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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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歡喜的點了點頭,“媳婦,你叫我相公了。能不能在叫一次我聽聽?”他問的小心翼翼,深怕她不同意似的。 許草咧嘴一笑,“相公,相公?!痹瓉硭窍矚g她叫他相公的,那日后就叫他相公好了,許草心里甜絲絲的想著。叫罷,又慌忙想起手中捧著的東西了,往富貴眼皮子低下湊了過去,獻寶道:“相公,你快瞧,母雞生了雞蛋,真是奇怪了,這大冷天的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母雞生雞蛋了?!?/br> 富貴笑望了她手中的雞蛋一眼,道:“也不是所有的母雞冬天都不生蛋,總有些特例的,你也別在意,它生蛋了你每天吃一個也好補補身子?!?/br> 許草道:“不行,我多攥幾天,到時候好給苗苗跟軍哥兒攤雞蛋餅子吃?!?/br> 富貴忙道:“那你也得吃一點?!?/br> 許草笑的甜甜的,“好,你也吃,咱們一家都吃?!?/br> 這邊郎情妾意,情意綿綿的,外頭站著的陳如確是面露羨慕之色。若是有個男人肯如此對她,那該多好。為何她找不到一個像大表哥這般的男人,這許草明明什么都沒有,要樣貌沒樣貌,要身材沒身材的,要腦子沒腦子的。 正憤憤的想著,耳邊忽然想起許草的聲音,“表妹,你怎得起這么早?外面冷吧,快進來坐吧,我也好生火做飯了?!?/br> 陳如愣了下,為何她覺得這許草的話音中帶著一股不情不愿的感覺。 許草自然是不情不愿的,一大早她跟自家相公恩恩愛愛,這表妹卻生生的站在門外偷聽,瞧她那表情,似乎好不甘心一般,看來二弟妹說的很沒錯,這表妹心思挺沉的。 看了外面的陳如一眼,富貴淡淡的道:“表妹,娘那邊的早飯應該快做好了,你趕緊過去吃飯吧?!?/br> 陳如咬了咬下嘴唇,嬌聲道:“打擾到表哥表嫂了,如兒很抱歉?!闭f罷,轉身離去,腳步踉蹌。 待陳如的身影消失不見,富貴才皺了皺眉頭,嘀咕了一句‘真討厭’。 陳如跑去了陳氏的房間,陳氏瞧見她眼眶紅紅的,怒道:“如兒,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陳如搖頭,泫然欲泣,“姑嬸,沒人欺負我?!?/br> 陳氏急了,“沒人欺負你,你眼眶子這么紅?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了?如兒不怕,說了姑嬸給你做主,是不是老大家的欺負你了?” “姑嬸,不是?!标惾缁琶u頭,她如今倒是平靜了許多,抹了一把眼淚,紅著臉笑道:“讓姑嬸見笑了,剛才不過是瞧見表哥表嫂恩愛,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這才一時難受,紅了眼眶。姑嬸,你可不許笑如兒?!?/br> 陳氏憤憤道:“我笑你做啥,笑他們還差不多,真是不要臉,青天白日下干些不要臉的事情出來?!彼f著,拍了拍陳如的手,“如兒不怕,我這就去找他們去,明知道你正難受著,還要在你面前刺激你,怎得如此狠心腸的人!” 陳如慌了,連忙擺手,“姑嬸,這都是我的錯,若是你去找表哥表嫂,他們會怎么想我?您這樣會讓我難堪的。再說了,表嫂不過是把雞籠里的雞蛋拿給表哥看而已,我覺得他們這樣真好,心生羨慕,這才紅了眼的?!北砀绫砩┍揪蜎]有錯,姑嬸若是這般冒冒然然的去找她們,不知表哥跟表嫂會怎么想她。 陳氏知道的確不是富貴跟許草的錯,這才作罷,拉著陳如去吃飯。 第 30 章 元和年一月初八,本該是歡歡喜喜的大年日子,可是許多地方卻因為這雪災而凄凄慘慘,甚至許多地方都出現了凍死餓死人的事情來。一個靠近北方,叫漳河村的小村子里頭卻要好上許多。這村子靠山吃山,多數家中都存有糧食,到還沒出現什么凍死餓死的事情來。 許草跟富貴在廚房歡歡喜喜的忙碌著,今天可是過大年,許草切了小半個豬腿,兩斤野豬rou,一截灌腸。弄了個蘿卜燉豬腿,白菜燉野豬rou,蒸灌腸,還有她存了十來天的雞蛋,炒了個雞蛋。 那兩只野雞她沒舍得殺,那母雞一共產了十幾個雞蛋就不肯在產了,許草打算留著它,等明年開春了讓它繼續生雞蛋,到時候在買一群小雞養著,小雞長大了在生雞蛋,他們就能有好多雞蛋吃了。 許草做好了菜,去瞧后鍋蒸的包子和灌腸,還未熟透,需要在蒸上一刻鐘的樣子。 朝著外頭紛飛的大雪看了一眼,許草嘆了口氣,這場大雪十天前倒是停了下來,結果雪還未融化,才停了三天,這大雪又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一直下到現在。陳如原本想趁著那三天時間回去的,誰知那路還被大雪封住了,根本走不了人,沒辦法,她今年只得在楊家過個年了。 許草原本還好奇為啥陳氏對陳如如此的好,瞧著似乎比親女兒還要親上幾分,后來才得知,原來陳如的娘親過世的時候,陳氏養了陳如一年多的時間,養出感情來了。 瞧著直愣愣看著外頭的許草,富貴把她拉坐在灶臺旁邊,笑道“媳婦,你在想啥?!?/br> 許草扭頭笑道:“相公,你說這大雪要落到什么時候去?