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余燼沉默一會,“是?!?/br> 他眼眸深沉,“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br> 蔣煙低著頭,眼睛酸酸的,“那你怎么不告訴我?!?/br> 余燼看她眼睛,“告訴你有什么用,你會心疼我嗎?!?/br> 蔣煙悶悶的,“你又沒受傷,我干嘛心疼你?!?/br> “誰說我沒受傷?!?/br> 蔣煙抬起頭,回憶那天早上,好像沒有看到他有什么傷處,“那你哪里受傷了?!?/br> 余燼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身子跟她平視,眼睛和嘴角都是笑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受傷,你就會心疼我,是嗎?” 蔣煙發現自己掉進他的語言陷阱,扭頭不看他,“誰要心疼你?!?/br> 余燼笑開了,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吧,就憑那兩個人還能讓我受傷,再來十個也不怕?!?/br> 蔣煙撥開他的手,“別總碰我?!?/br> 余燼也不惱,“下星期車友會組織的野營活動,你去嗎?” 蔣煙知道這件事,蔣平洲說他回北京之前在這邊有個活動,玩車的這幫人要去山里露營,再不玩就要到冬天,到時一下雪地就凍上了,睡帳篷也冷。 他問蔣煙去不去,蔣煙還沒有最后決定,她和那些人只在摩托車大賽那天吃過一次飯,還不太熟。 蔣煙抬起頭,“你不要告訴我你也去?!?/br> 余燼說:“你去我就去?!?/br> 她立刻說,“那我不去了?!?/br> “那我也不去?!?/br> 蔣煙咬著唇,“你知不知道陰魂不散這四個字怎么寫?!?/br> 余燼笑的很痞,“你不會嗎?我教你?!?/br>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指尖在她手心一筆一劃寫下那幾個字,寫完也沒有松開她的手,“會了嗎?” 蔣煙說不過他,有些生氣,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我要回家?!?/br> 時間已經很晚,余燼本來也沒打算做別的,他打開車門讓蔣煙上車,側板很高,蔣煙上車依舊很艱難,余燼也沒有提前打招呼,在后頭摟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提上去。 蔣煙慌張扒住副駕駛的靠背,“哎!” 坐穩后她回頭,余燼已經把門關上了。 蔣煙今天折騰一天,晚上又進了趟警察局,幾乎一上車就困了,這條路紅燈很多,車走走停停,她腦袋歪到窗口那一側,沒有多久就迷迷糊糊睡過去。 余燼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沒有忍住,用手背輕輕蹭了蹭她臉頰。 她這樣安安靜靜的真好。 一醒來就跟個小炮彈一樣,不知道哪句話就會惹到她。 接下來的路,余燼開的很慢,蔣煙睡得很安穩。 半小時后,車開到蔣家別墅門口,余燼熄了火,沒有叫她。 別墅外還有兩輛車,不知道是蔣家的車還是有什么客人。 十五分鐘后,蔣煙醒了。 她轉頭看向余燼,他靠在駕駛位的靠背上,閉著眼睛,也睡著了。 他跟以前一樣,睡覺時會不自覺蹙起眉頭,好像總是睡不安穩。 蔣煙盯著他看了一會,無意識地伸出一根手指,想碰碰他,但指尖在他臉頰旁停留片刻,還是收回來,打開車門,輕聲下車。 黑暗中,余燼睜開眼睛。 蔣煙的背影消失在別墅門口。 蔣煙進門后,發現蔣彥峰竟然還沒休息,大廳沙發那邊還有兩個中年男人,三人表情凝重,不知在研究什么事。 那兩個人蔣煙見過,是公司的高層,元老級別的人物。 能讓他們三個深夜聚在一起,應該不是小事。 她禮貌跟蔣彥峰和兩位伯伯打了招呼,準備上樓。 蔣彥峰叫住她,“怎么這么晚回來?!?/br> 蔣煙停下腳步,“跟鐘雪出去玩了?!?/br> “白天見羅家那個男孩怎么樣?!?/br> 蔣煙想了一下,那個羅跡能被余燼說服不來,大概也不愿意相這個親,肯定不會跟家里說實話,她也不想讓蔣彥峰問個沒完,索性說:“不合適?!?/br> 蔣彥峰放下手里的報表,“哪里不合適?!?/br> 蔣煙不想多說什么,只敷衍說了句沒感覺就上樓了。 好在蔣彥峰有別的事需要處理,暫時沒有追問。 