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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唐再續在線閱讀 - 第107節

第107節

    她想到此處,又暗暗提醒自己:“不過,李克用欲與父親結盟,也必然是為了利用父親來牽制朱溫。我原以為李克用沙陀蠻夷,未知文事,麾下諸將唯勇而已,縱有一時之盛,難有長久之昌。然則今日見了李曜,卻不可再如此思慮了,但有此人在河東,朱溫勢必不能北望!”

    她心中思索之時,李曜也在暗暗驚心:“史書中楊行密死后是楊渥即位,楊渥是個不成氣候之輩,因而早前我一直以為淮南對我并無威脅??扇缃窨磥?,楊行密的兒子雖然一塌糊涂,卻有個如此厲害的女兒,萬一……不過幸好,她終究是女子,歷史上似乎也沒有強大到干預南吳政局,我只需小心一點,總不會比歷史上更糟?!?/br>
    想到這里,李曜又不禁感慨,要是李克用有朱溫那樣的戰略眼光該多好!

    朱溫是一個能從戰略角度去分析形勢的勢力領袖,縱觀他的進攻,都有明確主攻目標。秦宗權、時溥、朱瑄兄弟,同時也有明確的遏制目標:就是李克用和淮南。

    朱溫對淮南既打又拉攏周圍的勢力予以牽制,對李克用也如此,完全有明確的統一的思路,先滅主攻對象,同時遏制主要對手,待自己壯大了最后再和主要對手決戰。

    終五代數十年,能有如此清晰思路的,唯有朱溫、南唐烈祖、柴榮三人,可惜前面兩個的兒子都不成器,唯有柴榮成功了。而他們的對手幾乎沒有什么明確的思路,要么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要么隨意攻伐,見小利而忘身,所以朱溫可以積小勝為大勝,逐步在中原站住腳跟,就算他的軍隊非常強大,仍然不肯隨意開戰。

    史書里說到敬翔獻策讓其派自己部下假裝叛變,跑到別的小軍閥的地盤,再公告四鄰,以除叛逆為名進攻別的軍閥。即便在他打垮秦宗權后,還是采用這招對付朱瑄兄弟。而李克用則隨意使用武力,比如他經常打勝仗卻因為沒有戰略眼光,占燕云之地,卻立了一個劉仁恭這樣的人,沒有使自己的戰役優勢轉化為戰略優勢,最終被朱溫完全限制在太原之地。

    而其后的軍閥大多是為小利攻伐,不識天下大勢,像吳越國這樣的國家,雖然富庶,卻不知道維持南方諸國生存的屏障就是南唐,在南唐將亡的時候還對南唐進行遏制,結果南唐滅亡了,南方諸國也無法存活。這一點,烈祖還是很清楚的,其也是少有有戰略眼光的,遏制南進派,主張北進派,保境安民,待天下有變而進兵,可惜死的早,就在其過世不久,轉機就來了,契丹滅晉,可惜此時其子不識其父所想,深陷南征之苦。

    不過,李曜轉念一想,倘若李克用真有那樣的戰略眼光,自己讀到的歷史也就不是如今這樣,不禁釋然。

    此時,便聽見楊姑娘舒了口氣,說道:“既是李使君如此說了,奴家便盡力救他們一救?!?/br>
    第193章 危地最安

    李曜微笑拱手:“有勞姑娘?!?/br>
    楊姑娘點點頭,從身邊的一方木匣里拿出一塊令牌,對竹韻道:“竹韻,你持丁將軍家令,去將李使君隨行人等一應接來?!?/br>
    李曜瞥了一眼那令牌,心中一動:“丁會?丁會的家令怎會在這位楊姑娘手里?難道丁會與楊行密有聯系?”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像。

    哪知道那邊楊姑娘又拿出一塊令牌,遞給荷香,道:“荷香,你持張府尹家令,帶幾個人與竹韻一行‘巧遇’,并且當街放出風聲,說是代主上及夫人送了些禮物來汴州,進獻東平王王妃的?!?/br>
    李曜心中疑心大起,若說丁會乃是武將,落入盈香妙坊轂中的可能性比較高,那也還罷了,張全義這樣做官做得小心謹慎,甚至被人叫做“田舍翁”(前文有敘,唐時稱田舍翁是貶義)的人,怎么也會有家令落在盈香妙坊?