咱們村里的人可都還好?”這鬼天氣,連串個門都困難。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怎么樣了。 富貴朝外看了一眼,“媳婦放心吧,這大雪在下也下不過十天了,到時候就開始化雪了。村里人的糧食雖然不多,但是過個冬還是沒問題的?!?/br> 許草嘆了口氣,化雪更加的冷,不過好在出門不會像現在這般困難,如今給人的感覺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這一個月下來能接觸到的人只有楊家人,這種感覺真不好。 既然是大年飯,一家人也不好分彼此了,楊老爹讓富貴許草跟著大家伙一起吃飯。兩人把做的菜,蒸的包子端到了大桌上,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吃了起來。楊老爹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壇子酒來,酒封一揭開,一股酒香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惹的楊家幾個兄弟都吸了吸鼻子,富貴傻笑道:“爹,哪來的好酒?聞著可真香,好酒?!?/br> 楊老爹笑道:“埋了好幾年了,瞧著過年,就拿出去喝了?!?/br> 幾個爺們喝著小酒,女人們吃著菜聊著天,其樂融融。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富貴酒量似乎不錯,大鵬,小銅,楊老爹都有些醉熏熏的,他還是好好的。今個是個開心的日子,女人把飯桌撤了下來,男人們坐在屋里聊著天,喝著茶水。 飯桌上的菜差不多吃干凈了,許草把自家的幾個陶瓷盤子拿了回去洗干凈,鍋里蒸的rou包子還剩余二十來個,她一一撿了起來,裝進籃子里頭掛在廚房里,用白紗布蓋了起來。 今個過年,小白跟黑子一只得了一個包子,兩個都是三兩口給吃干凈了,小白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 收拾好了東西,差不多都是未時末了,許草正想回房歇息會,就聽見外頭傳來砰砰的敲門聲了。她一驚,這會兒有誰來?該不會是爹跟娘嗎?這大的雪。一想到可能是爹跟娘過來了,許草嚇的不輕,踩著咯吱咯吱作響的雪地,迎著風雪跑去開了院門。 開了院門,外頭卻是站著個小小的身影,許草愣了下,那身影正瑟瑟發抖,是個六七歲的孩子。 許草瞪著那孩子,過了會才慌忙拉著這孩子進了屋。不管怎樣,先帶進去再說,而且這孩子她認識,同村的一個孩子,叫方石頭,就住在楊家不的地方。 關了院門,領著孩子進到了屋子里,一屋子人正在聊天,瞧著這孩子都愣住了,楊老爹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許草,疑惑道:“老大家的,這..這不是方石頭嗎?石頭娃子,你咋過來了?” 方石頭聽見楊老爹的話,嘴巴一癟,哇了一聲哭了起來,“哇,楊伯伯,我娘病了,我爹沒回,我餓?!?/br> 瞧著石頭面黃肌瘦的樣子,又聽他餓,許草忙去廚房拿了兩個rou包子過來,給了石頭,他一邊哭著,一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等兩個包子吃完了,這才抹干了眼淚,揚起小臉看向一眾人,“楊伯伯,是這樣的,我爹在鎮上做工,說是發了工錢買糧回來過年??墒亲詮南卵┖缶蜎]有爹爹的消息,娘說是下大雪,所以爹爹回不來??墒羌抑袥]了糧食,我跟娘等著爹爹回來,爹爹現在都還沒回家,前幾天糧食就吃玩了,娘又病倒了,我..我實在是沒辦法這才出來準備問大伯們借些糧食的,可是大伯說沒糧食了,說我跟娘孤兒寡母的,日后肯定還不了他的糧食...”石頭說道這里,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說到這里,大家都已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這石頭一家子也是窮苦,家里又沒個田地,一家人都靠著石頭爹的一雙手吃飯了。孩子爹去鎮上做工,因為大雪所以到現在都沒回來。石頭跟石頭娘等著爹的工錢和糧食回來過日子。如今爹沒回去,這娘倆的日子自然可想而知了。怕這孩子實在是沒辦法才去找大伯借糧的。 石頭抹了把眼淚又道:“我準備去找村里的伯伯嬸嬸們借些糧食的,實在太冷了,凍的我走不動了,只得敲了楊伯伯的大門。楊伯伯,您能不能借我一些糧食,等我爹爹回來一定會還的。楊伯伯,真的,我保證,我爹爹肯定會還糧食的?!?/br> 都是一個村子的,楊老爹哪有拒絕的道理,沖著身后的陳氏道:“老婆子,趕緊去地窖給石頭娃子弄些糧食上來?!?/br> 陳氏一臉的不情愿,“地窖鎖匙我不知道給丟到哪里去了,再說了,石頭他爹誰知道是不是在鎮上出了事情,萬一以后他爹都回不來了,咱們這借出去的糧食找誰要去?” 楊老爹一聽就火了,“你說什么瞎話!什么叫石頭他爹回不來了,不知道現在大雪封路,這才回不來的,你還不趕緊去拿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