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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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嗯了一聲,丟開手中的工具去開了門,瞧見陳如,咧嘴一笑,“是如兒表妹來了,快些進來坐吧?!备毁F說著四下看了一眼,指了指炕頭上,“表妹,你脫了靴做炕頭上去吧,上頭暖和?!笨簧暇妥S草,沈氏還有兩個娃娃。 陳如恩了一聲,抬眼就看見炕上笑瞇瞇的許草了,她一怔,忙笑道:“這位就是表嫂吧,如兒見過表嫂。前些日子表哥跟表嫂成親時,我在夫家忙不開,也就沒過來了,還望表哥表嫂不要見怪才是?!?/br> “怎么會見怪?!痹S草笑瞇瞇的下了炕頭拉著陳如做上炕,“怪我才是,跟富貴成親了這幾個月,竟然沒有去探望三舅和表妹,實在是我們的錯?!?/br> 這陳如長的如她的名一般,清秀,水靈,皮膚也很是白皙,一雙丹鳳眼看人的時候含情脈脈,整個人看起來溫柔的要滴出水一般。這樣的人兒怎么會被男人給休了,許草真是想不明白。 陳如脫了棉鞋,盤腳坐在炕上,把軍哥兒抱在了懷中,又扭頭去看一旁的沈氏,笑瞇瞇的道:“二表嫂,軍哥兒又長了不少個,上次來瞧著他還不會走路呢,如今都長這么壯實了?!闭f罷,從懷中掏出一包糕點來放在小木桌上,打開露出里面六七塊小小的糕點來。她捻起一塊放到軍哥兒手中,“軍哥兒,我是表姨哦,叫表姨?!?/br> 沈氏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 軍哥兒笑嘻嘻的一把抓住糕點,往口里塞了去,沖陳如露齒一笑,就是不叫人。 苗苗在一旁瞧見了,也不客氣,直接伸手從小木桌上頭抓了一塊糕點起來,瞅瞅糕點,又看看許草,慢騰騰的把手中的糕點往許草口中送,“娘,娘吃?!?/br> 許草笑瞇瞇的把糕點賽到苗苗口中,“娘不吃,苗苗吃?!泵缑邕@才鼓著嘴巴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沖陳如咧嘴一笑。 陳如瞧見小家伙的樣子,又把苗苗抱了過來,笑道:“苗苗,我是表姨哦,可還記得表姨?” 苗苗人小鬼大,又抓了快糕點塞進嘴巴里,“飽...一..”嘴巴里塞著東西,吐詞都有些不清楚。 陳如看著苗苗感概道:“一轉眼,苗苗都快三歲了,也會叫人了?!彼f著抬頭看了許草一眼,“真是羨慕表嫂,有這樣一個乖巧可人的女兒?!?/br> 許草笑道:“可不是,白得了個這么聽話的女兒?!?/br> 幾人說說笑笑,到也挺聊得來的,許草發現沈氏不愛跟陳如說話,她以為兩人可能都不熟悉,這才有些生疏。她到是沒這個顧慮,跟陳如說說笑笑了一下午,苗苗在一旁練字,可聽話了。陳如的目光老是不由自主的看向苗苗,許草和富貴。她羨慕啊,羨慕表嫂如此有福氣,羨慕她白白得了個姑娘,羨慕表哥對表嫂好。為什么一個這般平凡的女人都能擁有如此的幸福,她卻不能? 想到這些,陳如的興致有些淡了,沖許草和富貴道:“表哥,表嫂,我去看看姑嬸?!?/br> 等陳如起身走人,身影消失在門外,沈氏才抬頭沖許草眨了眨眼睛。正好富貴要去茅房一趟,富貴剛出門,許草忙問道:“二弟妹,你咋啦?” 