接下來的幾天,蔣煙很忙。 過陣子就要到元旦,有個很知名的網站找到蔣煙,希望能合作,由她來畫元旦當天的開屏封面,蔣煙接了這個工作,連續忙了幾個晚上,現在初稿已經交了,在等那邊的意見。 蔣彥峰對她喜歡做的事沒有任何意見,也沒有指望她能畫出什么名堂,就當賺個零花,只要她喜歡就好。 蔣平洲后來又問蔣煙去不去參加那個露營活動,她最終還是決定去。 臨出發前一晚,她去超市買了一些用品和零食,在樓下客廳里整理登山包。 蔣知涵和奶奶在拼風箏模型,模型是蔣知涵買的,樣子是老太太挑的,老太太是個風箏愛好者,屋子里收集了好多風箏,二樓她房間對面的走廊上還掛了一個超大的,兩個孩子小時候常常跟著她一起放風箏。 蔣知涵這次特別反常,以前碰到這樣的活動,他最積極,這次蔣平洲問他他都不去,說檔期很滿,沒有時間游山玩水。 蔣煙都懶得戳穿他,一定又是陪他那個小青梅。 老蔣家的孩子好像都喜歡早戀。 這跟基因大概也有關系,蔣彥峰和蔣煙的mama談戀愛也很早,十七八歲的純真愛情,很深刻,以至于蔣煙的mama去世這么多年,蔣彥峰這樣的身份地位,也沒有再找別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八點,家里的司機送蔣煙到達集合地,那里已經聚集很多人。 蔣煙在浩浩蕩蕩的車隊里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 余燼依舊離人群很遠,挺拔的身軀靠在越野車頭,手里夾著一根點燃的煙。 蔣煙先去蔣平洲那邊,蔣平洲一指余燼,“你坐他車?!?/br> 蔣煙:“你車呢?” “我車人滿了?!?/br> 他忙著往后備箱裝帳篷,沒有時間理她。 蔣煙回頭看了一眼余燼,余燼也在看她。 蔣煙走過去。 余燼把煙熄滅。 蔣煙在他面前站定,余燼笑的很溫柔,“我知道你會來?!?/br> 她眼睛閃爍著倔強漂亮的光,“我是在家無聊?!?/br> 他嗯,“你怎么說都行,來了就行?!?/br> 蔣煙打開后座的門,想把登山包放進去,看到后面堆了很多東西,帳篷包,毛毯,急救包,一袋袋的零食。 他準備充分,好像特別期待這次露營。 前面已經有人張羅出發,余燼把蔣煙的登山包放進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帶了你喜歡的小魚干,路上吃?!?/br> 蔣煙握住把手,想像以前那樣邁上去,忽然發現原本的側板下多了一個小踏板,高度剛剛好,她一踩就能輕松上車。 蔣煙心口微動,轉頭看向余燼,那人笑的很隨意,“不喜歡嗎,還是你更喜歡我抱你上去?” 他手臂搭在車門上,懶懶靠著,蔣煙莫名覺得他身上有股閑散少爺的氣質。 她上了車,余燼替她關上副駕駛的門,兜里的電話響,他一邊接一邊繞到另一側上了車。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么,余燼的臉色變了變,拉安全帶的手停下,“嚴重嗎?!?/br> 過了會,他語氣嚴肅,“我馬上回去?!?/br> 掛了電話,余燼沉默片刻,“煙煙,我不能陪你去了?!?/br> 蔣煙直覺有事,“怎么了?” 他緊抿著唇,“師父病了,又不肯去醫院,我得回去?!?/br> 前面車隊已經陸續出發,余燼給蔣平洲打電話,讓他原地等著。 他開車把蔣煙送到蔣平洲車旁,蔣平洲打開車窗,“什么情況?” 余燼透過副駕駛的車窗看過去,“我有事,去不了了,煙煙坐你車?!?/br> 蔣平洲聽了便下車,過來把蔣煙分量不輕的登山包搬到他車里,讓蔣煙坐了副駕駛。 車里除了后座一點食物和水,根本沒別人。 他看余燼的眼神里還帶了點遺憾,白白給你創造這么個好機會。 蔣煙上車前回頭看了余燼一眼。 余燼捕捉到她的目光,一瞬間有些恍惚,他好像又看到以前那個蔣煙,看他的眼神里沒有抗拒,沒有疏遠,只有擔心和牽掛。 余燼唇瓣微動,說了句什么。 蔣煙看懂了。 他說:“等我找你?!?/br> 余燼等蔣平洲的車開走才準備掉頭,可他剛發動,還沒來得及開走,忽然發現前方蔣平洲的車靠邊停下了。 蔣煙從車上下來,懷里抱著她的登山包,朝他跑過來。 余燼目不轉睛盯著她越來越近的身影,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攥緊。 蔣煙跑得很快,好像很怕他沒看到她自己走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