    再有就是,丁會也好,張全義也罷,在朱溫勢力下,都是有頭有臉、地位頗高的角色,尤其前者還是大唐的忠臣,朱溫弒君篡唐后曾大哭三日,下令三軍戴孝,然后以昭義一鎮轉投李存勖,在后唐地位也是“位于諸將上”。

    張全義雖然被后世之人笑作“隨風倒”,但有兩點必須承認:一是此公對百姓不錯,勸課農桑、休養生息那是一把好手;二是此人做官謹慎,格外能忍。

    張全義此人毛病雖然有一些,但是李曜的三觀并非古代的“三觀”,他一直覺得張全義這樣的人,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才是真正的好屬下。

    至于丁會,如果他果真如史書上所載,因為朱溫弒君篡唐而率昭義鎮轉投繼續忠于唐氏的晉,那么這個人其實是頗為值得爭取的。

    當然,這些目前只能想想,對于如今的河東來說,不能控制天子,一切都無從談起。

    要知道,李曜心中構思許久才定下的定國安邦大計,最關鍵的一個人物,就是天子李曄。在這個三百年的李唐天下,皇帝就算再怎么沒有真正的實力了,他至少也還有一樣無人可以輕易撼動的法寶,那就是——正統!

    李曜知道,歷史上梁晉爭霸的雙方,在政治策略上,一開始都是打出尊王的旗號,極力利用唐室的余威,擴大各自的政治影響,一方面為自身的發展制造聲勢,另一方面盡可能營造寬松友好的外部政治環境。前期梁方挾其強大軍力,以“勤王”之名,頻頻興師,獲得了較多的政治資本。但在朱溫挾持昭宗遷都洛陽,并弒君篡代之后,梁就逐漸喪失了政治上的優勢。晉方反而以復興唐室為號召,以正統自居,贏得了更多的政治支持。

    先看梁方的情況。在晉梁之爭前期,朱溫處處以“尊王”、“勤王”為號召,招降伐叛,占據上風,取得了良好的政治效果,在晉梁之爭前期獲得了第一回合的勝利。

    在平定黃巢余部秦宗權的過程中,朱溫的宣武軍始終是主力軍,也得到朝廷的格外器重和恩榮,從中和四年九月起,朱溫先后被封為沛郡侯、沛郡王,兼領淮南節度使,賜紀功碑、鐵券,任蔡州四面行營都統,他的權力進一步擴大,可以征調周邊徐、兗、鄆、許等諸鎮兵力與其協同作戰,得以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經過長期相持,最終取得了這場軍事斗爭的勝利,直至龍紀元年平定秦宗權,獻俘長安,進封“東平王”,從此為自己贏得了擁戴王室的巨大政治聲望和政治優勢;在隨后進軍河北、河中、圍困河東挺進關中之時,他也處處以尊王為號召,無不招降納叛,所向披靡;在光化元年他又介人宮廷內部權力斗爭,支持宰相崔胤誅殺宦官劉季述,第一次解救昭宗復辟,被冊封為梁王;在天復三年他率軍圍困鳳翔,誅殺宦官韓全誨,從李茂貞手中第二次解救昭宗,護駕返回長安,被賜封號“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此時他的個人聲望和政治優勢可以說達到了頂峰。

    如果朱溫能夠就此功成身退,那么他的確不失為再造唐室、復興社稷的第一功臣。但是朱溫的胃口卻不限于此,他還有更大的個人政治抱負和雄心,那就是開創朱氏王朝,稱孤道寡,享受帝王之尊。應該說,在帝王思想盛行的古代社會,這一愿望也不為過分。如果他能夠效法曹cao和司馬懿故事,充分發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優勢,繼續以尊王為號召,招降伐叛,平定四方,待到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然后再取唐而代之,政治效果可能要平穩的多。但是朱溫未免cao之過急,在軍事斗爭尚未取得完全勝利,河東、淮南、鳳翔、前蜀、幽州等強敵猶在,環伺四周的情況下,就迫不及待地采取弒君等殘酷手段,強行篡代,反而使自己背上了亂臣賊子、不仁不義的惡名,成為千夫所指,眾矢之的,在政治上迅速陷于不利境地。隨后晉梁雙方形勢的優劣轉化皆與此有一定關系。

