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憶起原來的她，我好似又掉進了那條幻想過的河流里，我們說好了要一直游到盡頭，去看看到底有沒有一個東西叫做天長地久……可這些僅存于幻想中，現實中我們沒有能夠到達盡頭，于是，我就這么沉默著，在燈光和寒風中，沉默了很久……

    什么也等不到的簡薇，終于對我說道：“昭陽，我需要的不是安慰，你走吧……我也回去了，我想靜一靜，再好好睡上一覺，然后看看未來到底是什么樣子，我簡薇又會變成什么樣子?！?/br>
    她說完這些后，便丟掉了再待下去的欲望，轉身向河岸上走去，我這才點上了一支煙，趴在護欄上，想起了這些年的是是非非，我忽然便感覺到了疲乏……我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拒絕簡薇要我退出路酷的要求，也許等到東窗事發的那一天，不僅文藝之路這個項目，甚至連我也會受到牽連，可是我并不那么畏懼……這種不畏懼，我卻不知道源于哪里產生的力量。

    ?！?/br>
    一夜無眠，直到快要早晨時，我才進入到睡眠中，可沒有睡上一會兒，神經一直松懈不下來的我，便被那輕微的開門聲所驚醒，然后坐在了床上……短暫的茫然之后，才意識到是米彩回來了。

    她打開了屋門，看著坐在床上的我，問道：“怎么還沒有起床呀？”

    “這就起，你怎么回來了？”

    “回來拿一份文件……趕緊起床吧，我買了早飯，待會兒要涼了?！?/br>
    她的話讓我的情緒忽然就放松了下來，覺得這就是一個和平常一樣的早晨，我們一起吃早飯，然后一起去上班，也許下班后，我們還有時間去看一場電影，或者去吃飯慶祝，慶祝天揚集團成功入資卓美。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向她問道：“今天晚上你們卓美會有什么官方的慶祝儀式嗎？……有的話，記得通知我，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送你一份大禮！”

    “就算有慶祝儀式，那也是明天之后了……”說完這句，又頗為好奇的問道：“你要送我一份什么大禮??？”

    “說真的，還沒想好！”

    “哦……”

    米彩表情平靜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暗含期待，我當然感覺得到，于是又說道：“那今天晚上早點回來，我們過二人世界先慶祝一番也不錯啊……很久沒有下廚煮過東西了，今天我親自下廚，香檳和啤酒都走起……”

    “聽上去就很不錯！”

    “那晚上我等你電話，然后去卓美接你?！?/br>
    “嗯，不過可能會晚點兒?！?/br>
    “多晚都沒關系……只要能等到你?！?/br>
    ?！?/br>
    時間是早上的八點半，我和米彩面對面的坐著，吃著她買回來的早餐，我們沒有太多交流，但我也沒有閑著，在她的沉默中想入非非，我又想起了，上次卓美圣誕節活動之后，米瀾在慶功晚宴上，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的講話，覺得這個人對比米彩很不上檔次，于是更期待米彩會在接下來的天揚集團成為卓美新任投資方的慶功會上，來上一番大氣磅礴的演講，我不在意到那天她的光芒會淹沒我，而成為她背后的男人，默默的欣賞著她，也沒有什么。

    “昭陽，你笑什么呢？”

    “沒什么，就是想起來一件很幽默的事情……吃飯，吃飯！”

    ?！?/br>
    吃過了早飯，我和米彩各自去了公司，當走進公司的那一刻，我早上和米彩在一起時的愉悅心情，頓時消失無影，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簡薇讓我帶著“文藝之路”這個項目離開路酷的要求。

    實際上，整間公司除了我，還沒有人知道與簡薇有關的風聲，也并沒有陷入到人心惶惶中，但潛在的危機還是有的，且不說我們路酷這個剛成型的公司，就連蔚然的藍圖集團，面對突如其來的危機時，也只是短時間內便徹底崩塌，而我作為路酷的領導者，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做到未雨綢繆，可是如果我的上游，倒在國家機器面前，我個人又有什么辦法保全這間公司呢？

    也許我能做的，只是祈禱，簡薇的公司不要在這次的政治事件中受到波及，更祈禱，她的母親，是一個被外界所曲解的官員，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第626章：到底發生了什么

