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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后,她給程憶遙和言逸愷等人發了短信,也給鐘徛發了一條,很久都沒有收到他的回復,后來她才發現那條信息發送失敗了。那時她已經回國一個星期了,就沒有重新給他發一遍。 暑假的時候展若綾加入了高一那個班級的QQ群。她很少上網,偶爾上Q也是隱身登陸的,每次QQ群彈出來的對話框里面基本都是廖一凡等人的聊天記錄,而鐘徛的頭像一直是黑色的,她從來沒有看到他在群里說過話。 十月份的一天,她給幾個同學群發短信,也給鐘徛發了一條。翌日早上,她心不在焉地聽教授在講臺上授課,摸出手機查看,這才發現發給鐘徛的那條沒有發送成功,上面顯示的是“未發送至”。 她思索片刻,估計他是被停機了,心里不免有點沮喪。 拿著手機,一條條信息看過去。 她的手機里本來存著很多短信,但是那次寒假聚會后她就把手機里的短信都清空了,現在收件箱里的短信只有零星幾條是鐘徛發過來的。 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心神不寧。意識像游離在空中的塵埃,隨處飄。 玩著手機,隨手按著鍵盤,屏幕上出現一行字:清空短信? 她還沒反應過來,拇指一掐已經點擊了確認。 手機屏幕一換,顯示所有的已讀信息都已經被清空。 她愣愣地坐著,過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顫抖著手點進收件箱。 空空如也。 她只能無力地趴到桌子上,眼眶隨之一濕。 那些承載著她跟他過去一年多的歲月的短信,所有的短信,都隨著剛才那一記按鍵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十一月底的一個周末,展若綾跟兩個高中的女同學在一家餐廳聚會。 展若綾聽兩個女生閑聊,偶爾也插上幾句話,聽到陳淑說什么“裴子璇現在在中大混得可好了,她男朋友是學院的學生會主席”云云,她不由一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語氣怔忡:“那鐘徛怎么辦?” “就是啊,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标愂缢菩Ψ切Φ鼗卮?。 過了幾十秒,展若綾裝作不經意地問:“陳淑,你最近有沒有跟鐘徛聯系?” 陳淑搖了搖頭:“沒有,我又跟他不熟?!?/br> 話題又轉到別的同學身上。 展若綾心不在焉地聽兩個女生說話,心里不停地想那個在中大讀書的男生——他過得還好嗎? 回來的時候,展若綾在公交車上玩手機,隨手點進已發信息,這才發現昨天群發短信時發給鐘徛的那條沒有發送成功。 下車后她忍不住又給鐘徛發了一條短信,結果還是顯示“未發送至”。 未發送至。 他又被停機了? 這不太像是他的作風。 她心里有點疑惑,站在校園的小徑上,極力思索著原因。 突然像墜入了冰窖一樣,全身冰冷。 是啊,她怎么沒有想到? 除了停機,還有一種可能會使她發出的信息的狀態為“未發送至”。 ——空號。 那是一個空號。 她的腦袋有片刻的空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全身僵硬。 盡管已經無力,盡管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還是不死心。 從短信過渡到他的號碼,按下撥號鍵。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服務臺小姐機械的聲音:“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苯又呀洆Q成了英語:“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se .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真的是空號。 校園里走動的人不多,蜿蜒的小徑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往前延伸著。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將她的心也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是十一月嗎?她是耐寒的人,一向是不怕冷的,從來都不覺得十一月的天氣冷,可是此時卻渾身又僵又冷,全身的血液像是停止流動了一樣。 他換號了。 而且已經換了一段時間了。 卻沒有通知她。 從今以后,連跟他聯系都是奢望。 一生一世的朋友,已經沒有著落點。 這下,終于可以死心了。 抬頭就能看到遠處外研社的大樓,磚紅色的外墻猛烈地刺激著她的眼。 這樣呆呆地站了很久,淚水終于從眼睛里涌出來。 有一滴眼淚滑到了嘴角邊,是咸的。 可是她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傷心呢?她跟他,本來就只是高中同學而已,關系一向都談不上親密。 就這樣拿著手機站在小道上,任由冷風掀起她的外套。寒風凜冽的深秋,她的唇邊慢慢地掛上了一抹笑,無比料峭。 她伸手拭去淚珠,邁步走向宿舍樓。 晚上,她拿筆記本電腦上網的時候,在百度中搜索了一下“鐘徛”這個名字。 搜索結果下面只有寥寥幾則相關消息,其中有一個網頁的標題叫做“鐘徛的博客”。 可是他那樣瀟灑不羈的人怎么可能會寫博客? 她點進那個博客,毫無意外地發現那個博客主人果然是另一個人——一個跟他同名同姓的人。 她將每個搜索結果都查看了一遍,終于在一份全國化學競賽的得獎名單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后面的括號里有“N中”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