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直到此刻,奧蘭多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她的生日,他對秦珊的許多事都一無所知,他甚至前不久才把她的姓名記熟。 他拇指回到鍵盤,一下一下輸入自己的生日數字,不出所料,熟悉的屏幕壁紙映入眼底。 ——還是他的畢業證照片。 秦珊從來沒當面問過他他的出生日期是幾月幾號,但她就是拐彎抹角地詢問到了,也不知道她偷偷在背后問的誰。 如果你真的想去做一件事,你就一定會去做這件事,什么難題、什么天氣都只是借口,不是理由。 就像秦珊把“他的生日”這件事放在心上去詢問,也從此映在了心里。 是誰賦予他這樣強大的自信,讓他第一時間就想到用自己的生日來解鎖? 奧蘭多一邊在心里冷冷自嘲,一邊打開了短信,里面就一欄收件人,全是他自己的,被她署名“dear hubby”。 親愛的老公。 真受不了她,這么熱衷于自娛自樂,奧蘭多點開那一欄,手指下滑拉動屏幕,所有的短信一條條倒映在他眼底,通常她耍賴皮地發上四五條,自己才懶洋洋,忍無可忍地回復一條。 還有她每晚十一點固定的“晚安”。 qin:【奧蘭多,我以后可以時不時發短信sao擾你嗎?】 可以。 qin:【奧蘭多,你自己的手機什么型號???跟我是情侶機嗎?】 是,型號一模一樣,黑白配。 qin:【奧蘭多,晚上吃什么?我給你煮】 隨意,你煮的就行。 qin:【回一下人家嘛=3=memeda~】 …… qin:【memeda~((((((/'3`)/】 dear hubby:【不要再發惡心的顏文字和奇葩的英文字母給我】 …… …… …… qin:【晚安】 qin:【奧蘭多,晚安】 qin:【晚安晚安晚安,奧蘭多奧蘭多奧蘭多:d】 dear hubby:【這些毫無意義地短信從你周薪里扣】 qin:【你也跟我說一次晚安,就這一次好不好?奧蘭多】 金發男人反復翻閱著一條條短信,胸口那種熟悉又沉悶的鈍痛越發鮮明。秦珊發給他的每一條短信,他都會在第一時間翻開,瀏覽。而他也可以立刻回復,他心里想要做的,也是立刻回復。但他并沒有,他只是把手機隨意丟到了一邊,就讓它躺在那里,避免自己再去接觸。 他曾經無法理解,這個中國女孩為什么要在那個夜晚那樣直接地表達心意,又這樣堅持地,充滿毅力地,全心全意地喜歡他,追逐著他的腳步。刮風下雨電閃雷鳴她都堅守在手機前,等著他那一點零星的回應,然后歡愉得像一只喜鵲。 有些心意總是埋藏逃避,不及時表達,等到以后就再也無法訴諸。 而他現下就處在這樣無奈而可悲的情形。 奧蘭多從大衣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機,完成那條“good night, qin shan.” 毫不遲疑地按下了發送鍵。 另一只手里的白色直板立刻震動起來,從掌心的血脈一直傳遞到胸腔,隨即在心里掀起一場強震。 他想起她在甲板上高喊著跟她表白的那個笑臉,那是她留給他的最后風景。 這么長時間,他讓她像個神經病一樣又哭又笑,而她到最后連一個“晚安”都沒得到。 晚安,秦珊。晚安,秦珊。晚安,晚安,晚安,秦珊。 **** 不想再在這個房間多待一秒,奧蘭多將手機關機,數據線繞好,整齊擺放進抽屜,關上。 他快步往臥室門走去,途徑書桌的時候,他瞥見了秦珊這段時間跟他借的書,被她一本本從下而上從大到小疊放得非常仔細。 最上面那本最小,名字很熟悉,《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夜宿荒島的時候,這是他借給她的第一本書。 那天秦珊來跟他借走這本書的時候,他還問她:“一本書你要看幾遍?”女孩掐著那本書微笑回:“這本對我來說比較有紀念意義,你就再給我復習一遍嘛?!?/br> 奧蘭多的目光停留在那張畫著兩棵果樹的封面上,他掙扎著該走出去,還是該留下翻一翻她曾經觸碰過的東西。 金發男人還是留了下來,他拉開凳子坐下,抽下那本書,隨手翻過一道全部的書頁,紙頁飛動刮起的風噴在他臉頰上,很涼。 