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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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釗頓了片刻,說:“殿下與小公爺都有大才,皆非燕雀,屈居在這個小地方太辱沒你們了?!?/br> 裴凜之聽見這話,頓時警覺起來:“薛大人說笑了,郎君如今的心愿便是做一位富家翁,我的心愿便是守護郎君平安,不作任何他想?!?/br> 薛釗呵呵一笑,拱手道:“那便祝二位如愿以償?!?/br> 裴凜之離開刺史府,心想這薛釗莫非在暗示殿下會東山再起?還是他在期待殿下東山再起? 不管怎樣,都不能讓人知道殿下有返京的想法,他們如今太過勢單力薄,需要好好積累經營。 只是薛釗馬上就要離任,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薛釗雖然沒有明面支持過殿下,但他從來不過問殿下的事,哪怕是練兵、造船甚至是開鐵礦這等大事,并且從未向殿下征過稅。 這要換了個人來,絕不可能會比薛釗更好說話。 裴凜之有些心煩意亂地回到家中,將馬拴在門外的樹上,進了院子。 蕭彧已經上完課回來,抱著幸運正在逗阿平:“阿平,貓貓在這里,你快來抓它?!?/br> 阿平扶著石凳,望著蕭彧和幸運,眼里充滿了渴望,但卻不敢放手走過去。 他正在學走路,前兩天放開支撐走路時摔了一跤,估計摔出了陰影,這兩天又不敢走了,始終都不敢撒手。 蕭彧抱著幸運,舞動著它的兩只前爪逗弄阿平。阿平喜歡一切帶毛的動物,包括貓、狗、雞、鴨、豬,甚至是老鼠,對幸運尤其喜歡,見到了就要抱。 幸運是一只很高冷的豹貓,除了蕭彧和小黑,它誰都不待見,可是小黑被竇七爺帶帶船上去了,幸運便落了單,經常跑出去找小黑,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著家。 蕭彧也不管它,本來就是野獸,一直都是散養的,愿意回歸自然也好。然而幸運總會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一次看看家和蕭彧,也許是還想回家來看看小黑在不在吧。 阿平看著幸運,心癢難耐,但又不敢過去。 蕭彧說:“你快點來,不然幸運又要走了。過來,阿平最勇敢了,你能走過來的?!?/br> 阿平看看貓,又看看石凳,最后還是禁不住誘惑,鼓足勇氣,邁開小短腿,揮舞著胳膊朝蕭彧和幸運快步奔走過來。 蕭彧一只手放下幸運,接住了阿平,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哈哈哈,阿平真棒!來,幸運給你?!?/br> 阿平彎腰去摸幸運油亮光滑的皮毛,幸運也知道這個人類幼崽嬌嫩,完全不抵抗,任他在自己身上抓來抓去。抓疼了也只是抗議叫一聲,從來不朝他亮爪子。 蕭彧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摟著貓,準備抱到石凳邊去。裴凜之從后面走過來,抱起了阿平:“我來吧?!?/br> 蕭彧看見他,頓時喜笑顏開:“你回來啦,怎么樣?薛釗怎么說?” 裴凜之抱著阿平在石凳上坐下,蕭彧將幸運放在石桌上,阿平便去抓幸運滑溜溜的長尾巴玩。 裴凜之看著他無邪的笑容,一時間有些失神,片刻后才說:“薛釗要走了?!?/br> 蕭彧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他要離開崖州?” 裴凜之點頭:“正是。朝廷來了圣旨,召他回京述職,應會順便將他安排去別處,崖州會來一個新刺史?!?/br> 蕭彧皺起眉頭:“這可有點麻煩?!?/br> 裴凜之忽然微微側頭:“在那偷聽什么,干脆過來聽?!?/br> 蕭彧一扭頭,便看見賴峰從他的房間出來了。 裴凜之現在對蕭彧的安全倒是很放心,因為他常帶著阿平,若是自己和吉海沒跟著他們,賴峰三人便至少會有一人跟著他們。 賴峰過來,朝他們拱拱手:“二位郎君好?!?/br> 蕭彧端起茶壺倒了三杯茶:“坐吧,喝茶?!?