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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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漸漸安靜,車也少了。 他重新將車啟動,然而就在車輪微動、車即將開出停車位的前一秒,空蕩蕩的酒店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 視線捕捉到她的那一刻,他呼吸一窒,胸腔里的心臟在漏掉一拍后猛然又急又重地跳動起來,震得他手木然發軟,怔怔地松開方向盤。 黑暗里,脈搏與血液奔流聲幾近可聞。 忽然,陸聞別臉色變了,想也不想就推開車門大步奔去。 “談,你堅持住,車馬上就到了……不,你等著我,我再去攔車試試!”科琳急得滿頭是汗。 談聽瑟蜷縮著蹲在地上,雙手護在腹部周圍緊緊捂著,渾身冷汗直冒。 她想抬頭安慰科琳別慌,可最后力氣只夠她勉強抬起一只手擺了擺。面前大理石地磚的花紋變形發虛,混進她發白的視野里忽遠忽近。 周圍似乎還有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員提議再叫救護車的聲音,但沒人敢來扶她。 劇烈的疼痛中,談聽瑟忽然渾身一輕,驀地跌入一個充斥著煙草與烏木香的懷抱中,對方胸膛與手臂都結實有力,穩穩地將她抱了起來。 是誰? ……嚴致來了嗎? 她渾渾噩噩地想著,虛弱地喃喃:“嚴致……” 男人動作似乎頓了頓,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陸聞別將人放進車里,等科琳也坐進后座之后迅速開車駛向醫院。 “看好她,別讓她摔下去?!彼o盯著路面,沉聲對后面的人道。 “好,我知道?!?/br> 右手手臂的傷口在用力后已經開裂滲血,但這痛楚跟看到她此刻脆弱模樣的感受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陸聞別下頜線緊繃,整個人冷靜得可怕。 第37章 他欠她的 竟然讓他有了某種自虐式的快…… 談聽瑟蜷縮著躺在后座。 剛才被抱起來的一瞬間她只知道對方是個男人, 那個身高和體型顯然不是杰拉爾,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以為趕來的是同在海城的嚴致。 但對方開口說話后,她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冷汗涔涔中, 烏木沉香與煙草的味道后知后覺將她包圍。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車速似乎很快, 談聽瑟頭枕在科琳的腿上,陰影與散落下來的發絲擋住了她蒼白的臉。 陸聞別叮囑科琳扶穩她, 又簡短地詢問著她的情況,兩人的對話聲斷斷續續, 最后車內重新安靜下來。 她努力忍耐著疼痛, 明明疼得沒力氣哭, 這一刻眼睛卻莫名其妙地濕了。幾滴眼淚從眼角溢出來, 掠過眼窩與鼻梁,最后融入已經汗濕的鬢角里。 談聽瑟閉著眼無聲躺著, 裝作疼到不太清醒,假裝對誰救了自己這事依舊一無所知。卻又在一片黑暗中悄悄抬起手,費力地擦掉臉上的汗與淚水。 …… 醫院急診大樓仍亮著燈。 談聽瑟躺在診療床上, 醫生在她腹部按壓著詢問痛感,她狠狠一咬下唇, 即便疼得只能小口小口呼吸, 也竭盡所能地用平穩如常的聲音一次次回答。 陸聞別就站在幾米開外, 她轉過頭, 竭力回避著他的身影。 被醫生按壓到右下腹時, 眼淚幾乎瞬間就涌了出來。 “疼嗎?” 她顫抖著松開咬緊的唇, 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痛呼, “……疼?!?/br> “懷疑急性闌尾炎發作?!闭f完,醫生便安排她進了診室進一步檢查。 診室門關上的那一刻,明明腹部還疼著, 談聽瑟卻如釋重負。 很快檢查結果確定,沒有親屬在身邊,她只能自己簽手術同意書。簽字時她什么也沒想,只是萬分慶幸炎癥是在巡演結束后才發作的,而且還恰巧就是演出結束的當晚。 至于陸聞別正好出現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她沒精力思索了。 談聽瑟清楚闌尾切除只是一個很小的手術,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種時候她出奇的脆弱,同時也很害怕??墒窍雭硐肴?,她竟然都想不出此刻誰等在手術室外才能給自己足夠的安全感。 一個也沒有。 …… 手術正在進行中,科琳想到談聽瑟說不想這么晚打擾其他人,于是沒打電話把領隊吵醒,只是給對方發了條消息報備行蹤。 發完信息,她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手術室外的男人。他從談聽瑟進了手術室起就一直站在那兒了,現在看上去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科琳回憶起剛才對方的種種表現,慢慢走上前想說點什么,余光卻瞥見他白色的襯衣衣袖下隱約透出一點紅色來。 她愣了愣,出于禮貌先喊了一句:“陸先生?” 聞言,男人仿佛才回過神似地,不疾不徐地轉頭朝她點頭示意。 “謝謝你幫忙,已經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留下來照顧談就好,我們是很好的朋友?!笨屏找贿呎f,一邊想到了幾天前在游輪上看到的情景。 她總覺得他對談的感情不一般? “你是外籍,而且不懂中文,辦住院手續、和醫護溝通都不方便?!标懧剟e淡淡道。 科琳訕訕,“也是,那……麻煩你了?!?/br> 走廊上重新安靜下去,兩人都在等著手術結束。 陸聞別退后兩步,在椅子上坐下時手臂順勢撐在大腿上,卻因為右手手臂突如其來的疼痛不自覺蹙了蹙眉。 他沒低頭去看,反而察覺不到似地,繼續用右手摩挲著左腕上的表盤。 緊繃的神經勉強松懈,讓他指尖微微抽痛,然而腦海里還在一遍遍回憶著剛才的一切,包括談聽瑟靠在他懷里時痛苦蒼白的臉色。 原來鎮定和理智,真的會在某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大腦一片空白。 陸聞別盯著醫院雪白的墻面,神色看似很平靜。 現在他腦子里只在想著一件事——過去她經受痛苦與意外時是不是也是這樣,脆弱得像一碰就碎,卻還死命強撐著,因為要強,因為沒人可以依靠。 而今晚,則因為他并不是能讓她信賴依靠的人。 意識到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他窒悶到有些麻木的胸口又悶痛起來。 談聽瑟下意識的那一聲“嚴致”,是否意味著如果送她來醫院、陪她檢查手術的不是他而是嚴致,她會好過很多? 不僅如此,她手術醒來后想看見的也一定不是他。 陸聞別垂眸沉默半晌,忽然站起身。 科琳驀地從困意里清醒,看著原本雕塑一樣無聲坐在不遠處的男人徑直朝繳費的地方走去,似乎還拿著手機在跟誰打電話。 她收回目光,繼續托著下巴犯困。 …… 談聽瑟昏沉地睜開眼,意識慢慢清明起來。 目光所及都是病房內的陳設,但燈光并不刺眼,只有角落里一盞落地燈是亮著的,暖黃色的燈柔和溫暖。 她若有所覺地朝左邊偏了偏頭,看到了趴在陪床上睡覺的科琳。 記憶一點點回籠,在全身麻醉的作用下她好像只是睡了很短很沉的一覺,腹痛到難以忍受的崩潰已經無影無蹤,只是在回憶的時候讓她有點心悸。 麻藥還沒代謝完,傷口處沒有痛感。她垂眸感受了一下,沒叫醒科琳。 陸聞別……走了吧。談聽瑟忽然想到,末了又有些心煩地閉上眼。 忽然,病房門被人打開了,她嚇了一跳,驀地望過去。 嚴致正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一抬眸恰好對上她的視線,怔愣片刻后笑起來,“醒了?我吵醒你了嗎?怎么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br> “不是……麻藥過了,剛醒?!闭劼犐蛄嗣虼捷p聲道,然后指了指身側的陪床,示意科琳還在睡,“你怎么來了,是她叫你來的嗎?現在應該是半夜吧?” 兩個人說話聲音都很低,困極了的科琳睡得很沉,并沒有醒。 嚴致看了她一眼,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垂眸狀似沉吟,但很快又抬眸望著她。 “不是科琳?!彼创?,神色平靜,“是陸聞別打電話告訴我你手術住院了,我來之前他剛走,還替你辦好了住院手續,結清了所有費用?!?/br> 談聽瑟怔了怔,目光微微錯開。 “……也不知道他當時為什么正好在附近?!彼蛄颂虼?,笑笑,“手術都做完了,還有科琳陪著我,你不來也沒什么問題?!?/br> “那么晚了,不可能巧合到他正好路過,只能說明他一直在附近?!眹乐路路鹬皇请S口一提,接著又問她,“這么緊急的情況,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當時很晚了,我想著自己打車也可以去醫院,所以就沒想打擾你?!?/br> “都這種時候了,能不能別總為別人著想了?”他半開玩笑道,心里卻對她的邊界感無可奈何。 陸聞別能這么“忍辱負重”地把他叫來后又自己離開,讓他覺得很意外,或許是以為他是談聽瑟足夠信賴與親近的人? 可惜他清楚自己從沒踏進過談聽瑟那個圍住自己的小圈之內,當然,他也是有意這樣保持著距離。 “下次一定打給你?!?/br> “這種事還是別有下次了?!眹乐聼o奈,“繼續睡吧。雖然不是什么大手術,但也得好好休息?!?/br> “你也回去休息吧,白天不是還有工作要忙嗎?” “來都來了,干脆陪著你?!?/br> “真的不用了,你也說了是個小手術,讓你半夜過來一趟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闭劼犐袂檎J真而執著。 嚴致看著她,并沒有立刻回答,幾秒后才點了頭,“那好,我明天再過來看你?!?/br> 床上的人看上去還有些虛弱,聞言笑著朝他揮了揮手,“開車小心?!?/br> 他笑著應聲,環顧病房發現什么東西都不缺后神色有些復雜,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說、很多問題想問,最終卻還是起身離開了。 病房門重新合攏,睡在旁邊床上的科琳似有所覺地翻了個身。 談聽瑟躺在床上睜著眼,受未代謝完畢的麻藥影響有些困倦,于是她默默閉上了眼。 腦海中卻有無數問題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