    在朱溫篡唐自立以后,晉方更是以此為口實對梁方展開大規模的宣傳攻勢,丑化梁政權,爭取政治盟友和民心。晉方一直稱朱梁為“篡逆”、“篡偽”、“偽朝”,始終不承認其年號,仍奉唐正朔。而且這種忠于唐室的態度和對唐朝的懷念之情在當時社會與民間頗有一定的普遍性,所以在朱溫挾持并弒殺昭宗前后,也引起了內部的一系列不滿和叛亂事件的發生。

    就譬如剛才引起李曜注意、一向極受朱溫信任和重用的梁將丁會,聞昭宗被害,立刻“三軍縞素,流涕久之”,已經埋下了對朱溫不滿的種子。所以當后來晉軍進攻潞州時,他憤朱溫之弒君暴行,舉潞州不戰而降晉。丁會在向李克用哭訴其歸降原因時稱:“會非力不能守也。梁王凌虐唐室,會雖受其舉拔之恩,誠不忍其所為,故來歸命耳?!?/br>
    淄青節度使王師范在接到昭宗臨危之際的“勤王”密詔后,也奉旨泣下,慷慨激昂曰:“吾輩為天子藩籬,君父有難,略無奮力者,皆強兵自衛,縱賊如此,使上失守宗祧,危而不持,是誰之過,吾今日成敗以之!”遂致書李克用,遣使南下請援楊行密,起兵反梁。

    在朱溫誅殺昭宗,預謀代唐自立之時,也派使者前往曉諭已經歸附的山南東道節度使趙匡凝和荊南節度使趙匡明兄弟,試圖得到他們的支持,然而“匡凝對使者流涕答曰:‘受唐深恩,不敢妄有它志?!彼炫c諸鎮聯盟舉義,誓討朱梁。

    而淮南楊行密、前蜀王建及其后繼者,還有岐王李茂貞等也始終不承認朱梁,要么自立為王,要么仍奉唐正朔,與河東互為犄角,構成鉗制朱梁之勢。

    因此朱溫在弒君和篡代之后,不僅喪失了挾天子以令諸侯,尊王伐叛的政治優勢,反而使自己在政治和道義上,陷于失道寡助、四面受敵的不利境地,并為其政敵提供了匡復唐室、分庭抗禮的最大口實,從而把寶貴的政治資源和政治優勢拱手讓給了競爭對手。

    這種反對朱溫禪代唐室的態度,即使在朱溫的家族至親之中也有反映。史載:“全昱,梁祖之兄也。既受禪,宮中開宴,惟親王得與。因為博戲,全昱酒酣,忽起取骰子擊盆進散,大呼梁祖曰:‘朱三,汝碭山一民,因天下饑荒,入黃巢作賊,天子用汝為四鎮節度使,富貴足矣,何故滅他李家三百年社稷,稱王稱朕,吾不忍見血吾族矣,安用博為!’”可以說這段記載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一般社情和民意之所向。所以在后來的民間戲劇和說唱文學等作品中,無不視朱溫為亂臣賊子,篡唐jian雄,對其持一種全面貶斥否定的態度,而對以中興唐室為號召、以大唐正統繼承者自認的后唐,則抱有不同程度的好感和褒揚態度,正是這種民間正統觀念的反映。

    因此,李曜絕不茍同于什么李氏式微當有新朝代其而立之說。與漢一般,三百年正統不是短短二三十年的新勢力說取代就能取代的,即便最終要被取代,也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

    畢竟,這不比后來朱元璋和民國的建立,驅除韃虜,那是另一回事,因為中原的民族主體漢民族并不認同元、清的民族歧視政治立場。

    楊姑娘見李曜目光沉凝,不知他已是神游物外,還當自己的言行又引起了李曜的疑慮,輕咳一聲,道:“李使君,若是宣武軍大索全城,奴家這里也未必安全……奴家有一個去處,可以躲過汴軍搜查,只是……只是不知李使君敢不敢與奴家同往?!?/br>
    李曜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略一思索,忽然露出一絲難以察覺地笑來,問道:“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莫非楊姑娘竟然打算帶某去朱三的節帥王府走上一遭?”