    也許是因為心事太多，我沒有工作的狀態，整個上午都在重復抽煙和喝茶這兩件事情，試圖讓自己的神經輕松下來，并不停的進行自我暗示，告訴自己，也許待會兒便會傳來卓美和天揚集團成功合作的訊息。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得到我的允許之后，公司的市場部總監手捧文件站在了我的面前，她將文件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說道：“昭總，這些是我們市場部近期的工作計劃，以及正在運營項目的運營進度匯總，還有市場部下一階段的經費申請，您盡快過目審批一下吧?！?/br>
    “你先放這里，三個工作日后，我會給你們市場部處理結果的?！?/br>
    市場部經理懇切的說道：“昭總，我覺得三個工作日有些太久了，現在公司的發展勢頭這么好，每一分一秒都很寶貴，您的一個審批意見，真的會影響到很多項目的進度，您就辛苦一點吧！”

    我抬頭看了看她，心中卻是一陣苦澀，恐怕除了我和簡薇之外，所有人都活在路酷繁榮的假象里，不知道那逼近的危機是多么的兇猛，也許這么多人努力的結果，朝夕之間便會毀滅的無影無蹤。

    關于這場危機可能帶來的后果，沒有人有能力可以替我和簡薇分擔，只能自己埋在心底，笑了笑對她說道：“我爭取明天中午之前給出審批結果，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我應該跟上大家的腳步?！?/br>
    我這么一番自我檢討，卻被市場部總監曲解，趕忙說道：“昭總，我并不是質疑您的工作，只是以公司的現狀給您的意見，您如果確實需要三個工作日，我們市場部也會配合的！”

    我無奈的說道：“我像是一個承受不起忠言逆耳的人嗎？……只是真的覺得大家辛苦了，我自己的工作卻沒有做到位……我算不上是一個成熟的領導者，如果有一天我沒能帶領大家實現這個公司本該有的價值，真的希望你們不要恨我?！?/br>
    我的有感而發當即讓久經職場的市場部總監起了疑惑，她盯著我看了許久，才問道：“昭總，我怎么感覺你的態度有些消極？是不是公司的運轉出現什么狀況了？您說這些話，會讓我們很沒有安全感的？”

    我搖了搖頭，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基于自己的工作態度，進行的自我反省……”說著又笑了笑，道：“你相信我們這樣的公司，會在運轉上出問題嗎？……起碼我不會相信?！?/br>
    我的話打消了她的疑慮，畢竟路酷的背后有簡薇和楊從容，沒有人會懷疑簡薇的能量，她松了一口氣，隨我笑了笑，繼而想起什么似的對我說道：“昭總，南京那邊，我們的酒吧，下個月將有一場大型的活動要做，您是不是可以動用您在圈子里的資源，找一位有知名度的歌手來加入活動，增加活動的看點？”

    我下意識的回道：“你直接和羅本本人聯系就好了，之前你們不是一直保持溝通的嗎，就算他沒檔期去，我們公司的事情，他也會找圈子里的其他朋友幫忙的……”

    “昭總，羅本他已經離開好幾天了呀，您這是……？”

    我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羅本在幾天前就已經去了美國，心中忽然莫名的低落和惆悵，點上一支煙，才回道：“……總覺得他還沒有離開！活動的事情，我再去聯系其他歌手吧，需要我在什么時間節點確定下來？”

    “不要超過一個星期?！?/br>
    我點了點頭，市場部總監又擔憂的看了我一眼，但也沒有再多說什么，畢竟人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一起共事了這么久，她對我還是有信任的，相信我可以自己調整好狀態，可現在的我，在別人難以察覺的地方，已經丟失了信心！

    ?！?/br>
    中午過后，我一邊工作，一邊焦急的等待著卓美那邊的結果，中間我給紅衣女子和米彩分別打了電話，可都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我知道，會議還在進行中，而這場決定著卓美未來的會議一定不會短，盡管無比焦急和焦慮，還是耐著性子等待著，沒有再急于打電話，去了解會議的進程。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此時已經到了正常的下班時間，我依然沒有等到米彩的電話，整個人越來越焦慮，繼而完全丟掉了工作的狀態，大致處理掉手上的工作之后，我便離開了公司，我打算在沒有得到消息前的這段時間里，去超市買些食材，然后以做飯的方式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許在我準備好今天晚上和米彩共享的晚餐之后，我便可以等到她在電話里，用愉悅的聲音告訴我，一切順利，一切很順利……

