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都不是她。 這樣過去幾分鐘,奧蘭多放棄尋找,雙手重新插回兜里。男人戴著一雙天藍的羊羔絨手套,風格過于可愛,跟他一身正經的打扮極其不搭。 人太多了,燈火又太暗,又或者,他只是聽錯了,聲音相近的人明明有許多。 對,一定,一定是他聽錯了。 可為什么,他到現在還是心存僥幸。 作者有話要說:哎呦,好喜歡擦肩而過的戲碼唷。 我也想像珊妹對奧蘭多那樣每天對讀者妹子表白!我愛你們??! 話說沃夫的羊毛氈已經做完啦……吐舌頭 撅腚,因為全黑的關系otz我手機照出來不清楚,等我這兩天去別的宿舍搞個好點的相機來拍 昨天有姑娘問破億有啥活動,明天估計我就能破億啦,所以明晚新章前三個留評的妹子,每個人送1000幣! 明天更新時間應該是晚上9:30 留下你們的客戶號,然后我得分三天轉完,因為一天只可以轉一次賬 等1月1號還會有類似的新年活動,送的更多思密達=w=我是不是很英??? 第五九章 二月初,冰雪依舊籠罩著兵士的每一寸土地,每家每戶的窗臺上,都結著一簇簇珊瑚般精致的冰晶。 奧蘭多正和朋友在射擊館里找樂子。 場館是露天的,堅硬的銀白色冰塊混淆在藍色的湖面,湖對面就是奧蘭多的目標靶。射擊場里的槍械種類很多,射擊結果也是全自動報數。 奧蘭多選擇的是50m手槍,舉著一邊手臂,發泄般將60發子彈打得一干二凈,自動報靶器以優雅的女聲一遍遍念出結果—— “9.8,10,10,9.7,9.9,9.8,10……” 在一旁觀看的海盜友人“啪啪”鼓起掌來,評價:“小黃毛,你的射擊技巧越來越精湛了,我記得你五年前過來的時候均分才不過九?,F在的你,簡直可以去參加奧運為國爭光啦。你知道的,你們國家體育水平菜得很,還一直死皮賴臉地申奧?!?/br> 說話的男人看起來約莫有四,五十歲的年紀,光頭,擁有北歐人特有的高大鼻梁,性感的絡腮胡子寫滿滄桑。他一身大塊肌rou輪廓清晰,幾乎能爆開黑色的西裝和襯衣,一點也不像這個歲數該有。 閱歷和氣質的因素,威利斯連笑出的眼紋都能延生出十足的男人味。 他是芬蘭人,叫威利斯,挪威海域的掌管者。同時也是一名厲害的商人,黑白通吃,北歐這一帶的鱈魚進出□易,有40%都得從他眼下經過。 奧蘭多摘掉頭上的遮光帽,端起威利斯身畔的熱果汁,喝了一口,瞇起眼看冷黃的太陽,譏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倫敦奧運會,英國拿了29塊金牌。而你的國家,芬蘭,是0?!?/br> “哈哈哈哈,別光取笑圣誕老人,”老光頭把玩著精致的虎頭紋袖口:“你們不還是被中國壓得跟玩兒似的……哦,對了,說起中國,”威利斯似乎想起什么:“聽圈子里盛傳,你和一個中國女孩人質結婚了?” 金發男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郁,他刻意淡淡地,一筆帶過:“鬧著玩的?!?/br> 敏銳的老光頭瞥他一眼:“看你表情不像是鬧著玩,像是已經離婚了?!?/br> “能離婚都好了?!眾W蘭多平靜地撂下這句話。 感受到年輕后輩對于這個話題的抵觸和不愉快,善解人意的老光頭不再多說?;叵肫鹎安痪靡粋€事兒:“說起來,我手下一艘船在挪威海,撈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br> “什么?”金發男人坐到光頭一旁的椅子上。 威利斯:“海怪,章魚怪的尸體,像黑色的浮島一樣。比較有意思的地方是,我在那怪獸體內發現了你們船的炮彈碎片?!?/br> 奧蘭多湛藍的雙眸海水般晃起:“除了這個沒別的?” “沒有了,所以真的是你們船搞死的?” “是的,”失望一閃而過,奧蘭多看向他:“這家伙險些讓我送命?!?