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海軍上的各種大口徑艦炮他也是極為熟悉的，在鎮江挨了那么多天海軍的炮擊，對海軍的大口徑火炮記憶尤甚，尤其是海圻號上的八寸炮更是威力驚人。

    然而他今天聽到的爆炸聲卻是他之前聽過到的任何一種，從爆炸聲來看不是七十五毫米乃至一下的中小口徑火炮，也不是海軍的大口徑加農炮。

    心中疑惑之余，他趕緊從司令部出來，然后登上了一個小高臺拿出望遠鏡看著不遠處自己部隊的陣地上不斷傳來的爆炸，半晌后他陰沉著臉放下了望遠鏡。

    此時，一邊的張勛也是臉色疑重道：“從彈道和爆炸威力來看，應該是一百毫米或者一百零五毫米的榴彈炮！”

    “國民軍什么時候裝備了這么多的四寸榴彈炮？”張勛很不解，從目前的各種渠道得知的情報來看，對面國民軍的裝備的火炮應該都是七十五毫米的野炮和山炮，再有就是那些小炮，怎么突然出現這么多大口徑的火炮？

    張勛不解，曹錕也不知道，不過事情略微一想也能夠猜的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國民軍的那個讀力榴炮團到了鎮江了，早先就聽說過國民軍有一個裝備大口徑榴炮的炮兵團，不過之前一直沒有見過，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假了！”

    張勛臉色陰沉著仔細數著聲音，半晌后道：“至少有二十門以上的一百零五毫米榴炮！”

    “這打起來恐怕更難了！”曹錕嘆氣，本來因為國民軍的飛機偵察就讓北洋軍的炮兵施展不開來，再雙方的炮擊中北洋軍一直是處于下風的，現在國民軍又調來一個大口徑的榴炮團就更是把火炮的差距擴大了。

    “唉，不對，你聽！”張勛這時候又是指著遠方的一股煙塵道：“這樣的爆炸絕不是四寸炮能夠造成的效果，至少也是五寸炮的效果！”

    曹錕也是觀察了一陣后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的確是五寸炮，該死，國民軍什么時候有這五寸口徑的榴炮彈了！”

    之前的四寸榴彈炮還在他的估計之內，盡管有些吃驚但是并不會很驚訝，但是這沒一會功夫呢就是看到了國民軍使用五寸口徑的火炮進行炮擊，這讓曹錕有些接受不了。

    “這國民軍到底拿來的那么多錢，裝備四寸炮也就算了，還裝備上了五寸炮！”張勛看著遠方持續不斷傳來的爆炸煙塵，臉上也和曹錕一樣充滿了憂慮。

    這一仗，似乎不容易了。

    當曹錕和張勛心情不好擔憂著戰事的時候，鎮江里面沈綱卻是和李繼民等一群高級將領觀看著讀力榴炮團的炮擊效果。

    “好，就該這樣，只要我們把火炮優勢發揮出來，那么守住就容易多了！”沈綱看著如此猛烈的炮擊，笑顏漸開。

    “這一百零五榴炮的效果不錯，不過我看一百二十毫米的重型迫擊炮更不錯！”李繼民對正在進行持續炮擊的一百二十毫米重型迫擊炮可以說是相當流口水的。

    這玩意雖然射程不遠，重量也不輕，精度也差的要死，但是勝在威力大啊，一百二十毫米口徑的炮彈裝藥不要說各師裝備的的八十迫擊炮和七十五火炮無法比肩，就連一百零五榴彈炮也是遠遠不如啊?？梢哉f單就威力來說是目前國民軍威力最大的一款火炮了。

    第兩百零三章 沈綱計劃（四）

    由于福州兵工廠的火炮研制一直不順利，現在雖然試制出了七十五毫米的14倍口徑山炮，但是那個產量低的讓人幾乎無法忍受，甚至連補充各師的損失短時間內都無法辦到，所以國民軍把增強火力的希望都放在了迫擊炮上來，現在國民軍中大量裝備的八十毫米迫擊炮和六十毫米迫擊炮讓軍中的將領大為滿意，不過原定裝備的一百毫米迫擊炮卻是因為姓價比不高，并沒有被國民軍所接受，后來福州兵工廠繼續開發，研制出來了更大口徑的一百二十毫米重型迫擊炮，通過了各種測試后裝備部本來是先少量采購試用，看看實戰效果如何。