    帶著這樣的幻想和期待，我又一次努力讓自己變得輕松，然后買好了各種食材，回到了我和米彩的住處。

    自從進了屋子后，我便一頭扎進了廚房，挽起袖子，開始將那些食材進行歸類，然后分別處理，很快那食用油煎炸出的香氣便開始在我們的屋子里彌漫著，也許我的廚藝已經生疏，竟然有些手忙腳亂，完全找不到以前做飯時的節奏和從容，不得不將火焰調小了一些，這才沒有讓食用油過分煮沸，可因為火候沒有掌握好，煮出來的味道終究不如從前……

    如此一個該盡善盡美的日子，我怎么能允許這樣的遺憾出現，堅決將這份已經做好的香菇青菜統統倒進了垃圾簍里，執著的開始了第二次翻炒，非要炒出香菇和青菜的香氣……

    黑夜已經來臨，這座老小區的反應似乎總是比外界慢了那么半拍，又過了片刻，那燈火才陸續亮了起來，可我已經坐在餐桌邊，守著那些做好的飯菜和打開的酒瓶，等了很久，很久……

    我將煙灰缸里的那些煙蒂倒進了垃圾簍里，清洗干凈后，便將剛吸完的煙蒂按滅在里面，又用接下來的時間不停的填充著……心里卻越來越恐慌，再也無法冷靜的坐著，拿起電話，從屋子的這個角落走到另一個角落，終于又一次撥打了米彩的電話……

    可這次，得到的卻是讓我更加恐慌的語音提示，此時米彩的手機已經處于關機狀態……

    不安感如滔天的巨浪，瞬間在我所有的感官里擴散，我感覺自己快要炸裂了，來不及披上一件外套，只是拿起自己的錢包，便匆匆向樓下跑去，我要去卓美看看，看看到底發生了些什么??！

    第627章：生與死之間

    我的車被紅衣女子暫時征用了，無車可用的我只得站在小區的站臺下等待著，再次拿起手機撥給了米彩，但結果依舊讓我心驚rou跳，她的電話還是處于關機的狀態。

    我的世界忽然變得緩慢了，人群的左右之間，我穿過城市的燈火，在散落中張望著……可那些穿行的車輛，卻在咆哮中冷漠，我像一只爬蟲窒息般的張開了所有的觸須，等待那轉動的車輪在我這里停止，可路燈的陰影下，那呼嘯吹來的風，卻將我釘死在真實和虛幻間，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變得陌生，漸漸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剩下忽明忽暗和身邊流淌著污穢的下水道……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感官里，徹底絕望了……絕望了！

    終于一束光線在我的身邊靜止，在沉重的呼吸中，我拉開了車門，含糊著將卓美這兩個字說了一遍又一遍，當車子在縱橫交織的光線中帶我離開時，整座城市好似被擠壓成了一個團，里面盡是扭曲的光線和生硬的墻壁……我靠在車椅上，閉上眼睛，逃避著這里的一切……

    當我帶著困惑和窒息撥打紅衣女子的電話時，回應我的依然是無人接聽的提示……我的恐慌在沒有限制的蔓延著！

    無法計算過了多久，出租車終于帶著我來到了卓美大廈，車子還沒有停穩，我便打開車門向卓美的方向跑去……

    我停下了腳步，我在50米之外的停車場看到了數個熟悉的身影，我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么，卻能看到他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們的表情……

    他們進了車子，陸續往與我相反的方向駛去，我的神經產生了撕裂般的疼痛，我在這些人里看到了方圓和米瀾，看到了向晨和那個叫初心蕊的女人，還有米仲德……他們離去的方向和地方，充滿了勝利的味道……

    我不想把看到的這一切當成是真實的……我害怕人生會碎裂在人性的虛妄中，可是我絕望的感覺到，這并不是幻覺，我所憧憬的一切，距離碎裂只有一步之遙，此刻，只差一個可以告訴我今天所發生一切的人。

