此一個調調,曉曉真有些扛不住,雖說現代時談過幾場小戀愛,可那都是些什么人啊,無論心思,地位,水準,連眼前這位的一個衣裳角都比不上,自己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運,讓這么一位高大上的男人看上,跟她在這寺廟里,借著芍藥花*,這算不算造孽啊。 曉曉左顧右盼了半天,眼神飄忽,渾身發熱,那個別扭勁兒就別提了,忽然瞧見桌上的蓋碗,端起來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卻忘了這茶還燙著,熱茶順著喉嚨下去,燙的她蹦了起來。 慕容蘭舟卻一把扯了她過去,捏住她的臉頰急道:“你這丫頭怎如此毛躁,張嘴讓我瞧瞧,看是不是燙壞了舌頭?!庇置χ贿厓核藕虻纳炙幍溃骸斑€傻站著做什么,快拿藥來……” 作者有話要說:昨兒跟楚秋金大來了,出去溜達了一天,回來都晚了,也沒力氣更新,親們見諒,今兒一定補上。 ☆、第56章 曉曉覺著自己舌頭都燙熟了,疼的鉆心,也真怕燙壞了,回頭成了啞巴就徹底玩完了,這會兒倒異常聽話的張開嘴讓他瞧。 慕容蘭舟仔細看了看,舌頭都燙紅了,讓她動了動,還算靈敏,才略放了心,好在那水涼了些,真要是滾水下去,說不準真燙壞了。 卻忽見她這會兒倒乖起來,張著小嘴,眼睛也瞪得大大,想是疼的,一雙眸子里漫著一層淚光,可憐巴的望著自己,兩只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裳,那樣兒可憐又可愛。 慕容蘭舟忍不住好笑,伸手拍了她的臉一下道:“這會兒知道怕了,剛怎么硬灌下這一碗茶,姑娘家生的這么個急性子,趕明兒怎么尋婆家?!闭f到這兒卻又笑了一聲:“夫子算瞧出來了,你這丫頭這輩子哪兒去不成,就跟在夫子身邊兒的好,省得丟了夫子的臉面?!?/br> 曉曉眨了眨眼,心里更有些糾結,這怎么三兩句又拐這上頭來了,忽覺有些不對勁兒,這會兒才發現,剛一慌也沒顧上,原來自己給他按在了腿上,這弟子坐在師傅大腿上,忒不像話了,急忙要站起來,卻給他一下攬住腰:“不許動,還沒擦藥呢?!?/br> 曉曉余光看到芍藥端了個小托盤過來,上頭放著個翠玉小盒子,跟一根兒纖巧的銀勺,放在桌上打開盒子,一股清涼的薄荷香,曉曉立馬合上了嘴巴,雖說疼,可讓她往舌頭上抹藥,她寧可疼著,那藥再好,涂在舌頭上,也不能吞下去,肯定得混著口水流出來,就算她不想跟夫子有那種關系,讓自己在一個男人面前流哈喇子,光想想都覺的丟臉,所以閉著嘴巴,一副死也不開口的樣兒。 慕容蘭舟倒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是做什么,不是疼嗎,擦了藥就不疼了,放心,這藥不苦,混著薄荷蜂蜜做的,甜絲絲的,吃下去也沒什么?!?/br> 曉曉還是把嘴巴閉的緊緊,一個勁兒直搖頭,那意思死也不擦藥,慕容蘭舟連哄帶騙的說了半天,都沒成功,末了沒轍的跟芍藥道:“取冰來吧,再拿些蜂蜜?!?/br> 芍藥應聲去了,曉曉忙借機從他腿上站了起來,慕容蘭舟望著她笑,半晌兒方說了一句:“坐在夫子腿上的弟子,你這丫頭可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個了?!?/br> 曉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說這是她樂意的嗎,剛她可是要起來的,是他非不讓,這會兒倒把她說的yin,娃蕩,婦一般,哪兒跟哪兒啊,卻也沒想到私底下的慕容蘭舟是這么個樣兒,可見嚴肅都是表象,內里不定怎么sao呢。 反正不管他怎么sao,跟自己都沒關系,不過,她這位夫子倒真挺細心的,曉曉含著滾了蜂蜜的冰塊,那甜絲絲冰涼涼的冰塊不僅立刻止住了嘴里的疼,還讓她找到了現代時吃冰淇淋的幸福感,真是好久沒吃了。 這么想著便覺著不過癮,咔嚓咔嚓把嘴里的冰塊嚼了,伸手又去舀冰紋大碗里砸成小塊侵著蜂蜜的冰,舀了一塊擱在嘴里,瞇起了眼。 等她嚼了又去舀的時候,對面看書的夫子說了一句:“只許再吃一塊?!?/br> 曉曉嘟嘟嘴,心說剛心里還感激他呢,這會兒就成壞人了,橫豎不過一碗冰,她都吃了能怎樣,真摳門。 仿佛知道她想的什么,慕容蘭舟放下手里的書,瞧了她一眼:“ 女孩兒家身子弱,尤其忌諱這些寒涼之物,今兒不是你燙傷了舌頭,縱一塊也不讓你碰的,回頭身子壞了,再小心也晚了?!?/br> 曉曉自然也知道這些,可心里不大服氣,在現代她一頓能吃一大盒八喜,也沒見怎么著,這才兩塊冰身子就壞了,哪這么嬌氣。 吃了嘴里這塊兒,等那涼意散下去,便覺舌頭又有些疼,不好意思再說吃冰,便眼巴巴望著慕容蘭舟,小聲嘟囔:“嘴巴疼啊,舌頭也疼啊等等……” 慕容蘭舟給她嘟囔的沒轍,忍不住伸手過去點了點她的額頭,親自舀了一塊冰塞到她嘴里道:“真拿你這丫頭沒法兒?!?/br> 曉曉滿意了,卻沒敢再嚼,慢慢含著,任那股甜絲絲的涼意,從嘴巴順著喉嚨滑下去,仿佛心都跟著甜了起來,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慕容蘭舟,暗道,她這夫子真不像個壞人,只可惜,自己跟他不成。 