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就是,興許還不如我們呢!”第三個黑甲衛也跟著插話。 聽著后面的守衛如是說,胡參將的鐵青的臉色終于有所緩和。 舒安夏冷哼著瞧了他們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就在幾個黑甲士兵紛紛諂媚胡參將之時,舒安夏靈巧的身子一閃,就躥到他們中間。 幾個黑甲衛瞠目結舌,身形一晃,還未等反應過來,最后排的兩個人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中間的兩個黑甲衛被震了一下,紛紛兩個空翻讓出些許距離,最前面的兩個黑甲衛也退后了幾步,四個人一齊把舒安夏呈包圍之勢。 舒安夏水眸閃閃,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四個黑甲衛緩緩地抽出劍,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個黑甲衛,明明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上沒有武器,他用什么把那兩個人撂倒的?還有,那兩個黑甲衛是死了還是? 心中抱著nongnong的疑問,但是看著胡參將那吃人般的撲克臉,誰也不敢上前去求證,只能硬著頭皮沖上去,跟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拼命。 舒安夏瀲滟一笑,她直接盯準離她最近的黑甲士兵,嗖地躥上去,纖纖玉臂一揚,一根極細的金針就插入了他的人中。 被擊中的黑甲衛瞳孔放大,雙眼凸出,還未等開口,就也跟著倒下去。 舒安夏的笑容更大了,視線右移,看向了那個說顧瑞辰是“小毛孩”的黑甲衛。 那個黑甲衛哆嗦一下,一股冰寒的感覺從頭灑到腳,雖然是晚秋,但他從來沒有這么冷的感覺,那是一中震撼徹骨的冰冷。 等不了那么多,舒安夏身后的兩個黑甲衛也跟著沖過來,一個大掌抓向舒安夏的頭發,另一個襲上了舒安夏的肩膀。 通常抓頭發這種打法,都是女人打架時才能用到的,所以舒安夏沒想到黑甲衛出手會抓頭發,不妨,當她意識到的時候,頭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這時,那個罵顧瑞辰“小毛孩”的黑甲衛,一看時機來了,趕忙提起一大步,身體凌空一起,跳出一個一米的弧度,穿著靴子的大腳,就對著舒安夏的肚子狠狠地踹來。 舒安夏瞳孔一縮,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抓她頭發那個黑甲衛的肩膀,狠狠地向前一甩,黑甲衛的身子凌空翻轉了一周,好巧不巧地擋在了舒安夏的身前。下一秒,那個飛起大腳的黑甲衛的攻擊,就毫不客氣地迎上了這個黑甲衛,兩個黑甲衛撞到了一起,發出狼嚎般的慘叫。 看臺上的顧瑞辰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cao練的顧家軍們,紛紛收回手中的武器,一齊向這邊看來。 眾人的視線一時間全部落在胡參將和舒安夏這邊。 胡參將身邊的六個黑甲衛,只剩下對顧瑞辰懷中深深崇敬的那一個人。其他五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呻吟。 胡參將的臉,登時比鍋底還黑,一看到其他cao練們的顧家軍都把視線投了過來,他一股火躥上,大掌一揚,對著舒安夏的后背,就猛然拍來。 看臺上的顧瑞辰靜靜地看著臺下的這一幕,胡參將一直仗著自己是“元老”對他極度不服氣,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一幫人,那個小個子的男子,似乎不買這個胡參將的賬,他倒是也想看看,這個小個子的男子有多大的本事,如果還算說得過去,把他納入顧家新軍,也未嘗不可。 剛想到這里,那個小個子男子就緩緩回頭,顧瑞辰當看到他的臉的那一刻,嘴角狠狠抽搐,下一秒,眼看著胡參將的大掌就像他襲去。顧瑞辰身子一緊,提起一口氣,就從看臺上飛躍而下。 登時,顧家軍的所有士兵們唏噓聲四起。他們早就知道他們的將軍武功了得,卻不想高深到這種地步,也未曾看過,他直接從看臺上跳下來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場面。這個看臺少說也有三十米,他竟然能直接飛躍而下? 且說這一側,舒安夏剛剛回頭,便看見胡參將的大掌向她襲來,她瞳孔一縮,手中那根最利的金針,就迎了上去。 她快速地退后一步,身子翻轉一圈,躲開了這掌風凌厲的一掌。 胡參將手腕吃痛,再加上他出掌不但沒擊中,還惹來陣陣鄙夷的眼神,他立即火了,黑瞳中閃爍著焚天怒焰,緊接著下一掌,就跟著招呼上來。見她的掌勢也不過如此,舒安夏沒有立即躲開,而是等著胡參將的掌離得很近了,才微微側身。哪知道,在她身后呻吟的士兵忽然爬起來,猛地從后推了舒安夏一下,原本輕松躲開胡參將這一掌的舒安夏,忽然身體躥前了一步,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掌。 