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cao,”盧巖咬了咬牙,那個碎成四片兒的杯子在他眼前閃過,他有種想抱著旁邊涼亭柱子喊救命的沖動,“那你就說你想干嘛吧?!?/br> “不知道?!蓖蹉X臉上沒什么表情,突然抬手打了個響指,對面街的路燈啪地一聲也滅掉了。 盧巖不知道王鉞這是什么狀態,一階暴走,二階暴走…… 陷入這種束手無策解決不了危機連逃跑都沒機會的境地讓盧巖很惱火。 怎么說也是個殺手,就算退役了,也還是曾經的s。 “你也別前戲了,”盧巖突然就靜了下來,低頭摸了根煙出來叼著,打著了火機,“速度點兒劈了我正好下去陪你談戀愛?!?/br> “談戀愛?”王鉞愣了愣。 盧巖立刻發現了王鉞表情變了,get! 他點著煙,抽了一口:“嗯,你不要跟我談戀愛么?!?/br> “你跟我談嗎?”王鉞很快地跑到他面前,盯著他的臉。 那種晶晶亮透心涼的寒意消失了,回到了王鉞正常的空調狀態。 盧巖松了口氣,感覺有點兒腿軟,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石凳上。 “什么時候開始?”王鉞蹲到他腿邊。 “明……”盧巖猶豫了一下,“明天吧?!?/br> 16、第十六章 么么噠 ... 雖然王鉞的狀態因為一句話就跟按了開關似的轉換回來了,但盧巖心里依舊很亂,也不太踏實。 開車往家走的時候,王鉞心情似乎不錯,一直他身后說著話,在倆后視鏡里來回探腦袋。 盧巖都沒留意他在說什么,一直在琢磨他的幾次突然爆發。 王鉞的狀態很不穩定,暴走技能說觸發就觸發了,而且破壞力似乎還有所提高。 “盧巖你會唱歌嗎?”王鉞在身后說。 目前來說他知道的斧子牌暴走有兩種形態,精神摧殘和隔空碎玻璃,一虛一實。 虛虛實實,真是戰無不勝。 “你會唱英文歌嗎?”王鉞問。 無論哪種,有效范圍是多大?目標是人體的時候,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給你唱,我會一句,”王鉞在他耳邊清了清嗓子,“就一句,還沒學會唱別的我就死了?!?/br> “嗯?!北R巖應了一聲。 王鉞沉默了兩秒,在他身后開始唱:“i m beautiful in my way……沒了?!?/br> 王鉞嗓子挺亮,唱歌時帶著漂亮的金屬音,盧巖掃了一耳朵,跟著哼了一句:“‘cause god makes no mistakes……” 哼到一半他停下了,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你還聽gaga姐呢?” “什么嘎嘎姐?”王鉞停下,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就會這一句,隔壁小孩兒說是新歌,好聽,我就聽了,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聽著唱的?!?/br> “你說什么?”盧巖踩了一腳剎車,把車停在路邊拿出了手機。 “???” “隔壁小孩兒告訴你這是新歌對么?”盧巖飛快地打開了網頁。 “嗯,怎么了?”王鉞下車站到他身邊,彎腰看著手機屏幕。 “知道你大概是什么時候死的了,”盧巖轉了轉手機,“沒死太久,還挺新鮮?!?/br> “真的嗎?”王鉞有些激動,“新鮮?” “嗯,炒菜的油都18個月保質期呢……你做為一個死人來說,三年算新鮮的?!北R巖很快地給沈南發了條短信,讓他再幫查查那年所有的死亡和失蹤人口檔案。 “才三年???我以為有三十年了呢,是這上面寫的?”王鉞指了指手機,“那我是怎么死的呢?是被殺的嗎?殺手?是你嗎?” “你先閉上嘴,你是不是覺得被人殺特有面兒啊,”盧巖嘆了口氣,這都什么腦回路,“不是我殺的,那年我就一個活兒,不是小男孩兒?!?