沈氏低聲道:“大嫂,你日后少和表妹來往些,她..不清不白的?!?/br> 許草詫異,啥叫不清不白的啊,她瞧著陳如挺溫柔的一個人啊。 “她很是心高氣傲,以往未嫁人的時候喜歡上了鎮上的一個少爺,趕著去給人家做妾,三舅氣的不行,最后那少爺的正房夫人打壓,她那時候名聲壞透了,不得已嫁給了鄰村的一個男人。據說她婆婆很看不起她,她在夫家過的很不如意,后來一直無所出,婆婆逼著她男人休了她。反正,大嫂,你少跟她來往些就是了?!鄙蚴想m然不想背后說人家什么閑話,但她總覺得陳如這次來有些不對勁,大嫂才嫁過來,什么事都不知道,還是讓大嫂防著些比較好。 許草忙點了點頭,正色道:“二弟妹,我知曉了,我會注意些的?!毕胫@表妹無所出,莫不是想搶苗苗?這樣一想,許草給嚇到了,忙把苗苗抱到了懷中。 到酉時,雪越下越大,站在大雪里頭,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這種天氣陳氏自然不好讓陳如回去,讓她跟小安住一起,將就一晚上。 晚上睡覺時,陳如還跑來許草的門前,敲了房門。許草無奈,原本都準備睡下了,又忙把衣裳穿了起來,富貴衣裳還沒脫,倒是不怕。開了門,陳如正站在外頭,身形消瘦,站在風雪中瑟瑟發抖,讓人一看就生出一股保護欲來。 第 29 章 陳如凍的身子直抖,瞧見她如此,許草道:“表妹怎么現在還不睡覺?冷不冷?要不要進來坐會?” 陳如把手中抱著的東西塞到許草懷中,笑道:“不進去了,今天給苗苗跟軍哥兒各做了兩雙鞋子,下午的時候忘記給他們了,這雙是苗苗的,也不知道大不大,我做的大了些,想著以后也能穿。表嫂,真是打擾了,我先回屋去了?!标惾缯f著,沖許草歉意的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許草抱著那用雙鞋子,一頭霧水,富貴瞧見她的傻樣子,忙把她拉回了房里,“人都走了,你還看啥看,趕緊進屋來,也不怕冷?!蹦请p鞋子也被富貴順手接了過來,丟到了一旁,“媳婦,咱們該睡覺了?!?/br> 媳婦的葵水終于走了,他終于能抱著媳婦好好睡覺了。媳婦葵水來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有些僵硬,抱著都不舒服。 等富貴脫了衣裳上了炕,許草把他丟到一旁的鞋子撿了起來,是一雙漂亮厚底棉鞋,看樣子有點大,在等一年苗苗可能才穿的上,把它收起來放入箱底,許草這才脫了衣裳上了炕頭。 原以為第二天雪小些的時候陳如就會走了,誰知這雪卻越下越大。陳如繼續留了下來。 瞅著外頭的大雪,許草也覺得有些不尋常了,往年可沒這么大的雪吧。陳如住在這里的幾日幫著沈氏做做飯,然后來跟許草聊聊天,抱著苗苗說說話,日子過的很是悠閑。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這雪足足又下了五六日竟然還沒停,陳如這才有些擔憂了起來,沖陳氏道:“姑嬸,我在這里已經住了好幾日了,也不知爹爹一個人在家怎么樣,我想回去了?!痹局皇沁^來看看的,倒是沒想到給這樣耽誤了。 陳氏瞅著外頭紛飛的大雪,遠處白皚皚的一片,連點別的顏色都瞧不見,出了院門那大雪足足有膝蓋那么高了,根本走不了,“如兒,你瞧瞧著這外頭的大雪,我怎么敢讓你現在回去?再說了,好不容易來了趟,多玩幾天就是了,你在我們這里,你爹也沒啥好擔心的。