意外發現,他看見有一頁被人折了起來。 立刻掀開那頁,白紙黑字上,有一段話被女孩兒用紅色的馬克筆畫了下來: “世間的情愛何其多,有人虛擲一生共同生活卻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命名是艱難而耗時的大事,要一語中的,并意寓其力量。否則在狂野的夜晚,誰能把你喚回家?只有知道你名字的人才能?!?/br> 這一段簡短的話語,仿佛一柄強大的錘頭狠狠砸在心口,奧蘭多坐在原處,難過心痛得幾乎直不起腰。 從今往后,你的生命中都不會再出現她,你的生命中不會再有她的參與,你的生命中不會在擁有她,陪著你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你所剩余的,無比漫長的,幾十年的人生里,不會再出現她的身影,不會再出現她的笑容,不會再出現她哭得像喪氣鬼一樣的臉,她只能留存于回憶,僅僅只?;貞?。 “你喜歡我到什么程度?” “就算你現在給我兩刀我也沒法不喜歡你?!?/br> “能這樣喜歡多久?” “嗯……那得看我活多久了?!?/br> 你還是徹底失去她了。 奧蘭多回到船頭,藍茫茫的一片大海,真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給留評和扔票子的妹子們挨個親=3=,希望大家這個冬天都能過的溫暖,開心 【——小紅花榜=3=——】 cc貓咪、打右燈,向左轉 、陌景律、狐貍、breathesky2007、陳詩涵、翡翠、芒鞋女、百里大人、陽羨、白蛋白、大河向東流、厘爾、格林桐桐、小小的紅豆妹、開落卷舒、葉子、芒果團子、晨間白楊、韓默、夏文之、歲月是朵小白花、聞笛同學、。、bluebrier7568、明明、柒光年、豈曰無衣、陽羨、食堂的飯、9、qweasdzxc、404、嵐girl、早安yuyu、穆玥鳴、稀飯飯、千尋醬、依稀、我是死宅啊混蛋、翰墨丹青、羊子醬、蟈蟈、艾舍、小師、夕夕兮玨、九檀、淺淺、小七、咩咩、會臉紅的嬌羞受、蛋多啦、shxfd3、ue、夕雨77、f風、茱萸、阿攸、綠松石、茶茶、阿三三、嘛。、linrin、兀單單、納蘭二三、smileting、jun、甘木、屠蘇酒、籬落見娉婷、艾麗婭、阿格隆河、啊哈、墨墨、mimiyo、我住北邊你呢、安寧、貓神、止水思沸、大爺威武、大耳朵、xza泠小米、書藺(嫖冊子)、慢補書端、親斤歡丨日愛、小山無水,嘿!、等等我、小琦、本攻不死你終究是受、路過、筆記本、miffyplum、yieryi、帶孩子的婆娘、玻璃蘑菇、。。、大白兔糖、帥帥、未央、阿茉、yoyo、李彥宏(嫖3妹)、雁落云歸、啪啦啪啦飛、白菜喵、爐溫。、simon、小紋、tutu、要一個長長長的名字的今天吃了很多丸子各種丸子的丸子星辰淺淺、jy078、蠟筆、dora、狐寶寶2、東申、caicai、椰子、最愛、下年第五季、北魚、墻角曬肚兜(嫖抖森)、橙子菇、迷路、魚腥草、光光、mario、清風如自來水、嗯哼理科男要來一斤黃瓜嗎包郵送黃圖哦、遲鈍君、thia、seven、風瑾如畫 【——土豪兒榜=3=——】 冷然*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5 22:19:05 爐溫。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5 23:03:49 權又菱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6 00:08:53 abcsmill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6 01:18:41 abcsmill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6 01:23:52 歲月是朵小白花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6 11:13:42 嗯,羊毛氈沃夫已經擼了個腦袋,給你們看看……還沒擼完,但是30號之前肯定弄的結束,1月1號當天抽獎 第五六章 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地球之極。 