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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含著笑意的眼神輕輕落在少年那嫣紅的唇上,似是別有深意。 郁燈簡直懷疑自己看錯了。 向來端莊優雅的師姐怎么可能會這么看他,一定是他看錯了! 郁燈避開祝枝那雙深墨的眸子,不自在道:“沒事了,多謝師姐……” 他說著突然就想起在萬佛洞內祝枝說的懲罰,耳根一燒,嘴上也不自覺變成:“多謝枝枝師姐關心?!?/br> 說著他下意識的看了眼祝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隨著‘枝枝師姐’這句話脫口而出后,師姐面上的表情好像更溫柔了。 祝枝輕笑,那根白皙如青蔥的指上捏著一顆深色的丹藥遞給郁燈:“師弟不必與我客氣,這是安神丹,吃了會更舒服些?!?/br> 郁燈遲疑了一下,接過后便吞咽了下去。 其實一般的丹藥都會有些苦的,安神丹里面加了黃連,會更苦一些,但郁燈吃下的這顆丹藥卻全然沒有那些苦味,反倒甜的像是加了桃花丸子一般。 祝枝見郁燈驚訝的看過來,笑道:“師弟若是感興趣,師姐下次便教你如何祛除丹藥的苦味?!?/br> 郁燈眼睛微睜,趕緊點點頭:“先謝過枝枝師姐了?!?/br> 祝枝勾唇,隨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對了,師尊叫你醒來便去一趟瑯玉殿?!?/br> 郁燈想著這大概就像是考完試班主任叫班上考的比較差的學生去一趟辦公室是一個道理。 瑯玉峰就他和師姐兩個親傳弟子,師姐比他厲害多了,被訓的不就只有他了。 郁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去了瑯玉殿。 瑯玉殿依舊是一副人間仙境,沒有絲毫人味兒的高逼格感覺。 玉座上坐著的白衣身影見到規規矩矩來的郁燈也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少有半分情緒。 郁燈心里陡然冒出一句話:“木頭?!?/br> 他心里一抖,想起師尊之前放進幻境里面同樣失憶的分神傀儡衡玉。 想他當初失去記憶多大膽啊,對衡玉那是一口一個木頭叫著,天天怎么氣人怎么來,恨不得人家立馬不要他這個徒弟。 這師尊要是記起來了,怕不是要罰掉他一層皮才好?! 現在不會就是來秋后算賬的吧? 郁燈心里忐忑,心虛得頭都不敢抬。 澤玉仙君看著座下乖巧低頭的小弟子,壓制下去的分神陡然一緊,竟是生出幾分反抗的心思。 這澤玉仙君也是怪得很,分明這分魂也是他,只是偏偏弄得好像身體內住入另外一個人的神魂一般,竟還起了爭執。 澤玉仙君冷聲道:“衡玉,你究竟想如何?” 澤玉仙君面上的表情頓時變了一瞬,兩只銀灰色的眸子竟情緒分別不同。 一只是淡漠的、不將紅塵萬事放在心中,而另一只眼卻已墜紅塵因果,多了幾分溫情的感覺,像極了幻境中的衡玉。 “身陷幻境中的人皆被那布局的樹妖所影響,你所謂的分毫心動與人世欲.望亦不過受此影響,緣何執迷不悟?!?/br> 心中如此冷道,手中亦是捏了一個訣,徹底壓制住那分魂,那雙銀灰的眸也恢復了如往日般的死水無波。 澤玉仙君垂眸凝神看了眼青筋乍現的手腕,伸手以白袖遮住腕骨。 殿下的郁燈半晌見他師尊動也不動,心里簡直七上八下的,心道要是罰也干脆點,這樣簡直叫人心神不寧。 郁燈垂著頭鞠躬,姿態標準又恭敬,卻見一道白衣飄然至面前。 “起身?!?/br> 郁燈氣息平穩:“多謝師尊?!?/br> 澤玉仙君凝眸見他,驀然啟唇道:“此次諸天小秘境中,你遭何人所害?” 郁燈心里嘀咕兩句,有些摸不準師尊的態度,只好低聲道:“那人似乎名為楊遠?!?/br> 澤玉仙君默了默,郁燈見他這般模樣,似乎連楊遠是誰都不知道。 就很慘,舔成這樣都沒被記住。 澤玉仙君只‘嗯’了一聲,郁燈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跟著沉默。 澤玉仙君第一次這樣仔細看著眼前這個小徒弟,他修煉無情劍道,萬事萬物于他皆如塵埃,從前感情熾烈、追著他死纏爛打的郁燈亦無法牽動他一分情緒。 如今這般與他生疏的郁燈也僅叫他有幾分不解,人世間的情感如謎團般,一分愛恨,一分放下。 從前如何的山盟海誓,面對無望的結局,也終有放下的一日。 從一而終,得以永恒依賴的,也僅有自身的實力了。 如此想,一切便皆有所答案。 澤玉仙君看著郁燈,聲音平靜無波:“觀你如今模樣,若本君未曾猜錯,當是完全覺醒了靈丹體質,如今你神魂不穩,其中靈力如漩渦,時而易暴動,你當還未能完全利用此等靈丹體質?!?/br> “日后便每七日回一次瑯玉殿,由本君為你指導一番,煉丹一事切不可著急,更不可懈怠?!?/br> 這當真是郁燈這段時間聽到自家師尊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了,不過這個體質雖說好處極大,但麻煩也不小。 郁燈恭恭敬敬的應下,以為今兒談話就到此為止了。 卻不想澤玉仙君又道:“此行歸來時日長久,你且溫習一遍周天劍法?!?/br> 聲音恍然間似乎與衡玉的聲音疊合至一起,郁燈并未多想,卻也記起那個幻境中給郁燈帶來極大傷害的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