    第194章 車中之思

    宣武軍節帥王府今日十分熱鬧,門外雖然林立著大量兵輝甲亮的節帥王府牙兵,卻不影響門內的歡歌笑語。

    朱溫雖然不在,他的東平王妃張氏卻在。而今天,正是張氏的生辰。

    王妃生辰,大王卻偏偏不在,這讓許多想過府拜見的僚屬們頗為無奈,只好擺出夫人大陣,通通將自家夫人派出,攜帶厚禮,登門拜訪。

    讓李曜意外的是,楊姑娘居然真的帶他來了宣武軍節帥王府。當然,他們來此的名義乃是獻藝。李曜細問之后才知曉,盈香妙坊雖然新創未久,但卻早早在汴州打響了名頭,它雖然是青樓,卻是走的高端路線,坊中不僅歌舞曲藝驚艷汴梁,便是那琴棋書畫,也是極為了得,今日東平王妃生辰,便是特意請盈香妙坊的幾位姑娘前來助興來了。

    李曜此刻正坐在盈香妙坊的馬車中往宣武軍節帥王府而去,他再次出乎楊姑娘意外的一次都沒有問自己那些隨從是不是安全,有沒有妥善安置之類,甚至對她能帶這么大一幫人進入節帥王府也沒有半句好奇、半句質疑。

    他坐在一邊,目光沉凝,不喜不怒。旁邊的楊姑娘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也低頭不語。

    李曜方才被楊姑娘的一席話勾起了思緒,忽然發現以前自己還真沒仔細琢磨朱溫和李克用其實一早都是打著唐氏旗號發展勢力的,只是朱溫和李克用二人對大唐的感情,的確完全不同。

    簡單的說,朱溫事實上毫無忠君之意,而李克用很明顯是有的。

    李曜心中揣測,李克用忠君思想的確立,應當也有一個復雜曲折的過程和深厚的歷史背景。世人皆知李克用的先祖本為沙陀人,出自西突厥處月別部,原游牧于后世新疆東部博格達山以北、巴里坤湖以東一帶,自唐初以來就與唐廷發生了聯系,多次遣使入貢,先后追隨突厥、回紇、吐蕃等。自唐憲宗元和三年內遷歸唐之后,世居代北,為唐戍邊,防御回鶻等侵擾。在憲宗時期,還先后參與討伐成德王承宗叛亂,平定淮西吳元濟等割據勢力,世代有功于唐室。至其父李國昌鎮壓龐勛起義有功,獲賜國姓,列入唐室宗籍,授官振武節度使,可謂極盡恩榮。然而乾符三年卻因李克用擅殺大同邊將,引起朝廷討伐,父子雙雙亡命陰山韃靼,落得一個亂臣賊子的惡名,如果不是因為后來中原多故,父子倆恐怕真要落得一個“終老沙堆”、湮沒無聞的悲劇下場。這段慘痛的記憶和教訓在涉世不深的青年李克用心中留下了極為深重的陰影。

    后來因為黃巢內亂方殷,李克用父子才獲赦免,有了戴罪立功,東山再起的機會。李克用本人也不負眾望,入關討伐,收復長安,立下首功,得以授土封疆,獲得河東節度使的重任,開始在河東站穩腳跟??梢哉f李國昌、李克用父子的盛衰榮辱,無不與唐朝王室息息相關。

    前后兩相對比,李克用對失而復得的榮譽和地位極為珍惜,他對唐朝皇室也具有矛盾而復雜的雙重心理,既感恩戴德,又充滿畏懼。李曜覺得也正因如此,在這波詭云譎的唐末政治舞臺上,他的忠君行為既有一定思想基礎,同時又對唐廷有所戒備。特別是在與朱溫在上源驛交惡之后,李克用連續對朝廷上表訴冤,均未得到昏庸無能的僖宗的公正對待和處置。嚴酷的現實使他從心底里認識到,唐室權威已經今非昔比,不能再對朝廷抱有過多的不切實際的幻想,而要憑借自身的實力和軍事斗爭,才能維護自己的生存與利益。