/br> 賴峰坐下來:“方才聽裴郎君說,薛大人要被調離崖州了?” “嗯。中秋前抵京,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了?!迸釀C之說。 賴峰說:“那下一任刺史極有可能是太子的人?!?/br> “也不一定?!迸釀C之還保有一絲僥幸心理,如果皇帝還清醒,并且保有對殿下一絲愧疚,就不會縱容蕭祎胡來。 蕭彧說:“肯定是他的人。經過去年那場饑荒,他們發現,原來崖州還能當個后方糧倉。太子肯定想將這個糧倉掌控在自己手里,順便還能監控我,為什么不派自己的人來?” 裴凜之說:“如果真是他的人,以后我們做事就極為不便了?!?/br> 蕭彧倒是微微一笑:“不必過分擔憂,我們該如何還是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br> 裴凜之無比擔憂地看著蕭彧,主要是他們來的時間太短了,根基還不夠深,一兩百私兵似乎不足以與崖州刺史抗衡。 蕭彧卻風輕云淡地抱過了阿平,開始逗弄小胖子。 賴峰說:“太子是準備一個個除去他的眼中釘,先是把我家主上送到西戎,現在又開始監控郎君。接下來,他應該有更大的動作,要動梁王與豫王了?!?/br> 裴凜之挑眉:“他要是真敢動他們,倒是有熱鬧看了?!蹦莾晌豢啥际鞘治罩乇闹?,不可能任人魚rou。 賴峰擊掌:“所以我們還是期盼他們亂起來吧,他們亂了,我們才有活路,越亂越好?!?/br> 蕭彧嘆氣:“他要是有腦子,就不應該動?!睉牙锏陌⑵酵蝗淮蛄藗€哆嗦,蕭彧下意識地收腳,果然,阿平已經嘩嘩嘩地尿了起來,正好全尿在對面的賴峰小腿上。 蕭彧見狀哈哈大笑:“這臭小子玩性可真重,抱著貓,就忘記要尿尿了?!?/br> 賴峰一臉懊惱地起身:“我去洗洗?!?/br> 裴凜之也忍不住覺得好笑,伸手捏捏阿平的臉蛋:“你可對誰都這么不客氣啊?!?/br> 蕭彧等阿平尿完,便抱起他往屋里走,阿平舍不得幸運,掙扎著還要去抱貓,裴凜之便抱起貓跟了過來。 蕭彧回頭問:“珍珠呢?” 裴凜之往懷里一摸,拿出一個袋子:“帶回來了?!?/br> “我是說,薛釗走了的話,人工養珠怎么辦?” 裴凜之便說:“薛釗說,如果我們還愿意同官府合作,便直接跟姚知縣商議。如果我們不同官府合作,珠場便由我們自行管控,官府不再過問這件事,也不發布禁海令??蠢删囊馑??!?/br> 蕭彧說:“那便同姚知縣合作吧?!北緛眇B珍珠也不是為了謀私利,而是為了幫助成千上萬的采珠人。 “那我改日去見薛釗,同姚知縣見面聊一聊?!迸釀C之說。 蕭彧說:“挑幾顆珍珠送給薛釗吧,感謝他照拂我們這么久?!?/br> “好。以后冶鐵坊的事怎么辦?”裴凜之最擔心的還是這個,若是蕭祎派人來,必定會安排人盯梢他們,這鐵礦的事就瞞不住了。 蕭彧說:“若真是他的人來,我們就把冶鐵坊停了,不能將鐵礦白送他?!?/br> “好。郎君覺得他會動梁王和豫王嗎?” “他想動,但應該不會動。去年才經過饑荒,官庫虛空,沒有余糧,他根基極為不穩。去年的旱災與水災都發生在長江沿岸的荊州江陵吳州越州一帶,梁州豫州受影響不大,此刻正馬壯兵強,不缺糧草。他們對付不了胡人的鐵騎,但對付缺糧少草的王師,應當不成問題?!?/br> “要是不正面沖突,比如借個什么名義召他們回京?!迸釀C之說。 “唯一一個能讓他們回京的理由,便是那位駕崩了。但如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不也正好給了梁王與豫王揮師東進與南下的理由?生死存亡關頭,你以為孝道能讓他們束手就擒?” 裴凜之見他說起那位駕崩一事,神色極為淡然,仿佛在說一個毫不相干人的故事,看樣子他心中并沒有忘記仇恨。 蕭彧說:“如此看來,他們正互相掣肘,我這里反倒比較安全?!?/br> 裴凜之說:“郎君當真不擔心他拿你開刀?” 蕭彧莞爾:“那也要看新刺史有沒有這個本事。一般來說,天高皇帝遠,這種空降兵往往都是被架空的。凜之可以多同姚知縣以及崖州的守城校尉走動一下,時刻了解新刺史的動向?!?/br> “空降兵?”裴凜之又聽到一個新詞。 蕭彧說:“就是從天而降的人,到了一地,沒有熟人,也沒有根基,扎下根怎么也得一兩年時間?!?/br> “郎君所言極是?!