    時間撕扯著我的痛苦向真相一步步靠近著，我終于看到了陳景明從商場的員工通道里走了出來……他在人群中發現了我，邁著沉重的步子向我走來。

    他在我的面前站了很久，終于點上一支煙開口說道：“天揚集團投資卓美的方案被董事會否決了……取代天揚集團成為卓美投資方的，是法國的一個大型投資集團，這個集團是由你一個叫向晨的兄弟帶回來的，他們早就看上卓美在傳統零售領域積累的資源和強大的渠道力量，希望借助卓美在中國的電子商務領域，分上一杯羹……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行動……米總敗了，敗的很徹底……很徹底??！”

    陳景明痛苦的吞咽著口水，好似在轉眼間蒼老了很多，他在卓美的日子也隨著米彩的失勢已經走到了盡頭，他成了這場派系之爭中最直接的犧牲品……

    我已經顧不上這些，抓住他的肩，問道：“米彩呢？米彩她人呢？……她還在公司嗎？……”

    陳景明搖了搖頭，道：“昭陽，是你一手毀了米總……是你的無知毀掉了米總苦心經營的一切，我早就說過，方圓這個人是包藏禍心的，如果他愿意站在米總這邊，也許就不會有現在這個結局……”

    我顫抖著問道：“他……他做了些……什么？”

    陳景明眼神冰冷的看著我：“今天的董事會議上，米仲德父女，以上市失敗，以及米總錯誤的引入zh投資，讓卓美陷入空前的危機為由，對米總進行了控訴……”說到這里，陳景明一聲慘笑：“……董事會里是有不少老董事長（米仲信）留下的親信，他們當然力保米總，可是勢單力孤……這個時候方圓就成了關鍵的人物，可惜……他在董事面前，沒有留絲毫余地的對米總進行了控訴??！控訴是米總的戰略不當導致了卓美現在的困境……而當初那場改變卓美的圣誕節活動在他嘴里也成了米瀾的英明決策，是米瀾主導了這場活動，是米瀾保住了卓美的根基，更控訴米總有強烈的個人傾向，阻撓圣誕節活動的舉行，差點讓他這個功臣在卓美待不下去，米總是卓美的千古罪人……昭陽，你當初想到了嗎？你費盡一切心思，幫他造就的圣誕節活動，卻成了他攻擊米總的武器，讓米總毫無還手之力……米總她太冤了……擺在她面前的只剩下引咎辭職這最后一條路??！”

    我搖搖欲墜……我生平最信任的兩個兄弟，竟然合謀害了我最愛的女人……而我是幫兇！我讓米彩徹底失去了卓美，失去了米仲信留下的最后托付……我是罪人！罪無可赦！……

    我的氣息變的斷斷續續，就這么呆立著……陳景明絕望的看著我搖了搖頭，繞過我的身體，向那片停車場走去，我的世界在讓人窒息的嚴寒中完全凝固了……直到手機在自己的口袋里響了一遍又一遍，才仿佛從地獄看到了通往人間的縫隙，可身體還是停在地獄里無法喘息。

    我拿出了手機，接通了電話，是紅衣女子打來的，她的語氣焦急：“昭陽，從卓美出來后，我沒有能夠跟住米彩，她像瘋了似的開著車，我在一個十字路口跟丟了……到現在也沒能找到她??！……也許你知道她去了哪里，盡快找到她??！她那樣開車會出事情的??！”

    我的心像被生生絞了一刀又一刀，我看到了無數個畫面，畫面里有人笑的多邪惡，就有人痛苦的多真實……我能體會米彩在這邪惡笑容下的痛苦，我用僅存的理智對紅衣女子說道：“我在卓美，你快來找我……”

    電話瞬間被掛斷，而我在揪心的疼痛中，等待著紅衣女子的到來。

    ?！?/br>
    好似在煉獄里走了一遍，我終于等到了紅衣女子，她下了車后將車鑰匙遞到了我的手上，說道：“我現在沒空和你聊卓美的董事會議上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事情，你趕緊開車去找米彩……我去請路政的朋友幫忙，調看實時的路況錄像，看看她到底去了哪個方向，我們隨時保持聯系。