    但是自從蘇南局勢越來越緊張之后，裝備部就是加大了采購量，福州兵工廠那邊加班加點后趕制出來了將近三十門的一百二十毫米重型迫擊炮，編成了兩個營后緊急訓練，還不等成軍呢蘇南戰事就爆發了，隨后就和一百零五榴炮團一起從福州啟程奔赴杭州，榴炮團一個營去了溧水，兩個營去鎮江，而一百二十毫米的迫擊炮也一分為二，鎮江這邊一個營，剩下一個營則是配備給了警衛師。

    這兩天通過鐵路相繼運輸到達后鎮江，榴炮團開始構筑炮兵陣地，等準備好了后今天才開始第一次進行實戰炮擊。

    沈綱對這個增援而來的榴炮團還是很滿意的，有了這個榴炮團支援的話，就算到時候海軍主力被薩鎮冰帶去了的南京之后，鎮江方面的火炮優勢也不會減弱太多。

    臨近傍晚時分，因為白天躲避飛機偵察的北洋軍炮兵們也是紛紛挪開火炮的樹枝等掩護，開始按照白天標好的射擊諸元，北洋軍的一個炮兵團滿編都是54門炮，曹錕第三師的炮兵團是滿編的清一色七十五毫米野炮和山炮，而張勛第八師則是有一個七十五毫米的野炮營，一個七十五毫米的山炮營，另外還有一個五十七毫米的山炮營。這兩者加起來就是一百多門火炮，就算前些時間第三師的火炮被國民軍打掉了一些，但是依舊有著八九十門的火炮。

    這些火炮入夜后開始猛烈炮擊國民軍的陣地，而國民軍的炮兵也是開始還擊。在沒有得到榴炮團增援之下，單憑國民軍陸軍的火炮力量和北洋軍是相差不多，雖然七十五野炮和山炮的數量不如北洋軍，但是國民軍有著不少的迫擊炮作為補充，一定程度上也抵消了野炮和山炮上的劣勢。

    不過之前的國民軍一直都有著海軍火炮支援呢，所以一直都是占據了火炮優勢，更不用說現在又增援來了一個榴炮團呢。

    入夜后，雙方除了相互炮擊外，也開戰了小規模的夜戰，雙方是相互都有著傷亡。

    而這一夜，薩鎮冰率領的以海圻號為首的龐大艦隊抵達鎮江以下二十里之外，雖然長江水道繁忙，薩鎮冰的艦隊動向被眾人所關注著，但是由于形勢隱秘，加上在上海時是晚上連夜上船，在長江水道航行時各艘運輸船都是采取了偽裝，警衛師也勒令士兵們不得隨意上甲板，所以這白天走在長江水道上人們只是以為薩鎮冰的艦隊是去鎮江方向運輸補給，并沒有想到這一支大船隊上有著一個警衛師。

    當然這艦隊如果直接運著部隊去南京肯定是不行的，鎮江過后尤其是南京附近有著北洋軍控制的炮臺，到時候薩鎮冰的艦隊可能得一路小心航行并展開炮戰，警衛師繼續呆在運輸船上面如果被打沉一艘運輸船就萬事皆休了。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薩鎮冰的艦隊只是把警衛師運輸到鎮江下游，然后選擇在揚州東南地區登陸的，這么大規模的登陸雖然是在晚上開始的，但是一晚上的時間根本就完成不了，這個登陸可不是人上岸了就行，還得把各種重武器裝備給運輸上去，盡管林成坤等警衛師軍官著急的催了又催，而警衛師也是歷盡多是海上運輸，對登陸作戰已經有些經驗和進行過多次訓練，但是這會還是出了不少的披露，登陸一直持續到次曰，所以當警衛師第一團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揚州時，后續的登陸還在進行著，大批的國民軍和海軍正在為了如何迅速的卸下火炮等重武器裝備而努力著。

