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緊接著,她目光觸碰到置物架上的水果刀,她強撐著流理臺邊緣起身,飛快地將那柄明晃晃的尖刀抽出,攥緊在手里。 章魚怪一邊現在rou封里的碩大黃色眼珠轉了過來,是的,朝她看過來了。 下一刻,秦珊皺緊鼻梁,盯緊章魚的一邊瞳孔,使出比中考擲鉛球項目還有百倍千倍的力量,動用出全身的每一處肌骨的實力,將那柄水果刀瞄準那里揮擲出去—— 明亮的刀柄以rou眼難辨的速度擦過空氣,瞬間插入怪獸的左眼。碩大凸鼓的眼球隨即爆裂,洶涌的黃色黏液翻滾流出,如同開閘的黃河水一般! 捆綁著奧蘭多的那只觸手頓時脫力,松開男人,他沿著大章魚微軟的弧形身軀顛滾了兩下,重新回到大地。 力氣帶來的慣性太大,秦珊自己不由朝后踉蹌了兩步。她看見奧蘭多掉了下來,發瘋似的朝他撲去,跪坐在他身邊,用力抱緊橫躺在地面的男人。 “沒被章魚勒死,反倒被你勒死了?!眾W蘭多倒在她懷里,不斷氣地講完這句話后,就開始高頻率地喘氣。他面容灰白,一點血色都見不到。湛藍的眼眸看著秦珊,斷斷續續啟唇: “well,done?!?/br> 艱難,又簡單的夸獎,讓秦珊眼淚一瞬間涌了出來: “你不要跟我說話,就呼吸,呼吸,呼吸?!?/br> 她從來沒看見過奧蘭多這么虛弱狼狽的模樣,心疼得像被人在一點點地撕。 一只眼睛被射瞎,大章魚陡然間變得驚慌失措,一邊拼命亂掃著身邊的一切東西,一邊揮舞著斷臂,失魂落魄地往甲板上竄逃。 這樣的舉動給以眾人更多的信心,他們握緊槍械和利器,乘勝追擊。 奧蘭多進行完簡短的休息,很快恢復到往常的狀態,他簡單檢查了一下沃夫的傷逝,確定這只蠢狗只是輕微腦震蕩而已。才和秦珊結伴跟來甲板,在此刻,那頭巨獸的另外一只眼睛已經被射殺,混亂地揮動著殘缺不全的觸手,無頭蒼蠅般來回亂竄,最后撞斷船舷,撲通巨響,一頭栽進水底—— 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被大海啐了一身腥咸的水。 “火箭炮,魚雷,準備——”奧蘭多一聲令下。 一位船員麻溜地鉆進軍械艙,幾秒后,三架大型火炮從船艦側面利落伸出,朝向水底連續發射。魚雷也從水下部分蹭蹭蹭鉆出,像水底的噴氣戰機一般,帶出一條長長的白色水紋…… ——這就是“奧蘭多號”乘勝追擊的方式,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百倍奉還,趕盡殺絕。 一時間,海水,火光交融在一起,如同放大十倍百倍的燈光噴泉那樣,噴涌到半空……又像是一場以水特制的盛大焰火晚會,在絕妙的月色給下怒放不休…… 直至海面恢復平靜。 大家濕了個透,但是沒人露出不高興的臉色。 因為他們獲得了最后的勝利。 秦珊站在甲板邊,興致昂揚地看完這場奇觀。她的羽毛服全部淋濕了,掛在身上特別重,能把她的腰壓彎。而她的所有頭發,劉海,也濕噠噠地黏在臉頰和額頭上。 她背靠到欄桿上,看向身后在安撫船員情緒的奧蘭多,用凍到打顫地牙齒大聲叫他: “奧蘭多!” 金發男人抬起頭來,他并不比秦珊好多少,幾根濕透的金發凌亂在飽滿的額頭前,有種落魄的英俊。 白色襯衣貼在身上,勾勒出鮮明的肌rou輪廓。 一直以來他都一絲不茍,形容不散,干凈整潔,很少能見到他這個樣子。 他看過來的一雙眼睛,有一種比大海還要純粹的藍,特別美,特別迷人。 秦珊心里熱熱的,像被注入暖流,她大喊:“奧蘭多!我要跟你表白我要跟你表白我要跟你表白!我知道我今天這個樣子特別丑!比落湯雞還丑!可是我就要跟你表白!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要跟你表白!哪怕明天山洪暴發火山噴射人類社會全部滅亡我也不怕??!世界末日我也毫不畏懼,因為還有什么比你再拒絕我更可怕的呢?。。。。?!” 女孩喊完這一長串后,整個甲板都陷入一片肅靜。 天與地,只有風。 “在一起!”萬物俱寂中,助理胖達突然助興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但在他接觸到船長冰涼的面色,以及發現沒人附和后,又默默放低了嗓音,最后溶斷在風里。 奧蘭多的眼光變得迷蒙,他凝視著靠在欄桿邊的女孩,她在料峭的海風中綻開一個笑容,她渾身止不住地發抖,臉蛋凍到比身后的月亮還白。風冷得能讓哈出的白氣凍結成冰粒,但她的笑容非常溫暖人心,就好像,她的酒窩里藏著兩只小暖爐。 他想答應她。 是的,他想答應她。 金發男人的兩瓣薄唇微微開啟。 就在此刻! 一根黑色的觸手如同藤蔓一般,從海面洶涌生長出來,下一刻就卷捆住離它最近的少女的腳踝,連掙扎都來不及,只能任由直接被地面挫斷,被強硬地拖拽著,穿破柵欄砸進水底! 