你要是不放心,我讓富貴去送個話去?!?/br> 旁邊的楊老爹聽了,哼了一聲,磕了下煙桿子,怒道:“糊涂,還讓富貴去送話,這么大的雪,去老三家里的那條路早就封住了,走不了,你好意思讓富貴去送話?我看你是想害死他吧!” 這大的雪,村里的幾條路早就被封了,每個村的人都被困在了村子里,想進進不去,想出出不來。如今連串個門都異常困難,更不提去送話什么的了。這要是在路上困個大半日的,人都給凍死了。 陳氏瞧著陳如在此,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嚷道:“我怎么知道路給封了,要是知道定不會讓富貴去送話了。哼,死老頭子?!闭f著拉起陳如朝著里屋走了去,“如兒,咱們走,不理你姑爹這老頭子?!?/br> 這般大的雪,天氣異常的寒冷,白日里炕下雖說燒了柴,但屋子里還是冷。這北方的屋子,房梁高,透氣,冬天也更加的顯冷了。 楊家就富貴買了碳,沈氏平日里帶著軍哥兒跟許草待一個屋子,牛氏也扛不住冷,白日里厚著臉皮跑來許草屋里躺著,小安一個人在屋里也無聊,每次跑來跟許草沈氏聊家常。 瞅著外頭的大雪,一屋子人都聚在許草跟富貴的房間里頭,楊老爹看了一眼外頭的大雪,嘆氣道:“這大的雪跟十幾年那場大雪有的比,路全給封了,都只能待家里,后來不知道凍死了多少人,真是心寒啊。怕是今天的年關都要如此了?!?/br> 十幾年前的大雪,許草也是聽她娘說起過,那時候她還沒出生,那一年娘跟爹也不過剛剛成親,剛剛分了家,祖母狠心,就給爹娘分了畝薄田,跟幾個破爛碗筷,娘跟爹那年差點凍死了,好在是熬了過來。娘每次跟她說的時候,都是咬牙切齒,語氣中全是對祖母的埋怨,不過祖母也沒活幾年,后來癆病纏身,許草剛出生沒幾年,祖母就去世了,最后祖父也跟著去世了。 娘還說,那年大雪凍死了好多人,真是凄慘的很。 很快話題就聊的別的上頭了,一屋子人說說笑笑倒也是能解個悶兒。 晚上許草跟富貴去廚房弄了個白菜豬rou燉粉條,在配個咸菜跟一小碟蒸灌腸,蒸了一鍋糙米飯。當初分家的時候去鎮上買了糧食多,后來娘家收了玉米,還給他們送了好些過來,家里的糧食吃到開春是沒啥問題的。許草幾乎頓頓都是饅頭餅子米飯,粥都很少煮了。在家的時候頓頓都是糙米粥,吃的她現在都怕了。 如今牛氏再也沒有說過想吃灌腸的話了,怕是舍不得銀錢。富貴給了沈氏一只豬腿,他們的伙食也很不錯,每日里也能有些rou吃。 第二天許草起床,慣例進廚房做飯,卻聽見角落里雞籠里的母雞咯咯的叫個不停,許草打開雞籠門一看,就呆住了。雞窩里頭竟然有顆雞蛋,她可是記得冬天的時候母雞不生蛋的吧,咋這母親開始生蛋了? 富貴一進廚房門,就瞧見自己媳婦蹲在雞籠面前,傻乎乎的瞪著里頭的兩只野雞,他忙樂呵呵的湊了上去,“媳婦,你在看啥?” 許草獻寶似的把手中捧著的雞蛋給富貴看,“相公,你快看,雞蛋,這母雞大冬天的竟然生雞蛋了?!?/br> 富貴的注意力卻不在雞蛋上面,反而愣愣的看著眼前歡喜的見牙不見眼的媳婦,激動的道:媳...媳婦,你..你剛才叫我啥?”成親好幾個月了,媳婦還不肯定開口叫他相公,如今終于聽見媳婦叫他相公了,他怎么能不歡喜。 “相..公?”許草也是一呆,發覺自己叫了一直不曾叫過的那個稱呼。平日里她的確不喜歡叫他相公,總覺得沒有富貴親熱,誰知道今日叫他相公,他卻如此歡喜,難怪他比較喜歡相公這個稱呼?