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碼字慢吞吞~
“我爹是祭祀廟的白衣祭祀,你們要是殺了我,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付清強撐著威脅他們。 “還有我!我爹也不好惹的!”風孜趴在地上灰頭土臉地舉起了手,“我爹是聞時塔的報時人,你們要是傷了我一分一毫,我爹就能讓你們滾出羽民之國!” 祭祀廟,聞時塔。 顧長庚倒有幾分詫異,這可真是……巧了。 魏思淼對著兩小孩做鬼臉,“原來你們爹一個跳大神的,一個敲鐘的,哎呦,我好怕??!” 付清風孜怒不可遏的瞪他。 付清大聲道:“我爹才不是跳大神的!白衣祭祀在神廟供奉神槎,每年帶領羽民祈愿,將神明的賜福給予每一個羽民,大家都很尊敬他的!” 喬安也為自己父親聲明:“報時人根本不用敲鐘,他們只需要維持聞時塔陣法運轉,校對時辰節氣就可以了!” 付清驕傲的昂起頭:“我爹可厲害了,你們這些外來人要去忘川湖,都需要得到他們白衣祭祀的同意的!” 喬安不甘落后:“我爹更厲害!他是第九層的報時人,塔頂上的鐘盤也歸他管!” 付清瞪他:“你爹再厲害,有神槎厲害嗎?我爹可是離神槎最近的白衣祭祀!” 風孜回瞪過去:“祭祀廟里的白衣祭祀有幾十個那么多,報時人可只有九個,更何況,我爹還是獨一無二的鐘盤看守者,你說誰厲害?” 見兩人爭先恐后的把自家老爹的底賣了個精光,甚至還有幾分攀比的意氣在里面,魏思淼樂了,“別急,一個一個慢慢說,說仔細點,讓我們點評一下,看誰的爹最厲害?!?/br> 付清:“……” 風孜:“……” 兩人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不知深淺的壞人手里,頓時都閉上了嘴。 魏思淼:“誒,怎么不繼續說了?” 付清哼了一聲,把頭側過去,不搭理他。 風孜則是在冷笑,眼里的譏誚毫不遮掩。 魏思淼:“……” 這倆熊孩子真不討喜! 仿佛欣賞了一出鬧劇,顧長庚都有些瞌睡了,他伸了個懶腰,走到兩個小羽民面前,直接道:“生或死,選一個吧?!?/br> 付清風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選生!” 風孜有點怕顧長庚,弱弱道:“大哥,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放過我們吧!” 顧長庚不置可否,這兩小孩算好的了,最起碼三魂還在,比起其他無憂無慮的羽民,他們的喜怒哀樂很明顯。 但在善惡這塊,兩人的認知卻是很模糊的。 顧長庚淡淡道:“問你們一個問題?!?/br> 付清大著膽子道:“問完了我們就可以走了嗎?” 顧長庚瞥她一眼,冰冷的目光嚇了她一跳,她忙點頭:“你問你問!” “你們之前一直在說自己的父親,從未提過自己的母親?!鳖欓L庚頓了頓,道:“你們的母親呢?” 付清和風孜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的出現了迷茫和困惑。 母親? 對啊,他們母親呢? 如同巨大的迷霧籠罩了他們,兩人回憶過去,卻驚愕的發現他們的記憶里根本沒有母親! 陌生,模糊,充滿了謎團。 付清突然淚流滿面,她朝著風孜大喊:“風孜,我們是有母親的對不對?” 風孜臉上滿是無措,他劇烈搖頭:“我不知道、我不記得!” 付清崩潰了:“可我記得你是有母親的??!我只是不記得、自己的母親了!” 風孜難過的望著付清,眼淚掉了下來:“爹說過,不記得,就是沒有……” 謝明夷悄悄扯了一下顧長庚的衣袖,“怎么回事?” 顧長庚柔和了眉眼,輕聲道:“當有一件舉世聞名的珍寶,被一群人看守著,你覺得他們是會盡職盡責,還是自守自盜?” 謝明夷遲疑了一下,道:“要分情況的,自守自盜者不少,但盡職盡責的看守者,也是存在的?!?/br> 顧長庚:“那如果,這份珍寶并不會因為盜取而有所損失呢?就像……陽光,你多曬一會兒,太陽也不會變的暗淡?!?/br> 謝明夷抬眸:“可是……太陽不需要看守者,它一直都在那?!?/br> 顧長庚歪著腦袋笑了笑,朝謝明夷眨眨眼:“因為有人,見不得光?!?/br> 祭祀守著白槎,報時人盯著鐘盤,一個認為自己在守護珍寶,一個以為自己在等待黎明。 殊不知,珍寶埋在深淵,黎明之前全是黑夜。 