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我正想到這里,忽然發現手中的火把火勢在向后偏移,有風聲從我耳邊劃過,很輕微和細弱,可這里不應該有風才對,聞卓向那黑暗望去,手再次慢慢太起來,這一次不用他提醒,我也能聽見聲音。 有點像下雨之前的風聲,雖然沒那么凜冽但這流動的氣息中似乎充斥著蕭殺的寒涼,我隱約還能聽見細小而尖銳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快速的劃破這黑暗。 破空聲! 我突然想起古嘯天射出的箭,他力拔山兮氣蓋世,彎弓搭箭而出的離弦之箭就是發出這樣的聲音,不過我聽到的聲音遠比古嘯天箭下所發出的要響亮,時間越長那聲音越清晰,而且越密集。 不是一支箭! 我雖然在黑暗中看不見什么,但到現在已經聽懂這聲音意味著什么,聞卓的表情和我如出一轍,陰箭下可除魔上可誅神,被陰箭所傷絕對沒有任何辦法能救回來,嬴政斗天死在陰箭之下的神兵神將不計其數,何況我們這些普通人又豈能抵擋的住。 黑暗中的聲音如今變得清晰而尖銳,那不是一支箭所能發出的聲響,而是無數支箭所組成的箭雨,是不是陰箭已經不重要,從這聲響就能聽出,從黑暗中向我們射來的箭雨鋪天蓋地,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我們就站在這毫無遮擋的平臺上,已經退無可退,而且從這破空聲響亮的程度來看,我們周圍百米之內都被這箭雨所覆蓋。 這不是機關,而是有人在黑暗中看著我們,并時時刻刻守衛著這里,任何侵入者都必死無疑,我之前只是驚訝這塵封幾百年的地方居然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不過現在讓我更加吃驚的是,這黑暗中注視著我們的恐怕不止一個人。 (今天要頂夜班,沒時間三更了,各位朋友見諒,第五卷也是全書最后一卷,預計在月底會大結局,敬請期待,謝謝。 汗 我定時的 居然沒發出去) ☆、第八十七章 萬千兵俑 聞卓在我身邊大聲說,陰箭無人能敵,在這里若是有人能抵擋,只有他送給葉輕語的金甲,而另一個就是曾經駕馭陰箭的人。 他說的是我,確切的說應該是嬴政,聞卓說他用道法布下結界也無濟于事,陰箭的存在從某種程度上說專門是為了克制神力,下可滅魔上可誅神,真正的用途就是為了和九天神眾對抗,他的道法源于前世,雖無神力但追根溯源還是屬于三十六天的法力,若是之前尚有抗衡之力,現在怕是一箭都承受不起。 陰有六神,陽有六神。杳冥之祖,天地之精。吾奉帝敕,急與子庚。奮怒電露,山岳摧傾,持符墨火急前去,不得暫停,疾。 電光火石之間我不敢有半點遲疑,掐陰陽混沌共濟指決,念出九天隱龍決的道咒,在平臺上結下護體法罩,我道咒剛一念完,嗖的一聲,一支黑箭從黑暗中穿透先來,撞擊在法罩上面,這是在海底金宮能護佑整個碣石宮的法罩,當時為了不讓金宮淹沒于海底,我用此法罩阻隔海水都得心應手。 可如今僅僅是一支箭,我們所有人都看見箭尖所撞擊的地方出現一道細細的裂痕,雖然無法穿透法罩幻化成一道黑霧而去,不過就連我在內,都開始不約而同往后退,這是一種本能的回避,雖然在這平臺上我們已經退無可退。 頃刻間漫天的黑雨落下,那是無數支我們根本數不清的陰箭所組成的箭雨,我用畢生道法凝結而成的法罩抵擋著陰箭的攻襲,我們從法罩中看出去,密不透風數之不清的陰箭接連不斷的從黑暗中穿透出來,每一處撞擊在法罩之上都會留下一道裂痕。 我知道那黑暗中有人,而且不止一個,但從現在這沒有停歇意思的箭雨看,怕遠不止幾個人那么簡單。 我們除了能聽見陰箭撞擊在法罩上尖銳的聲音,剩下的只能看見幻化成黑霧的陰箭,僅僅是片刻的時間,整個平臺周圍本身就籠罩在黑暗之中,如今再加上這黑如墨汁的黑霧,我們完全被包裹在其中。 這陣箭雨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其實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我甚至都不知道下一秒這法罩會不會崩裂,不過這已經是早晚的事,因為護佑在我們外面的法罩如今在承受箭雨的攻襲后,完全松動出無數道無法修復的裂痕。 