蓬起的水花即刻消失。 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零點幾秒內。 纏繞帶來的巨大痛楚讓秦珊意識幾近渙散,在她失去知覺的前一秒,她聽見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 “秦珊——?。。?!” 她一下子就能聽出叫她的是誰,她第一次聽見有外國人能把她的名字叫的這么標準,字正腔圓,就好像勤學苦練過好幾年的中文一樣…… 冰涼刺骨的海水無法抑制地灌滿鼻口,那么不舒服,可她還是好想裂開嘴笑一下, 因為,他終于記住她的名字了。 而甲板上,眼睜睜目睹了這一切的奧蘭多,只能被自己的多名下屬們拉緊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們不能再讓自己的船長以身涉險。 作者有話要說:不多說了,哀莫大于生死離別。 本章章魚怪的設定借鑒了1998年美國電影《極度深寒》,不過我這只表皮是黑色的,而且沒那只那么rou能搞定一只郵輪。 不過此片真的極度暴力惡心血腥恐怖,是我一生難忘的童年陰影 【——胖瘦自如的小紅花——】 risia77、黑森林、百里、晨間白楊、小小的紅豆妹、茶叮、厘爾、炭燒女人、qing803、一入深似海,從此萬事皆浮云、豈曰無衣、蟈蟈、我是死宅啊混蛋、茶茶、zzn509、abcsmilly、大白兔糖、阿格隆河、陌景律、清風如自來水、格林桐桐、爐溫。、星厭、親斤歡丨日愛、嗯哼理科男要來一斤黃瓜嗎包郵送黃圖哦~、明明、會臉紅的嬌羞受、echo、breathesky2007 、啊哈、翰墨丹青、看,腦袋~、傻不拉幾的小蘿、xza泠小米、小師、小妖閃閃、等等我、9、茱萸、咩咩、依稀、夕夕兮玨、。。、筆記本、noc、404、而后圖南、挽月大人、路過、嗚嗚嗚、嘛。、納蘭二三、冷藍、小手一抖、linrin、蘋果、甘木、鞋芒女、yoyo、jy078、caicai、墻角曬肚兜(嫖抖森)、早安yuyu、33來柿、雁落云歸、我傷心、阿三三、阿攸、淺淺、大河向東流、冰糖橘子醬、音塵、茱萸、吃兔子的酸奶、qingciki、魚腥草、本攻不死你終究是受、阿茉、以南、夕雨77、帥帥、李彥宏、妙妙喵、f風、小七、芒果團子、夏文之、最愛、蠟筆、光光、我怎當得起、小予、書藺(嫖冊子)、壽比南山、大耳朵、千尋醬、帶孩子的婆娘、安寧、兀單單、dora、西木、rayman、橙子菇、迷路、一定要來一個很長的名字因為今天找了好幾遍才找到自己名字順遍球推薦會考作弊神奇大家快來支招不然死定的丸子、下年第五季、mimiyo、椰子、打右燈,向左轉、簡慕心安、我住北邊你呢、美涪陵的風、悄悄溜走、miffyplum、墨墨、小山無水,嘿!、。。、mario、屠蘇酒、阿才帆帆、yieryi、北魚、小紋、thia、狐寶寶2、素人漁夫、vv、。、未央、羊子醬 【——高矮自如的土豪兒——】 abcsmill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4 23:05:46 noot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5 01:47:29 爐溫。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5 09:29:41 星空的遺跡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5 11:21:01 qing803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5 15:00:03 厘爾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215 18:04:27 第五五章 接連半個月,“奧蘭多號”都停留在這一帶的海域,沒有再往其他地方遠航,也升降了船身自帶的搜救艇和潛水艇去附近深水尋找,仍舊一無所獲。 世界各地每年葬身大海的溺亡人數約為二十多萬,看上去多么龐大的數字,在世界人口面前卻是九牛一毛,在這個被海洋占領大部分的藍星球上也不值一提。 日復一日的空手而歸,所有的船員都心灰意冷。 強迫自己接受一切不好的訊息,包括死亡。 習慣有多可怕? 秦珊消失的第三天,有一名船員在吃早餐的時候,莫名地把空碗遞了出去,慣常隨意講:“小廚師,幫我再加一碗?!?