/br> “哈哈,是啊,極具威脅性和傷害性的深水變異種。小子,托你的福,海事局付給我一大筆錢當封口費。這種變態玩意兒,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肯定會對沿海的漁業經貿有影響?!?/br> 光頭話音剛落,奧蘭多擱在桌邊的手機猛地震了。 垂下金色的眼睫,奧蘭多瞥了眼屏幕上的號碼,強撼再一次席卷全身。他一時間不知是應該接,還是不接。 是秦珊母親的號碼。 見年輕人一直不動,老光頭疑惑:“怎么不接?” 奧蘭多垂在身側手,握著拳頭:“還沒決定決定好?!?/br> “老婆打來的?別這樣,我又沒和你偷情,咱們倆都是直男,”威利斯抬手想去撈黑色的直板機:“要不我來替你接?” “我來吧,”蔚藍的眸心一瞬間變得森冷,金發男人快一步搶過,胸腔起伏了一下,才按下通話鍵舉至耳邊。 “喂,奧蘭多?”女人的聲音,來自秦珊的母親。 “是我?!?/br> “珊珊呢?” “說吧,找她什么事?”故意裝出冷漠不耐煩的語氣。 “今天是我們這邊的春節,正月初一,我打個電話問她一聲新年好也不行嗎?”女人聽見他語氣不好,口吻也忍不住沖起來:“你懂春節嗎?是中國的新年,合家團聚的日子,本來就是因為你,我們一家子才天各一方,你現在還敢兇我?快去叫姍姍接電話!她爸爸哥哥都守在一旁等著呢?!?/br> 奧蘭多說不出話來,懊悔,心痛,自責,悲傷沖進他的喉嚨,就阻塞在那里,讓他一個字也吐不出,發不出任何聲音。 “喂喂喂?你還在聽我說話嗎?快去叫姍姍接電話?!?/br> 從他耳膜上刮過的尖銳女聲,漸漸拉得模糊而混沌……強大的負面情感灌滿身體,讓他的所有感官都變得遲鈍,再也無心接收這些紛雜躁動的外在訊息。 矛盾,掙扎,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對面的女人事實。 過了好一會,奧蘭多才艱難緩慢地開口:“她還在休息?!?/br> “這都幾點了,還在睡覺?去叫她起來,這么重要的日子,還睡!” “現在北京時間是多少?”奧蘭多手肘撐桌,纖長的食指刮過眼皮,身心疲憊的時候,他會不由自主地去做這個微動作。 “怎么了?上午十點二十?!?/br> “女士,我想你大概忘了時差這回事。我和她目前在冰島度假,這會冰島時間是凌晨兩點二十?!?/br> “……”對方應該是真的被節日的氣氛沖忘了這些重要事,沉寂片刻,才說:“等她起床后,讓她給我們打個電話。還有,你們為什么要在冰島度假?!” “很奇怪嗎?我只是帶我的妻子來過最地道的圣誕節?!?/br> “……你們真的結婚了?” “放你們走之前我就說過很中意她,求婚新聞也登過報紙,難道你們忘光了?” 電話那頭一時間極度惱怒:“奧蘭多,你這個臭小子,她才十六歲!你有沒有人性??!” “噢,這沒什么。再見,秦女士?!眾W蘭多按掛電話。 短短三分鐘的通話像是經歷過一場搏擊賽那樣累,金發男人緩出一口氣,對上威利斯的棕眸,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丈母娘的電話?” “是的?!?/br> 老光頭聳肩,“感同身受,男人生命中都有這么一個女人。所以……你真的結婚了?” “是?!眾W蘭多已經無法否認這個美好又悲傷到極點的謊言了。 威利斯逗趣般給他起了個新名字:“那么,奧蘭多·蘿莉控,你的中國小新娘呢?我記得大家都愛這樣稱呼她,她怎么沒和你一起過來,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她在船上?!?/br> “噢,我懂了。金屋藏嬌,一定是?!?/br> “也許吧?!?/br> 奧蘭多不再看他,視線回到正前方,冰島的天空像海一樣藍,冰一樣清冷,云變成潔白的絲絨,團在天邊。 那家伙好像從碰見他之后,就一直沒擺脫過這些怪東西,沒過上一天平靜日子。 