    所以,在上源驛事變之后,他東征西討,四面出擊,迅速對外擴張勢力范圍,增強自身實力,開始了與朱溫的軍事競爭。然而在文德元年唐昭宗繼位之后,政治形勢發生了新的變化。昭宗這位雄心勃勃的少年天子,試圖重振皇權,討伐強藩,殺一儆百,而昧于政治權謀的李克用,卻遭到親近朱溫的朝臣與政敵的政治暗算,被朝廷列為打擊跋扈“強藩”的目標,招致中央政府組織的聯合討伐。這次雖然李克用憑借強大軍事實力,打退了唐朝幾路軍隊的進剿,取得了軍事的勝利,并恢復了被剝奪的官爵封號,但是也使李克用的政治形象嚴重受損,使得他不得不開始重新考慮與朝廷的關系,以免再次陷于政治上的被動。在原先的歷史上,李克用此后在蓋寓、李襲吉、張承業等身邊謀士的精心策劃下,開始處處以尊王忠臣面目出現,在政治上與朱溫競爭,才在政治權謀的運用上逐步走向成熟。

    李曜覺得原先歷史上李克用的尊王,起初固然也有與朱溫抗衡的策略需要的一面,然而后來隨著朱溫的遷都弒君與篡唐自代的變本加厲,李克用在策略需要之外,的確也開始表現出比較自覺的忠君思想。同時李克用的這種變化也是與李曄對待藩鎮政策的調整與變化分不開的。

    因為昭宗雖然剛剛即位之時過于激進、沖動,但他畢竟是一個發憤圖強、具有一定政治抱負的君主,他即位之初的軍事削藩政策,因為觸及像河東這樣強藩的利益,而最終引發其與朝廷的公開軍事對抗。然而自大順元年受宰相張濬等左右發動討伐李克用失利之后,昭宗便吸取了這次深刻教訓,放棄了原來的軍事削藩政策,改而采取以藩制藩的制衡政策。隨后,他一直在晉梁這兩個最強大藩鎮的沖突中扮演著調解人的角色,多次下詔協調晉梁之間的軍事沖突。特別在晉梁之爭前期,朱溫在軍事上逐步占據絕對優勢,李克用漸漸走向下風的時刻,昭宗的這種調解政策,對緩解李克用所面臨的軍事壓力,為晉贏得寶貴的喘息休整之機,都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除此之外,在多次勤王行動中,昭宗也對李克用也多所倚重,褒獎有加,以致在后來最危機的時刻,昭宗甚至一度欲前往河東避難,投靠李克用,這更加充分地表現出了他對李克用的信任。

    鑒于這些原因或者說背景,應該說在李克用內心深處,對昭宗是充滿了感激之情的。正因如此,所以當天復四年四月,朱溫挾持昭宗遷都洛陽時,李克用才會奉詔泣下,仰天長嘆:“乘輿不復西矣!”這個時候,他大概已經隱約預感到兇多吉少。同年八月昭宗被弒的噩耗傳到晉陽,李克用更是“南向痛哭,三軍縞素”。而在朱溫篡唐自立為帝后,王建等致書李克用,勸他各自稱帝一方時,他更堅決表示其家“經事兩朝,受恩三代……誓于此生,靡敢失節!”,對這種頗具誘惑力的建議斷然予以拒絕。因此李曜認為,李克用的忠君思想還是有比較長期的思想和感情基礎的。

    后來李克用的繼任者李存勖上臺以后,形勢已經今非昔比。這時大唐已經滅亡,李存勖對于唐朝皇室也缺乏其父李克用那樣直接的感情基礎,而且在其游牧民族的觀念中,身為唐室賜姓,繼承大統也是理所當然的權力(就譬如養子也擁有繼承權是一個道理),所以建號稱帝就成為順理成章的選擇。加之當時晉梁之爭鏖戰方酣,勝負難分,在此決戰時刻,也亟需早正大位,以鼓舞士氣人心。在這一背景下,李存勖遂決定建號登基,承繼大統。

