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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可謂痛苦萬分,他覺得自己是死過一次又活了過來,萬幸渡化成了靈鬼。 完成儀式后功德圓滿,靈鬼居然直接飛升上神列位仙班了,當真是互惠互利。 唐弈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待你和阿憐大婚的時候可別忘了給大伙發請帖! 把二人鬧了個大紅臉,阿憐紅著臉指著躺在地上的祁成義,想要轉移注意力。 這出戲本就商量好的,他請來了藺南竹和阿憐二人做扣,就為了詐詐祁成義。 至于《紅塵姻緣錄》確實不在他手里。 祁公子做事細微謹慎,根本不會傻到將證據留在自己手上。唐弈手里的只不過是打眼和它看上去差別無二的鬼道古籍。 加上祁成義本就心虛,一詐他就自亂陣腳直接不打自招了,省去不少麻煩事。 那下人總算回過神來,戰戰兢兢上前彎腰打算扶起祁成義,卻想起來方才大小姐臨走前說的話,休夫!祁公子被休了! 他是御史府帶過來的,十五歲起就在榮家干活,機靈能干,才被老爺撥過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祁公子被休,當然算不得他的主子了,思及至此,仆役二話沒說又把人撂回地上,忍不住嘖嘖兩聲。 真想不到,看著文質彬彬的人,居然是個背信棄義的負心漢,小姐真是瞎了眼。 犀利的目光投了過來,仆役轉頭就看見黑衣男子盯著他瞅,嚇得打了個寒顫。 別嚇到他。唐弈低聲說道,轉頭瞇著眼沖仆役彎了彎眼角,一副無害的樣子。 沒想到下人哭喪著臉,轉身馬不停蹄拖著祁成義往偏房去,看樣子十分怕他。 唐弈:我有這么嚇人嗎? 他今天沒戴整張面具,選擇了半張面具來遮住一側的傷痕,看著和常人無異。 面具選了低調的玄色,并不張揚,可以說是下了十足的功夫,居然把人嚇跑了。 榮嬌跑出府以后就冷靜了不少。 她是榮家的掌上明珠,有爹娘庇護沒受過一點的委屈,正因如此,讓她榮嬌顏面盡失的人,她絕不放過。祁成義最好祈禱能茍活到明日晌午,她會親手除掉他。 榮小七! 聽到這個稱呼她一愣,榮嬌難以置信的轉身瞅著眼前的人,來人竟是殷楚悅。 榮嬌本來有點抵觸她,但聽到這個稱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睛一亮,能叫出榮小七的只有小時候的結拜姐妹了。 她驚喜道:你是殷小五! 殷楚悅沖她抿嘴一笑,榮嬌立馬為方才的不痛快自打嘴巴,真是矯情,看殷小五的神情和舉止應該是早就認出她來了。 真的是你。榮嬌眼睛有點濕潤。 當年,她爹還不是左都御史,但在朝堂之上也能說上一句話,她年歲不大,又到了好玩的年紀,自然而然的就和街坊鄰居家的小孩兒打成一片,還學著拜把結拜。 按照生卒年月來排行,因為榮嬌是七個孩子里最小的那個,就都叫她榮小七。 殷楚悅同理,叫殷小五。 算下來大概十來年,想不到時間一晃七個孩子散的散,死的死,跟著家人流放他鄉的流放。就連最終,她和殷小五居然都是這樣的陰差陽錯,在這種情形相遇。 真是尷尬又滑稽。 榮嬌想起來小時候,爹說殷小五的父親是宗人府副理事,大她兩歲。加上兩家都在朝廷共事有照應,所以經常會走動。 殷家可以說教女有方,殷楚悅的儀態舉止讓人挑不出毛病,性子溫和,又是公認的名門閨秀,秀外慧中,勢頭好得很。 有人打趣說花落誰家,卻沒料到,最后她難違父命嫁入祁家,當真是世事難料。 殷小五,榮嬌定了定心神,問:你和祁公子,我呸!那王八蛋,成婚多久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但是殷楚悅打小性子就溫溫柔柔的,如今一見,榮嬌卻覺得她依然和以前一樣,好像什么也沒變。 她還是那個殷小五。 殷楚悅道:一年。 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仿佛在說和她毫不相關的事情,祁鴻對我父親有恩。 殷常山被貶徐州做官,依然算得上是當地有名的官宦人家,常有媒人來說媒。 彼時祁家一窮二白,說祁成義一句高攀殷家真的不為過,祁鴻病逝,但殷常山卻信守不渝,祁家要人,她就嫁了過去。 我剛過門,祁成義要趕考,我就將嫁妝都拿出來貼補路費,沒成想卻出了事。 外頭還下著瓢潑大雨,倆人去當鋪把嫁妝里的首飾都當掉,回去的路上碰到醉鬼駕著馬車,快速駛去。眼瞅著馬車就要向祁成義撞了過來,她撲過去將人推開。 車夫只聽到一聲巨響,醉眼朦朧的往地上一瞅,血跡斑斑,嚇得立刻醒了酒。 夜色漸濃,加上大雨磅礴,殷楚悅奮不顧身的把人推開以后,被疾行的馬車撞得在地上滾了一圈,當場斃命。 當還了祁家的恩。她低聲感嘆道。 如果祁成義沒挽留她,她應該早就進入酆都去投胎轉世了,不會和他有交集。 榮嬌噤了聲,她大概猜到了,以祁成義唯利是圖的性子來講,祁家家貧親老,但殷家家底豐厚,即便死了,還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