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女士，我是京商銀行的客服經理，你有一筆六十萬的款項還沒有還，請盡快還款，一周后如果還沒有收到你的還款記錄，我們會對你提起訴訟?！?/br>
    冷冰冰的字眼，是銀行發來催款的。

    程歡看完后，頭都大了。

    程浩的手術費，她都還沒有著落，被陶嘉禾刷的那筆錢，現在銀行又來催款，如果銀行一提起訴訟，自己的信用受損，醫院的工作估計也保不住了。

    怎么辦。

    這一切，都是陶嘉禾那混蛋干的好事。

    信息如果早來幾分鐘，程歡剛才一定會狠狠給他點教訓。

    唉！

    程歡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剛剛好點的心情，又沒了。

    她覺得這幾年，她好像把這輩子的苦都受完了。

    “程小姐，有什么事嗎，”

    垂喪著頭的程歡，一路想著心事，被喊聲驚了一下。

    “程小姐……”來人又開了口，語氣滿是關切。

    抬頭一看，是秦院長。

    程歡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搖頭。

    “沒事，沒事。院長，你好?！苯Y結巴巴的說著話，程歡將身子往后退著，給秦院長讓出路來。

    “程小姐，我正好有事找你，你這是要去看你弟弟嗎，那等會你過來，我在辦公室等你?！?/br>
    秦院長親切滿面，竟然還對著程歡微微笑了笑。

    “嗯”程歡點頭應聲。

    “那好，你先忙?！?/br>
    秦院長客氣的告辭。

    程歡愣在原地，半餉也沒有反應過來。

    “程小姐，早”

    幾個護士從程歡身邊經過，也是熱情招呼著她。

    “院長對她竟然這么客氣，真牛逼?！?/br>
    “你可不知道，她可是咱們醫院的名人，少董的女人，院長敢不客氣點嗎?！?/br>
    “看她那樣，也不怎么樣，怎么就攀上少董了?！?/br>
    “嘻嘻，人長得不行，說不定人家活好，少董被迷得三葷五素的了吧，嘻嘻”

    ……

    轉身，幾個人的竊竊私語就傳入了程歡的耳朵。

    譏諷和嘲笑，字字誅心。

    這段日子，醫院上上下下的人對她都是恭恭敬敬，其實程歡知道，那都是表面的，是霍擎蒼帶來的效果。

    只是，程歡沒有想到，背地里，她在這些人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那幾個護士早已經沒了人影，程歡還愣愣站在原地。

    清亮的眸子早已起了厚厚的水霧，程歡將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甲嵌入手心，印出深深的月牙形狀，卻絲毫也感覺不到疼。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姐，我餓了，你走到哪里了?！?/br>
    電話接通，程歡還來不及說話，程浩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只是，聲音已經不似以前的跳躍，多了幾分疲累。

    程歡聽了，鼻頭一酸，眸子里的水霧瞬間凝結，掛在睫毛尖上，泫然滴下。

    “浩子，姐就在樓下，馬上上來了，你等等?！?/br>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和平常保持一致，程歡說完便掛了電話。她怕再多說幾句，會讓電話那頭的程浩聽出了異樣。

    程歡沒有坐電梯，直接走的樓梯。

    她不想進去看到那一張張奉承的臉，卻在背后對她嗤之以鼻。

    “浩子，餓了吧，姐今天給你帶的湯包，這可是你百吃不厭的?？靵?，涼了就不好吃了哦?！?/br>
    站在門口，將所有的不如意壓進心底，程歡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然后，笑意漣漣走進病房。

    “姐，你不說我也聞見了湯包的味道，真香，我都迫不及待想吃了?！背毯铺稍诖采?，咧嘴一笑。

    只是，就這么短短一句話，程浩已經說得氣喘吁吁。

    他那顆心臟，是真的已經到了極限，就快承受不住任何的大動作了。

    程歡心中又是一疼，剛剛放開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將病床搖了起來，讓程浩靠得舒服了些，從袋子里拿出了湯包，遞給程浩。

    “吃吧，小心燙哦?！?/br>
    “嗯”

    程浩輕輕點頭，吃了起來，他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和程歡閑聊。

    湯包很燙，程浩咬得很小心。

    程母從外面進來，看見程歡，走過去輕聲說道：“歡歡，你出來一下?！?/br>
    “沒事，等浩浩慢慢吃?！币姵虤g一臉擔心，程母又上前去，牽了牽程歡的衣角，欲言又止。

    不敢耽擱，程浩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程歡趕緊拉著程母走了出去。

    “媽，是不是浩子有什么事?！?/br>
    剛到走道上，程歡就站住了腳，一把拉出程母，焦急萬分。

    程母沒有說話，反而將程歡拉到走道盡頭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歡歡，不是的，浩子現在暫時也沒事，只是你也看到了他現在的狀況，真是越來越不好了，我就怕，萬一哪天……我可怎么活?！?/br>
    “媽，你不要這樣，浩子不會的，咱們要有信心?！?/br>
    “信心，哪里來的信心，白醫生也說過了，浩子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心臟移植手術?？墒?，沒錢吶?！?/br>
    程母抹了一把眼淚，斜睨了程歡一眼。

    這話一出，程歡被噎住。

    事實正是如此，擺在她眼前的，就是這樣的困境。

    可是，她能怎么辦，她已經拼盡全身的力氣，也只能賺取一家人的生活費和程浩的最基本的醫藥費。

    她只是個小女人而已。

    手術費，還有剛才銀行來催的欠款，就像是兩座大山，壓得程歡都快要透不過氣。

    見程歡怔怔出神，程母湊近了些，往四周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歡歡，他們都說，你和這醫院的少董好上了，是不是?！?/br>
    “媽，你不要聽那些人亂說，怎么可能?！?/br>
    程歡頭也沒有轉過來，木木呆呆地回了程母一句。

    可是，程母似乎并不死心，繼續窮追猛問?！翱墒?，你是沒見到這整個科室的醫生和護士，這幾天對我們都是客客氣氣的，以前那些人從來正眼也不瞧我們一眼的?！?/br>
    程歡沒有吭聲。

    “其實，這也沒什么不好的?！?/br>
    “媽，你說什么呢？”程歡聽了，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歡歡，你弟弟的樣子你剛才也看見了，你是jiejie，總不能眼看著他……”

    “媽，我怎么會不管他呢?！?/br>
    程母將眼淚一抹。

    “那，你就去求醫院的少董，讓他給浩子做手術行不，既然你們都好上了，這點要求，應該不過分吧?！?/br>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