    然而即便如此,晉的內部對此認識也并不完全統一。就在李存勖積極籌備稱帝前夕,監軍老臣、重要謀士張承業仍然極力主張立唐室后人為帝,反對李存勖自稱皇帝。為此他不顧老邁,扶病從晉陽趕到魏州向李存勖進諫說:“吾王世世忠于唐室,救其患難,所以老奴三十余年捃拾財賦,召補兵馬,誓滅逆賊,復本朝宗社耳。今河北甫定,朱氏尚存,而王遽即大位……王何不先滅朱氏,復列圣之深仇,然后求唐后而立之……諸侯血戰,本為唐家,今王自取之,誤老奴矣!”在勸說無效后,這位為李克用全心全意打理后勤政務的老臣失望地返回晉陽,竟然絕食而死,以示最大的抗議。

    張承業的保守觀念固然未免顯得有點愚忠和迂腐,但卻正說明奉唐正統和忠于唐室的思想在晉方與梁方的整個軍事斗爭中,始終占據著主導地位。

    公元923年四月己巳(二十五日),李存勖在魏州即皇帝位,因系唐室賜姓,并隸于鄭王宗籍,所以李存勖按照沙陀舊俗,自稱唐室后裔,以唐朝的合法正統繼承人自居,建國號大唐(史稱后唐),改元同光。以魏州為興唐府,置東京,以太原府為西京,以鎮州為真定府置北都。

    毫無疑問,李存勖在魏州建號登基,是在正面戰場晉梁決戰處于膠著狀態,全局形勢尚不明朗的大背景之下,采取的一項重要的政治攻勢,對樹立自身的正統形象,爭取盟友,爭取民心,鼓舞士氣,產生了重要而深遠的影響。

    而反觀朱溫,他對待唐室的態度則更為復雜一些。他早年懷抱出人頭地的雄心,投身黃巢起亂軍,南征北戰,從普通一兵成長為一方統帥,雖然暫時身背亂臣賊子的惡名,但是成王敗寇,前途無人可以逆料。然而黃巢軍的內部矛盾和唐軍的頑強圍剿,使他感到兇多吉少,經過審時度勢,他毅然在關鍵時刻反戈相向,叛降唐軍。隨后李克用統率的沙陀鐵騎南下勤王,如摧枯拉朽,使得黃巢亂軍迅速歸于覆滅。雖然李克用的赫赫武功使朱溫的叛降之功相形見絀,但卻也使他幸運地贏得這次人生押寶,被朝廷授以宣武節度使的重任,開始在中原地區站穩腳跟并積極發展自己的勢力范圍。本來他和李克用曾是并肩戰斗的友軍,而且李克用在鎮壓黃巢之亂中對他還有臨危救難之恩,然而由于不甘居于人下的性格使然,使他在上源驛之宴上臨時決策,毅然發難,試圖以偷襲暗算的卑劣手段除掉自己將來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從此與李克用結下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至死未休。

    雖然在上源驛之宴后,襲殺李克用未能得手,但是透過這個事件的后續處理,朱溫似乎也看到了朝廷軟弱無能的本質,從此開始肆無忌憚地走上對外擴張的道路。當然,在其羽翼未豐之時,他仍然繼續打著尊王的旗號,時刻以勤王救駕、匡扶唐室的忠臣形象自我標榜,并在朝廷之中尋求內援。朱溫的手段仍然比較高明,因為他的主要借助對象是朝臣張濬、崔胤等,而李克用最初則主要借助宦官楊復恭等,這里頭又牽扯到大唐朝廷固有的南北司之爭,以及天子李曄本人對宰相朝臣信賴有加等等原因,無須細思??傊p方都打著尊王的旗號,力圖為自己取得政治和軍事上的合法外衣與優勢地位。