雷市是全世界最北的首都,按道理說,這里應該很冷,但受到北大西洋暖流的影響,十二月份的時候平均氣溫也不過零下一度。 不至于冷到不能忍受。 而且雷市的地熱資源非常豐富,擁有永無止休的地熱蒸汽。在大多數的白天里,都能看到純粹的藍天和裊裊白霧交匯融合,把這座城市籠罩得猶如仙境。 每天去上班前,顧和光都會將屋子里的橙黃色小花搬到外圍的窗臺上,讓它們盡情享受日光。 花的名字叫冰島虞美人,和罌粟同科,外貌也極為相近。但它們不能用來煉制毒品,只是一種園林觀賞花卉。 “顧?!备舯诘睦咸嶂幙椈@和他打招呼,她和這名青年已經做了長達五年的鄰居。 黑發黑瞳的男人揚起臉來,微微一笑,這個笑在晨光里為他清俊的臉龐鍍上一層暖調。他用冰島本地話回道:“早上好,阿托納太太,需要我載你一程嗎?” “不了,好心腸的小伙子,我今天想自己步行去菜市場,”白發老太太揚了揚籃子,打趣:“你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吧,我今天就不當你的隨行女伴啦?!?/br> “好的,我會想念您的?!鳖櫤凸庹砗么笠骂I子,啟動轎車,倒出車庫。 倒好車子后,年輕人還特意停在原地降了窗戶與老年人禮貌地道別,方才行車上路。 黑色的轎車在狹窄幽靜的小路上穿梭無礙,車后拉伸出無盡的山野,藍天和大海,悠長的白煙于此間裊裊升起,亙古不變…… 如若此刻俯瞰,會發現一整座小城都精致而袖珍,鮮有高聳入云的鋼鐵建筑,大多數是兩層或者三層的小樓住宅。屋頂被刷上鮮亮的彩漆,為幽靜的冰天雪地注入活力。而那種一成不變的房屋風格,又在延續著舊日的北歐風骨。 轎車停在了市中心不遠處的特約寧湖邊,雷克雅未克醫院就安扎在這里。 它是冰島的第一醫院。 醫院的規模并不大,淺藍色的房頂混在五彩斑斕的居民樓里幾乎難辨蹤跡。但這家醫院的腦科醫學水平卻在歐洲醫學界內首屈一指。過去的幾十年里,顱腦損傷和死亡的發生率一直在穩步下降。 黑發青年夾著書冊從醫院的白色走廊里一路穿行,有不少同事和他點頭招呼,他也一一回以淡笑。 亞洲五官在這座北歐醫院里格格不入,但所有白人對他的稱謂,都是頗具尊敬意味的“dr.gu”。 年輕的醫生沿著瓦藍的旋轉梯走向二樓,推開自己辦公室的大門。 房間里的唯一座椅被一個棕發醫生占領了。 下意識倒退回門口,去看掛在門邊的銀色金屬銘牌,上面印有清晰的“神經內科”字樣。 顧和光再次拉開門,緩緩步入,笑著詢問:“亞倫醫生,你又走錯辦公室了?” 椅子上的棕卷毛青年唰一下彈起身,晃到他身邊,一把攬住顧和光的肩膀,撒嬌:“顧,偶爾也讓我享受一下專業醫師獨霸一間辦公室的特別待遇嘛?!?/br> 顧和光任由他環著,來到辦公桌前,將手里的書整齊疊放好。笑意埋在他濃黑的眼底,始終不散:“說吧,又遇上什么麻煩事?” 被稱作亞倫的醫生撒開手:“昨天夜里,我們科室送來一例特殊病患?!?/br> “嗯?” “跟你一樣,是亞洲人噢~” 顧和光脫掉大衣,取下衣架上的白大褂套上,他邊整理衣領,邊回過身笑著說:“別賣關子,直接說明病情?!?/br> “黃種人,女,年齡估計也就十來歲,除去一些身體上的輕傷外,腦干損傷最嚴重,顱骨骨折、左耳空內側大量淤血,大腦額前葉嚴重水腫,”棕卷毛對對手指:“你知道的,涉及腦干損傷的病患,我們不敢輕易動手術,處理不當的話很有可能危及生命。不過小病人的求生意念很強,目前沒什么生命危險!所以……我們幾個一致商量,等你來上班了再說?!?/br> “嗯,我知道了,”顧和光從筆筒里拉出一只熒光馬克筆放進兜里:“患者的ct相片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