舒安夏吃痛,狠狠地擰起秀眉。飛身而下的顧瑞辰眼底快速地滑過一抹殺意。 這時,顧家軍的戰士們唏噓聲一起,胡參將以為將士們正在為他的那一掌叫好,像受到鼓舞般,胡參將又提了一步,揚起第三掌。 “砰”地一聲巨響,就在胡參將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的時候,他的身子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飛了出去,身著一身銀色盔甲的顧瑞辰,長臂一撈,抱著舒安夏在原地轉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才穩穩地落地。 “你怎么樣?傷沒傷著?”顧瑞辰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雙手剛剛搭上舒安夏的雙肩,就往懷中帶,要查看剛剛胡參將的那一掌。 望著顧瑞辰眼中nongnong的心疼之色,舒安夏的鼻子酸了酸,抓起他的手,搖了搖頭。 顧瑞辰依舊不放心,指腹點上了舒安夏的脈搏。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這時,底下的顧家軍的戰士們,嘴巴張得老大,恨不得裝個雞蛋,比之前顧瑞辰從幾十米高的看臺上跳下來還要震驚。 感受到周圍異樣的目光,舒安夏趕忙退后一步,推開顧瑞辰,用眼神示意他,還有旁人,而且這個旁人還不止一兩個,而是上千人。 顧瑞辰這才想起他們還在練兵場,剛剛看到胡參將對她出掌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所以也沒想那么多,直接從看臺上跳下來。他的心中早已被他的丫頭占得滿滿的,哪里還裝得下其他? 舒安夏輕咳了一下,此時的她才感覺到胸膛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燒,一竄一竄地往上拱,剛剛胡參將打的那一掌,確實不輕。 顧瑞辰看見舒安夏的身子晃了一下,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肩膀,舒安夏感激地笑了一下,有了顧瑞辰的手臂,她確實可以將力氣都靠上去,作為身體的支柱,但是此時卻不行。 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他們,這么多個以他為天神的下屬正看著他,她不能這么自私地壞了他的名聲,尤其是,他現在還是男裝……。 “斷袖之癖”四個字忽然闖入舒安夏的腦中,舒安夏一個激靈,趕忙躲開顧瑞辰的手。 仿佛感受到舒安夏的躲避,顧瑞辰扶著舒安夏肩膀的手更緊了。 “快放手,那么多人看著呢!”舒安夏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 “看著又怎么樣?你就是我的丫頭,任何時候,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敢大聲的承認?!?/br> “這樣會壞了你的名聲,也會讓你在士兵面前失了威信!”舒安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如果因為一個該死的‘名聲’和一個所謂的‘威信’,讓受了傷你,獨自地這么走回去,那我才叫該死!” 舒安夏剛要開口再說點什么,忽地,她胸口一陣氣悶,她喉嚨一緊,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顧瑞辰身體一顫,幽深的黑瞳中滿是焚天怒焰,下一秒,他神色一暗,長臂一撈,便把舒安夏整個人仰抱入懷。 忽然雙腳落空的舒安夏一驚,出于本能地環住顧瑞辰的脖子。 “快放我下來!”舒安夏的臉上閃過焦急之色。 顧瑞辰輕輕蹙眉,腳尖一點,便消失在眾人面前,留下瞠目結舌的顧家軍戰士和滿臉滿鼻子灰,趴在地上的胡參將。 == 所有的隨軍軍醫全部被叫到了顧瑞辰的主帥營,一齊為舒安夏會診。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為難地剜了顧瑞辰一眼。難道他忘了,她自己本就是大夫,或許比這些軍醫的醫術還要好。 顧瑞辰舔了舔唇,仿佛沒看到一般,仍然給軍醫們使了個眼神,軍醫們紛紛過來行禮,然后請脈。 顧瑞辰這架勢,明擺著不相信她,怕她隱瞞自己的病情。 舒安夏無奈之下,還是讓軍醫們一一把脈。 之后,軍醫們紛紛商量,得出統一一個結論——“啟稟將軍,此公子無大礙,只是受了些皮外傷?!?/br> “皮外傷怎么會吐血?”顧瑞辰目光一冷,仿佛這一群都是庸醫一般。 幾個軍醫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一眼,硬著頭皮道,“這位公子確實沒有內傷——” 顧瑞辰臉色一沉,又要發作,身后的舒安夏趕忙開口,“謝謝幾位軍醫了,我也覺得無大礙,您們請回!” 顧瑞辰轉頭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幾個軍醫見有人幫他們解圍,趕忙互相使了使眼色,退了出去。