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站在大廳中間,一長相頗為普通的男子說道:“是,小的瞧得清清楚楚,而且也找紅媽核實過了,欒大人這三日,確實都在船上聽瑤姬唱曲兒?!?/br> 第50章 張家女兒 抉擇 “哈哈哈, 最是難消溫柔鄉,”鄭友潛大笑起來,“這下欒良硯真是不足為慮了?!?/br> “大人, 那小的們還要繼續監視他嗎?” “繼續盯著, 只要他還沒離開江南,我們便不能徹底放下心來?!?/br> 見盯梢的人出去了, 通判周源說道:“大人,我的人在常州的一個小山村里,發現了一個曾經在張家別莊當過差的人,他見過張之校的女兒。不過這人已經癱瘓在床, 而且病得還不輕,如果將這人帶過來,下官怕他半路承受不住?!?/br> 鄭友潛微微瞇起了眼睛,“派人帶著畫師, 快馬加鞭趕過去, 只要將張之校女兒的樣貌畫下來了,一切都好辦?!?/br> “大人, 您說他女兒會不會已經不在江南了?”周源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會,不管是陸路, 還是水路,只要是想離開的人,都會受到仔細盤問?!睂τ谶@一點, 鄭友潛很有自信。 他摸了摸圓滾的肚子, 又問道:“追殺張府殘余家丁的事兒,辦得怎么樣了?” “已經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個老管家還在外逃竄,不過已經得到他藏身之處的消息了, 很快張府便會一人不剩?!?/br> “好,辦得好,誰知道張之校有沒有透露什么消息給他們,一定要斬草除根?!编嵱褲撆氖中Φ?,而后又恨恨地說道:“若是讓我查出當晚是誰走漏的消息,我定要讓他后悔來到這世上!” “欒爺,您來了,”見到欒良硯,紅媽眼睛都快笑沒了,實在是這位主出手大方,人又好伺候,“還是跟昨兒一樣,讓瑤姬過來跟您唱唱曲兒?” “今兒我只想請瑤姬姑娘一人,不知可否?”欒良硯笑著說道。 紅媽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欒爺,您也是知道我們這兒規矩的,這恐怕不大好吧?” 欒良硯掏出一張銀票塞到紅媽手里,“我又不會壞了你船上的規矩,只是想單獨請瑤姬姑娘喝杯酒?!?/br> 紅媽展開銀票一看,手都抖了一下,笑道:“也是,也是,欒爺這樣的人,定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我這就去請瑤姬姑娘過來?!?/br> 見紅媽出去了,欒良硯看了跟在身邊的衛甲一眼。 衛甲點了下頭,在房間里四處走了一圈,而后指著一處角落說道:“外面的人看不到這里?!?/br> 待瑤姬走進來時,便只見欒良硯一人站在東南角處,她有些遲疑,遠遠地行過一禮后,警惕地說道:“見過欒爺,小女子先去催一下樂師,有勞欒爺再稍等片刻?!?/br> “不必了,我今兒只請了瑤姬姑娘一人?!睓枇汲幍f道,“勞煩姑娘走近些?!?/br> 聞言,瑤姬神色微變,輕聲說道:“小女子今兒準備的曲子,離近了不大好聽, 便在這兒給欒爺唱吧?!?/br> 欒良硯輕笑一聲,盯著瑤姬說道:“這船艙四周都是人,隔音又不好,我們若是想說點私密話,豈不是很容易被旁人聽了去,你說對不對?張瑤姑娘?!?/br> 聞言,瑤姬手里的琵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她彎腰拾了起來,淡淡道:“欒爺這話,我有些聽不懂?!?/br> “張之校的女兒,張瑤,生于辰安元年十二月十二日,因先天有些不足,便一直被養在別莊,不為外人所見。身邊有一奶娘肖孫氏,一丫鬟煙雨,一老仆郭安。十歲那年,右胳膊上長一rou瘤,被切除后,至今仍留有一道長疤?!?/br> 欒良硯薄唇輕啟,說出的話卻讓瑤姬臉色大變,手也不自主的摸上了右側的胳膊。 見狀,欒良硯繼續說道:“我能查到這些,鄭友潛他們遲早也會查到,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留給我的時間也不多,希望姑娘想清楚再說?!?/br> 張瑤面色蒼白,咬咬唇說道:“你想要什么?” 欒良硯鄭重說道:“你父親從鄭友潛他們手里偷出來的賬本。交給我,我能讓你父親沉冤得雪,讓鄭友潛他們受到應有的制裁,讓江南一帶得以重見青天?!?