    早在光啟元年底,李克用與河中王重榮聯手,攻擊大宦官田令孜與關中軍閥李昌符、朱玫,逼進長安,田令孜挾持僖宗逃難漢中,朱玫在長安擁立襄王李煴唐肅宗玄孫監國,遙尊逃亡蜀中的唐僖宗為太上皇,并遣使者攜詔書至梁,試圖獲得朱溫的擁護與支持(前文有敘)。這實際是朱玫一手策劃的一場宮廷政變。當時李克用已經移檄諸道,號召討逆勤王,宦官首領楊復恭也懸賞緝拿朱玫。朱溫聞變之后,審時度勢,認為襄王李媼不能長久,故果斷將偽詔“焚之于庭”,宣稱繼續效忠僖宗,這與其說是他的忠心,毋寧說是在形勢不明之下朱溫與李克用競爭的政治策略博弈而已。

    想到這里,李曜忽然明白過來,前年由朝廷發起的圍剿河東的聯合軍事行動,使李克用在政治與軍事上一度陷于極大的被動,這件事算起來,只怕起因就是朱溫串通其它藩鎮,暗結宰相張濬,策劃組織的。

    總而言之,在天復四年四月昭宗東遷洛陽之前,朱溫也和李克用一樣,都是以勤王救駕、匡扶唐室的忠臣形象出現的,而且在政治策略的運用上,朱溫還較李克用略勝一籌,雖然連年征戰,卻并未引起外界很大的惡感,在朝廷內部,“囂張跋扈,蠻夷匪氣”的李克用顯然比朱溫受到的指責要多得多。然而當他受崔胤挑唆,大殺唐室宦官和朝臣之時,朱溫取唐室而代之的企圖已經昭然若揭,特別是弒殺昭宗和篡代唐室之后,朱溫的行徑就引起了比較廣泛的公憤和不滿。

    這并不奇怪,因為無論在藩鎮還是民間,人們在感情上都還對唐室抱有不同程度的留戀,取而代之的條件并未完全成熟,這也是此前龐勛、黃巢兩次起義都能被并無多強實力的唐廷先后鎮壓的社會心理因素之一。然而朱溫卻因自己的出身閱歷和知識思想的局限,沒有曹cao那種長期“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見識與雅量,更沒有司馬懿父子歷經三代苦心經營終于取代曹氏的政治耐心。雖然他在自己羽翼未豐之時,也一度打起尊王、勤王的旗號,作為發展壯大自我的政治策略,然而一旦感覺自己的實力已然足夠強大,他就本能地不愿再屈居人下,不再只滿足于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是要取而代之,自己來稱孤道寡,這也是古代帝王思想在人們頭腦中根深蒂固的影響所至。

    更可笑的是在篡代過程中,朱溫表現得太過cao之過急,根本無視傳統與禮儀,手段殘忍,無所不用其極,連續弒殺昭宗、哀宗兩代皇帝,以及皇后與大批皇室成員,還有大量士族、朝臣、宦官,甚至連為自己篡代弒君立下汗馬功勞的心腹也殺掉滅口。雖然改朝換代最終成功,也暫時得到了某一些藩鎮名義上的擁戴,但卻招致了外部反對派更為激烈和堅決的反抗,也引起了內部的一系列反對和叛亂。更嚴重的是,在輿論上迅速使自己陷于眾矢之的、千夫所指的不利地位。這種政治形勢和人心向背的逆轉,也是導致梁的軍事形勢盛極而衰,很快就開始走向被動的重要原因之一。

    李曜心中清楚,朱溫之所以缺乏像曹cao和司馬懿那樣的政治謀略,也是與他的個人出身及其個性、閱歷等分不開的。他出身于宋州碭山縣午溝里的一個耕讀之家,其父親朱誠“平生讀書,不登一第”,以五經教授于鄉里,是個典型的失意文人,在朱溫童年時代即早逝,對朱溫的成長影響不大。其母早年為生活所迫,挾其兄弟三人,傭工異鄉,寄人籬下。