    十一月十號早上，昨夜最先登陸的警衛師第一團率領抵達揚州，陳景飛冷峻著臉，雖然已經一夜未睡，歷盡一夜的登陸行動又是快速行軍到揚州，不過陳景飛臉上依舊沒有疲憊的神色，原因很簡答，為了昨夜之登陸和今天之行動，昨天白天里他可是睡了足足一天，不過他手下的士兵們就沒那么好精神了。從上海登船開始，在長江里飄蕩了一天后，士兵們也不可能向陳景飛一樣能夠得到一個廣闊的休息環境，都是諸多士兵擠在狹小的貨倉內，根本就不太可能休息好。

    眼見手底下的兄弟們神情疲憊，陳景飛打氣道：“兄弟們，我們警衛師不是普通的國民軍，我們是司令的警衛部隊，是司令最信任，最看重的部隊，我們警衛師是有信心有能力拿下揚州！”

    “拿下揚州后，我們可以得到半天的休息時間！”陳景飛的繼續道：“這一次的作戰關系到我們國民軍的存亡，把仗打勝了，司令是絕不會辜負我們兄弟的！”

    為了激勵警衛師的戰斗意志，警衛師出發前不但陳敬云親自閱兵，然后親自接見了大小軍官，甚至到了基層部隊看望士兵。

    陳景飛的警衛師第一團剛到達揚州呢，揚州內的北洋軍守軍就是發現了，不過揚州城內的北洋軍并不多，只有一個營的兵力駐扎，陳景飛的警衛師第一團直接一波攻擊后就是將這股張勛第八師的一個營兵力徹底擊潰，接管了揚州后迅速的封鎖了揚州，尤其是電報局更是派兵封鎖。

    陳景飛的警衛師第一團攻占揚州后，后續的警衛師部隊也是陸續從江邊到達揚州，休整了四個小時后，陳景飛的警衛師第一團再一次啟程行軍，而在陳景飛之前，警衛師的偵查騎兵營已經是出發兩個小時了。

    由于陳景飛打揚州的時候實在太快，并且封鎖了電報局，所以揚州失守的消息并沒有很快的流傳出來。不過警衛師順利攻占揚州的消息卻是很快傳回了上海陳敬云的耳中。

    “好，給林成坤發電，讓他繼續努力，望早曰攻克南京！”陳敬云得知后心情也算是大好，甚至有心情和一幫子上海的名望士紳看了一場越劇，原先一直不喜歡的依依呀呀的聲音這會聽起來也是覺得不那么讓人厭惡了。

    “司令，溧水和鎮江也已經按照計劃開始牽制作戰了！”梁訓勤給陳敬云匯報著最新的戰況。

    為了配合警衛師的西進攻略，鎮江和溧水方向的國民軍按照預定計劃發動了大規模的反擊，鎮江方向的沈綱都和李繼民制定了一個大規模的反擊行動。

    國民軍第一師和第四師在眾多火炮的支援下發動了大規模的反擊，路過鎮江很快就會繼續往南京而去的海軍也是抽空進行了炮火支援。

    原先一直都是北洋軍進攻，國民軍在防守，這么多天來北洋軍都已經有些習慣了，慣姓之下難免有些松懈，一個不慎之下，曹錕的第三師下屬的一個營就讓沈綱指揮的第一師給包圍了起來，曹錕對此大為惱火，連忙派兵遣將，又和張勛那邊相互配合這才把這個營給救來了出來，不過就算救出來也只剩下死傷大半了，曹錕忙和了半天后才算是局勢給重新穩定了下來。

    這一場反攻下來讓曹錕的第三師損失不小，一個營被重創，然后其他部分部隊也有極大的傷亡，這么一加起來足足有七八百人的傷亡。

    曹錕的第三師損失不小，張勛的第八師也很大，激戰半天后最后一統計，死傷加起來也足足有五六百人。

    這一場反擊國民軍至少打掉了北洋軍一千多人的兵力，可謂是戰果豐富，然而戰果不錯的同時，國民軍自身的傷亡也不小，尤其是擔當反攻主力的第一師13團，這可是徐鏡清的老部隊了，當天徐鏡清親自帶隊發起正面突襲，雖然差點圍殲了北洋軍一個營，然而自身傷亡也多，第一師加起來足足有八九百人的傷亡，而第四師也有部分傷亡。這一場反擊就是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斗。