迸釀C之坦然了,現在崖州算是他們的地盤,太子若敢硬來,他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rou。 蕭彧說:“咱們先挑個日子,讓新學堂開張吧。我得去跟里正聊聊,讓他去找其他村子的里正,通知一下學塾開學的時間,愿意送孩子來上學的,都可以來,不拘男女,不限年齡?!?/br> “好?!迸釀C之滿口答應。 蕭彧又說:“我給學塾起了個名字,叫平安學塾,你覺得如何?” “郎君起的,都是好名字?!迸釀C之對蕭彧盲目吹捧。 蕭彧看著他笑:“對你來說,我說什么你都覺得好?!?/br> 裴凜之臉色變得正經起來:“也不全是?!北热缱屪约喝⑵奚舆@事,他就不會覺得好。 蕭彧看著滿地追著幸運爬的阿平,說:“阿平現在算是學會走路了,但怎么還沒開口說話啊。賴峰說他下個月初就該周歲了?!?/br> “有些人就是說話遲吧,我記得郎君開口也遲,一歲半才開口叫人?!迸釀C之含笑看著他。 蕭彧摸摸自己的臉:“真的?我一歲半才開口說話?我怎么不知道?” “郎君那時候小,自然沒記憶?!迸釀C之笑得很開心。 “那你怎么知道?你不可能三歲就有記憶了吧?!笔拸f。 “我聽娘娘說的啊?!?/br> 蕭彧尷尬地摸摸額頭:“那好吧,既然正常,我就不糾結他說話的事了??隙ú皇菃“??!?/br> 蕭彧對刺史府換人的事,最大的擔憂不是自己的安危,他不是無處可退,白沙村訓練了一兩百私兵,賽人寨跟官府從來都不對付,還有那兩艘大船,退一步海闊天空,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有機會逃之夭夭。 他擔心的是會影響到自己賺錢,要是換了人,鐵礦就不能開采了。他開墾的那些荒地,還有茶場,恐怕還要被征稅。 不過那都是將來要考慮的事,現在還是做好眼下的事吧。平安學塾給周邊幾個村寨都發了通知,招收六至十五歲少年兒童上學,不拘男女,六月初一正式開學,每日半天課,不收取任何費用,甚至還免費提供書本和紙張。 夜間辦成人掃盲班,也是免費,地點還是平安學塾。 從發出通知開始,白沙村的孩子大多都來報了名,因為上學的好處顯而易見,孟思歸和長生不就因為讀書識字去學醫了嗎。 只有極少數家長舍不得孩子的勞力,將年紀大的留下了。這些孩子其實也不擔心,白天上不了課,還有夜間班呢。 其次就是升龍灣的人響應最積極,得知這個消息,不少來蕭彧家干過活的人都給孩子報了名。他們可是知道的,孩子讀書識字了,就有可能被蕭彧選中,留下來做事,這可比下海打漁強多了。 所以截止開學前,平安學塾一共招收了一百零五名學生。蕭彧將這批孩子分成了四個班,三個年級,已經在讀的成績最好的那批孩子相當于三年級水平,差一點相當于二年級水平。新入學的都是一年級,分成了兩個班。 夜間課堂也會分班,已經上過課的是高級班,從未上過課的是初級班。 蕭彧、孟洪、賴峰、向陽、關山以及裴凜之等六人擔任夫子,每七日休息一天。 關山負責每個班級的武術課,裴凜之負責夜間課堂的歷史課。另外四人每兩個人負責兩個班,教書學和算術,這樣一來,蕭彧整個上午都有課要上。 夜間課堂夫子們也分成兩組,三個人負責一個課堂,教授識字、算術和歷史。 學生太多,每個人都需要兩本教材,蕭彧準備給夜間課堂的人也發書本,這樣一來數量多得驚人,全靠抄書就不行了,這要累死幾個夫子。 蕭彧想了個轍,便讓字寫得最有風骨的裴凜之寫了《千字文》,然后找了專門刻碑文的師傅雕刻了一整套木質模板,刷上墨,一張張拓印出來,裝訂成冊分發給學生。 蕭彧沒想到他這個辦法震驚了所有的讀書人,裴凜之拿著刻好的雕版,難以置信地說:“郎君,這個辦法你怎么想到的?” 蕭彧這才意識到,這個時候雕版印刷術還沒出現呢,便說:“我看見碑刻上有人在石頭上雕字,便想著也能在木頭上反著雕字,有了雕版,一印就是一整張,還能重復印,這不比手抄書要快得多嗎?” 孟洪激動得熱淚盈眶:“郎君,你真是太令人驚喜了,有了這個辦法,書本就不用再一本本抄錄了,很多善本都能得以保存下來。郎君真是讀書人之福啊?!?/br> 賴峰幾個看他的眼神也充滿了崇敬,原本他們對大家將蕭彧吹得神之又神還有些懷疑,因為人們都說燒石灰、青磚、造紙、燒瓷、油紙傘都是蕭彧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