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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已經知道雪融化后的景象,是春天。 …… 霍詡站在一座森嚴的城堡前,語氣如常道:“叫個急救?!?/br> 臥槽,助理抖了三抖,見老板沒有開玩笑,顫巍巍地給私人醫院打了急救電話。 霍詡解開西裝外套搭在小臂,頃刻間撂倒了兩個保鏢,手臂骨折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皮鞋在木質地板上敲出沉悶的響聲。 “絲塔茜女士,我想你無權插手我的感情生活?!?/br> 金發棕眼的絲塔茜挑了挑眉,知道了他為何而來。她也是混血,她的母親在東方懷上她,讓她對這個國度有些好奇,于是她去了一趟,有了霍詡,隨后頭也不回地回到了這里。 她受不了做事循規蹈矩的丈夫。 絲塔茜端著紅酒杯搖了搖:“難道我應該放任你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然后把家產拱手相讓與后母和她生的孩子?” 她抿了一口紅酒,并給兒子倒了一杯:“這是不應該的?!彼Ю锾鎏鋈チ艘惶酥袊?,不應該什么都沒剩下。 霍詡不怒反笑:“所以我勸你跟我斷絕關系,因為我打算將財產一分為二,一半給霍禮,一半給我愛人的弟弟?!?/br> “包括我從您這里繼承的遺產?!?/br> 這段話顯然激怒了絲塔茜,她甩手把紅酒潑到了霍詡臉上:“清醒了嗎?你們中國不是最講究孝道,這是你對母親說話的態度?” “母親?我七歲起你就把我扔在國內,再也沒回過?!被粼偫涞牡?,“我已經提請入境管理局,你無故在我國境內傷害公民,將永久禁止你和你的保鏢入境?!?/br> 絲塔茜冷笑一聲,“你是我生的,永遠都是我兒子,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我不會允許我唯一的兒子跟我斷絕關系?!?/br> 霍詡嘴角牽了牽,從桌下拿出一把尖刀,眼也不眨地在自己胳膊上劃了一刀。 深可見骨的一刀,鮮血立刻涌了出來,染紅了白襯衫的袖子。 絲塔茜慵懶的姿勢變得警惕,她道:“這是你討小男友歡心的把戲?” “不——”,霍詡坐在她對面,眸光靜靜地盯著她:“這是我替您贖罪的把戲?!?/br> “或者,向您復仇?!?/br> 說著,他拿過絲塔茜空掉的紅酒杯,五指握住,讓鮮血順著指縫淌進酒杯。 透明的水晶杯很快被血液覆蓋底部,一點一點往上攀升。 絲塔茜瞪大眼睛看著他,嘴唇抿得死緊,卻不想妥協。 很快,霍詡便將滿杯的紅酒,優雅地挪到絲塔茜面前:“這一杯,謝您生育之恩?!?/br> 絲塔茜看著那血紅的液體,眼里露出了些許驚恐。 霍詡嘴唇失去了血色,還無所謂地問:“那天他流的血有比這多嗎?” “中國話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很抱歉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償還?!被粼偰眠^另一只高腳杯,“母親,第二杯,祝您健康長壽?!?/br> 絲塔茜抓住了皮沙發,歇斯底里:“你有???” 霍詡:“沒有,但我知道您若是再傷害楚芫或者他的家人,您會被送進養老院?!?/br> “第三杯,母親您想要什么樣的祝福?” “滾——!滾!我讓你滾!”絲塔茜被眼前三杯晃蕩的紅酒刺痛眼膜,她這輩子不會再品嘗任何紅色的酒液。 霍詡口渴無力,已到了人體極限,但還是堅持說完:“如果您有什么不滿,大可以沖我來。別人家的媽比你更疼兒子?!?/br> 他站起來,頭暈目眩地晃了晃,踉蹌地扶住沙發,把失血到冰冷的手臂勉強按住傷口,緩緩向外走去。 堅持到門口,霍詡眼前一黑。 電光石火之間,助理驚恐地扶住了滿手是血的老板,醫護一起涌上來,抬上救護車,立即給他輸血。 助理掰開昏迷老板的左手,才發現他手心里握著手機,沒有信號,停留在信息界面。 可以想象左手幾乎要把屏幕握碎了,才能忍著劇痛條理清晰地和絲塔茜決裂。 …… 大雪壓青松,楚芫抱著畫和材料往回走時,不小心打碎了一瓶紅顏料,瞬間被凍得凝固在巖石表面,像干掉的血漬。 “真是太冷了,都想回去了?!?/br> …… 趙沖融在老家有自建房,一開始是父母留下的小土樓,后來趙蔚洋賺錢了推翻重建,還沒建起來就出了意外。 前幾年,趙沖融花了六十萬,請鄉親幫忙建了一棟普通三層小樓。 段凱嫌棄房子不上檔次,更不明白趙沖融的哥哥有什么好祭奠的,每次當天來回,住也是住豪華酒店。 趙沖融打開一扇門:“沒人住過,前兩天請人打掃了?!?/br> 沈渠看了一眼屋內裝飾,擺明了是給男孩住的,便明白了是段凱看不上的房間。 他欣然點頭:“你們也早點睡?!?/br> 又對陸輕璧道:“你明天可以睡晚——” 陸輕璧垮著臉:“不讓我見咱爸???” 沈渠頓了下:“沒有?!?/br> 下飛機后又有兩小時車程才到這里,此時已經凌晨三點,沈渠的本意是讓陸輕璧多睡一會兒。 十八年前還不流行公共墓園,因此趙蔚洋是葬在后山一個開闊之地,每年周圍雜草瘋長,必須清理一段時間。 饒是段悅這樣的大小姐,也得一年親自勞動兩回。 翌日九點,沈渠跟著趙沖融上山,趙沖融一點一點說著這座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