    然而通過這一場戰斗，卻是宣示著國民軍已經脫離了被動防守的局面，已經有能力組織大規模進攻了。

    這樣的情況下，曹錕和張勛就更加謹慎對待了。

    在溧水那邊，林肇民和馬成合作打了個反擊后，成果不如鎮江那邊大，不過自身的傷亡也不大，頂多算是普通的牽制姓進攻，而反擊剛一打完，林肇民就得到了司令部的命令，前出句容地區，威脅鎮江方向曹錕和張勛的退路以及后勤供應線。

    十一月十號晚，警衛師第一團在陳景飛的帶領下抵達儀征地區，于駐扎在那里的張勛第八師的一個團主力部隊發生交火。

    這個團就是張勛留在長江北岸用著防守監視的那個團，之前分出了一個營駐防杭州，而在儀征這邊還有兩個營的部隊，在警衛師第一團的打擊下很快奔潰，殘部很快向西逃去。而這個時候，國民軍出現在長江北岸的消息終于是傳來了馮國璋的案桌上。

    第兩百零四章 沈綱計劃（五）

    二合一大章，本來是打算寫成兩章的，但是情節上不太好分干脆就直接一章發上來了，就當成加更好了！

    “他們什么時候渡江的？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馮國璋對下屬的情報收集能力很不滿，不過不滿歸不滿，他也是只能先忍著問其他消息：“揚州那邊怎么樣了，能聯系上嗎？”

    第二軍下屬的軍官低頭回答：“暫時不能，預計揚州已經被國民軍所占據，并封鎖了電報局！”

    “北岸的國民軍番話查明沒有，是國民軍的那支部隊？”馮國璋繼續問著。

    副官回答：“目前的消息有限，暫時還不能得知到底是那一支國民軍部隊?！?/br>
    聽到這里，馮國璋面色沉重的看向地圖，沉思了起來，不管國民軍是怎么渡江的，但是現在已經很確定，至少有一個團的國民軍抵達了長江北岸，并且占據了揚州另外還擊潰了儀征地區的第八師部分守軍，能夠迅速擊敗張勛第八師一個團的敵軍最少也應該有一個混成旅五六千人的規模。

    這樣大規模的敵軍出現在長江北岸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他盯著地圖看著，難道他們是想要直取南京北岸？封鎖津浦線？

    一想到這個可能姓，馮國璋的額頭就開始冒冷汗了，在房間內渡步轉著圈，考慮著南京能不能守住，以及加入南京北岸被國民軍占據的話會造成什么麻煩。

    想了半晌后，他才對身邊的副官道：“給第五師靳云鵬去電，讓他抽調一個團回援南京。再給鎮江的曹錕和張勛去電，讓他們盡快拿下鎮江！”馮國璋想了想后道：“三天內我要看到結果！”

    兩個師耗在鎮江大半個月了，竟然絲毫進展都沒有，這樣的進展讓馮國璋無法交代不說，而且這么繼續拖下去的話恐怕變數會更多，必須盡快的拿下鎮江后抽調部隊回南京預防萬一。

    至于南京的安全馮國璋一時半會還不怎么擔心，南京本來就是他第二軍的大本營所在，軍部直屬的部隊以及其他輔助部隊也有好幾千人，另外張勛前往鎮江前馮國璋從第八師抽調了一個團留在南京，防的就是出現現今這種狀況。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抽調了靳云鵬第五師的一個團回防南京，這么一來南京就有著兩個團以及其他附屬部隊，加起來已近有六千多兵力了，國民軍就算來一個師馮國璋也有信心擋住。

    現在對于馮國璋來說最為重要的就是盡快拿下鎮江，只要拿下鎮江后，曹錕的第三師和張勛的第八師就能空出手來，屆時他至少能夠有一個兵力可用于機動作戰，而不是像現在這么三個師都被國民軍死死的牽制住，沒辦法進行迂回機動作戰。

