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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公子在說謊。一踏出門,既明就篤定道。 祁成義明顯十分不擅長說謊,唐弈問他,既明就一直在觀察男人的細微表情,發現男人目光始終亂瞟。 祁成義的目光落在被褥上頭,眼神下瞟,反而是唐弈一直光明磊落地直視他,更加顯得他做賊心虛了。 祁公子說謊不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從頭到尾根本就不存在他所說的女鬼,另一種是他在隱瞞什么。 唐弈垂眸沉思片刻,道:他身上的圖騰是什么? 祁成義身上的黑線是關鍵點,印在肌膚,經過榮嬌觸碰就仿佛有生命力一般,不斷地延伸到其他部位。 不清楚。既明斂目低眉搖搖頭,祁公子身上的蛛紋圖騰可以說是非常罕見,他生平還從來沒有見過。 半晌,榮嬌一臉焦急地跑過來,對唐弈說祁成義身上的蛛紋愈發控制不住了,請他妙手回春救救郎君。 眼皮一跳,唐弈立刻趕往正房去,就看見床榻上的祁成義微閉著眼睛,衣襟大敞,呼吸微弱出氣聲低。 既明的視線落在他的胸膛上,蛛紋逐漸延伸到肚臍處宛如一張張開的蛛網,隨時要將獵物收入囊中。 替他擦拭身子的丫鬟看到后,尖叫一聲,立刻又驚又怕地丟下汗巾跑了出來,被嚇得連雙腿都直發顫。 祁成義此刻宛如一條脫離了水面的魚。 唐弈瞧他吸氣出氣十分不穩,伸手飛快地點了他周身幾大xue位,護住心脈,再想法子破開蛛紋圖騰。 榮嬌見狀搓手頓足,問:唐道長,可還救得了? 不好說。唐弈心里沒把握。 等回了房間,既明突然道:我去一趟天命樓。 天命樓為酆都最大的藏書樓,據說樓里有不少在陽間高價都買不到的孤本,大概能查到圖騰的記載。 青年拽住他的手臂,既明兄,我和你一起去。 小道長,不必勉強自己。 鬼城酆都是酷寒的死氣之地,唐弈的身子最近因為真氣暴漲鬧了一段時日,臉上還有未愈合的新傷。 既明當然更希望他留在宅院中好好休養。 無礙。青年眼神很堅定。 酆都大門只有入夜才會開啟,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剛好對應了四扇鬼城大門,恭候著前來投胎的鬼魂。 待到入夜,唐弈和既明戴著帷帽潛出宅院。 和青年所想到的差不了多少,樓內極大,成千上萬的書規規矩矩擺在書柜上,讓人不曉得該怎么下手。 這樣,我找左邊,你找右邊。既明見狀提議道。 好。唐弈立刻頷首應下。 兩人分頭尋找應該能快一點,踩著木梯,青年決定先從醫書和巫蠱禁書找起,圖騰的秘密或許在其中。 只是他對醫術一竅不通,只得通過配畫翻看著。 巫蠱壓勝之術就更為復雜了,古籍記載壓勝在遠古時期是云疆的一種巫術,只是精通巫蠱的人很少。 巫蠱壓勝通過下蠱達到目的,蠱蟲寄生,可是今日唐弈用真氣探了他的體內,沒發現還有活物的痕跡。 唯一的活物就是一圈一圈的蛛紋圖騰。 只是翻閱了數本醫書和古籍卻沒有任何發現。 天命樓里的藏書實在是極多,唐弈在木梯上不曉得看了多少本,頭昏腦漲,胳膊肘不小心撞掉一本。 他立即翻下木梯撿地上的書,書頁敞開,停留在圖騰介紹的頁面上,打眼一瞅,和蛛紋圖騰一模一樣。 書頁中的男子胸前蛛紋叢生,層層纏繞,最終黑線延伸徹底覆蓋住他的身體,和祁成義可謂一模一樣。 唐弈當即瞅了一眼書的扉頁,頁面泛黃,卻能看到模糊的紅塵姻緣錄五個字,讓他不安的心越跳越快。 心神不寧,青年遂重新翻了回去,將前幾頁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一瞬間他瞳孔驟然睜大。 天命樓里一時間安靜的嚇人,寂若死灰,唐弈看著書上的內容雙眉擰成疙瘩,讓他感覺手腳一陣冰涼。 一股冷意像狂潮一樣涌上來,而后就是無法抑制的怒火從心頭逐漸的升起,青年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既明的余光往唐弈這邊一掃,走上前去,見青年過了好半晌才逐漸平靜下來,將手上的古籍遞給了他。 既明只看了一遍,就什么都明白了。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蛛紋圖騰,還有祁成義面對二人時心虛的眼神,所有的答案都在書里頭。 《紅塵姻緣錄》第五章上頭,清清楚楚寫著 人和鬼的姻緣記載入冊以后,倘若一方與他人再結良緣成佳偶,詛咒生效,蛛紋纏身直至腸穿肚爛。 除非任意一方死亡,才可徹底解開詛咒。 ☆、休夫 云散霧消,朝陽東升。 唐弈和既明起來盥漱,被下人請到正廳用膳。 祁成義的身體似乎好了不少,從床上起了身被下人攙扶著坐在椅子上用膳,瞧著是有一點精神氣了。 飯桌上,他時不時往榮嬌那邊瞄一眼,最后竟表示自己有辦法將女鬼引出來,青年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唐弈和既明對視一眼,他問道:公子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