心里暗暗腹誹,這個男子在他們將軍心中的位置一定非比尋常,難道他們將軍有—— 趕忙搖了搖頭,他們不敢再想下去。 屋內的顧瑞辰緩緩走到舒安夏身邊,環住她的腰,“丫頭,你確定你沒事?”他原本不是墨跡的人,但是他還想再確認一次,從他的丫頭口中親自說出來,他才能放心。 “我——沒——事!”舒安夏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顧瑞辰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落下一個輕淺的吻在舒安夏的額頭上,“那就睡一會兒?!?/br> 舒安夏沒想到他會忽然吻她,身子顫了一下,雙頰泛出些許紅暈。 顧瑞辰看著舒安夏難得露出羞澀的樣子,忽然間心情大好,一掃剛剛的陰霾。他忽然低下頭,將臉埋在舒安夏的肩上,“丫頭,能看到你,真好!” 一股nongnong的感動襲上心頭,舒安夏酸了酸鼻子。 有了顧瑞辰的懷抱,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淡香,舒安夏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再次醒來,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佳肴。 顧瑞辰溫柔地看著她,仿佛能柔出水來。 舒安夏尷尬地舔了舔干澀的唇瓣,起身穿鞋走到桌前。 桌子上都是她平時愛吃的小菜?;⒐?、鳳爪、卷心酥……。 舒安夏輕輕地坐下,回望著顧瑞辰,那盈盈的目光中,滿是波濤洶涌。 她的唇瓣輕輕地動了動,看著眼前的女兒紅,還有抱著酒壇子溫柔望著她的顧瑞辰,舒安夏扯起一抹溫婉的笑容。忽地,她身體前傾,纖纖玉臂一伸,便從顧瑞辰手中搶過了酒壇子。 顧瑞辰揚了揚眉,“丫頭,你有傷,不許喝酒——” 舒安夏皺了皺鼻子,前世的她可是千杯不醉,作為一名合格的特工,對于各種酒類不但要有詳細的研究,今生的她,自從穿越到侯府之后,處處小心提防,如履薄冰,從來都沒有舒坦地吃一頓飯,痛快地喝一頓酒。 一想到這里,舒安夏就覺得無比的憋屈,啟開酒壇子的塞子,直接抱著壇子,就往嘴里灌。 “丫頭——”顧瑞辰瞠目結舌,這樣的舒安夏是他第一次見,他的印象中,他的丫頭一直都是疏禮有度、冷靜自持,很少會犯了規矩,當然也很少會痛痛快快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如今,他終于看到了他的丫頭的另一面,忽然覺得很心疼。 哪個女人不想被男人疼著、寵著?哪個女人不想毫無顧忌地撒嬌,讓別人包容著?然而,她的丫頭一直強迫自己很乖巧,很懂事,很聽話。 她的父親、母親、姨娘,祖母,沒有一個是真正疼她。各個都在利益的驅使下把她當棋子。 這樣自私自利的勛貴之家,他的丫頭這么多年又是怎么過來的? 自嘲地冷笑了一聲,顧瑞辰的心翻江倒海,他的丫頭的童年,過的想必跟他一樣苦吧、 想到這里,顧瑞辰突然生出了一種想即刻把她娶回家了沖動。不參雜自己的私心、不參雜每日清晨就想看到她的臉,日日想與她相伴的雜念,僅僅是要把她娶回去寵著,捧在心尖上。 “嗯,好喝——”舒安夏咕噥著,打了個酒嗝,又是一大口。 顧瑞辰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幽深的黑瞳中滿是nongnong的心疼。 不知是因為受了傷還是因為換了具身體,總之舒安夏很快就醉了。 醉了后,舒安夏碎碎念了一堆事兒,從執行任務到死在自己手中,從前世到今生,從舒家到皇宮,總之,她覺得憋屈的事兒,就一吐而出,而一直抱著她的安靜地聽著的顧瑞辰,從震驚到心疼到憐惜,再到害怕失去??傊?,他抱著舒安夏的雙手是越來越緊。翌日清晨,舒安夏醒來之時,顧瑞辰已經去練兵了,她的衣服被疊著放在床頭。 舒安夏蹙了蹙眉,看著這歪歪扭扭的褙子和外衫,一個恐怖的想法襲上她的腦中,顧瑞辰軍營中沒有女人,而且以他的風格,更不可能讓男人過來伺候她,所以,這衣服——不會是顧瑞辰自己疊的吧? 一股暖流襲上,舒安夏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讓開,讓我進去!”一個犀利的女聲打破了舒安夏的思緒,舒安夏蹙眉,軍營中不是沒有女人么? “對不起,夜護衛。將軍說任何人都不得進!”門口的守衛盡責地擋在夜蓉跟前,緩緩道。 舒安夏一聽“夜護衛”不由得擰起秀眉,一個女人為何叫護衛? “我算任何人嗎?”夜蓉神色一凜,狠狠地瞪著守衛。 守衛被夜蓉瞪得冷汗涔涔,聲音越來越小,“夜護衛,是將軍吩咐——” “滾開!”夜蓉不耐煩地甩開守衛,直接掀開門簾閃身而入。 一個清冷的目光襲了上來,舒安夏輕淺一笑,盈盈水眸鎮定地回望她。 夜蓉瞇起眼,冷冷地瞪著她。 舒安夏蹙眉直了直身子,幽雅地起身。 夜蓉屏住氣,冷冷地看著她,“你難道不知道,顧家軍的軍營不準女人進入嗎?” “難道你不是女人嗎?”舒安夏揚了揚眉,說得云淡風輕。 “我從小就跟著主子,我留在軍營是被特許的!你算什么,還敢跟我比?”夜蓉狠狠地瞪著舒安夏,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