    我慌亂的點頭，慌亂的坐進了車里，慌亂的將手機放在了車子的中控臺上，生怕錯失了聯系……而紅衣女子也腳步匆匆的上了一輛出租車，在我之前離開了這充滿罪惡和背叛的地方。

    我啟動了車子，下意識的往老屋子趕去，我不知道絕望之中的米彩會去哪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屋子上……

    可是，除了那些擠在一起的樓群，昏黃色的路燈，只剩下一只的木馬，我沒有發現任何米彩回來過的痕跡，我的心像被困在冰與火的交融中煎熬著……隨時可能崩潰在找不到她的絕望中。

    如果今天她出了意外，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死在這座沒有歸屬感的城市里，死在人性的虛妄中，死在沒有退路的懺悔中……

    我一腳重踩油門，發動機顫抖的嘶吼著，方向來不及修正，瞬間將路邊的垃圾桶刮倒，垃圾鋪滿了我剛剛停留過的地方，可是我卻不知道，下一刻我的方向在哪里，米彩又在哪里？……我在崩潰中，痛哭……近十年的兄弟感情，成為了背叛的手段，我要守護的女人，在這殘酷的手段中，丟掉了活著的靈魂，否則淡漠的她，怎會用這種危險的方式，去發泄，在發泄中撕裂……在撕裂中，將我從頭恨到腳??！……她不會原諒我的！是我對方圓的盲目信任，毀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我該怎么救贖？還能怎么救贖？

    我已經沒有了理智，在黑色的馬路上，瘋狂的將這座面目全非的城市拋在了身后……在不見天日的陰影里，看不到剩余的明亮，曲線穿行在重型貨車與貨車之間，車上的測速儀，一遍遍瘋狂的發出了超速行駛的提醒聲，生與死，只在一線之間飄蕩著……漸漸，我的視線里只剩下一閃而過的路燈，隊列般的為我送別……我已經沒有了恐懼，生或死都可以！

    手機里傳來的鈴聲，終于喚回了我的意識，接通后，聽到了紅衣女子的聲音，她緊張到有些氣喘：“昭陽，米彩她是在8點16分上了去上海的高速，大約行駛了60公里后，便沒有出現在道路監控的畫面里，我怕她出意外，你趕緊過去……我這邊也已經和附近的高速交警大隊聯系過了，但他們不一定有你快！”

    我的思維短暫的停滯，瞬間變的清醒，掛斷了電話之后，重踩油門，向高速的進口處駛去……

    延伸著看不到盡頭的高速路上，我的身體里只剩下了不被意念所支配的麻木，眼里只剩下對米彩停留地方的張望……

    第628章：好好活著

    車燈射出的光線將前方的提示牌照成了黑夜里的明亮，點綴著夜色，卻轉眼淪落成了后方，我在前方和后方的交換中，無法感知這60公里的路到底有多漫長，我的心已經在不能克制的焦慮中被燒成了碳，恨不能跟隨車子的光線，一秒間就到達想去的地方，又恐懼那個地方是一幅能夠摧毀我的景象……

    人性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難道成功又一定要以踐踏為前提？……與我和米彩沉入地獄所對應的，是否又是方圓帶著一群心懷鬼胎的人攀上了天堂？

    幾百米之外的地方，我終于看到了一輛停在應急通道上的suv，后尾那雙閃燈的光線，對我而言好似是一種召喚，召喚我回到現實中，告訴我，她是安全的，現實還沒有殘酷到讓我放棄這個世界……

    我的車速越來越慢，最后在那輛紅色的q7后停了下來，也打開了雙閃燈，卻沒有勇氣從車上走下來，只看著她站在高速的護欄邊，掛在胸口的圍巾，帶著她的發絲，在寒涼的風中，飄動、靜止，又飄動，而她也沒有把我的到來放在心上，雙手始終插在口袋里，靜止，眺望著被黑暗包裹的沒有邊際的遠方……她的側臉充滿了平靜和疲乏的哀傷。

    我終究是要面對她的，我打開了車門，輕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千言萬語堵在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和她開口，我知道她很痛苦，有時候痛苦到一定程度，便不需要靠淚水去發xiele，只想一個人站著，一個人感受著生存與死亡的距離，站的越久，死亡和活著便沒有明顯的界限……生或死也只成了一念之間的事情，這種感覺我曾體會過，心死了，便不在乎身死！

    我低垂著頭，我很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