如果沒劫持那艘中國游艇就好了。 如果沒遇到她就好了。 **** 雷市的另一邊,秦珊正和顧和光一起搟皮,捏面,包水餃,迎新春。 秦珊調制了許多種餡兒,白菜豬rou餡,白菜意為百財;香菇蝦仁餡,菇同鼓,象征著鼓財和出人頭地;芹菜牛rou陷,代表著勤奮和牛氣。 煮熟后,將一個個形狀如堰月、元寶的餃子滾入鮮美的牛rou羊雜湯里,熱氣騰騰地燙著吃。吃剩下的,就炸成香脆的鍋貼子,蘸上醋或者麻醬,配以一碗入口即溶的紅棗小粥。明快的小日子滋味就從這些簡單的食物中流淌不盡。 于是乎,這個冬天,在這個距離祖國幾千英里的冰封島嶼上,兩個中國人也在這種實打實的佳節面食里,感受到了幾分溫暖熟悉的家鄉年味兒。 冰島的節日特別多,接踵而至。 啤酒節方一拉下帷幕,復活節就緊隨其后上演。 在冰島,復活節是喜歡甜品的人們的節日,不論孩子還是成人,都受到極大的歡迎。在這期間,冰島的居民們會做一種只有本地才特有的巧克力蛋。巧克力蛋的大小不同,外皮是純巧克力,里面包裹著各種各樣的糖果,臻仁等餡心,同時還夾帶著根據歷史故事、民間傳說改編的諺語的小紙條,所有的孩子們都會盼望著讀到屬于他們自己的諺語。 復活節星期日,醫院會放半天假。 新年過后,院里事多,顧醫生基本上抽不出什么空和秦珊待在一起。 這一天中午,顧和光交代完一些事,就開車回家,想多陪陪這個暫居在自己公寓的小姑娘。 四個多月下來,小病人在記憶復蘇上還是沒什么太大的進展,對過去身份的定奪也愈發困難。她整日無所事事,就宅在家里看看電視,上上網。顧和光給她買了一些大片的影碟,也下載過韓劇,少女動漫之類的東西,分類打包文件放在臺式機里的桌面上,用來給她消磨時光,防止她一個人在家太無聊。 所以,顧和光擰開鑰匙回到家里,第一眼就瞧見女孩趴在沙發靠枕上,看電視—— 她的習慣很好,大概是覺得自己住在別人家吃白食有些不大好意思,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生活態度非常節儉,三百多平米的兩層小別墅,不管走到哪里,都只開著一盞燈取亮。就比方現在,整個客廳,她只擰了一盞沙發燈打光。 兩個月過去了,少女的頭發已經齊耳,門簾兒還未遮住眉毛,發尾和劉海都帶點天然的卷,這個頭型看起來很像《天使愛美麗》里面的女主角。 乳黃色的光在少女周身罩出糖果一般的色澤,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屏幕,完全進入劇情,眼睛里蓄著黑亮的濕潤和迷茫。 顧和光換完鞋,把鑰匙串小心掛到玄關上方貼著的掛鉤上,不愿打擾她。 不過對方還是發現他回來了,立刻暫停畫面,從柔軟的沙發墊里彈坐起身,跪坐在那里,笑瞇瞇和他打招呼:“顧醫生!” “嗯,”本來還輕手輕腳的黑發青年,放大動作,去廚房倒了兩杯水,一手一個握著,走回來擱到茶幾上:“多喝點水,每天都要提醒?!?/br> 秦珊抱住冒白氣的杯子,乖乖抿了一口:“可是我又感覺不到渴?!?/br> 顧和光坐到她身邊,舒適地靠向沙發背:“許多檢查出后天心臟問題的病人,也總是聲稱自己熬夜感覺不到累?!?/br> “……好吧,”秦珊從膝蓋行走,磨蹭到顧和光身邊,問他:“有關于我的新消息嗎?” ——半個月前,因為她的身份確認問題毫無進展,顧和光將她的個人照片交給中國駐冰島大使館,希望相關機構可以幫忙查一查,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 “沒有,大使館還沒有給我回電話?!鳖櫤凸庵v著話,邊側過臉看她,這個距離特別近,能將女孩的臉清晰映在眼底。 她的雙眸像森林深處,覓食的麋鹿一樣,充滿期待。黃色的光暈匯聚到她的發絲,在她烏黑的發頂圈上布丁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