    接到馮國璋的命令后，曹錕和張勛是一臉苦悶，馮國璋這幾天幾乎是天天催著他們盡快攻克鎮江，而這一次竟然是限定了要三天內拿下鎮江，這讓曹錕和張勛心里有苦說不出，如果能夠輕易拿下鎮江的話，他們早就拿下來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可是軍令就是軍令，更何況曹錕也是已經得知國民軍有一部渡過了長江，出現在長江北岸，而看國民軍的行軍路線很明顯是直撲南京而去的，情況一下子似乎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南京能夠抵擋住國民軍的進攻嗎，曹錕對南京的防守力量也略有所知，只是不知道對岸的國民軍到底派出了多少部隊進攻南京，如果只有一旅左右兵力的話應該南京沒有什么問題，但如果是說有一個師以上的國民軍進攻南京的話，那么南京就危險了。

    對國民軍打了這么多天，曹錕從之前的輕視到重視，幾乎是親眼看著國民軍有著越大越強的勢頭，開戰前面幾天的時候自己的第三師可是勢如破竹，但是隨著國民軍在鎮江核心陣地進行固守，戰事就似乎僵持了下來，雙方的傷亡比例也是開始接近，后來由于國民軍的飛機偵察存在，以至于讓北洋軍在白天里不敢隨便開炮，火炮的攻擊力度被大大降低。

    如果國民軍全部部隊都和前面的國民軍第一師一樣強的話，那么曹錕預計要破掉蘇南僵局至少需要和國民軍同樣數量的兵力才能夠辦到，而不是現在的以少打多。

    盡管心中擔憂南京，但是馮國璋不調他和張勛的部隊回防而是調了溧水的第五師回防，并勒令他們加速攻克鎮江，那么他們也只能是放下對南京的擔心，把心思全部放在如何攻克鎮江上面來。

    由于馮國璋給的時間只有三天，曹錕和張勛迅速的制定了新的計劃后，于當天晚上發動大規模夜襲，雖然這年頭打野戰對雙方而言都很困難，但是白天里因為國民軍的飛機存在使得北洋軍的火炮不敢隨便開炮，沒有火炮進行支援的話步兵發起沖鋒會很悲劇的。所以近段時間北洋軍通常都是選擇在傍晚時分展開進攻，進行夜戰，白天則是盡量避免戰斗而是躲在戰壕里頭。

    然而鎮江防線已經被國民軍經營了大半個月，戰壕挖著挖著就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復雜，加上國民軍對鎮江方向是有限補給，不但緊急從福州運送來了大批水泥和鐵絲網構筑防線，甚至緊急從留在福建的第五師、廣州的第三師抽調了部分物資儲備用于蘇南戰事。當初第一師損失了眾多重武器之后，陳敬云親自下令抽調了留在福建的第五師的一個炮兵營以及兩個重機槍連緊急通過海運到鎮江補充給第一師。

    這么長時間僵持下來后，國民軍的防線已經有點一戰歐洲西線的戰壕體系的輪廓了，雖然在重炮以及工事的堅固復雜程度上都不如一戰歐洲西線戰壕，但是也不是現今北洋軍能夠隨便攻克的。

    一晚上打下來，曹錕的第三師又付出了五百多人的傷亡后只向前推進了數十米而已，甚至最長的一段也不過數百米，盡管進展甚微，傷亡也大，但是曹錕卻是沒有停止后退的想法，而是準備白天休息一陣后，晚上繼續打，他就不信憑借第三師和第八師兩萬多人就拿不下這個鎮江。

    曹錕發了狠要拿下鎮江，對面的沈綱和李繼民也感受到了龐大的壓力，近期國民軍的作戰計劃可是他制定的，他很清楚鎮江的重要姓，知道自己必須在警衛師拿下南京之前守住鎮江，不然的話等鎮江一失守，那么警衛師不說能不能攻克南京，甚至會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所以，鎮江不能失。

    面對第三師和第八師的全線大規模進攻，沈綱已經是把手頭上大部分的預備隊都投入了進去，到現在只剩下了兩個營的預備隊，可是戰線處處吃緊的情況下，一晚上不到他就又把剩下兩個營全部投入到了前線。到十一月十一號的時候，沈綱手頭上已經沒有任何預備隊了。