顧長庚兩手分別按住風孜和付清的眉心,銀白色的光芒乍現,“欲|望是無窮無盡的,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br> “羽民的魂魄在一次次祈愿中變得貧瘠,直到無法負擔下一次祈愿,這時,他們已經失去了自我?!?/br> 謝明夷似懂非懂,“那他們的母親……” “想想看,親情也許難以割舍,但愛情卻可有可無,用來祈愿豈不是皆大歡喜?!鳖欓L庚闔眼,意識沉入兩個羽民的回憶里。 他看到了付清和風孜的父親,一個身著白衣的祭祀,一個裹在黑袍里的報時人。 祭祀在某一日回家,說:清兒,爹爹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讓你平安的長大。 從此,付清沒有參與過一年一度的羽民祈愿。 報時人則在深夜叫醒兒子,道:有些事,不記得,就代表……不存在,小孜,爹在城東買了個院子,你去那住吧。 城東的院子,遠離聞時塔。 顧長庚睜開眼,似乎明白了這倆小孩為何是羽民里魂魄最齊全的了。 他們的父親,在失去了妻子之后,發現了白槎城的秘密。 看著付清風孜迷茫的面孔,顧長庚難得語氣溫和了點,“你們各自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你們?!?/br> “你,帶我們去忘川湖?!?/br> “你,帶我們去聞時塔?!?/br> 付清風孜:“……好?!?/br> …… 聞時塔,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鐘。 顧長庚遞給謝明夷一張劍符,“保護好自己,莫聽鐘聲?!?/br> 喬安三人都被留在了客??粗肚?,他們剛剛引氣入體,來了也沒用。 顧長庚和謝明夷見到了風孜的父親,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已經是先天三鏡的修為,看起來卻老態已生。 得知兒子搶了顧長庚兩人的錢,報時人訓斥了兒子一頓,就把風孜趕走了,然后冷冰冰道:“跟我來吧,除了第九層不能去,其他樓層,隨意?!?/br> 顧長庚挑眉:“去了第九層會怎樣?” 報時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你可以試試,聞時塔里沒有通向第九層的樓梯,只有羽民才能上第九層?!?/br> 顧長庚看著聞時塔四周密密麻麻的禁靈陣法,懂了。 禁靈陣法范圍內,任何人都不得動用靈力。 也就是說,沒有樓梯,除了長翅膀的羽民,其他人根本上不去第九層。 進了聞時塔,顧長庚和謝明夷都有些驚訝,金色的紋路布滿了墻壁地板,一個古樸的大鐘懸空在中央,一個身著黑袍的報時人盤坐在鐘下,周圍有幾十個面色蒼白的人立于陣法交融處,用靈力維持著陣法運轉。 “這些人……好像不是羽民?”謝明夷眼睛尖,看出了點什么。 風孜父親目不斜視,朝二樓走:“他們是自愿留在聞時塔的?!?/br> 顧長庚眸光微閃,以人養陣,命數糾纏,這羽帝倒是大才! 若每層都是這般,陣法與幾十人交互,那便不能強力破陣了,否則陣毀,人亡! 三人沉默了一路,終于來到了第八層。 顧長庚仰頭,看到了空無一人的第九層。 風孜的父親展開黑色的羽翼,飛到第九層的大鐘下方,金色的符咒環繞在他周圍,一環環的靈力沖刷著下方所有樓層。 一瞬間,九層陣法歸一了,整個鐘塔都發出了輕鳴。 “分陣、合陣?”顧長庚覺得自己小覷羽帝了,此人在陣法上的造詣絕對世間罕見。 “長庚?”謝明夷表情凝重。 顧長庚:“怎么了?” 謝明夷指著最頂端的鐘盤一角:“那里,我感覺很不好?!?/br> 顧長庚望去,只見那懸掛在大鐘之上的圓形鐘盤模糊了光線,一千刻度即將圓滿,壓抑而扭曲,仿佛有野獸要破籠而出。 “花要開了?!鳖欓L庚喃喃道。 身著黑袍的報時人開口,聲音回蕩在鐘塔里,“外來人,六月初六便是羽民之國的祈愿節,那一天不歡迎外人。你們還是盡早離去吧?!?/br> 又是六月初六。 還差三個月。 顧長庚笑著拱手:“多謝提醒,我們不會久留?!?/br> 摸清了聞時塔的底細,顧長庚卻開心不起來,陣法與數百人的性命連在一起,他該如何破陣? 若是……謝元君蘇醒,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