/br> “你別做夢了!”想到父親的慘死,張瑤一雙眼睛充滿恨意,“你這種與鄭友潛他們稱兄道弟的人,也配得到我父親拿命換來的賬本?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想從我這里知道賬本的下落,門兒都沒有!” “你人現在還在這座城里,想必也知道出城的路都被堵死了,雖然你將伺候你的人都遣散了,但鄭友潛要找到要他們,也是遲早的事兒。不出幾日,他們便能發現你的真面目,到時一切都晚了?!?/br> 見張瑤還只是充滿恨意地盯著他,欒良硯繼續說道:“要么,等鄭友潛他們抓到你,逼問出賬本的下落,讓你父親白白送出一條命。要么,將賬本交給我,我帶回去面呈圣上,讓天下人看到你父親的大義?!?/br> 欒良硯看了張瑤一眼,邊往外走,邊說道:“至于怎么選,我希望張姑娘能想清楚,我明兒再來?!?/br> 待欒良硯的身影徹底消失后,張瑤徹底癱軟在地上,捂著眼睛,無聲落淚。 “奶奶,您看一下,這是我給蘭姨準備的壽禮,”陶茱萸指著琴音和墨香抬著的東西說道,“您看合適嗎?” “喲,這么精美,我都想私吞了,”齊老夫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而后又有些心疼地說道:“你這丫頭,定又熬了不少夜吧?仔細別傷著眼睛?!?/br> 陶茱萸指揮著人將東西抬上了馬車,笑道:“有那么多人給我打下手,沒花費多少時間?!?/br> “不是我說,你就算是送根草,你蘭姨也能當成寶貝藏起來?!饼R老夫人笑呵呵地說道。 陶茱萸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那感情好,明年我就啥都不準備了,隨便在路上拔根草帶過去?!?/br> 祖孫兩正樂不可支時,齊晚月也走了出來,“祖母,我準備好了?!?/br> “那就走吧?!饼R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這幾天,齊晚月嫻靜不少,讓她很是欣慰。 “敬國公府到!” 聽到門口的通報,忠勇伯夫人高氏連忙迎了出去,“老祖宗,怎么能勞煩您親自過來?這不折煞我了,你們兩丫頭也來了?!?/br> 齊老夫人邊扶著高氏的手往里面走,邊笑道:“跟我見外了是吧?你這丫頭過生日,我能不來?” 陶茱萸含笑地跟在齊老夫人后面,她只覺自己有如那黑夜里的一盞明燈,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眼光。 “這就是敬國公府的嫡孫女兒?不是說在小山村兒里長大的嗎?這通身的氣派,瞧著不像???” “沒準兒就是個好看的花瓶,不過單看外貌的話,晚月姑娘卻是要遜色不少?!?/br> “嘖嘖,瞧見齊晚月的臉色沒?我倒要看看,她以后還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得瑟?!?/br> …… 周圍的議論聲不絕于耳,雖然聲音都不大,但用心去聽的話,還是能聽清那么幾分的。 陶茱萸只面帶笑容,目不斜視地跟著往內院兒走去。 而齊晚月,則是緊緊攥著手里的絲帕,臉色越來越難看,遇到說得難聽的人時,還忍不住去瞪幾眼。豈不知,她這樣的表現,看在旁人眼里,更是落了下乘。 忠勇伯府的地位擺在那兒,再加上又有敬國公老夫人坐鎮,不少家門低一些的婦人,在宴席正式開始前,都將自家準備的賀禮獻了出來,希望能在兩位夫人面前爭個先。 這種事兒,高氏每年都要面對一次,因此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不管獻上的賀禮,是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品,還是尋常的家用玩意兒,她都能讓送禮的人心生歡喜。 眼見別家的禮都送得差不多了,陶茱萸剛想示意琴音她們將禮物抬進來,卻見齊晚月搶先站了起來。 “蘭姨,這是我親手繡的一床棉被,上面用絲線繡了一百種不同字體的壽字,祝蘭姨永遠康健年輕?!饼R晚月笑容滿面地說道。 這丫頭往年可從沒單獨送她什么壽禮,今兒怎么轉性子了? 高氏笑道:“晚月有心了,蘭姨一定好好收起來?!?/br> “蘭姨,為了今兒,我可特意練了好久的字,”齊晚月仍就滿面笑容,神色天真,“我給您寫一個大大的壽字吧?!?