黑暗中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我心有余悸的看著四周,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聞卓臉上是少有的凝重,對于這陰箭他應該不會陌生,我們這些人中,知道其威力和真正見識過的人怕也只有他了。 “這里是朱元璋的明十四陵?”聞卓突然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看其他人都不明白聞卓這話的意思,不過我心里很清楚,朱元璋留下線索無非是想讓后世帝王找到這里,可如今我不再這么想,即便大明后世帝君聰慧過人,能解開之前所有的機關到達這里也說明不了什么。 因為就算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又豈能抵擋的住這漫天箭雨,換句話說不管誰找到這里結果也是死路一條,朱元璋留下一個會讓后世子孫斷命的地方,這就是聞卓想不通的問題。 我眉頭一皺,口中喃喃自語,這里是明十四陵,不過或許并不是朱元璋的,而是秦一手的! 明十四陵存在的目的是封印九天隱龍決的法力,秦一手不會讓任何一個人來這里,格殺勿論怕是留給這黑暗中看不見的最后一道命令。 “哥,你聽!” 蕭連山抬手指著前方警戒的對我說,整齊如一的聲音在我們四方同時響起,像是什么東西被拉動,我茫然的環顧四周,深吸一口氣聲音多少有些發涼。 這是強弩拉弦的聲音,四面八方都是。 第一波箭雨已經讓我用畢生道法結下的法罩支離破碎,我心里很清楚莫要說第二波攻襲來的箭雨,怕是再多一箭都承受不起。 一抹火光從遠處的黑暗中綻放,在這幽暗的空間中格外的醒目,我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火光從一點開始慢慢向四周蔓延,像一條被喚醒的火龍,不對,是八條。 以那最初的火光為中心,有八條火龍在我們眼前開始快速的燃燒,隨著火光的延伸,我們慢慢開始張開嘴,隨著火光的明亮黑暗逐漸在我們眼前消失,直至那八條火龍都匯聚到我們所站立的平臺四周,第一次看清這里所有的一切。 這里遠比大爺海的明十四陵大的多,第一處大爺海的明十四陵不過是挖空了一座山,而這里是挖通了仙水巖所在的山脈。 放眼望去火光完全淹沒在刺眼的金黃之中。 我張著嘴慢慢轉動著身體,到現在終于明白黃巢那一首千古名句中的最后一句。 滿城盡帶黃金甲。 平臺四周被數之不清的金甲兵勇所包圍,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火光映射在他們身上的金甲上,反射的金光讓這里更加明亮。 前一排是弓弩然后是重甲戈兵再往后是鐵騎,再往后…… 我已經看不見了,實在是太多,這里的兵勇按照行軍的陣法所布置,有條不紊蓄勢待發。 越千玲瞠目結舌的看著,甚至都忘記了危險,一個人走到平臺邊,認真看了半天后,驚訝的只說了三個字。 兵馬俑?! 顧安琪和葉輕語都去看過舉世聞名的兵馬俑,聽越千玲這么一說,都好奇的走上前,顧安琪看了一會搖著頭,說她見到的兵馬俑和這里不太一樣啊。 葉輕語也有同樣的感覺,至少服飾就不同,這里的兵勇是大明兵甲裝備,并不是秦代的,越千玲很驚訝的回答,不是服飾的問題,而是布局,她參與過兵馬俑的考古,目前挖掘發現的僅僅是一部分,曾經通過已出土的兵馬俑復原全部,出來的設想圖就和我們如今看見的八九不離十。 越千玲很肯定的告訴我們,已經出土的兵馬俑只不是冰山一角,而真正的全貌就是如今我們所看見的,聽到這里我眉頭皺的更緊,朱元璋并不知道兵馬俑的布局,想必這一切都是秦一手安排的。 可他為什么要按照兵馬俑的布局布置這里。 更讓我想不通的是,平臺下面的并非是真正的人,而是石俑,只不過如今像是有了生命般,靈活自如的cao縱著兵器。 