    早年卑賤屈辱的地位和生活,使得朱溫潛意識之中滋長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揚眉吐氣的渴望,并逐漸形成了他敢于冒險、無拘無束、不愿循規蹈矩的叛逆性格。是以青少年時代的朱溫,既不肯讀書,也不愿力農,史稱其“既壯,不事生業,以雄勇自負”。好在他命好,值唐末大亂之際,生逢其時的朱溫,在乾符四年與兄朱存毅然投入黃巢亂軍,從此轉戰南北,屢立戰功,官至黃巢大齊政權的同州防御使,到中和二年倒戈降唐,又被任命為宣武節度使,直到兼并群雄,發展成為當時最強大的藩鎮。

    朱溫個人奮斗和發展的巨大成功,大概使他更相信事在人為。他最初參加亂軍之時,其目標就是針對大唐朝廷,所以他對唐廷并沒有什么忠君愛國等傳統思想的束縛和顧忌。恰恰相反,鄉村流氓的卑賤出身、闖蕩江湖的冒險個性和豐富的人生閱歷,更使他在思想深處充滿了對傳統秩序的仇恨與蔑視,他的大殺宦官與朝臣,大殺門閥士族,大殺皇帝與皇室成員,無一不是這種叛逆思想的過激反映。當年陳勝吳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呼喊,在千載之后的朱溫這里再次得到了共鳴。天下從來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一旦時機成熟,條件具備,人人皆可得而有之。這是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取大唐而自代的重要思想基礎。

    或許,朱溫聽過并相信那句名言: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

    “站??!前方車駕,所載何人?”

    隨著一聲喝問,李曜從思緒中被驚醒。他轉頭看了楊姑娘一眼,露出一抹笑容。

    楊姑娘瞥了他一眼,早已明白李曜的心思,當下撇撇嘴,并不答話,只是朝身邊已然不知何時趕回的竹韻看了一眼。

    竹韻拿出一張請帖,從車中鉆了出去。李曜便聽見竹韻說道:“這位太尉,盈香妙坊受邀前來為王妃、諸位夫人獻上歌舞丹青?!?/br>
    第195章 晉李汴寇

    “這位太尉,盈香妙坊受邀前來為王妃、諸位夫人獻上歌舞丹青?!?/br>
    然后便聽見那位牙兵守衛笑道:“原來是盈香妙坊的姑娘們到了,來呀,讓開道路!這位姑娘,請了?!?/br>
    李曜在車中聽了,心中暗道:“看來這位楊姑娘的手段的確了得,朱溫節帥王府的牙兵聽了盈香妙坊四字之后,居然連查驗都不做,立刻放行了。這豈不是說,盈香妙坊進入朱溫府邸早已是常事,連牙兵們都覺得沒什么好查看的了?倘若是東平王妃張氏去世之后,以朱溫之荒yin,這倒并不奇怪,但如今張氏尚在,居然便是這般情形……”

    他心中剛念及至此,又聽見一聲高呼:“河南尹張公全義賀東平王妃生辰!”

    李曜正聽得一愣,旁邊的楊姑娘也吃了一驚:“糟糕,張河南怎么親自來了?”

    “若果是他來,只怕今日來賀壽之人,不止他一人!”李曜反應極快,立刻皺眉說了這一句。

    楊姑娘面色一變,遲疑一下,問道:“朱溫麾下,可有與使君照面之人?”

    李曜知她意思,搖頭道:“那倒沒有,姑娘但可放心?!?/br>
    楊姑娘松了口氣,正要說話,又聽見外面喊道:“奉義郎寇公思堅賀東平王妃生辰!”

    李曜略一遲疑,心道:“能親自來賀壽之人,在汴軍治下地位應當頗高,這寇思堅不知是何方神圣,區區一個奉義郎低級勛位之人,也來湊熱鬧?”

    楊姑娘似乎看出李曜心中疑惑,忽地嫣然一笑:“使君莫非連與自己齊名之人都未曾聽過名姓?”

    李曜奇道:“姑娘此言何意?誰與某齊名,齊的什么名?”

    楊姑娘掩嘴一笑:“使君莫非不知,‘晉李汴寇’?”

    李曜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楊姑娘見他不似作偽,只好搖頭笑道:“此言說的是晉、梁兩大巨富,汴梁第一巨富便是這位奉義郎寇思堅,晉陽第一巨富么……可不就是你李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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