曉曉跟慕容蘭舟在寺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元忠就來了,曉曉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兒,只她們當天就下山了,回到相府,早有六部大臣候在府門前,慕容蘭舟連書房的院都沒進,直接去了議事樓。 曉曉帶著芍藥回了自己的小跨院,寫了會兒大字就放下了,沒有小白在對面插科打諢的跟她說話兒,寫字也成了個累活兒。 一時也不知自己該做什么,百無聊賴的,仿佛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兒來,芍藥端了茶進來,就見她在窗下坐著發呆,芍藥想了想,走到近前把茶遞了過去,小聲道:“姑娘若覺無趣,不若去相爺的書閣里尋幾本書來瞧?!?/br> 曉曉一聽書,腦袋頓時大了一圈,她根本也不是個愛做學問的人,前頭是為了小白,硬著頭皮念書的,這會兒好容易不用念書了,她還看書,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便搖搖頭悶聲道:“不去?!?/br> 芍藥聽姑娘聲兒氣兒,便明白不想看書,便又道:“要不,奴婢給姑娘挑幾樣鮮亮的繡線,姑娘……” 她話沒說完呢,曉曉便截住她的話頭道:“也不想做針線?!?/br> 芍藥暗道自己怎么忘了,早聽趙管家說過,姑娘不善更不喜做針線,早應了給爺做雙鞋,如今連影兒都沒見呢,想到此忙又道:“要不奴婢陪著姑娘出去逛逛吧!” 曉曉眼睛一亮,瞅著她道:“能出去,我一個人?” 芍藥心里暗嘆,果然讓相爺猜著了,這位就不是個能在府里待的主兒,忙道:“爺一早吩咐下了,姑娘若覺的沒意思,可讓奴婢陪著出去逛逛,如今咱們大燕朝在相爺的治理下,太平著呢,這里又是京城,天子腳下,姑娘出去走走也不妨事?!?/br> 曉曉心說這話兒說的真是前后矛盾,丞相治理下太平,京城卻是天子腳下,小白這個皇上當得真夠憋屈的,不過這會兒自己也幫不上忙,索性暫且丟開,出去溜達溜達的好,上回跟著慕容蘭舟就在琳瑯閣里坐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根本沒過癮呢。 更何況,還遇上不著調沒下線的朱錦堂,攪了興致,今兒卻好,既沒慕容蘭舟管著,也沒朱錦堂,自己能好好的。 想到此,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衣裳,穿這么鮮亮,能去的地兒也有限,便跟芍藥道:“你去給我尋一套小廝的衣裳來,不,兩套?!?/br> 沒多會兒功夫,相府就出了兩個青衣小廝,頭戴小帽,涼鞋凈襪,好不精神,正是曉曉跟芍藥,不過還是得坐馬車,因為曉曉想去的地兒是東城門邊兒上的市集。 芍藥陪她坐在馬車里,腸子都快悔青了,剛姑娘問京城哪處的市集好玩,自己一嘴欠,說了句東城門那邊兒有個花鳥魚市兒,這倒好,姑娘一出來就讓車把式奔著東城門那邊兒走。 那東城門的市集賣的都是活物,自是好玩,可也熱鬧,人來人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姑娘去哪兒真不怎么妥當。 想著,小聲道:“姑娘,不如咱們今兒還去琳瑯閣吧!哪兒離的近兒,好東西也多,您這個手串不還是從哪兒得的嗎?!?/br> 曉曉看了眼自己腕子上的葫蘆手串,雖說從心里頭喜歡,可價格也嚇人,當她不知道呢,那天他們前腳從琳瑯閣出來,后腳趙豐就去結賬了,就這個手串花了足一千二百兩銀子。 曉曉對銀子的概念是從她當宮女時的工資推演來了,自己剛進宮的時候就別提了,后來當上御前大宮女,工資算的上頂尖了,也才十兩,就是說,她一分不花的存上一年也才一百二十兩,得十年才能攢一千二百兩,也就是這個手串的價值。 可想而知,那個舌翻蓮花的掌柜,心有多黑,且專門殺熟 ,關系越熟手里的刀越快,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他的琳瑯閣才有了那么大的店面,不過他跟慕容蘭舟是愿打愿挨,一個奉承話兒說著,不耽誤賺錢,一個財大氣粗,花多少銀子都不帶眨一下眼的,要的就是這個范兒,自己卻沒這蟲子,就那一回,這輩子她都不去琳瑯閣。 不過,以后有機會倒可以考慮也開一個這樣的鋪子,所以任由芍藥說破嘴,她也絕不去哪兒宰人的琳瑯閣。 芍藥見自己沒勸動,也只能偃旗息鼓,琢磨一會兒到了地兒,自己機警些,把姑娘看緊了,真要有個閃失,別說自己這條命,她家里的老子娘兄弟都只有一個死。 故此,從曉曉一下車,芍藥就跟護崽兒的老母雞似的,曉曉看什么她都擋在前頭,生怕過往的人不防頭撞上曉曉。 曉曉的個子跟芍藥差不多,這樣一來,曉曉就只能踮著腳尖才能瞧見前頭的熱鬧,一會兒半會兒的還成,時候長了可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