徐福告訴過我守護在秦始皇陵周圍的百萬兵馬俑都是亡魂附身,而這些亡魂非比尋常,并非一般陰兵,而是擁有陰陽兩界之力的亡魂,如同那陰箭一樣一旦喚醒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可我透過火光看平臺下的這些穿大明鎧甲的石俑雖然的確是如同越千玲所說的那樣,按照秦始皇陵兵馬俑的布局擺設,但是這些石俑并不是被亡魂附身的個體,他們向是在被什么cao作,動作雖然整齊如一,但明顯看的出很呆滯和機械。 可即便如此這滿城盡帶黃金甲,單單是他們前方箭弩陣的威力就不容小覷,之前我用畢生道法結出的法罩僅僅只抵擋了一方的箭雨,如今我們四周箭陣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萬箭齊發。 若是這一波箭雨下來…… 我都沒去想后果,因為我們再也不可能有后來。 這法罩是抵御不了第二波的攻擊,即便我再重新結下法罩結果也一樣,想到這里我手下浸出冷汗,聞卓走到我身邊若有所思的說。 “用這么多石俑守護這里未免有些夸張,這些石俑的存在一定還有其他目的,布置這里的人或許還會再次來,難道他就不怕反受其害?” 我一愣想到了秦一手,聞卓所說的也不無道理,若是僅僅為了阻止有人到這里,區區一方箭陣足矣,就連我們都躲不過去,試想還有多少人能全身而退。 秦一手放置這么多石俑應該另有打算才對,可如果到這里的人是他,這些石俑不可能辨認出誰是誰,只會把所有入侵這里的任何人屠戮殆盡,那秦一手會用什么辦法來控制這些石俑。 想到這里我的目光落在平臺的香案上,上面擺放的文房四寶,和這劍拔弩張的石洞格格不入,我心急如焚的走過去,如今每一秒對我來說都至關重要。 我在香案上展開保存完好的宣紙,干凈的紙面,嶄新的毛筆,紅若似血的朱砂,這些東西留在這里一定有用,可到底作用是什么? 文房四寶是用來書寫,留下的是朱砂而不是墨汁,說明所書寫的東西需要用朱砂來完成,我拿起那嶄新的筆,下意識去沾染血紅的朱砂,筆懸停在宣紙上,暗暗問著自己,若現在我是秦一手,他又會在這上面寫下什么? ☆、第八十八章 血詔 若是給我時間,或許我還能想到,可惜我現在卻的就是時間,圍繞在我們四周的箭陣隨時都會萬箭齊發,而且我相信這一刻已經不會太遠了,這些石俑似乎只懂得也只記得唯一的命令。 對到此地者格殺勿論。 我的筆還是懸停在宣紙上,喉結已經蠕動了好幾次,不光是手心就連額頭也全是冷汗,腦子里一片空白,我始終不明白這留下的文房四寶和我們周圍百萬虎狼有何聯系。 越千玲忽然走到我身邊想了想說,這里的布局是按照秦始皇陵兵馬俑所擺設,若是不去理會石俑的形態和盔甲,這里就是另一個兵馬俑,而兵馬俑的主人是誰? 嬴政! 聞卓聽越千玲的話有些啟發,快步走過來說,這些石俑不管是留下來做什么或者有什么用,但有一點很清楚,這些石俑具備cao控陰箭的能力,要知道這需要借用陰陽兩界之力才能做到,守護在秦始皇陵的兵馬俑擁有這樣的能力,那是因為被灌注了亡魂之力。 可這里并不是嬴政所建,為什么這些石俑也擁有這樣的能力,要知道能驅使陰陽兩界之力的人,聞卓說他只知道我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我一怔,眼睛頓時變的明亮,聞卓最后一句話提醒了我,這些石俑如何具備陰陽之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cao控這種能力的人,若是說有人站著這里能高枕無憂,那想必也只會是能駕馭陰陽兩界之力的嬴政。 這些石俑既然擁有這樣的能力,勢必要聽命于他才對。 朱砂! 我突然恍然大悟,想起弦臺宮嬴政最后冊封穆汐雪那一幕,他以血下詔,而朱砂似血,我慢慢抬起頭,留下文房四寶,是要下詔。 只有一個人的詔書能赦令擁有陰陽之力的兵勇。 想到這里我連忙執筆落于紙上,我雖然一直在排斥我最終會變成那個人,但是似乎有些事在我意識中根深蒂固,也揮之不去,就如同這詔書,我甚至都沒用去想,好像該寫什么早在我腦海中爛熟于心。 事實上根本不用寫什么,我放下手中的筆,拿出傳國璽,想都沒想咬破中指,把血涂抹在上面,穩穩的加蓋于宣紙的正中。 然后隨手拿起宣紙,單手起真焰,站在高臺之上大聲對著四周說。 帝馭萬魂掃六合定天下,分封陰侯于各諸將安于幽冥,帝今臨龍虎山,萬魂之力惟帝所用,靜藏于十方幽冥待帝再喚,若有造次萬魂皆滅。 