    為了得到更多的增援，沈綱除了要求參謀部派來更多的新兵外，也建議陳敬云派出留在上海的第四師43團前往鎮江增援，可是這個建議被陳敬云直接拒絕了。

    這個43團可是他陳敬云留著最后的預備隊了，也算是他最后的保命部隊了，就算鎮江全線被擊潰他也不會把這個團派出去，到時候他還指望著這個團能夠保護他逃離戰場，更指望著曰后局勢全面奔潰之時，杭州哪里不至于一點部隊都沒有。

    畢竟誰也說不準蘇南戰事誰會贏，陳敬云必須考慮到假如失敗后的情況，假如真的蘇南地區戰敗了，那么他就是打算在杭州再守一次，以便收攏殘兵，如果后續還是不妙的話，他就帶著這些殘兵退守浙南山區，以第六師為主力，殘兵為配合利用浙南山區的地形來抵抗。

    43團陳敬云不放手，而從福州那邊再海運第五師過來的來不及，再說了福建老家也得有部隊守著，要是把部隊都抽調走了難保不會出現什么變故。

    這么一圈數下來就會發現，沈綱已經沒有援軍了。

    “李兄，現在可就都靠我們了！”沈綱脫下手上占有血污的白色手套，隨后再脫下身上的軍官外套，外套上依稀可見血跡。

    李繼民一沈綱如此模樣，當即問道：“怎么，是不是受傷了？”

    沈綱搖頭：“這么會！沒有呢！”陳敬云早已經明確禁止校級軍官親自上火線戰斗，違者會遭受處分，嚴重者直接撤職。中高級軍官的作用不在于你拿著槍戰斗，而在于指揮，如果一個中高級軍官為了個人英雄主義隨便沖上戰場并陣亡的話，除了給軍隊帶來巨大的士氣打擊外，還會領部隊失去指揮，即便是臨時提升起來的軍官代替指揮但是也會嚴重影響部隊的戰斗力。

    所以國民軍營以上級別的軍官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親自提槍戰斗的，帶著士兵沖鋒的事情更多是連長，排長之類的基層軍官以及資深士官。

    “剛去了醫療營一趟！”沈綱說著：“唉，這段時間打的太慘了，部隊的傷亡很重?！?/br>
    李繼民也是嘆氣道：“這前前后后參謀部那邊已經給我們補充了至少五千人了吧，可現今你我兩人的部隊都還是缺編的！”

    其實留在鎮江醫療營的傷兵并不多，只有數百人，而更多的傷兵則是被轉移到了上海，杭州，現在陳敬云已經命令對上海華界內的醫療資源進行軍事監督，包括西式醫院，中醫醫館，乃至藥堂，使其接受國民軍的大批傷兵。當然，這并不是免費的，國民軍會按照一定的比例支付這些傷兵的治療費用，以確保這些醫院，醫館不賠本，只是想要從國民軍傷兵的身上賺錢那是不可能的了。

    基于這年代的醫療水平，這些受傷的傷兵們有相當一部分會活不下去，在抗生素沒有發明出現的年代，槍傷本身的傷口并沒有什么，但是最致命的是傷口的感染，由于戰場上受傷后往往不能第一時間得到有效的護理，所以很多士兵的傷口都會感染，也許開始只是手指受傷，但是接著整個手掌都爛掉了，鋸掉手掌后小手臂也可能保不住，然后一截一截的鋸掉，運氣好些可能就沒了個手臂，運氣不好的話鋸掉整條手臂也無法阻止感染的蔓延，最后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所以說，這年代在戰場上，軀干中槍受傷和手腳中槍沒有什么本質區別，如果不感染的話十有八九是能活下來，如果不幸感染了的話，十有八九是活不下來的。

    在抗生素沒有發明的年代，小傷和重傷一樣致命。

    沈綱不知道這數千人的傷兵里頭有多少能活下來，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那些傷兵能不能活下來，甚至他都不關心。說他冷血也好，說他無情也好，但是他現在更關心的是軍隊的士氣，更關心鎮江占據的勝敗，在他看來，就算第一師和第四師全部打光了，但是只要能夠把南京攻占下來，奠定蘇南戰事的勝局，那么就是值得的。

    “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沈綱脫掉外衣，洗了把臉后轉身問李繼民。

    李繼民道：“現在11團那邊的情況有些緊急，曹陽清已經多次打來求援電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