/br> “哦,”王鉞坐回后座上,也輕輕嘆了口氣,“那我是怎么死的???” “會知道的?!北R巖放好手機,重新發動車子。 “不過也不著急,”王鉞笑了笑,“先談戀愛吧?!?/br> “……哦?!北R巖突然覺得自己用這樣獵奇的方式脫離險境是不是個錯誤,也許會讓自己身陷“你跟我分手我就弄死你”的無底大坑。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三點多了,盧巖燒了點水坐在沙發上慢慢泡茶,他不怎么困,大概是因為腦子里轉著的事太多,睡覺的念頭已經被擠一邊兒罰站去了。 “明天……”王鉞在茶幾對面蹲著,“是天亮,還是按時間算?” “嗯?”盧巖愣了愣,想起來王鉞指的是什么以后笑了笑,“隨便你?!?/br> “等你睡覺起來吧,”王鉞盯著他的臉,“你不睡覺嗎?” “睡,一會兒?!北R巖在心里嘆了口氣,低頭泡茶。 泡好茶拿起來喝的時候,他發現王鉞還盯著他臉,他放下杯子拿過手機在屏幕上瞅了瞅自己:“能不盯著我么,臉上又沒長什么多余的東西?!?/br> “你不睡覺???”王鉞終于移開了目光看著茶杯。 “不說一會兒么,我喝點兒茶?!北R巖從茶幾下面摸了袋花生米出來,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哦,都半夜了你不困???”王鉞鉆到茶幾下看了看花生米,“花生米?一看就不好吃,你想吃就吃吧我不會生氣的?!?/br> “王鉞,”盧巖拿出花生米拆了,扔了兩粒到嘴里慢慢嚼著,“你每次……生氣或者是……不開心的時候……” “嗯?”王鉞蹲著蹭到了他腿邊。 “有什么感覺嗎?”盧巖喝了口茶,“我是說,你知道你……能隔空打牛么?” “隔空打牛是什么?不過我見過牛!水牛!”王鉞提到這個就來了興致,“就我第一次看到自己樣子的那個河邊,就有水牛,我分得清水牛和黃牛,黃牛長得比較可愛……” 盧巖讓他這一通噼里啪啦說得差點兒忘了自己要問什么了,只得打斷了王鉞話:“你弄碎我一個杯子知道么?” “杯子?”王鉞看著茶盤上的杯子。 “剛在街上你弄碎倆燈,你記得嗎?”盧巖又問。 王鉞盯著杯子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盧巖也沒出聲,看著王鉞臉上的表情。 漫長的沉默之后,王鉞抬眼看了看他:“我不記得了?!?/br> 盧巖跟他對視了幾秒鐘之后站起來往浴室走:“你腦容該擴擴了,我洗澡,你別進來?!?/br> “嗯,”王鉞點點頭,“那你洗完澡睡覺嗎?” “哎……你怎么這么執著,”盧巖扶著門轉過頭,“我睡不睡,明天都從天亮開始,行么?” 王鉞笑著沒再說話。 盧巖把水開到最大,嘩嘩地沖著,夜里冰涼的水讓他清醒。 王鉞撒謊了。 不自然的表情,閃爍的眼神,猶豫的語氣。 在從小說瞎話說得自己都能信以為真感天動地的盧巖眼里,王鉞這謊撒得就差在腦門兒上寫“別信”倆大字兒了,還得是熒光的。 王鉞說過,他不會騙人,騙人會被怎么怎么樣他沒說出來,但看得出他不敢。 但現在他對自己隔山打牛神功的事撒了謊。 為什么? 盧巖揚起臉對著水,輕輕嘖了一聲。 又他媽一個為什么。 還想著老了寫本殺手回憶錄呢,現在想想應該改名叫殺手的十萬個為什么。 盧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王鉞還蹲在沙發旁邊沒動,不過眼神已經放空了,應該是在休息。 “睡吧?!北R巖說了一句,進了臥室。 站在書柜前看了半天,最后他抽出了一本《生死輪回》,躺到床上翻開了。 他以前對這些并不相信,但書有一些,職業需要,關寧的理念是,學習永無止境,知識面決定氣質。 這話聽著特高端,很像什么牛逼培訓機構的文案。 其實盧巖的理解就是你得跟誰都聊得上幾句,方便套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