宣紙在我手中燃燒成灰燼的那一刻,我聽見四周傳來整齊如一的聲音,那是箭弩收起時發起的聲音,站在最前方半跪于地上的箭陣石俑幾乎同時站起身。 我和嬴政同身同魂,我的血也就是他的血,還有上面比嬴政下的血詔更具有說服力,看這些石俑的反應,聞卓的猜想是對的,擁有陰陽之力的石俑只會聽令于能駕馭這種力量的人。 我們所在的漢白玉高臺,如今在火光的照射中,我才仔細看清楚,這里不過是整個石俑陣的邊緣,作用應該是點將臺才對,就是說秦一手特意修建這里的目的,是用于將來有人登上這里統御這些石俑。 火光把這里照的燈火通明,等待了半天確定危險已經解除,我們慢慢走下平臺,蕭連山還是全力戒備,怕還會出現什么狀況,一個人走在最前面。 我們走到那些石俑的身旁,在我燒掉血詔之后,這些石俑就如同真的變成了沒有生氣的石頭,一個個僵直的矗立在原地,蕭連山小心翼翼的用手去觸摸,除了兵器是真的,刀戈箭矢都鋒利無比,被燒制而成的這些兵勇并沒有一絲生氣。 真不知道之前那些陰箭是怎么射過來,至于黃金甲也不過是遠處看到的假象,不過是在石盔上涂抹的明黃色顏料而已,我皺著眉頭心里一直問自己,這些石俑是如何具備cao控陰箭的能力。 越千玲如今更多的是關注這些石俑的價值,這數之不清的石俑如今在她眼中已經變成隗寶,用她的話說保存如此之多也如此完整的石俑兵陣其價值不差秦始皇陵兵馬俑。 越千玲仔細的觀察這面前的石俑,而我走到這里的時候,耳邊隱約又響起和九天隱龍決所產生的共鳴聲,封印九天隱龍決法力的封印珠應該就在這里。 “這里好像可以打開?!”越千玲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等我回頭的時候,看見越千玲仔細的清理掉石俑面前的塵埃后,胸口的鎧甲處有一道四四方方明顯的細縫,像是鑲嵌進去的,越千玲試圖打開這胸口的縫隙,可怎么用力也無濟于事。 我的目光慢慢上移,最后落在石俑的臉上,這里所有的石俑都千篇一律,很明顯是同一批燒制而成的,只不過在眉間有一處突兀的圓點,眉間高突是兇相,此相殺伐果斷為窮兵黷武之人,不難看出這些石俑的面相秦一手都精心設計過。 我若有所思的抬手去觸摸,居然感覺有些松動,想了想用力一案,那石俑眉間的突兀居然凹陷下去,而越千玲一直千方百計想要打開的胸口縫隙應聲開啟,像是一扇窗戶般從石俑胸口分開。 當我的目光落在已經開啟的石俑胸口上時候,瞬間大吃一驚,在這和真人一般大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石俑胸口竟然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石俑。 我慢慢從里面拿了出來,放在手中,越千玲僅僅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 兵馬俑! 這是真正的兵馬俑,秦始皇陵的兵馬俑,只不過是縮小了而已,這樣的秦俑我見過,霍謙帶我去的倉庫中,后來交給越雷霆最后不知所蹤的秦俑。 我忽然記起越雷霆在江邊告訴過我的話,秦始皇陵除了我沒有誰能進的去,秦一手守護的是兵馬俑,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守護的是真正的兵馬俑,現在看到手中的這巴掌大的秦俑,突然明白越雷霆的意思。 秦一手一直守護的其實應該是我手中的秦俑,這里的一切都是他所部署和安排,我一直想不明白這些石俑并沒有亡魂附身怎么會具備cao控陰箭的能力。 是秦一手!是他用這些秦俑置于石俑之中,靠這些秦俑在借用守護在秦始皇陵外兵馬俑的陰陽之力。 我猛然想到了什么,讓其他人往石俑的深處走,隨意開啟機關,看看是不是每個石俑胸口都有這樣的秦俑,開始的時候都是一樣的,在胸口都能發現這樣的秦俑,可是越是往后,漸漸的開始在這些石俑胸口再沒發現秦俑。 和我的猜想一樣,到現在我終于知道秦一手為什么會把至關重要的合玉杯交給越雷霆,不是交給,而是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