/br> 高氏不好拂了小丫頭的心意,便命下人準備筆墨,“一早就聽說晚月的字不錯,今兒可得讓大家好好瞧瞧?!?/br> 聞言,齊晚月揚了揚下巴,她的字可是在京城早就有盛名的。 片刻后,紙墨筆硯便被擺在了桌上,齊晚月抬起手,筆尖在紙上游走,很快一個大大的“壽”字,便浮現在紙上。 “好,好!” 圍觀之人忍不住拍手叫好,只見整個壽字,如銀鉤鐵畫般,沒有點功底還真寫不出來。 在眾人的贊賞聲中,齊晚月將墨筆遞給了陶茱萸,“jiejie,不如你也給蘭姨寫一個壽字吧?!?/br> 旁人還沒反應過來,齊老夫人和高氏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特別是齊老夫人,她早上出門時,還在為齊晚月改了性子感到欣慰,卻沒成想,是空歡喜一場。 在圍觀之人或是同情,或是不忿,或是幸災樂禍的眼光中,陶茱萸淡定地接過墨筆,輕笑道:“那我就獻丑了?!?/br> 她拿著筆沉思片刻,便在紙上刷刷地寫了起來,每寫出一個字,齊晚月的臉色便白了一分。 待陶茱萸寫完時,齊晚月整個人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連圍觀的人,也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好字!好詩!” “不愧是國公府的嫡孫女,也不愧是狀元郎的夫人,這字,這詩,豈是一般人能寫得出來的?” 第51章 露臉 你太讓我失望了 室有芝蘭春自韻, 人如松柏歲常有 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樓(1) 四句二十八字,句句福壽雙滿, 字字貝連珠貫。 高氏拿著紙看了又看, 而后笑道:“好,蘭姨一定要將它裝裱起來, 好好掛在臥房里?!?/br> 這下陶茱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蘭姨,這只是我隨手寫的,您別掛出來丟人了?!?/br> “欒夫人要是這么說的話, 我家丫頭都不配拿筆了?!绷ⅠR有一人調笑到。 “是極,是極,跟欒夫人的字比起來,我那字就跟柴火棍畫出來的差不多?!庇钟辛硪蝗烁胶偷?。 那些原本還有些看不起在一個小山村里長大的陶茱萸的人, 立馬都圍了過來, 而往日在這種場合,從來都是被眾星捧月的齊晚月, 此刻卻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這時,琴音和墨香也抬著東西走了進來。 陶茱萸掙脫眾人的環繞, 和琴音一起將壽禮慢慢展開。 頓時,大廳里響起一陣陣抽氣聲,而后又一片寂靜。 只見, 立在大廳中間的是一長約六尺, 高約五尺的三疊屏風,而且還是一架雙面繡屏風。 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的,也正是屏風上的圖案。 只見屏風一面繡著三位婦人,那位坐在亭子中間, 含笑看著外面的老婦人,一看就知道是齊老夫人。而在亭子外面的花叢中,撲著蝴蝶的兩位婦人,一位和今兒的壽星,高氏一模一樣。另一位,則和陶茱萸的眉眼十分相似,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陶茱萸的娘親,納蘭素汐。 屏風的另一面,則繡著三位騎馬射箭的俊俏男子,年紀稍微大點的客人,也一眼便能認出來,上面的三人正是忠勇伯齊穆嚴,已故敬國公世子齊飛卿,以及敬國公嫡孫齊文軒。 一架屏風,兩面六個人,個個栩栩如生。 對于陶茱萸,眾人此刻連一句稱贊的話都說不出來,若說先前的字和詩寫得好,還有可能是得益于欒狀元的指導,但這一架精美絕倫的屏風,卻讓她們對陶茱萸再也生不出任何輕視之意。 “素汐……”高氏摸著屏風上的人臉,喃呢了一聲。 陶茱萸用力眨了眨眼,而后笑道:“爹和娘親的樣子,我是照著哥哥給我的畫像上繡的,也不知像不像?!?/br> “像,像,簡直是一模一樣,”高氏擦了擦眼角,拉著陶茱萸的手笑道:“這是這么多年來,我收到的最好的賀禮了?!?/br>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敬國公嫡孫女有顏有才,姿容非凡的消息,便已經傳到了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