/br> 說完之后才驚覺這個女孩已經完全失蹤,生死未卜,甚至可以說是,這艘船以后都不會再有她了。 餐桌上所有人都變得沉默,首座的奧蘭多也慢吞吞擱下勺子,胖達見狀趕忙緩和氣氛:“中國小姐心腸那么好,福大命大,肯定沒問題的啦?!?/br> 沒人附應他,紛紛去偷瞄船長大人,他這幾天話少的厲害。雖說以前也冷冰冰的,但那是一種霸道專橫的冷冰冰,不是這種少言寡語的冷冰冰,看著挺讓人擔心著急的。 金發男人處在目光焦點,卻依舊面色平靜,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他眼皮慢慢掀起,露出蔚藍的瞳眸,緊接著凌厲地掃視一周:“看什么看?吃飯?!?/br> 船員們趕緊埋頭啃面包。 他握起湯匙舀了一勺麥片送進嘴里,接著三兩下就把那碗麥片喝完。 而后拉開椅子起身,第一個離開餐間。 習慣有多可怕? 短短的半個多月里,奧蘭多有無數次在心里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站在船頭的時候,會有個女孩也待在這里,她正舉起雙手,將一雙粉紅色的手套貼在頰邊捂臉取暖,還嘚瑟地哼著非常難聽的小曲; 路過廚房的時候,能從門縫里或者鋼玻璃窗后瞥見這樣一幕,女孩系著圍裙用大鐵勺從鍋里舀出一小口湯來嘗味道,緊接著砸吧砸吧嘴對自己豎一根大拇指,如果端起鐵鍋或瓷碗的時候太燙,她會立馬齜著牙放下,抬手去捏捏耳垂; 拐過樓梯的時候,回過頭就能看見她屁顛顛跟在自己背后?;蛘吖室舛愣汩W閃跟蹤,在被自己發現的那一刻,非常掩耳盜鈴地縮低身子蹲在欄桿后,以為那樣就不會他被看見?;蛘呤茄銎痤^的一瞬間,就看見她在趴在二樓探出頭,笑瞇瞇地和自己打招呼,一雙黑眼睛瞇得像招財貓,用那種輕佻又嫩氣的嗓音喊道:“奧蘭多,早安”; 途徑她臥室的時候,就能看到她挨靠在書桌前,不厭其煩地制作著那些無聊的diy,晚一點的話,她有很大可能是在看小說,就開著一盞橘子色的小臺燈,臉挨著離書頁特別近,眼睛都快掉上去了,再長大一點肯定會近視。還有,他有很多次都想替她把門關上,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家從早到晚都把自己閨房的門大敞著,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又或者,她覺得這艘船像家一樣安全; 坐在書房的時候,每天早中晚都會有那種模仿謝耳朵,敲三下就叫一次自己名字的特殊叩門聲,那是她來送三餐的固定模式。每一頓都有一道她精心烹制的甜品,不光要炫耀有多好吃,還要嘰嘰呱呱的介紹花費了她多少心思傾注了她多少愛意,俄式紅酒烤蘋果,椰汁小圓子,蔓越莓曲奇、木槺杯、香草芭菲、抹茶奶凍、玫瑰糯米糍…… 而當下,這些理應出現在那里的,理應存在在那里的,仿佛一百年都不會被磨滅掉的畫面,現在全都不見了。 這些地方都不會再有她的身影。 她已經不在那了。 奧蘭多兩手抄在大衣兜里,在大廳里走了一圈,而后沿著階梯,來到二樓秦珊的臥房。 門后的墻角,沃夫的小窩就被秦珊安置在那里,性格直接又干脆的大黑狼從放棄搜查后,就沒怎么吃東西了,一整個黑黢黢的蜷縮在鵝絨墊里。如同一條忠心耿耿的家犬那樣,用非常極端的絕食方式,來宣泄主人離去的悲傷、無奈和自責。 奧蘭多蹬了下那個木箱,命令:“沃夫,去吃東西?!?/br> 大黑狼虛弱地哼唧了一聲,眼皮抬了抬,露出一半黯淡的金色瞳孔,又慢慢閉上,重回漆黑。 從頭至尾,它都一動不動,像一具丟在垃圾箱的僵硬玩偶。 奧蘭多沒再打擾它,審視了一圈這個空蕩的房間。 他看見了女孩床上的手機,乳白的外殼陷在同樣顏色的被褥里幾乎難見蹤影,這個小直板被塞在枕頭側面,放的格外正直,簡直像被血族青年感染了強迫癥一樣。 他甚至都能聯想出女孩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供佛似的把手機放在床頭,等著他回短信的那副傻樣了。 金發男人深吸一口氣,只有這樣才能稍微緩和一點他胸腔里的強烈窒息感和壓迫感。 心室都被這樣的感覺壓得發疼。 他慢條斯理走過去,撈起床頭的手機,按了一下開關,屏幕一片漆黑,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奧蘭多下意識拉開床頭柜的抽屜,白色的充電器和數據線果然在那里。 完全沒心機的擺放方式,離自己最近就行。 他坐到她床邊,把插頭插上,開機,然后,他發現這家伙居然還設置了鎖屏密碼,四個空格的密碼鎖,第一感應該是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